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靠開馬甲一統(tǒng)天下 第271節(jié)
山漸青:“……?” 他不服氣地插著腰,大聲嚷嚷:“我這做法都算得上亂臣賊子了,這還拘謹?。 ?/br> 玄都眼里倒映出山漸青的身影,他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最后眨眨眼,卷翹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淺淺的陰影:“要不要一起……做他的報應?” 迎著山漸青突然間瞪得溜圓的眼睛,玄都仍是笑著的,不知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 “彼可取而代也?!?/br> 第266章 羞恥傳言 ◎表面云淡風輕,背后摳穿地心?!?/br> 被打包坐上外表低調(diào)的馬車后,[垂馨千祀]小隊在群里聊天——— “第二階段『歸去來兮』真玩這么大?!” “我們?nèi)パ鄧芾斫?,烏子虛……阿不,海樓先生他不是要隱姓埋名嗎?他跟著去真的不要緊?我總感覺有點慌!” “我就想知道會不會和曾經(jīng)應天書院的人見面啊?” “我猜會,但這算什么———白月光當場復活?” 玩家們一邊在任務小群里聊天,一邊悄悄用余光去瞟坐在馬車最里面的那個人———烏子虛仍舊和往常一樣,消瘦的身軀籠罩在寬袍大袖間,半闔著眼,右邊眉尾處,熾紅胎記綻如牡丹,清雅中帶了點艷。 他的氣色已經(jīng)比玩家們第一次見到他時好了太多,寡淡的唇上開始有了點血色,臉頰也多了些rou,總算不至于整日都是倦怠的模樣。 破云來是個藏不住話的,見烏子虛被他們猶如實質(zhì)的視線盯得看過來,他忍不住問:“烏……海樓先生,你確定要和我們一起去燕國,真的不反悔?” 烏子虛點了點頭。 還沒等破云來繼續(xù)問,坐在角落里、一貫沉默寡言存在感也低的鬼卿忽然說:“……不怕觸景傷情嗎?” 整個馬車為之一靜。 “觸景傷情?”烏子虛睜開了眼,他重復了一遍鬼卿的話,然后搖頭笑嘆,“沒有情,又如何傷?” “是嗎?”鬼卿短促地笑了一下,然后拉了拉手上的兜帽,將他自己的臉更深地藏入到帽檐的陰影里,“你說如何……那便如何吧?!?/br> 他這話一說完,[垂馨千祀]小隊的任務群里,賀明朝直接@鬼卿——— “冷靜冷靜。馬車已經(jīng)走了一段距離了,他現(xiàn)在反悔的可能性不大,你不用再刺激他了!” 之前他們商議過,如果烏子虛也去燕國,那他們就要想辦法將他留下來,其中投票率最高的方法就是激將法。至于激將法要怎么用,他們反反復復討論了許久,拿出了好幾個方案,最后得出一個結(jié)論———隨機應變。 嗯……好像說了,又好像沒有。 “話不能這么講。”在賀明朝發(fā)言后,破云來反駁,“現(xiàn)在還沒到燕國境內(nèi),我們多刺激刺激他,等到了燕國他麻木了,就不會感覺難過了!” 賀明朝:“……?” 喬如霜:“這什么天才腦瓜想出的餿主意?!” 柳長春:“你平安長這么大沒被人打死,真是個奇跡啊……” 而引發(fā)這一頓吐槽的當事人之一,在任務小群里什么話都沒說,他只是安靜地坐在角落,目光透過窗口,看向了兩邊的風景。 不怕觸景傷情嗎? 他想起自己剛剛問的那句話。 這句話……究竟是在問誰呢? 是在問烏子虛,還是在問他自己? 馬車的沿途都有驛站,[垂馨千祀]小隊便隔一段時間換一匹馬,日夜兼程著往燕國趕,或許是因為存了一點私心的緣故,玩家們在做前進的路線圖時,都心照不宣地圈定了需要經(jīng)過昌黎郡的路線。 馬車噠噠地駛過青石街道,昌黎郡曾經(jīng)遭逢大疫元氣大傷,而如今這座古老的郡城,終于重新煥發(fā)了生機,街道上再也不是那種一腳下去只能踩到一只死老鼠的空蕩,街邊的小棚也開始有了人,落了灰的桌椅被擦干凈,再次支起了攤。 