玩家靠開馬甲一統(tǒng)天下 第125節(jié)
老和尚嘆了一口氣:“我年輕之時游歷天下,曾見一家兩小兒爭一物,在雙方都不愿意放棄的情況下,請長輩裁斷那物到底該屬于誰。” “若大殿下是那兩小兒的長輩,大殿下會如何做?” 燕焜昱道:“若是以長幼論,當予長子,若是以手足論,該予幼子?!?/br> 他微微露出一抹苦笑:“但無論是給長子還是給幼子,始終都會有一人不服?!?/br> 他說的不僅是那故事中的兩小兒,更是他自身的處境。 老和尚重新閉上眼睛:“殿下既已心如明鏡,又何必再問?” 燕焜昱仍舊道:“我心中仍有迷障,還望大師解惑?!?/br> 老和尚閉著眼,擺明了拒絕的態(tài)度:“我本來就是被燕王囚在此處的普通僧人,如何解殿下心中的惑?” 燕焜昱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驀然收緊:“若是以離開此處為條件?” 老和尚再次嘆了一口氣,卻道:“貧僧力有不逮?!?/br> …… 祝凌重新穿過昏暗的廊道,走到了那座大殿里,出乎她意料的是,大殿里,明明前去大殿解簽的洛驚鴻也在。 她一出來洛驚鴻便看見她了:“烏兄———” 祝凌回禮:“洛兄。” 洛驚鴻見她時背對著大皇子帶來的人,臉上的笑瞬間垮了下去,左眼寫著“倒霉”,右眼寫著“晦氣”:“正巧在路上遇到前來普照寺見通明大師的大皇子,大皇子見我孤身一人,為防我無聊,便讓我與他同行?,F(xiàn)在正好遇到了烏兄你,我們不若一道等等?” 他前面的語氣還略帶沉郁,后面就變有點興高采烈起來,看起來是十分不愿意與燕焜昱同行,祝凌的出現(xiàn),正好給他找了一個一同受苦的對象。 祝凌聞弦歌而知雅意,趁著老和尚拖住了燕焜昱,她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本來應該陪洛兄在此處等候大皇子的?!弊A枵局慕嵌让鎸χ酂j昱帶來的人,她臉上露出一點遺憾的神色,“但不巧的是,我與曾夫子約好了要一同返回,現(xiàn)在也不知夫子去了何處,我便先行一步,去尋他了。” 洛驚鴻:“……?” 很少對人使心思的洛驚鴻,第一次想使點壞,就慘遭落空。 “大皇子博聞強識,涉獵甚廣,洛兄與殿下交談,想必能有極大的收獲?!弊A枧呐穆弩@鴻的肩膀,準備開溜,她還沒跨過大殿的門檻,就被燕焜昱帶來的人攔住了。 那人自袖中掏出一封請柬,雙手呈上遞給她:“殿下在秋狝中與烏魁首一見如故,如今秋狝結(jié)束,殿下思來想去,欲邀烏魁首過府同游。” 祝凌:“……” “多謝殿下美意,只是我如今學問尚淺,須得精研深讀,實在是沒有閑暇。” 那人仍舊保持著雙手向上恭敬遞請柬的姿勢:“殿下說了,無論何時,只要烏魁首有時間,他必掃榻相迎?!?/br>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祝凌只能接下他手中的請柬,彷佛接下一個燙手山芋。 她現(xiàn)在微妙地體會到了洛驚鴻的痛苦。 真的好煩??! 祝凌在普照寺的煩惱暫且不提,秋狝結(jié)束后的營地里,各國的使臣都在拔營,預備返回。 羌國營地中,氣氛一片低迷。 溪娘一邊收拾著瓶瓶罐罐,一邊嘆氣:“也不知公主的師兄將公主帶到了何處,這天氣越來越冷,公主什么都沒帶,該怎么辦啊?” “蓬萊的規(guī)矩未免太過不近人情?!敝車[坤捋著自己的胡子,眼中充滿了擔憂,“今年公主不能與我們一同歸去,歲節(jié)時更不能回來,也不知太子殿下心里該有多難受!” 公主是為了羌國民生大計不得不做出犧牲,若是可以,他們恨不得以身相替。 “陛下和王后都病了的消息,我們還瞞著公主呢?!毕锬樕细‖F(xiàn)出欲言又止的神色,“而且———” 周嘯坤察覺到了溪娘的不對勁,他轉(zhuǎn)過頭來問:“而且什么?” 