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日暮 第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偏執(zhí)學(xué)長的追妻攻心計、娛樂公司運營手冊[經(jīng)營]、愈演愈烈、頂級Alpha的軟萌小可愛、名為溫柔的曙光、婚后寵溺/合法心動、私人偶像、我嗑了我哥這對CP、火玫瑰(骨科)、掌門小師傅
裴桑榆分心安撫。 【su】:別擔(dān)心,我這邊看著辦 剛發(fā)送出去,沒關(guān)緊的大門被破開,一連串進來了四個民警。 突然的變故,又讓房間里所有人的動作按下了暫停。 帶頭的那位斷眉民警嚴(yán)厲出聲:“不許動,有人實名舉報這里有違法行為,危害未成年,請各位配合調(diào)查。” 全員僵硬,目光茫然。 這陣仗,我們也不太敢動。 “最近海淀區(qū)群眾也沖kpi么,學(xué)隔壁朝陽區(qū)逮誰都舉報啊。”周瑾川手指還勾著那條紅色金魚的尾巴,抬眼看人,“警官,我們是良民?!?/br> “別跟我東拉西扯,有群眾反映,我們就要核實?!睂Ψ交亍?/br> 陳界掛著笑:“警察叔叔,我們這一屋子男男女女的,能干啥事兒,肯定有誤會?!?/br> “男男女女能干的事可多了,你不知道嗎?”警官面色平靜看向他。 “不是,這都哪兒跟哪兒。”陳界恍然大悟,義正言辭道,“我們都是長在紅旗下的根正苗紅好少年,還穿著北清附中的校服呢,絕沒有聚眾嫖/娼/yin/穢/色/情,那些污穢玩意兒,那不可能。我們就是在輔導(dǎo)功課,沒干別的?!?/br> “這位可沒穿,就是他威脅未成年?”斷眉警官掃了一眼沙發(fā)的人,冷聲說,“說寫功課,有證據(jù)嗎?” “有,你看手機里還有今天的轉(zhuǎn)賬記錄,一節(jié)課一百,周老師收得賊良心?!标惤邕f過手機,插科打諢說,“嫖姑娘也不止這個價吧。” 四雙警察的眼睛齊刷刷掃過去,你還挺懂。 周瑾川抬手捏了捏鼻梁骨,低聲罵:“傻逼?!?/br> 裴桑榆頭一回產(chǎn)生共鳴,真的弱智。 警官也反應(yīng)了過來:“現(xiàn)在老師補課也違法,別說了,都跟我回派出所?!?/br> “警察叔叔,這位黑衛(wèi)衣同學(xué)也未成年,沒有老師。我們是同學(xué)之間互相幫助,不存在什么經(jīng)濟往來。那些錢,是今晚的聚餐費?!迸嵘S艹读讼伦旖牵w快找補。 “別解釋,別掩飾,別放肆。”警官還莫名押上了韻,“回去交代?!?/br> 裴桑榆側(cè)過頭,跟沙發(fā)上的周瑾川對上視線。 他一眼不眨的盯著自己,還是慣有的平靜,但能看出來,挺無語的。 裴桑榆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警惕提前做個防范錯了嗎,沒錯。 邊瀟瀟害怕出事報警錯了嗎,沒錯。 周瑾川放她一馬,只是讓她批個作業(yè),也沒錯。 那到底是哪里出問題了。 ....大概是最近在水逆吧。 - 一群高中生在派出所內(nèi)坐了一排,都穿著校服,看上去倒像是剛解救出來的受害者。 陳界環(huán)顧四周,心態(tài)極好:“我這還是頭一回進局子,就是這審問室有點簡陋啊。” “你閉嘴吧?!敝荑ǜC著火,抬腳踹他的凳椅。 裴桑榆深有同感:“一會兒問答,沒點你別說話。” 周瑾川輕嗤:“點了也給我裝啞巴?!?/br> 你倆說相聲呢。 陳界呵了聲,又忍不住補了一句:“難得大伙一起進來,拍個合照?” 差點沒被眾人群毆。 等倆警官進來,大家不敢鬧了,集體迅速坐直,宛如軍訓(xùn)。 七嘴八舌把前因后果拼湊了個七七八八,聽得人耳朵都要炸了,終于理清原委。 陳界難得正向輔助,補充說:“是我們求著周瑾川補課的,一節(jié)課一百的,大少爺哪差這點兒錢,是人在做好事。” 斷眉警官打量正中央那位少年。 “我也不想說這些又紅又專的話,但教育祖國的花朵,人人有責(zé)。補課違法補課違法,強調(diào)過多少次。雖然都是未成年,也不能鉆空子?!?