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懷了君侯的崽 第2節(jié)
熙寧不想謝他,他本就是萬惡之源,害她到如今這步田地。 趙侯一副風流姿態(tài),打理好身上衣袍,“昨夜的滋味極美,你若不嫌棄,連我這個也給你留下,權當賠罪?!?/br> 熙寧的面皮立時泛起一片潮紅。 “你——” 她怒目圓睜,此刻渾身上下都疼得要命,都是這人在自己身上做的孽。如今還要當著自己的面講這種葷話,熙寧氣得不知如何是好。 對于熙寧身上散發(fā)出的抗拒之意,趙侯這邊倒是恍若未察,只是放低了身子瞧她。 縱然油燈明滅,光線昏暗,可趙侯慧眼如炬,尤其讓他看到熙寧受了損傷,叫他尤為不喜。 他果然神色一凜,“臉上的傷痕哪里來的?” 他輕而又輕的伸手在她臉上刮了下,觸感太過輕微,叫熙寧心里微微一麻。 她心中腹誹,“被你嘬得,還能是哪里來的?!?/br> 熙寧偏頭躲過,對他的接觸有明顯的抗拒之意,“小磕碰罷了?!?/br> 看他仍舊不管不顧的湊過來,熙寧伸手狠狠推他一把,結果沒能遂意,這人居然紋絲不動,“還不走,你不要休息我還要休息。” 趙侯不肯作罷,語氣突然輕飄飄了起來,帶著幾分試探之意,“是燕女做得?” “自然不是!” 熙寧看他頭腦大概是不清醒,“趙侯莫再說胡話了,更深露重,慢走不送了?!?/br> “是么?” 他臉上表情變化莫測,瞅著熙寧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簡直叫人發(fā)慌。 終于未在多問什么,著人來清理了一番,看她一言不發(fā)背對他躺進了榻里,這才終于離開。 第2章 折騰許久才算送走這人,熙寧草草收拾了一番,又重新鋪了漿洗過后的被褥,終于躺進榻里。 今夜發(fā)生太多事情,她太過勞累來不及細細理清,從前不知道男女之事如此激烈,她幾乎要被他揉碎了去…… 如此,熙寧幾乎是合眼之后便立刻睡了過去。 第二日,軍中會議,熙寧本想稱病不去,細想下又覺不妥。 中軍將荀克烈治下嚴格,若她稱病,難保荀將軍不會派人來看。荀將軍本就對她比旁人要更嚴苛些,因她并非提拔自中軍中將士,而是趙侯將她從都安帶回來時,由趙侯直接任命,荀將軍唯恐她恃寵而驕為禍中軍,因而處處督促她積極向好。 熙寧只好強撐著同眾人匯合。 中軍將荀克烈攜各軍首領一早便侯在趙侯帳外,眾人皆垂首,靜待趙侯召見。 熙寧屬中軍,中軍乃三軍之首,位列最左,不過她一員小吏,位置自然在隊伍后半,若不仔細些瞧,實在不容易在隊伍里找到她。 熙寧立在人群中便覺得從容許多,不必同趙侯單獨接觸,也就不會對昨日之事生出別樣的情緒。 若說實話,經過昨夜熙寧著實有些怕他。一則她被趙侯硬邀來軍中,再不是那自由之身,二則她也實在無處可去,不然她幾乎是即刻便想著要逃跑。 她如今長成了,束胸帶子比去年勒了不少,若是不裹起來這惱人的家伙,哪怕是她私下?lián)Q衣沐浴之時見了都覺得羞怯。熙寧伸手按了按束胸的帶子,確認自己沒有因為慌亂而露出什么馬腳,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隨眾人進了軍帳,趙侯已坐上首,眾卿依次入了座,熙寧抬起眼皮遠遠瞧了他一眼。暗道男子同女子果然不同,她渾身骨rou像被拆過重新裝起來一般得痛,趙侯倒是同昨夜沒什么分別,龍精虎壯,神采奕奕。只見他一指撐著前額,目光銳利的掃視一周。 