溪娘停下了給手里瓷瓶分類的行為,猶豫了一會兒才回答他:“上次的事情,我并沒有和你說完。其實殿下還給了我一封信?!?/br> 迎著周嘯坤疑惑的神色,溪娘干脆全數(shù)吐露: “太子殿下說,若公主想要回羌國,務(wù)必要打消她的念頭,歲節(jié)之前,公主絕對不能回來?!?/br> 周嘯坤的臉上難掩震驚,羌國上下,最寵公主的莫過于太子,簡直是要星星不給月亮。歲節(jié)作為羌國冬日最重要的節(jié)日,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不盼著公主歸來? 溪娘按住自己因為亂七八糟的猜測而砰砰亂跳的心口:“殿下還給了我一封信,他說若是你攔不下公主,就讓我將信交給你,你知道要怎么做?!?/br> “信在哪兒?!”周嘯坤幾乎是有些失態(tài)了,太子殿下這種反常的行為,讓他的心中涌起了層層疊疊的不安。 溪娘自心口處的衣襟里掏出一封信,那封信上的火漆完好無損,顯示著信并沒有被人查看過。 周嘯坤拿過那封信,略帶急躁地將信拆開,紙頁嘩啦作響,體現(xiàn)出主人躁動不安的情緒。 ———信里只有薄薄的一頁紙,寥寥的數(shù)行字。 但周嘯坤卻看了很久,仿佛那幾行字是什么讓人看不懂的天書一樣。 半晌,他臉色鐵青,合上了信紙。 “難怪……難怪殿下會這么做……” “……可瞞得了一時,瞞得了一世嗎……” 溪娘看他的神情,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信上到底寫了什么?” “我不能對你說?!敝車[坤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br> “什么越少越好?”光五剛掀開簾子進來,就聽到周嘯坤最后的半句話。 溪娘柳眉倒豎:“我不是和你說了,進我的帳篷要敲門嗎?” “你這個帳篷哪有門,只有個毛氈毯子掛著好不好?”光五下意識地反駁,忽然看到了周嘯坤,“———太傅您怎么也在這兒?!” 難怪她覺得剛剛溪娘的聲音怪怪的! 她求生欲瞬間爆發(fā):“您要是和溪娘有正事要談,我就先告退了!” 夭壽了!太傅和溪娘有正事,不一慣是在太傅的帳篷里談嗎?!她明顯就是撞到了什么不該聽的現(xiàn)場啊! “算了。”周嘯坤頭痛地揉了揉眉心,將手中的那張紙疊好,重新塞回信里,又將信塞進衣襟心口的位置,“你冒冒失失地闖進來,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嗎?” “公主救回來的那個人———”光五硬著頭皮說,“嗯……有點事。” “挽挽?”溪娘的手一頓,“她那邊出什么問題了?” “她說她不想去羌國,想去找公主?!?/br> “她身上的傷都還沒好全,這不是胡鬧嗎!”溪娘本就被周嘯坤看到信后的反應攪得心慌意亂,聞言更是頭痛不已,她從桌上的瓷瓶里拿了一個,作勢就要往外走,“我去和她談?wù)劊绻宦犜?,就干脆一路從燕國睡到羌國好了!?/br> 在她要走出帳篷的門之前,又回過頭來,對著周嘯坤道:“我不知道信里寫了什么,但殿下既然讓你瞞著公主,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公主聰慧,你要是早早看到,說不定早在公主面前露了餡?!?/br> 周嘯坤苦笑都快要擠不出來了:“雖然我很想反駁你,但……你說得很對。” 溪娘哼了一聲,對在一旁裝鵪鶉的光五招了招手:“你現(xiàn)在和我一塊去?!?/br> 光五:“……” 她現(xiàn)在只恨自己不是塊木頭。 等光五和溪娘兩個人都出去了,周嘯坤才將手放在心口,面色復雜地重新抽出了那封信。 信在他手中展開,那幾行字又出現(xiàn)在他眼前。 