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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兄嬴政 第84節(jié)

    也不知成蟜與公子文治到底有甚么可談的,惹得公子文治笑得如此大聲,嬴政黑著臉,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御營大帳。

    笑聲一直持續(xù)到了半夜,公子文治聊得正好,便聽到有人在營帳外面道:“治兒,很晚了,快些歇息?!?/br>
    是公子琮的聲音。

    公子文治驚訝的道:“哥,你怎么來了?快進來啊!”

    公子琮隔著營帳道:“為兄便不進去了,成小君子還有傷在身,不宜勞累,你也早些歇息,聽到了不曾?”

    “哦——”公子文治雖還是有點子不情不愿,道:“好罷,這就睡了!”

    一行人回到咸陽,這一路上,成蟜總是用各種各樣的借口躲著嬴政,總之嬴政但凡想要找成蟜,一定是找不到人的。

    回到了咸陽之后,果不其然,公子文治的小道消息是準(zhǔn)確的,齊國派遣來了使團,聽說嬴政退回羋夫人之后,簡直是八百里加急,讓使團緊趕慢趕的來咸陽說親。

    因著成蟜受傷的緣故,回咸陽的腳程很慢,齊國的使團卻很快,他們剛到咸陽沒幾日,齊國的師團便要入咸陽了。

    齊國的使者雖然沒有明說,這次是為了給嬴政說親而來,不過這件事情不算是秘密,簡直路人皆知。

    今日便是齊國使團的接風(fēng)宴,成蟜總有些心神不寧,身為秦國的舍人,他也需要赴宴。

    “哥哥!哥哥!”小胡亥晃蕩著成蟜的手臂,仰著小腦瓜子,奇怪的的道:“哥哥,你不舒服嘛?臉臉好難看哦!”

    成蟜回過神來:“沒甚么,走罷。”

    成蟜領(lǐng)著小胡亥往燕飲的宮殿而去,大老遠(yuǎn)兒的,聽到偏僻之處傳來一絲絲嘈雜,成蟜五感敏銳,比旁人的聽力都要機敏許多,不由好奇的看過去。

    “你這個小野種!竟敢沖撞我齊國使團,不要命了?”

    “還真當(dāng)自己是公子了?”

    “一個沒娘的野人罷了!”

    成蟜領(lǐng)著小胡亥走過去,便看到幾個齊國的使者正圍著一個六七歲大的孩子,不依不饒的嚷嚷著。

    宮闈之中哪來的這般大的孩子?不正是秦王的長子——公子扶蘇!

    公子扶蘇面容平靜,仿佛猶如一潭止水,不見任何波瀾,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六七歲大小的孩童,他身上透露著與年齡不相匹配的老成與疏離。

    面對齊國使者的謾罵和指責(zé),公子扶蘇只是靜靜的聽著。

    成蟜蹙了蹙眉,這些齊國使者是來說親的,若是成功,國相后勝的孫女,便會成為秦國的夫人,再不濟也是妾夫人。如今秦王年輕氣盛,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jì),往后里生育個一兒半女絕對不是問題,而公子扶蘇便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rou中刺,這些使者難為公子扶蘇可不是沒道理的,只是提前打個預(yù)防針罷了。

    齊國使者指著公子扶蘇的鼻子道:“小野種,你的母親都被退回楚國去了,我若是你,決計沒臉去參加甚么燕飲,真真兒是丟人!”

    齊國使者顯然是想讓公子扶蘇知難而退,他們料定了羋夫人被退回,秦王正在氣頭上,是絕對不會理會這個兒子的,所以才這般的猖狂。

    沒有父母庇護的孩子,便會如此,更不要說是在天家了。

    成蟜看在眼中,猛地攥了攥雙手。

    是了,沒有父母庇護……

    成蟜小時候也是如此,從未體會過半點的父母親情,父親無能酗酒,母親忙碌冷漠,成蟜小時候總是被各種孩子欺負(fù),連帶著那些孩子的家長也會欺負(fù)他,就猶如眼下的公子扶蘇一般。

    成蟜大步走過去,笑瞇瞇的道:“這偌大的秦宮之中,怎么還有犬吠?”

    “甚么人?”齊國使者上下打量著成蟜:“你是何人,膽敢辱罵我齊國的使者?”

