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嬴政 第50節(jié)
“甚么氣話!”公子文治道:“我看他心里頭已然沒有我這個弟弟了!” 家宰道:“小公子,您不要這樣想,這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您與家主畢竟是親兄弟,哪里是外人能比的……也就是、就是那把子秦人太過陰險狡詐,一時迷惑了家主的心思罷了?!?/br> “無錯!陰險狡詐!”公子文治側(cè)頭,狠狠瞪了一眼嬴政。 “哥哥!”成蟜咂咂咂的啃著rou骨頭,揚(yáng)起油花花的小臉蛋讓嬴政給自己擦嘴巴,奶聲奶氣的道:“楚公子看著哥哥的眼神,好像在看狐貍精喔!” 嬴政:“……” 第38章 酒后 “哥哥,”成蟜道:“哥哥不能主持臘祭,不覺得可惜嘛?” 嬴政幽幽一笑:“有甚么可惜的?每年臘祭的活計(jì)都是最多的,也是最忙的,哥哥如今才從外面公干回來,的確合該歇一歇,再者……” 嬴政側(cè)頭看了一眼公子琮與公子文治,道:“楚人主持了一次臘祭,還能變成我秦國的太子不成?” “這倒是!”成蟜繼續(xù)啃著rou骨頭,道:“公子文治真是拎不清?!?/br> 人家秦王的公子籌備臘祭,那是為了主持臘祭,接替秦王異人的班,楚國人跑出來現(xiàn)弄,便算是老太太再歡心,還能讓楚國人接替秦國的班不成?頂多也就是為他人做嫁衣,費(fèi)力不討好。 嬴政心中清明的厲害,楚派再厲害,也不過是楚派罷了…… 嬴政道:“來蟜兒,哥哥帶你去給大母敬酒?!?/br> “大母?”成蟜道:“大母方才還偏心兩位舅舅,哥哥如今便去敬酒,難道不記仇嘛?” 嬴政一笑:“越是這個時候,越要顯得乖巧聽話?!?/br> 末了,還補(bǔ)充一步:“蟜兒平日里不就是這般,在哥哥面前裝乖的么?” 成蟜:“……”rou骨頭都啃不動了! “哈哈、哈哈……”成蟜干笑道:“哥哥,蟜兒怎么是裝乖,蟜蟜是真的很乖!” “好好,”嬴政半真半假的道:“蟜兒最乖,走罷?!?/br> 成蟜兩只手端著羽觴耳杯,與嬴政一并子來到華陽太后跟前,嬴政道:“大母,政兒敬您一杯,祝您身體安康?!?/br> 華陽太后方才咳嗽了一聲,讓秦王選擇公子琮籌備臘祭,他心里頭清楚自己偏心,還以為嬴政不會過來敬酒了。 哪知嬴政始終來了,而且面帶孝順的笑容,一點(diǎn)子也沒有記仇的模樣。 華陽太后道:“好好好,安康!安康!你們小輩兒孝順聽話,我們這些老家伙,自然便安心了。” 成蟜奶聲奶氣的道:“大母!蟜蟜也敬大母,祝大母身體安康!” 華陽太后登時笑得合不攏嘴:“哎呦,蟜兒真是乖巧,都會說祝詞了呢!” 就在這個時候,公子文治從遠(yuǎn)處走過來,道:“大母,蟜兒最近會的可是多的呢,這些日子蟜兒跟著長公子外出走了一圈,愈發(fā)的不一樣了?!?/br> 成蟜一看,公子文治這是又來挑撥離間了?分明方才已經(jīng)得了便宜,如今竟不知見好就收,果然難成大器! 公子文治走過來,瞥斜了一眼成蟜:【成蟜這小崽子,往日里都是親近咱們楚派的,如今卻跑去親近公子政,給他點(diǎn)教訓(xùn)才是。】 成蟜挑眉,好家伙,小舅舅要教訓(xùn)我了? 公子文治眼眸亂轉(zhuǎn):【是了,我偷偷將他耳杯中的甜水,換成酒釀!】 成蟜:“……”白白期待了,就這? 成蟜本以為公子文治會搞一些甚么大點(diǎn)的手段,原來是做這些孩子都不會做的小動作。 