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駙馬竟是白切黑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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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這是姐弟二人在乾德殿前的最后一次會面。 元妤儀坐上宮人特意備的轎輦,四周嚴(yán)實的紗簾垂下,遮住她的身形。 一路上,她聽見四周百姓們歡呼的聲音,大晟朝局安穩(wěn),如今雖然是幼帝登基,卻依舊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沒鬧出什么大亂子。 百姓們手中可支配的錢財多了,人也就有了活氣兒,何況是公主出嫁這樣的大喜事,百姓們站在道路兩側(cè),歡快卻不吵鬧。 他們高聲喊道: “殿下新婚大吉!” “殿下千歲,殿下萬安!” “祝殿下與駙馬和和美美,百歲不相離!” 百姓說著笑著,自有跟隨的內(nèi)侍宮女分發(fā)瑣碎銀錢并一些瓜果等吉利物件。 元妤儀耳畔被這些祝福語充斥,心里驀然想起三年前的事。 父皇崩逝,朝中以江丞相為首自成一派,無人與之抗衡;皇弟雖是儲君,卻礙于年紀(jì)尚幼,尚在國喪期間,難免受其掣肘。 那時,姐弟二人連睡夢中都不得安穩(wěn)。 元妤儀的夢境中充斥著迸發(fā)的鮮血,倒成一地的尸體,她屢屢夢見野心勃勃的臣子逼宮,常常半夜被嚇醒。 大晟只有一個太子,未來也只會有一個皇帝,可接二連三的噩夢讓元妤儀看清現(xiàn)實。 她若不心狠,屆時便是旁人刀下亡魂。 于是就在先皇崩逝七日后,靖陽公主越級換上了長公主的服制,她提著三尺青鋒,將新君送上章和殿的龍椅,自己也成了眾矢之的。 朝上以江丞相為首的臣子皆連夜撰寫斥責(zé)靖陽公主的奏疏;次日,上京便傳出了靖陽公主目無禮法,意圖謀權(quán)的野心流言。 哪怕元妤儀并未被封為長公主,哪怕她已經(jīng)放下公主尊榮,前往承恩寺守孝祈福,那些惡毒的話卻依舊響在耳邊。 如今看來,卻翻了個天。 …… 紗簾吹起一角,女郎抬眸去看,轎輦外的百姓面上都掛著無比真切的笑容,笑嘻嘻地接過宮女內(nèi)侍灑出來的瓜果銀錢。 路邊幼童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抬頭往這邊張望,元妤儀微怔,腦海中閃過許多瑣碎的場景,心口處彷佛被擊中。 其實皇朝姓甚名誰,又與他們有何相干呢? 自古王朝更替,興的是百姓,亡的亦是百姓;他們所求,從始至終無非一個安心。 當(dāng)今陛下是賢明的君主,于是他們感恩戴德,連帶著對陛下的胞姐同樣懷有感激之情,三年前的流言看起來只影響到了大晟的權(quán)貴者。 這些百姓早已將其拋擲腦后,他們只知道,這華麗的轎輦上坐著的是個女子,如今女郎新婚,他們理應(yīng)送上一句祝福。 轎輦拐了個彎,行至青鄔街口停了下來,不遠(yuǎn)處就是新修建好的公主府,按例將由在府門口守候的駙馬親自來揭簾,帶公主下轎。 宮里帶來的喜嬤嬤早已先行一步,高聲宣布,“鳳駕至,煩請駙馬迎親!” 普天之下,當(dāng)?shù)闷鹨痪澍P駕的,也只有當(dāng)朝的靖陽公主,正是今日的新嫁娘。 站在門口的郎君依舊是那樣沉靜如水的一張臉,漆黑的眼中映出不遠(yuǎn)處的轎輦,以及紗簾之后若隱若現(xiàn)的窈窕人影。 負(fù)責(zé)婚儀的內(nèi)使提氣致辭,一眾宮人井然有序地將聘禮并嫁妝抬入公主府。 