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行舟 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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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醉薇一愣,別的客人來她屋里,恨不得馬上就直奔正事。這人反倒奇怪,不摸她也就罷了,還不讓她摸。 轉(zhuǎn)念一想,也是,這公子長得這般貌美,明明是男子,卻比鄔夜雪還要美上幾分。 就這么摸他一把,按理說她還得倒貼錢吧,想想還是算了。 池醉薇收回手,在他身邊坐得筆直筆直:“公子,我們梧桐館最出名的一道點(diǎn)心,叫做玫瑰漬櫻桃。櫻桃本就是稀罕物,而可食用的玫瑰也不易得,所以此物價(jià)格昂貴,只有最受歡迎的那些jiejie們,才會(huì)有客人點(diǎn)給她們吃。” 她眼巴巴地瞅著杜曇晝:“奴家來了這里這么久,一次都沒吃過,不知公子可否滿足奴家這個(gè)心愿。” 杜曇晝明白,池醉薇說想吃是假,鴇母要求手下女子哄騙客人點(diǎn)它才是真。 這梧桐館看似清幽,實(shí)則也是溢滿了銅臭味的銷金窟。 池醉薇看著一派天然,不似其他青樓女子作風(fēng),杜曇晝不忍為難,只道:“你盡管點(diǎn)。” 池醉薇得到首肯,興高采烈地跑出去,不一會(huì)兒,就捧著個(gè)食盒樂顛顛地跑回來。 把食盒放在桌上,池醉薇鄭重地打開盒蓋,里面是一碟玫瑰漬櫻桃。 小碟上,玫瑰花浸了蜜,變成了暗紫色,櫻桃已經(jīng)去了核,泡在其中,也泛出酡紅。 池醉薇用手取出一顆,塞到嘴里,輕輕一咬,瞬間露出滿足之色。 “好好吃!”她含糊不清地說:“和我想象的味道一樣!” 看來是杜曇晝誤會(huì)了,她是真想吃。 杜曇晝拿起筷子,夾了一顆嘗了嘗,“確實(shí)不錯(cuò),用此法能將櫻桃保存到冬季,不失為一種儲藏方式?!?/br> 池醉薇已經(jīng)接連好幾顆下肚,指尖都被染成了暗紫色。 杜曇晝看著看著,表情漸漸嚴(yán)肅起來。 這種紫色,似乎和伍睿杰衣服下擺的顏色類似,若真是在梧桐館染上,也屬正常,畢竟以他對鄔夜雪之愛慕,為她點(diǎn)上多少碟漬櫻桃都是舍得的。 可是,這種玫瑰汁水,怎會(huì)染到他的衣服下擺? 杜曇晝猝然站起身,往門外走:“你先在房中等我,我有事要出去一趟?!?/br> “公子要去哪里?”池醉薇在身后追問。 杜曇晝頭也不回:“去找你家花魁,鄔夜雪?!?/br> 第50章 杜曇晝輕笑:“別躲啊,問你話呢?!?/br> =================================================== 不用問,杜曇晝也猜得到,鄔夜雪的繡房必定在頂樓。 他拾級而上,掠過許許多多胭脂粉黛,穿行于喧囂放肆的歡笑聲中,一步一步,來到頂層。 與其他樓層的熱鬧不同,這里鴉雀無聲,凝寂沉靜——這一層樓都是鄔夜雪的繡房,光守在門外伺候的丫頭,就有四個(gè)。 見有男子上了樓,其中一個(gè)小丫鬟忙道:“客官請留步,鄔jiejie不接客,還請去尋別的jiejie吧?!?/br> 杜曇晝亮出魚符,同他搭話的小姑娘還看不太懂,身后幾個(gè)見到杜曇晝手中的銀魚符,撲通撲通全都跪下。 小姑娘見身后人都跪了,還莫名道:“你們這是干什么?” 有丫鬟拉她的衣袖,悄聲說:“這是位四品大員,和刺史大人同品級的,你還不趕緊跪?!?/br> 小姑娘還沒顧得上跪下,就聽杜曇晝說:“無須多禮,本官也不是來尋歡的,本官有要事,要找鄔夜雪問話?!?