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奪金枝(重生) 第5節(jié)
她確實要送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可不代表她得祝福他們。她不是不會玩心機,只是不屑去玩。 如今也不過是成全這對狗男女罷了。 不是想裝清白嗎? 那她當然得幫他們一把。 如她所想,晏長裕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淡淡看著她。 元朝覺得無趣,扭頭不再看他。 “郡主要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也好讓人去接你。”恰時,五皇子帶著人走了過來,視線在元朝臉上停留了幾息才移開,笑著道,“皇兄可真是好福氣,著實讓人羨慕。” 元朝不喜那對狗男女,也不喜這位五殿下。 面對不喜的人,她向來是不愿意浪費時間的。她抬頭看了看天空,直接道:“不是賽馬嗎?開始吧?!?/br> 五皇子晏長啟眸色沉了沉,面上倒還是維持著溫和的笑意。 “不錯不錯,趁著時辰還早,不如再來一場。”有人立刻出來打圓場。 “來都來了,自然要盡興才是。” 其他人也跟著道,恰此時,忽而有人道:“太子殿下可要一起來?早便聽說太子殿下騎射絕佳,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睹太子殿下風(fēng)采英姿。” 此話一出,滿場皆靜。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晏長裕的左腿。 太子晏長裕確實擅騎射,可那都是在之前了。如今誰人不知,太子墜馬斷了腿,成了一個瘸子? 瘸子……怎么騎射? 若是以往,元朝定然會毫不猶豫的沖上去護著那人。但這一次,她沒有動,因為她知道晏長裕會答應(yīng)的。 ……畢竟有陸瑾在,堂堂太子豈會在自己心上人面前承認自己的不足?便是再難,也會撐下去。 況且,旁人瞧他是落魄小可憐,經(jīng)歷了一世的元朝卻知,這人從始至終都不可憐,更不需要人心疼。 他從來都不是病犬,而是一只暫時蟄伏的惡虎。 只要尋到機會,必會以最強大的姿態(tài)反撲,然后毫不猶豫的撕碎獵物。 深宮中,無生母護持,還背著不祥之名的人,卻能做了將近二十年太子,并在最后登極大位,又怎會需要她的保護? 所以她當然不會再自作多情了。 她會如他所愿,再也不做多余之事了。 事實亦是如此。 年輕的太子殿下面色平靜,看了一眼說話之人,須臾,淡淡應(yīng)了一聲:“好?!碧а鄣膭x那,他的視線似乎不經(jīng)意的掠過了元朝。 清清凌凌,無甚溫度。 話落,他抬步朝前走,雖挺直著背脊,但左腿的不和諧依然清晰可見。對比曾經(jīng)的意氣風(fēng)發(fā),著實讓人心疼唏噓。 元朝瞧著,卻是別開了眼。 一語不發(fā)。 * 這場賽馬不分男女,愿意參加的人都上了。大部分人是以玩鬧為主,尤其于貴女們而言,騎射本就可有可無。 唯有有心人,心中另有算計。 元朝與陸瑾都參加了。 陸家雖是詩書之家,自來看不上舞槍弄棒,但騎馬還是會學(xué)的。只是會是一回事,擅長又是另一回事了。 陸瑾有些生疏的上了馬,纖弱的身子瞧著就讓人心驚膽顫,著實惹人憐惜。有人勸她還是不要參加了,這位才女溫柔一笑道:“我雖不擅長此道。既然來了,可不能掃興。輸贏并不重要,何不痛痛快快樂一場?” 聽聽這話,多體貼懂事?又多灑脫瀟灑? “可若是出了意外……” “有兩位殿下和諸位在,便是出了意外,陸瑾也不怕?!彼恍Γ拔蚁嘈糯蠹視o住我的?!?/br> “自然如此!”五皇子笑道,“表妹放心,本殿會護著你的。” 晏長裕沒有說話,但墨深的眸微抬,似是看了那騎在馬上顫巍巍的素雅少女一眼。沉默即是他的回答。 元朝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只聽一聲箭響,數(shù)匹健馬霎時飛馳而出。 “駕!” 自從成了皇后,元朝便再也沒有這般暢快的騎過馬了。身為將門之女,雖因早產(chǎn)的緣故,她并未如幾位兄長那般習(xí)武,但騎射并不比他人差,對比京中的貴女們,更是萬里挑一。 清風(fēng)拂動,衣袂翻飛間,那紅衣白馬成了這暖春中最最美麗的風(fēng)景。許多人的目光情不自禁追著那道麗影而動,甚至包括上一世陸瑾的夫君五殿下。 唯獨那清雅素袍的太子殿下,從始至終都未看一眼。 “……??!” 