站在府前的準(zhǔn)駙馬同時開口,叩謝浩蕩皇恩,“國恩賜貺于洵,以戊寅日親迎,敢告。” 聘雁最后一步進(jìn)門,第一禮畢。 謝洵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向轎輦走去,而后頓步,先是恭敬一禮,禮節(jié)極其周到,無論是誰看到都會贊一句端方郎君。 在留著些凜冽冷意的初春,元妤儀握著團(tuán)扇的手心卻出了一層細(xì)汗,緊張的情緒后知后覺地蔓延到全身,她看向掀開轎簾的那雙手。 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繃緊的手背上還能看見淺青色的血管。 似是沒等到回應(yīng),外面的郎君有些疑惑,他清冽悅耳的聲音響起,試探著喚了句,“殿下?” 元妤儀猛然回過神,意識到現(xiàn)在等在轎外的正是她的駙馬。 是往后余生,她親自選擇的夫君。 謝洵正要失禮地望向轎輦內(nèi)的時候,他伸向轎內(nèi)的手掌中卻驀然貼上另一雙手。 那是謝衡璋在短暫的二十年人生里,未曾有過的體驗。 貼上來的那雙手纖柔而細(xì)嫩,此刻放在他手掌中的五指指尖很是光滑,宛如他往日捏在指尖的白玉棋子。 古人道:指若削蔥根,原來并非妄言。 郎君原本沉靜、甚至偏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復(fù)雜情緒,然而只是一瞬,下一刻他便從善如流地將少女伸過來的左手?jǐn)n住。 饒心中早已料到謝洵的動作,元妤儀還是怔了一下,郎君的手掌單薄,卻比她的大了許多,如今雖只攏半只手,也將纖細(xì)五指握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思緒不受控制,放在他掌中的手也漸漸發(fā)燙。 元妤儀以扇遮面,只能瞧見身側(cè)人一身赤紅喜袍,袍邊暗紋波動,隨著袍角翻動露出來一雙黑面白底皂靴。 二人第一次在清醒狀態(tài)下離得這般近,氣氛古怪到了極點,她只覺恍如夢境。 謝洵感知一向敏銳,放在掌中的那雙手,溫度逐漸攀升,如今不過握了一會,卻幾乎要將他原本冰涼的雙手貼熱。 他想抽開手,但不能。 只能默默地感受著兩種體溫的交雜。 明明是兩個最陌生的人,卻平白渲染出旖旎的氣氛。 …… 公主府前,新人下轎,鑼鼓喧天。 紅毯由府門口一直蔓延到大堂,四周圍滿了上京有頭有臉的權(quán)貴和官宦,均仰首去看,還有離的近的百姓,來湊這場熱鬧。 在喧鬧的鑼鼓聲和嘈雜的人聲中,謝二公子鬼使神差地捏了捏掌中的手指,又以極快的速度松開,然而只輕輕一觸,那人溫?zé)岬捏w溫便順著他的指尖爬過來。 和他同行的元妤儀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游天外,竟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只在鑼鼓聲驟然響起時,身子一顫,握著郎君的手又緊了緊。 察覺到她小動作的郎君低頭去看。 恰逢女子抬眸,微微側(cè)首,露出比海棠團(tuán)扇更加明艷炫目的一張臉,清澈鳳眸折射出一道淺淡天光。 各懷心思的二人撞上視線。 元妤儀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似乎自己牽駙馬的手有些緊,臉上立時浮現(xiàn)一絲尷尬神色,連帶著左手的力度也松弛下來。 那原本牢牢握著的手指迅速后退,謝洵垂眸瞥向手掌中露出的清晰指骨,溫?zé)岬闹讣庵惶撎摂n住了自己的手掌。 全然不似方才的親密與依賴,年輕的郎君心中浮現(xiàn)一絲古怪而復(fù)雜的情緒,恍若一閃而過的火星,想要定睛窺探時,火星早已熄滅。 