風卷起馬車的車簾,將這些生活的場景送到車里坐著的人眼中,安靜祥和的生活倒映在他眼里,于是那張清雅如仙的面龐上,便帶上真切的笑意。 “他就是嘴硬心軟!我就說他肯定想看!”[垂馨千祀]小隊任務群里,破云來喊得賊大聲,“你看他現(xiàn)在笑得嘴角都壓不下來!” 柳長春:“他自己拼命救下的城,拼命救下的人,他肯定想要見一見了?!?/br> 喬如霜托著腮:“永恒的白月光啊……” 賀明朝伸了個懶腰,不經(jīng)意地將簾子往旁邊推了推,一切都有種配合默契,正正好的感覺。 唯有鬼卿坐在另一側(cè)的窗邊,沉默地看著窗外的風景,不言不語。 破云來伸出胳膊拐了拐鬼卿:“你到底是怎么了?從第二階段任務開始時就不對勁了?!?/br> 鬼卿避開了他的胳膊:“我一直是這個狀態(tài)?!?/br> “得了吧!你還能騙過我?”破云來小小地翻了個白眼,然后在自己的袖子里摸來摸去,抓出一顆包好的糖,他將這顆糖拍在鬼卿的掌心,“第一次見面和玄都打架,然后見到小公主,再見到烏子虛,最后困在猗蘭殿修書———那些時候你的狀態(tài),明顯就和這次不一樣!” 平時沉默寡言就算了,這次沉默得都快要自帶憂郁蘑菇了! “咱們好歹患難與共過一段時間。”柳長春聽到他們兩個的對話湊過來,“有什么事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嘛!” 喬如霜也像條沒有骨頭的貓貓一樣軟過來:“事情憋在心里對身體不好?!?/br> 鬼卿迎著幾雙關(guān)切的眼睛,話卡在喉嚨口,最后變成一臉的為難。 賀明朝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愿意可以和我們說說,不愿意就不要勉強。” 鬼卿的嘴唇蠕動了幾下,最后只嘆了口氣,輕聲道:“我就是有些累了。” “那你趕緊休息?!逼圃苼碜隽艘粋€嘴巴拉拉鏈的動作,“我保證安安靜靜的!” 玩家們雖然習慣互相吐槽挖坑,但同伴真的有事時候,他們又會變得無比體貼。 馬車里安靜下來,之前的喧鬧和竊竊私語全都不見了,鬼卿攏了攏自己的兜帽,快速地眨了幾下眼睛:“多謝。” 沒有人說話,但他得到了四張齊刷刷的、像向日葵一樣的笑臉。 那塊仿佛是壓在心間的石頭忽然就輕了些,鬼卿一直繃得緊緊的肌rou放松了點,脊背也不像原先那樣板正。他活動了一下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有些僵硬的肩膀,不經(jīng)意和從窗外收回眼神的烏子虛對上視線,烏子虛對著他輕輕一笑:“好好休息一下吧,但逃避……可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br> 有那么一瞬間,鬼卿有種烏子虛什么都知道了的錯覺,但烏子虛……只是一個劇情npc啊。 馬車在昌黎郡逗留了兩天,接著又向燕國國都云衢的方向行駛而去,這一路上他們歇腳時,聽到了很多在百姓嘴里口口相傳的故事,有的是古老的神話傳說,有的是鎮(zhèn)上或村落里的流言,但更多的是那場平定的鼠疫,是那個早早身隕的天才少年。人總是會對逝去的更加寬容,無論是人還是事,所以故事也就在這樣的寬容中流傳,被美化至完美。 玩家們一開始聽到有關(guān)烏子虛的傳言時還會沖回馬車上,當初烏子虛的面興致勃勃地念出來。但那么羞恥的故事,烏子虛卻是巋然不動,仿佛他們對話里那個經(jīng)歷聽著有點離譜到羞恥的主人公不是他似的,他甚至還會指出傳聞中不合理的部分,并且語氣沒有一絲波動。 這樣反復好幾次后,玩家們都失去了興趣,徹底放棄了這件事———主要是逗不到人,就顯得怪沒趣兒。 只有小肥啾知道,每次玩家們念出那些羞恥的彩虹屁時,祝凌的意識小人是怎么在意識空間里原地抱頭下蹲,捂住耳朵漲紅了臉,腳趾頭幾乎要將鞋底板扣穿的。 