白紙黑字,卻讓他頭腦發(fā)暈,他的呼吸幾乎凝固,信紙在他手中捏出了褶皺。他想點燃油燈,卻手抖得不成樣子,點了好幾次才點上。 火焰卷上信紙,焦黑從邊緣開始向中心蔓延,直到將整張紙都燒成灰燼。 燒完信,周嘯坤跌坐在椅子上,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但愿……但愿太子殿下能成功解決吧…… 第122章 蕪菁 ◎蕪菁合在一起,有解毒的功效?!?/br> “呼呀———這鬼天氣越來越冷了———”羌國的都城中,不少裹得厚厚的行人一邊埋怨,一邊在街上穿行著。 有行人冷得受不了,一頭扎進路邊的小店:“給我來碗湯餅!” “來了來了!”小店的掌柜手腳麻利地煮好面條,倒上澆頭,熱氣騰騰、香氣噴噴的面條便被擺到了行人面前。 行人執(zhí)著筷子,嗦了一大口面條后,滿足地長舒了一口氣,開始和店主嘮起嗑來——— “越靠近歲節(jié)啊,這天氣就越冷,再過幾天,凍得我都不想出門了!” “可不是嘛!”小店里沒什么生意,那掌柜便順勢坐到行人身邊,兩個根本就不熟的人,聊起天來到是不見陌生,反而熟稔得很,“不過還有一個多月就歲節(jié)了,再忍忍吧!” 行人大口吃著面條,語氣里帶著興奮:“去年歲節(jié),陛下查處了一批貪官污吏,將他們的家產(chǎn)充入國庫,折成糧食救濟了各地的孤幼坊,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國都的孤幼坊,只死了幾個身體不好的孩子呢!” 他興致勃勃:“而且那批貪官死后,對我們進行收稅的小吏,今年別提多客氣了!” “可不是———”那掌柜笑道,“每年的歲節(jié),都讓我覺得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過了!” “是?。 毙腥送肜锏拿鏃l已經(jīng)過半,他感慨道,“也不知今年的歲節(jié),陛下打算怎么過???” …… 羌國王宮之中,被羌國子民惦念著的羌王,正倚靠在軟榻上,些許皺紋從他的眼角爬上眉梢,卻無損他的容貌和氣度。他端著一碗漆黑的湯藥在手里搖晃著,藥碗升騰的熱氣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將那碗湯藥一飲而盡后,將碗擱在了榻邊的小桌上,眉目之間帶著些許倦?。?/br> “燕國的秋狝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吧,算算日子———還有半月,周嘯坤就該帶著凝凝回來了?!?/br> 塌邊的椅子上,樂珩垂目坐在那里,沒有接話。 “珩兒,在想什么呢?”羌王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你好像很不高興?!?/br> “凝凝確實應該回來,但不是現(xiàn)在。”樂珩抬頭,與羌王有些相似的眉眼冷漠如冰,“我已經(jīng)給太傅寫過信了,歲節(jié)之前,凝凝不會回到羌國?!?/br> “她是我的女兒,我怎么會不了解她?”羌王的嘴角微微上勾了一下,但他的眼里沒有笑意,“如果她要回來,別說一個周嘯坤,就算是十個周嘯坤,也別想攔住她?!?/br> “阿娘不會同意你這樣做的?!?/br> “我現(xiàn)在顧不了那么多了。”羌王嘆了一口氣,“不管阿菁恢復以后是否會怪我,至少她能活著?!?/br> 樂珩攏在袖中的手緊攥成拳,指甲幾乎要掐破掌心:“您真狠心?!?/br> “珩兒,我知道你和凝凝的感情好。”羌王說,“凝凝是我的女兒,若有其他的可能,哪怕一分一毫———” 他提高了聲音:“我都不可能選擇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