    “甚么?”成蟜故作驚訝的道:“齊國使者?哪里有甚么齊國的使者?我可聽說了,齊國有最大的學(xué)宮,齊人深受禮儀教化,怎會是張口閉口罵人野種的瘋狗呢?不不,這樣的人,說是瘋狗都侮辱了狗子,合該說是……雜碎。”

    “你?!”齊國使者指著成蟜冷哼道:“你敢得罪我們齊國的使團,怕是不要命了!”

    成蟜抬了抬下巴:“齊國使者,燕飲馬上便要開始了,需要我們在燕飲上,當(dāng)著大家伙兒的面前,分辨分辨誰是誰非么?我倒是樂意奉陪,只是你們不敢?!?/br>
    齊國使者見他如此“囂張”,但偏偏齊國使者理虧,他們只是想要捏咕一下沒娘的公子扶蘇,誰知道突然殺出來一個人打抱不平。

    齊國使者一甩袖袍:“哼,你等著?!闭f完,逃跑似的轉(zhuǎn)身離開。

    成蟜眼看齊國使者走了,立刻轉(zhuǎn)身對公子扶蘇道:“長公子,可有受傷?”

    公子扶蘇多看了一眼成蟜,眼神還是那樣淡淡的,充斥著死水的平靜,拱手道:“多謝成小君子相助,扶蘇無事?!?/br>
    成蟜微笑道:“長公子也要去燕飲罷,不如我們一道?”

    公子扶蘇似乎想要推辭,小胡亥奶聲奶氣的道:“小哥哥,一起走嘛一起走嘛!”

    最后成蟜還是與公子扶蘇一起來到了燕飲大殿,公子文治見他們進來,使勁揮手道:“成蟜!成蟜!這里!”

    方才欺辱公子扶蘇的使者立刻便看到了成蟜,低聲交談道:“原來那就是秦王新封的舍人,聽說與琮相的弟親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

    “似有這么回事兒!那個公子文治素來是花花的名聲,誰知他們睡了沒有?”

    “怪不得一個楚人,竟如此猖狂呢。”

    “他也猖狂不了多久了,等咱們的齊女嫁入秦國,封了夫人,怎么會將這樣的螻蟻放在眼中?”

    眾人落座,寺人高聲道:“王上駕至——”

    嬴政這才款步入內(nèi),走入燕飲大殿,眾臣與使者們起身作禮。

    嬴政特意看了一眼與公子文治坐在一起的成蟜,無錯,又是公子文治,最近這二人簡直形影不離。

    “眾卿與齊國使者不必拘禮,坐罷。”

    眾人謝恩之后,這才落座下來。

    公子文治奇怪的低聲道:“成蟜,你哥是不是又瞪我了?我最近做了甚么不好的事情么?也沒搗亂啊,王上怎么老瞪我,好像看我不順眼似的?!?/br>
    成蟜眼皮一跳:“沒有罷?”

    燕飲一開始,齊國使者并沒有立刻說起親事的事情,只是攀談起昔日的干系,又遙遙的說起當(dāng)年五國會盟,齊國是如何如何高瞻遠(yuǎn)矚,并不參與合縱攻秦的聯(lián)軍。

    齊國使者諂媚道:“不知秦主可還記得,當(dāng)年國相還曾與貴國定下過口頭的親事呢?!?/br>
    嬴政呷了一口酒水,淡淡的道:“寡人記得,自是記得的,可惜……”

    他說著,看了一眼成蟜的方向,幽幽的道:“寡人的幼弟已然不在了。”

    齊國使者賠笑道:“秦主心念幼弟,手足情深,真乃我等楷模??!秦主,這親事乃是喜事,縱是幼公子已然不在,但若是我齊秦兩國可以結(jié)下姻親之誼,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 ?/br>
    “是么?!辟p飄飄的說了一句,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齊國使者尷尬的站在原地,一時間成了用熱臉貼涼屁股,簡直便是一頭熱。

    眼看這個話題推進下去十足的艱難,齊國使者立刻迂回起來,開始活絡(luò)氣氛:“秦主,這是寡君命外臣帶來的一些贄敬之禮,鄙陋寒酸,還請秦主不要嫌棄?!?/br>
    啪啪!

    齊國使者拍了拍手,便有一行美人兒捧著各種珍寶魚貫而入,隊伍的最后還有四個彪型壯漢抬著一個綴滿寶石的木箱子。

    嬴政挑眉:“這是何物?”