/br> 鄔夜雪人如其名,生得纖細(xì)清麗,膚白勝雪,打扮也十分素凈。 她向杜曇晝款款一拜,就端端正正坐在椅上,斂眉收手,看上去溫和嬌弱,十分恭順。 杜曇晝問道:“鄔夜雪,本官問你,你和伍睿杰是什么關(guān)系?” “回大人,伍公子是奴家的恩客?!编w夜雪聲音細(xì)細(xì)弱弱,很是文靜。 與樓下那個(gè)咋咋呼呼的池醉薇是天壤之別,怪不得她能當(dāng)花魁,而池醉薇連金釵都只有一支。 杜曇晝又問:“你上次見到伍睿杰是什么時(shí)候?” “回大人,奴家是在三、不,四天前見過伍公子,就在奴家這間繡房,之后他便再?zèng)]來過?!?/br> 妓館乃聲色犬馬之地,各路消息來往最為迅速,這幾日伍鋮在城中大肆尋找伍睿杰下落,鄔夜雪不會(huì)不知道他失蹤之事。 杜曇晝:“伍睿杰為何會(huì)失蹤?他最后一次見你時(shí),可有透露去向?” 鄔夜雪放在膝蓋上的手陡然一縮,盡管是非常短暫的動(dòng)作,還是被杜曇晝注意到了。 鄔夜雪看似回憶了片刻,搖頭道:“回大人,那日公子與奴家都吃了不少酒,奴家第二日醒來,頭仍在隱隱作痛,他就算曾說過什么,奴家也全然想不起來了?!?/br> 杜曇晝沒有繼續(xù)逼問,轉(zhuǎn)而問道:“本官聽說,梧桐館里有一道點(diǎn)心,名曰玫瑰漬櫻桃,只是玫瑰與櫻桃皆是稀罕之物,兩者相加,此物只怕是昂貴非凡?!?/br> 鄔夜雪說是。 “你喜歡吃么?”杜曇晝說:“伍睿杰心悅于你,甚至為你出了包身錢,不愿意你接待別的客人。這種小小的甜口小點(diǎn),想來他經(jīng)常點(diǎn)給你吃吧?” 鄔夜雪怔忪片刻,卻道:“大人說笑了,此物……奴家不算愛吃?!?/br> “是么?”杜曇晝淡淡掃了她一眼:“那你方才用軟墊遮住的地方,又是怎么回事?” 方才杜曇晝來得突然,鄔夜雪在房中聽說有官員來問話,忙道:“大人請稍候,待奴家更衣——” “不必了?!倍艜視円淹崎_門走了進(jìn)去。 鄔夜雪匆忙間,用腳將一個(gè)軟墊踢到一旁,遮住了地毯上的某個(gè)地方。 杜曇晝目光敏銳,他雖未看清下方究竟有何物,卻看出那里是一灘暗紫色。 就在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那,杜曇晝眸中精光一閃,腦中將一切都串聯(lián)了起來。 伍睿杰衣擺上的污漬,和被鄔夜雪遮住的地毯上的臟污,都來自同一個(gè)東西:玫瑰汁。 如果鄔夜雪不去遮,也許杜曇晝會(huì)以為,這是他們二人溫存之際,不小心打翻了餐碟,才讓盤中汁水流到了伍睿杰的衣服和地毯上。 可鄔夜雪偏要欲蓋彌彰地那么一擋,杜曇晝立刻起了疑心。 又聽鄔夜雪聲稱她不喜歡吃此物,杜曇晝不再隱藏,開口就將她拆穿。 杜曇晝陡然一問,鄔夜雪驚得渾身一震。 沒想到這位大人把她剛才的小動(dòng)作看得一清二楚。 可他進(jìn)來后卻又不馬上戳穿,而是反復(fù)盤問,直至聽到鄔夜雪說謊,才直言指出這點(diǎn)。 鄔夜雪抬眸瞥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 杜曇晝沉聲道:“鄔夜雪,本官知道,你身為花魁,自是擅長察言觀色、看人說話。可本官要告訴你,本官不是你的恩客,不要將你的心機(jī)用在本官身上。只要你據(jù)實(shí)相告,若你無罪,本官絕不牽連。” 鄔夜雪閉了閉眼,手指不斷擰動(dòng)手帕,那繡著金線的昂貴布料,被她拉扯出無數(shù)條褶皺。 掙扎良久,鄔夜雪在杜曇晝腳邊跪下,叩首道:“請大人恕罪,只是、只是此事涉及州府,奴家……不敢講,若是被人知道是奴家走漏了風(fēng)聲,奴家只怕——性命不保!” 