待聽到一聲嬌呼,陸瑾身子一晃,眼見著要從馬上墜下去,俏臉慘白,驚惶的看向晏長裕,“太子哥哥……” 那傷勢未愈的太子殿下立時毫不猶豫的疾馳奔去,冒著墜馬的風(fēng)險,去救他心心念念的表妹。 情深意重,可見一斑。 第5章 冷漠 元朝冷靜地看著。 前世她因此嫉妒、憤怒又不滿,可更多的是傷心難過。她想不通自己哪里比不上陸瑾,不知道為何晏長裕就是不多看看她。 所以那時,看到晏長裕竟然不顧自己的傷勢也要去救陸瑾時,她整個人被這種復(fù)雜的情緒支配,直愣愣的沖了上去,平白被人看了笑話。 那些人不敢當著她的面說,但元朝知道,那些人會在背后說什么。無非是嘲笑她自作多情,上趕著把自己送上去,諷刺她不學(xué)無術(shù)、粗魯無禮,反正不會是什么好話。 但元朝向來活得自我,那些人再看不慣她又如何,難道還敢在她面前說不成?相反,面對她時,他們還得恭恭敬敬的在她面前低頭行禮,所以她是不在意的。 從始至終,能傷到她的人,都只有那一個人。 旁人的萬千惡欲,也抵不過晏長裕的一句:衛(wèi)元朝,不要無理取鬧。 彼時她還有滿腔自信,能夠撐著她勇往直前,追尋這一份她自以為的美好感情。 她從不認為自己會失敗。 最后卻在晏長裕身上一敗涂地。 她的自信,被一寸寸碾成了灰。有時候甚至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不夠好? 元朝用了很長的時間,才讓自己明白,也才敢承認她輸了,輸給了她從未真正看在眼里的陸瑾。 輸給了晏長裕。 她曾罵過他冷心冷清,是個沒有心的人,事實上,晏長裕非但不寡情,而且相當專一癡情。 只不過他癡情的人不是她而已。 這場慘烈的失敗讓她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及時止損。 或許一開始,她對晏長裕的感情并未多么濃厚,但不服輸?shù)乃辉阜艞?,以致于一點點走進深淵,一點點背離正確的路,最后想要回頭,便得抽筋裂骨、撕心裂肺的痛一回。 所以這一次,元朝沒有動,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幕,看著她的未婚夫是如何把心尖尖上的表妹護下的。 “太子殿下!” “陸姑娘!” “快救人!” 這邊的意外也驚住了其他人,本來護持在周圍的侍衛(wèi)立刻沖了上來。 只是陸瑾騎著的那匹馬像是發(fā)了瘋,瘋狂的橫沖直撞,非但停不下來,還影響了場上的其他人。 那些本就嬌貴的貴女們更是嬌呼不斷,一個個都嚇得花容失色。 現(xiàn)場頓時一片混亂。 “救、救命!” 一匹馬發(fā)了狂,很容易影響其他馬的情緒。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晏長裕與陸瑾那頭,難暇他顧。 然就在這時,有匹紅棗色的馬忽然嘶鳴一聲,似乎是被其他馬踩中了蹄子,痛得大叫,立時瘋了一般朝前狂奔。 騎在馬上的綠衣少女臉色慘白,死死的攥著韁繩,然而嬌弱的貴女那小小的力氣哪里制得住發(fā)狂的馬? 眼看著就要被甩飛出去,少女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她要死了吧。 從馬上摔下來,定然死得很難看很慘烈。 然而預(yù)期中的疼痛并未傳來,綠衣少女只覺一陣香風(fēng)吹來,腰間一緊,整個人天旋地轉(zhuǎn),她驚呼一聲,下意識伸手,卻是抱住了一截柔軟細嫩的腰肢。 好軟,好細…… 她情不自禁地加重了力道,雙手越發(fā)摟緊了。 “嘶——”一聲低呼在頭上響起,緊跟著一道嬌斥,“抱夠了嗎?快松手!腰都要被你掐斷了!” 綠衣少女懵然的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一張嬌艷花容,她怔怔的瞪大了眼睛。 “嚇傻了?” 元朝駕著馬跑出了混亂圈,在一旁停了下來,見剛才救下的人傻乎乎的盯著她瞧,伸手在人眼前晃了晃。見人還是傻傻的,不由蹙眉,思索片刻,伸手捏了捏少女的臉。 “郡、郡主?” 直到臉頰上傳來細微的疼痛,綠衣少女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我、我沒死!” “當然沒死,本郡主救了你?!痹裘?,語氣囂張。 猶記得上一世,這場意外鬧得很大,因為死了人,死得還是衛(wèi)陽大長公主的嫡孫女霍姣姣。 也就是她現(xiàn)在救下的這位綠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