只是那人目光竟追到了自己眼前,叫她猝不及防,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明明二人之間的距離隔得幾重山似的遠。 大帳之中肅穆,有中軍將荀老將軍在,無人敢低語半句。熙寧生怕在這時候觸荀將軍的霉頭,莫說做驚慌之狀,哪怕此刻心正急跳,連眉毛還都老老實實待在原處。 這樣的氛圍,想必又有大事討論。 少頃,萬三上前將燕趙兩地的地形圖徐徐展了開來。 趙軍大勝,攻下的城池要派人鎮(zhèn)守,可燕國居西北,趙國居正南,更有獨山國橫亙中間。此次出兵,獨山國不肯借道,通達十分不便,趙軍只好繞道桓河北上,又遇雨季漲水,大軍足走了月余才行至燕地,遙想今后,兩地交流恐怕會更困難。 眾人視線皆望向站起身來的趙侯,他指著獨山國所處之地,“獨山國君同孤乃是宗親,說來趙地還是獨山國君給孤這一宗的賞賜??扇缃裨倏矗宰娓甘芟⑻熳又夥Q了趙侯,那獨山國日漸式微,我歷代幾次誅殺獨山君,卻未能將獨山兼并,實在可惜?!?/br> 他伸手示意,萬三在方才他所指指出做了標記,“父兄折戟獨山國,至我輩勢必要拿下此地,也可解決了燕趙兩地交流之難?!?/br> 荀克烈對趙侯此言沒有意義,又問今日聚集的另一重點,“獨山國自然是不打不行,可如今棘手的是幾處燕地的守城難題,趙公有何良策?” 趙侯點了桓嬰的名諱,“孤同桓嬰交流了一計,大概可行。” 桓嬰接過話頭,“天子定規(guī),庶人居所要在大邑之外,不可從軍不可參政,國人則正相反,不但居所皆在城中,地位比之庶人也要更尊貴些??扇缃襁B年戰(zhàn)損,國人不足彌補這些職位空缺,依趙公之意,可在燕地率先打破定規(guī)?!?/br> 荀克烈閉目凝神細細思量,破陳出新是好事,只是在貿然改變從前法規(guī),叫有心之人鉆了空子,恐怕城池就更加難以控制,畢竟這里同趙國還隔著一個大患獨山國。 剩下人等面面相覷,“這……” 趙侯心中大概早已有了底,不疾不徐的繼續(xù)闡述此法利弊。 “燕地幾城可放庶人入城,破格提拔庶人中有才能者為我們所用,他們不比國人,對燕國未有過多歸屬感,比任用從前國人放心些。且二者互為競爭,因是新來者,除了依靠我們,庶人也無他法?!?/br> “如此便防止了城內人中有不臣之心,且咱們便能騰出手來收拾這礙手的獨山國了。” 荀大將軍長久的閉目不語,此時方才略略點頭,大概也是贊成此法。 桓嬰又道,“庶人入城可按人口分配近郊荒地,有了勞力墾荒,一則新國人不至于無事可做,漸成流寇為禍鄉(xiāng)里,二則我趙國土地稅收有了新來源,三則可趁此機會登記人口造冊,便于日后管理?!?/br> 邵環(huán)也來湊趣問道,“那如此,新舊國人豈不要起沖突,畢竟舊國人勢力怎么看都大不如前了。” 荀克烈之子荀武也來附和,“咱們才攻下了燕地,統(tǒng)治力還不穩(wěn)妥,凡事不要做絕,要不要先同這舊勢力合作起來?” “不!”趙侯伸手打斷他的話,他篤定的給出反對意見,“恰恰相反,若他們安于如今手中利益則罷,若有跳反者,立刻逐出城中,再將其土地分給新國人?!?/br> …… 熙寧自認算不得十分聰穎,難以提出什么意見,況且這樣的場合也斷斷是輪不到她來發(fā)言的,只得默默在心中為諸位英豪豎豎大拇指,贊一句天降奇才。 晨間集會足談了兩個時辰,叫熙寧見識了桓嬰之才,他似乎早已考量得面面俱到,每每將眾人說得唯有點頭稱是。