杜曇晝思索須臾,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遞到鄔夜雪面前:“拿著這個(gè),若真有性命之危,用它可保你平安?!?/br> 鄔夜雪抬頭一看,瑩潤的玉器上,刻著一個(gè)篆體的杜字。 她正要接,杜曇晝卻不松手:“不是送給你的,若你所言不虛,伍睿杰失蹤之事真的涉及馥州官員。那么等馥州事了,本官揪出那幕后真兇之后,你還得還給本官?!?/br> 鄔夜雪低聲說是。 杜曇晝這才松了手。 鄔夜雪將玉佩放入袖中收好,緩緩起身,來到那塊地毯前,移開了軟墊。 地毯上,果然有一大片暗紫色痕跡。 鄔夜雪輕聲道:“四天前,伍公子來梧桐館找奴家,這次,他不是一個(gè)人來的,還有一位州府內(nèi)的官員,與他一同駕臨?!?/br> 鄔夜雪告訴杜曇晝,那官員沒有穿官服,她是從伍睿杰和他的對話中,聽出對方是在府衙內(nèi)為官的。 杜曇晝問她:“如何得知?” 鄔夜雪說:“伍公子分明不愿意帶他來見奴家,可最后還是不情不愿地領(lǐng)他來了,可見對方身份在他之上,是他不能拒絕的人?!?/br> 鄔夜雪又說:“此外,伍公子雖沒有直接稱呼他為大人,言行舉止間,卻對他殷勤恭敬有加。伍家已是馥州城鼎鼎有名的富豪,即使面對辛良遙,他也從未如此恭謙。由此,奴家推測,對方應(yīng)是官身。” 杜曇晝卻沒有放棄追問,他說:“應(yīng)該不止這些吧,否則你方才為何表現(xiàn)得如此懼怕?” 鄔夜雪無聲地吞咽了一下,眼中滿是糾結(jié),少頃后,她遲疑地問:“大人真的能保證奴家的安全嗎?” “自然,否則本官為何要將家傳的玉佩交予你防身?” 聽了這句話,鄔夜雪像是下定了決心,她對杜曇晝說:“奴家害怕,是因?yàn)榕也恍⌒穆牭搅怂麄兊膶υ??!?/br> 那日,伍睿杰帶著不知名的官員來訪后,沒過多久,兩人就像是有要事相商,把鄔夜雪支了出去。 鄔夜雪在風(fēng)月場混跡久了,早都消除了任何不必要的好奇心。 對方讓她離開,她就走出房門,遠(yuǎn)遠(yuǎn)地來到走廊盡頭,依靠在廊間的貴妃榻上,無所事事地等待起來。 不久后,妓館的下人送來茶水點(diǎn)心,其中就有一碟玫瑰漬櫻桃。 鄔夜雪想到自己都被支走了,房中二人應(yīng)是在討論機(jī)密之事,便攔下下人,讓他將茶點(diǎn)放在走廊上,一會(huì)兒由她親自送進(jìn)去。 沒多久,果然聽到屋內(nèi)傳來伍睿杰的聲音:“夜雪,我們二人談得口渴了,可否送上些茶水?” “來了?!编w夜雪應(yīng)道,走到門口,端起托盤,將東西送了進(jìn)去。 把茶壺茶杯擺放到桌上時(shí),鄔夜雪注意到,二人面色不善,好像談得不太愉快的樣子。 鄔夜雪看在眼里,一言不發(fā),放下東西后,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不該聽的不聽,不該看的不看。 這是鄔夜雪在這銷金窟安身立命的法門。 關(guān)好門離開時(shí),鄔夜雪的衣角被門軸夾住了,她隨手一撥,竟然沒拉動(dòng),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衣角被卡得死緊。 要是用力往外扯,肯定會(huì)扯壞這件衣服。 這身衣裙是鄔夜雪最喜愛的一件,她舍不得裙子破損,便蹲下身,抓住衣角一側(cè),一點(diǎn)點(diǎn)往外拉。 就在這時(shí),房中人的說聲猛然大了起來。 最開始的幾句鄔夜雪聽不真切,后面便聽那官員怒道:“伍睿杰!你敢過河拆橋?!你當(dāng)本官是死的嗎?!你背信棄義,就不要怪本官不客氣!” 到這里,鄔夜雪都沒有想要進(jìn)去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