彷佛一點火星滴在毫無知覺的雪面上,燒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窟窿,然而轉(zhuǎn)瞬即逝,頃刻間被新雪重新覆蓋。 他與她離得近,只錯開半個肩膀,如今那股熟悉的香氣又鉆入青年鼻端。 青年屏息凝神,仔細(xì)分辨,除白檀香外,還摻雜著其他的幽香。 察覺到自己在做什么,謝洵恍然回過神,靜如寒潭的眼底閃過一絲錯愕。 他在嗅女子的香,這算什么事? 這和流連煙花之地的登徒浪子有何不同? 第11章 洞房 越想越躁,謝洵眉頭微擰,心里閃過一絲莫名的厭惡,對他自己。 這樣的行為讓他想起,娶了母親卻將其冷落的謝侯爺,無情無義,多情卻又涼薄。 但他控制情緒的能力一向很強,不過須臾,腦海中摒棄所有繁雜無用的思緒,專心進(jìn)行著成婚典禮的各項儀式。 新人成婚應(yīng)當(dāng)同詣祠堂,但公主的身份顯然與旁人不同,若真要論起來,也應(yīng)當(dāng)去皇陵祭拜。 因一來一回太過費事,為免橫生變故,元妤儀提前告知禮部取消這一儀式。 但衛(wèi)老尚書權(quán)衡再三,還是保留了這一項,只不過改成了在公主府院中懸掛一幅大晟江山圖,拜大晟江山,便等同于拜元氏先祖。 如今二人正站在這幅江山圖前。 一旁宮人遞上提前點好的線香,二人接過香,躬身三拜,又一同上前將手中香插在端正厚重的博山爐中。 前來觀禮的是禮部侍郎方晁錯,方侍郎一張方臉上掛著笑,頜下長須跟著顫動。 他高聲宣布,“今靖陽公主出降,謝氏子,洵尚公主,乃天賜良緣,情敦鶼鰈;現(xiàn)嘉禮初成,良緣遂諦,當(dāng)永攜魚水之歡,共盟鴛鴦之誓?!?/br> “迎親方,上婚契,落名。”方侍郎抑揚頓挫地宣布了最后一項。 宣寧侯就在正東面候著,如今觀禮人話音一落,他便捧著手中厚厚的族譜婚契上前。 在眾人的見證下,陳郡謝氏現(xiàn)任家主親筆在族譜和婚契上寫下二人的名字。 元妤儀屏氣凝神,透過模糊的扇面去看宣寧侯的動作,直到方侍郎確認(rèn)無誤后道了一聲:“禮成!觀禮人方晁錯證!” 她的心才終于安穩(wěn)下來。 她的名字落在了謝氏的族譜上,也寫在了今日的婚契上,如無意外,她將與身邊的郎君風(fēng)雨同舟一輩子。 這樣想著,人又偏了偏頭,看清楚了身側(cè)郎君的半張側(cè)臉。 旁的不說,郎君確實面如冠玉。 謝洵敏銳地察覺到身邊人的一束視線,不過這次長了教訓(xùn),他沒有偏頭撞上,只是沉默地承受著這束含著打量,卻并無惡意的目光。 靖陽公主連詣祠的儀式都想省略,宣寧侯和王夫人也不敢強求讓她拜高堂,是以新人進(jìn)了正廳,只拜過天地便將公主送回了房間。 至于宴賓,自有駙馬和謝家的人安排。 因景和帝看重,又特地吩咐過,靖陽公主府布局規(guī)整,修建風(fēng)格端方雅致。 從前院過來,穿過抄手游廊,便是曲水小溪徑直穿過的半山亭,走過廊廡,迎面便是一方荷塘,如一彎新月環(huán)繞半座后院。 如今正是初春,荷塘里只有一池清水,元妤儀所住的鎏華院在后院的東南角,已經(jīng)提前種上了各類花卉樹木。 進(jìn)了房間,元妤儀屏退了跟來的禮儀嬤嬤和侍女,只留了紺云一人。 新房寬敞,滿目的紅色,一應(yīng)裝飾均是上等,一道拱形珠簾和六折山水屏風(fēng)隔出內(nèi)外兩間,可見設(shè)計的細(xì)心。 門被關(guān)上,女子明顯放松,隨手將團(tuán)扇擱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坐在玫瑰圈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