趙侯并不拘束眾人發(fā)言,哪怕是在他面前爭吵詭辯,他也只是旁觀思考,中途偶爾會點頭示意身后記錄之人,將方才的精彩論點抄寫下來。 席間似乎人人皆有想法,個個都見解獨到。 可真是叫人大開眼界,熙寧生怕漏聽了誰的高見,小小腦袋在遠遠的地方來回擺動。她自己不覺有何不妥,遠處有人卻覺得的有趣極了。 熙寧正低頭琢磨方才新討論的良馬引進之策,不覺有人點了她的名諱。 邵環(huán)見她動也不動,急忙點她腰后。熙寧回神趕忙起身行禮,再看荀將軍面色已是不虞,叫熙寧驚出一身冷汗。 “大帳之中,如此慌神……” 荀將軍厲聲責問,熙寧只覺得如芒在側。 “無謂小事罷了”,趙侯慢悠悠出言阻止,“中軍司馬有何新法?” 熙寧先是無聲地搖了搖頭,“屬下愚笨?!?/br> 這話突然讓她想起,從前在家中,兄長帶著她識字背書,旁人一刻能熟讀背誦的文章,她要讀一個上午。因她不是個機靈的,在伯府里一向是個不受重視的女公子,東華伯提起自己一向也是以“熙寧愚笨”作為開端,伴之以不耐的神情。 她做事情平白就是要比別人多費些功夫,久而久之,她便常常以愚笨作為自己的注解。 荀克烈在前重重哼了一聲。 眾人散去,荀將軍沉著臉將熙寧留了下來,“可知你今日犯了錯?” 二人邊走邊談。 大將軍一向不茍言笑,熙寧不敢顧左右而言他,“是,屬下不該當眾失神。” “這是其一?!?/br> 荀克烈回身看她尚有些幼稚的眉眼,越發(fā)對趙侯那日偏私,將熙寧塞進自己軍中一事無法介懷。 他語氣不善,“我著人送了東西到你帳下,你有空好好瞧瞧?!?/br> 大將軍說有空瞧瞧,那便是不能不瞧的意思了。 熙寧自然對荀將軍的話莫敢不從,老將軍說完了話便不再理她,昂首巡營去了。 復行幾步,熙寧又被萬三叫住。 “萬兄弟。” 萬三來的巧,正同荀克烈一前一后沒打上照面。只是看熙寧滿臉菜色,獻寶一樣湊了過來。 “有東華伯府家書一封。” 萬三笑模笑樣自袖口抽出一簿帛書,遞到了熙寧手上。 熙寧算算日子,確實到了兄長同自己約定書信的時候。 她在人前不敢輕易拆了這帛書,正要回營帳細看。 “我前些日子送你的香你可用了沒有,合不合心意?” 熙寧聽不得他說起那香的事,搖頭胡說沒用過,“還未來得及,恐怕要用頂頂好的香爐來燒,才不枉費你的好心。” 萬三不疑有他,只是調侃,“你們世家公子總是要講究些。” 熙寧也淡笑回應,可惜她不是世家公子。阿娘早逝,她既不聰明也不圓滑,明面上的爹爹東華伯因她是隨母聘來的便宜孩子對她多有苛責,離家之前伯府里哪一個都能欺負她。 萬三同她又行了一程,熙寧這邊默默不語,萬三可是個閑不住的,“你莫多心,荀老將軍并非是針對你一人。” 熙寧有些訝異,萬三這樣行事大大咧咧的漢子,心思似乎比想象中細膩很多,“這不妨事?!?/br> 營里這些人脾氣雖大,但都直來直往,絕不做暗地里作踐人的事,她從前吃了太多苦,荀將軍的這點小小敲打算不了什么。 熙寧怕他不信,又補了一句,“營里比伯府要好上許多?!?/br> “你又說笑,咱們一群粗人哪里能同伯府這富貴人家比?!?/br> 熙寧便不再解釋了,同他在帳子前作別。 第3章 帳中多了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熙寧想著荀將軍手下辦事果然利落。她將手里的竹筒放到一邊,查看案上碼的齊齊整整的竹簡。 是幾部講用兵布陣和縱橫之術的書。 熙寧對這幾本書很是寶貝,翻來覆去摩挲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