那種令人窒息的羞恥傳聞,其實早就超過祝凌的承受上限了??! 表面云淡風輕,背后摳穿地心.jpg 救命!??! 第267章 是過非錯 ◎“青出于藍,終將勝于藍啊?!薄?/br> “這個好好吃??!” “這個也好吃!!” “這個木雕長得真有趣!” 馬車一進永寧城的城門,在車上困了許久的玩家們就如同出籠的小鳥一樣迫不及待地散向四方,出門的時候祝凌并沒有對他們吝嗇,所以每一個玩家身上都帶了足夠花銷的金銀。 在一通買買買后,破云來第一個返回,他懷里抱著一大堆打包好的小食,動作卻像只敏捷的猴。他竄到車轅上,用腦袋頂開了有些厚重的車簾,然后一抬頭——— 馬車里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嘩啦———” 吃的東西掉了一地,破云來瞪大了眼睛,他嘴里還塞著甜甜的糯米糍,于是悲嚎聲變得含含混混: “泥麼大一個人呢———膩么大一個活仁,跑娜耳去了———” 被破云來念叨著的祝凌,或者說烏子虛,已經(jīng)低調(diào)地改換了面貌,甩開了其他的玩家,只剩下鬼卿跟在她身后。 在走了一段路后,祝凌停下了腳步,她轉(zhuǎn)身回頭,朝著身后微笑:“不要再跟著我了?!?/br> 沉默著的鬼卿微微抬眼,直直地對上她的視線,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冷不防街上突地喧囂四起,洶涌的人潮涌過來,像流動的屏障一樣穿插在他與烏子虛中間,等這一波人潮過去后,鬼卿再去看原地,便已不見人影了。 ……跟丟了。 卻是意料之中。 他自己……其實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咚———” 忽然有什么yingying的東西砸到了他的頭,他下意識地抓住,攤開的掌心里,是一枚嶄新的、幾乎沒有使用痕跡的銅錢。 ……銅錢? 鬼卿的眼里露出一絲茫然。 然后,他聽到了一道極其耳熟的聲音——— “這位小郎君,這枚銅錢你若是不要,不如轉(zhuǎn)賣給我?” 一只修長的手伸到了他的視線里,掌心里攤著一個足有十兩的銀錠,見他不說話,那人試探著將他掌心的銅錢取走,將然后將銀錠放上去:“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啊?!?/br> 十兩銀子換一枚銅錢,傻子才不愿意。 “我……” 鬼卿抬起頭,看到一張戴著面具的臉,面具后的那雙眼睛里透著一種活潑的神采。被取走的銅錢在戴面具的年輕公子指尖翻飛了一會兒后,便被他隨手拋到了身邊人的臂彎中。 他身邊的人倒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將那枚嶄新的銅錢從衣料的褶皺間取出,然后重新遞回,聲音平緩而清潤:“他性子慣來莽撞,郎君若不愿,大可取回?!?/br> 永寧城里嫁娶之日,男女雙方都會各執(zhí)兩籃果子拋灑,花生與銅錢按百比一的比例撒向圍觀賀喜的百姓,若能得到那百里挑一的銅錢,便意味著即將遇到天定良緣。 所以有些沒有得到銅錢卻想要個好兆頭的人,便會高價向得到銅錢的百姓購買,一個圖了吉利,一個拿到了實惠,便成就一場皆大歡喜。 “買賣喜錢本就自愿?!敝讣鈯A著一枚銅錢的人欲將銅錢放到鬼卿掌心,“郎君不必為難,取回即可?!?/br> 蒼白的指尖近在眼前,鬼卿像是被燙到一樣,忽然收回了手,他轉(zhuǎn)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然后將手里的銀錠塞給了那個一開始戴面具的年輕郎君,輕聲道:“我不要,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