/br> 周瑾川平心靜氣:“是。” “這位小老師,同學(xué)之間要互幫互助,談錢多傷感情,友誼就成一盤散沙了。以后可不許再收錢,小心小小年紀(jì)被金錢腐蝕?!?/br> 周瑾川懶得辯解:“行?!?/br> “助人為樂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美德,成績雖好,思想高度也要跟上是不是?” 周瑾川換了個坐姿:“對?!?/br> 陳界頭一回見大少爺這么吃癟,撐著下巴看得直樂。 這警官一看就是在黨的光輝下熏陶成才,苦口婆心了老半天,差點把十九大中心思想讓人挨個抄上一遍。 完了,才拿著茶杯補了口水:“其他同學(xué)可以先走了,這位小老師留一下,打電話叫家長過來領(lǐng),該教育的還是得教育?!?/br> 偏頭,看向一同起身的裴桑榆,慢悠悠說:“助教是吧,你也留下。” “……” 裴桑榆緩緩坐了回去。 怪她剛才多這兩句嘴。 “你倆都通知家長,其余人在這里簽個字就可以走了?!本倌弥咀诱镜介T外,揮了揮手,示意散會。 裴桑榆沒動,她沒家長。 僅有的那一位,她也不能驚動。 要是外公知道她開學(xué)第一周就進了警察局,鬧成這樣,這把可以銷號重開了。 “能不能不叫家長,我家里沒人?!迸嵘S芫o張地扣緊手指,聲音變得很低,“我爸媽都不在,只有外公,這事會讓老人家擔(dān)心的?!?/br> 周瑾川轉(zhuǎn)手機的手頓了下。 警官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班主任也行,總歸得來個大人。” 那有什么區(qū)別,當(dāng)然不行。 裴桑榆求助地看向身邊氣定神閑的少年:“周瑾川……你幫幫忙?!?/br> 具體要怎么幫,她也不知道,但下意識覺得他能有辦法。 周瑾川手指緩慢滑動著手機邊緣。 認(rèn)識這幾天,沒說太多話,她倒是叫過自己不少次。 道歉的,警告的,服軟的,揶揄的,但沒哪次是真的在示弱,骨子里總是帶著股韌勁兒。 除了現(xiàn)在。 周瑾川頓了幾秒,起身說:“我去打個電話?!?/br> 也不知道答沒答應(yīng)。 裴桑榆盯著他的背影,腦子里亂成了毛球。 要是這人通知家長回去了,那豈不是就剩下自己在這兒。 剛來京市沒兩天,一個能叫過來的大人都沒有,可怎么辦。 她目光空洞地盯著慘白的天花板,沒轍。 一直坐著也不行,不然裝哭跟警察叔叔委屈賣個慘,看能不能脫身。 腦子里把這輩子悲傷的事都想了一遍,悲情進度瞬間飆升到百分之九十九。 三。 鼻子一吸,心口一酸,感覺來了。 二。 眼眶濕潤,再瞪兩秒,眼淚就能落下來。 一。 嘴巴一張,正準(zhǔn)備出聲痛哭,腦袋被人從后面拍了下。 裴桑榆仰起頭,可憐巴巴望著他。 “走了?!敝荑ň痈吲R下看她有些泛紅的眼眶,有些意外。 那雙干凈的眼睛里晃著一波盈盈蕩蕩的水,好像下一秒就要泄閘。 看這模樣,大概是真委屈了。 但女孩兒哭,他也沒經(jīng)驗哄。 聲音難得放輕了些:“可以走了,剛跟他們陳隊打過招呼。” 裴桑榆抱著書包蹭得站起,又驚又喜:“不用叫家長了?” “不是求我?guī)蛶兔?。”周瑾川瞥她一秒一變的表情,學(xué)她帶著點南方的腔調(diào)。 “謝謝你?!贝笃鸫舐洌嵘S軆?nèi)心百感交集。 只是剛一筆勾銷,莫名其妙又欠上他人情,再度送上一把柄。 裴桑榆抱著書包,一步一步緩慢地跟在他身后出去,外面天已經(jīng)黑了個徹底,只剩下無邊翻滾的烏云,黑壓壓地喘不上氣。 兩人站在派出所門口,秋風(fēng)把頭發(fā)吹得很亂。 裴桑榆憋著一肚子怨念,再次道歉:“今天的事,又牽扯到你,對不起?!?/br> 就這么幾天,她快把這輩子的歉都道完了。 “我這人長得就這么變態(tài),還提前報警?!敝荑ㄕ驹谂_階下雙手抄著兜,抬眼看她。 “女孩子在外面,是要警惕的,帥哥也不例外?!迸嵘S軣o力反駁,確實是自己先入為主了。 也沒了之前的氣焰,輕言細(xì)語問,“這回的人情,你想我怎么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