成蟜無奈的看了一眼公子文治,公子文治不知自己的心聲已然被看穿,還在自己個兒竊喜。 公子文治:【一會子成蟜被辣哭的模樣,一定很是好笑!】 成蟜:“……”小舅舅的笑點(diǎn),有點(diǎn)太低了。 公子文治借著敬酒的機(jī)會,偷偷將成蟜的耳杯換成了盛滿酒釀的耳杯,動作很快,以為旁人都不知情。 成蟜挑了挑眉,其實(shí)他早就想喝點(diǎn)小酒了,只可惜這身子太小,哥哥不允許自己喝酒,不如將計(jì)就計(jì),正好解解饞。 成蟜當(dāng)即裝作不知情的模樣,兩只手端起羽觴耳杯,一飲而盡! 這個年代的羽觴耳杯,可不像是現(xiàn)代的白酒杯那么小,很大一只,對比起成蟜來說便更是大,里面滿滿的酒水。 一口入喉,溫潤至極,綿長攸遠(yuǎn),十足的甘醇,而且還不會太甜,稍微有點(diǎn)后勁兒,嘴里辣乎乎的。 “哈——”成蟜酣暢淋漓的咂咂嘴,眨巴著大眼睛:“好喝!” 嬴政說完祝詞,回頭一看,不由蹙眉道:“蟜兒,你的臉怎么如此之紅?” “嗯?”成蟜摸了摸自己的小臉蛋兒:“有么?嗯……?好燙手哦!” 嬴政低下頭來,輕輕嗅了嗅:“你喝酒了?” “酒?”成蟜笑出兩個小酒窩,使勁搖頭:“沒有吖!沒有!蟜蟜喝的……嗝!喝的是甜水,小舅舅將蟜蟜的甜水換成了酒,蟜蟜才……才不知道吶!” 嬴政:“……” 嬴政:【不只是喝了酒,且還醉了?!?/br> “誒!沒有哦!”成蟜強(qiáng)調(diào):“沒有醉!我沒有醉哦!” 嬴政:【果然醉了?!?/br> “不不不!”成蟜把小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哥哥,你可不要把蟜蟜當(dāng)成小孩子,我是……可是千……千杯不倒的!哎吖,地怎么在晃,哥哥……嫑晃啦!” 嬴政:【……】 成蟜與嬴政的心聲對答如流,仿佛在唱獨(dú)角戲一般,在旁人眼中,那更是醉的不輕。 嬴政無奈的扶住成蟜,讓他不要摔在地上,道:“乖,隨哥哥回去歇息。” “嫑——嫑——”成蟜一個勁兒的打挺,仿佛一條小鯉魚,不停的撲騰著,若是成蟜身上有水,一定會甩嬴政滿臉。 成蟜使勁搖頭:“唔不不,哥哥……今日的燕飲……雖然、雖然叫做家宴,但宗族中的叔、叔叔伯伯姨姨嬸嬸都……都來了,你可以要好好利用這次機(jī)會,和大家拉……拉拉干系!” 臘祭之前的家宴,宗族中很多貴胄都來參加,貴族云集于此,可不是來說祝詞的,自然是互相攀關(guān)系來的。 嬴政從外地公干回來,這次公干,俘虜十萬魏兵,讓嬴政一時聲名鵲起,風(fēng)頭無兩!所以很多宗族貴胄都想趁著這個機(jī)會認(rèn)識嬴政,只是燕飲才開始不久,所以還未來得及攀談。 成蟜扒著嬴政的脖頸,壓低了聲音道:“哥哥,我偷偷告訴你,那面那個……他想把女兒嫁給你?!?/br> “那邊的那個,他想把孫女嫁給你,可是他孫女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他是想要利用哥哥棒打鴛鴦!嗯……真壞。” “還有還有,那邊的那個,哥哥我偷偷告訴你,他是……男同!他看上你了,正在饞哥哥的大胸呢!哥哥,你要保護(hù)好自己的清白哦!” 嬴政:“……” 嬴政:【看來蟜兒真的是醉了?!?/br> 嬴政道:“來,乖乖閉嘴,隨哥哥回去歇息?!?/br> “嫑——嫑——”成蟜又開始打聽:“哥哥留在宴席,蟜蟜會……會自己走!