    齊國使者笑得別有深意,道:“請秦主過目?!?/br>
    咔嚓,壯漢打開木箱子,眾卿發(fā)出“嗬……”的抽氣之聲,紛紛睜大了眼目。

    原那木箱子之中,竟然玉體橫陳著一個妙齡的美女,美人兒衣著單薄,迎著暗淡的月色,幾乎遮蔽不住剔透的皮膚,仿佛幽幽轉(zhuǎn)醒一般,睡眼惺忪,懵懂魅惑的看向嬴政,一顧一盼盡是撩撥之色。

    “真美??!”

    “堪稱絕色!”

    “是啊,看來齊國使團是有備而來?!?/br>
    成蟜只是看了一眼,說實在的,美女長得是很漂亮,但是成蟜心中卻沒有太多的波瀾,左右與自己無關(guān)。

    他側(cè)頭一看,公子文治瞪著眼睛,半張著嘴巴,一臉看癡了的模樣,不由搖頭道:“小舅舅,快擦擦你的哈喇子?!?/br>
    “哪有!”公子文治下意識的抹了抹嘴巴,根本沒有流口水。

    嬴政眼神淡漠的看了一眼那美人兒,面容不見一絲波瀾,目光甚至很快劃過去,仿佛這個絕色的美人兒與其他寶物一樣稀松平常,已然見怪不怪。

    嬴政的目光劃在成蟜身上,微不可見的瞇了瞇眼目,隨即饒有興致的道:“齊國使者費心了?!?/br>
    齊國使者一聽,難道秦王這是動了凡心么?連忙諂媚笑道:“秦主言重,秦主喜歡便好,喜歡便好!這樣罷,外臣這就吩咐,令人將這些贄敬之禮,悉數(shù)送到秦主您的路寢宮中,包括……這個美人兒,可好?”

    嬴政非但沒有拒絕,反而露出一絲微笑:“好,自然是好,不過……無需齊國使者費心了,成小君子?!?/br>
    成蟜一不留神,被嬴政點了名字,立刻長身而起,拱手道:“蟜在?!?/br>
    嬴政似笑非笑的道:“便勞煩成小君子,將齊國使者的這一片好意,送到寡人的路寢之中罷。”

    成蟜心頭一跳,下意識瞥斜了一眼那姿態(tài)妖嬈的美人,不知為何心中有些不情愿。

    成蟜:“……”這樣子跑腿兒的活計,也要交給我?

    第55章 乘人之危

    成蟜心里腹誹著,但還是長身而起,面容平靜的拱手道:“敬諾,王上。”

    “便有勞成小君子了?!辟⑿Α?/br>
    成蟜垂著頭:“蟜為王上分憂,不辭辛苦?!?/br>
    說罷,退出燕飲,引導(dǎo)著那些美人兒道:“隨我來罷?!?/br>
    齊國的美人們捧著寶物,身后四個大漢抬著箱子,浩浩蕩蕩的來到路寢宮。

    成蟜吩咐道:“放下罷,其余人可以退下了?!?/br>
    捧著寶物的美人紛紛退下,四個大漢也退下去,整個殿中只剩下成蟜與那個衣著單薄的美女。

    成蟜對她道:“你等一等,王上興許……興許要燕飲結(jié)束之后才回來?!?/br>
    那美人柔柔一笑:“謝成小君子。”

    成蟜看了一眼那美人兒,的確生得很是漂亮,柔弱萬千,我見猶憐的,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路寢宮的太室往外走。

    成蟜剛剛邁出太室,一道黑影突然壓過來,嚇了他一跳,竟是嬴政。

    成蟜驚訝的看著嬴政,這么早就回了路寢宮?燕飲不是剛開始?難道便宜哥哥竟如此急色,迫不及待的想要寵愛美人兒了?

    成蟜的眼眸亂轉(zhuǎn),嬴政笑道:“蟜兒,在想甚么?”

    “也沒……甚么?!背上f搪塞道:“美人兒已經(jīng)在太室之中等候了,既然王上來了,便趕緊進去罷?!?/br>
    嬴政挑了挑眉:“今日蟜兒很是古怪?!?/br>
    “古怪?”成蟜摸了摸自己的面頰。

    嬴政道:“前些日子回咸陽,蟜兒一直躲著寡人,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