啊……吖!”說著,左腳絆右腳,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一個大屁墩兒。 嬴政無奈至極:“這就是你自己會走的結(jié)果?” “不是不是?!背上f從地上爬起來,東搖西晃,這酒的后勁兒好大啊,也是這身子太小了不中用,一杯竟然便頭暈眼花。 成蟜堅(jiān)持道:“哥哥你繼續(xù)應(yīng)酬,蟜蟜不……不拖后腿,可以自己回去?!?/br> 李斯趕緊扶住馬上要摔倒的成蟜,道:“長公子,斯來送幼公子回去,請長公子放心?!?/br> 嬴政看了一眼李斯,李斯為人心細(xì),他倒是放心的,只是不放心成蟜,不知成蟜會不會弄出一些新鮮的幺蛾子來。 “好罷……”嬴政道:“那你且送蟜兒回去,切忌,別出甚么事兒?!?/br> “是,長公子?!?/br> 李斯扶著東倒西歪的成蟜:“幼公子,斯送您回去安歇?!?/br> “唔——斯斯啊,碎覺……唔,碎覺……” 成蟜被李斯扶著,二人往華陽宮的東室而去,李斯沒有嬴政身材高大,也沒有嬴政那般的力氣,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咕咚!”一聲,成蟜又是個平地摔,坐在了地上。 “幼公子?”有人正巧路過,看到了二人。 那人連忙跨過來,伸手托住成蟜的下腋,將人抱起來,還仔細(xì)的撣了撣成蟜小袍子上的灰土。 “唔?”成蟜瞇著眼睛去看對方,隨即笑道:“哦……舅舅!” 是公子琮。 公子琮見他臉色發(fā)紅,蹙眉道:“幼公子這是……飲酒了?” “嘻嘻……舅、舅舅……”成蟜站不住,東倒西歪,沒骨頭一樣晃來晃去。 公子文治“整治”了成蟜,正是歡心,覺得燕飲沒勁兒,便帶著家宰準(zhǔn)備離開,回去歇息,哪知道走到一半,便看到了自家兄長,還有幼公子成蟜。 成蟜一副撒嬌的模樣,面頰紅撲撲像個小果子,親昵的靠在公子琮懷中,簡直比他這個做弟弟的還要親昵。 “哥!”公子文治走過來,白楞了一眼成蟜。 成蟜雖然醉了,還不忘了給公子文治穿小鞋,使勁搖著小rou手,奶聲奶氣的道:“舅舅,絕對、絕對、絕——對不是小舅舅給蟜蟜喝酒的哦!” 公子琮立刻看向公子文治:“治兒,是你給幼公子飲酒的?” “沒、沒有啊!”公子文治心虛:“他說謊的!我哪有?” 成蟜又打起一百二十個天真,道:“舅舅,絕對、絕對、絕——對不是小舅舅將蟜蟜耳杯中的甜水,換成烈酒的哦!” 公子文治:“……” 公子文治:【這小崽子竟然都知曉?!】 成蟜嘿嘿傻笑一聲,點(diǎn)頭道:“嗯,蟜蟜心里都知道哦!” 公子文治:“……” 公子文治:【他怎么知曉我心里頭想甚么?巧合!一定是巧合!】 公子琮何等聰明,如何能聽不出來弟弟的心虛,呵斥道:“治兒,你怎的如此不知輕重?幼公子才多大,萬一出了甚么事情,你擔(dān)待的起么?” “哥?!”公子文治不敢置信的道:“不就是飲點(diǎn)酒么???你至于這般訓(xùn)我?” “不就是?”公子琮道:“為兄便是平日里太過縱容你,偷換耳杯的事情你都能干得出來,今日是偷換成酒釀,若是旁的甚么,你便是大辟的罪過!” 成蟜雖然醉醺醺,還不忘了在旁邊添油加醋,茶香四溢的道:“舅舅,小舅舅也只是一時貪頑,小舅舅還是個孩子嘛!” “你閉嘴!”公子文治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