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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奪金枝(重生) 第84節(jié)

    “怎么不躲?”

    好一會?兒?,直到?確定那脖子上?留下了印記,元朝才松了嘴,問。

    “你喜歡,而且不疼?!庇輹x回答了一句,須臾,又小聲補充道,“……我也喜歡?!泵慨斶@個時刻,他便能更清楚的?感覺到?,她對?他的?在意。

    他喜歡她對?他的?獨占欲。

    “你……快說,你到?底是從哪里學來的?這些?”元朝簡直難以置信,“才多久不見,你這嘴……”

    “那你喜歡么?”

    不等元朝說完,虞晉已經(jīng)垂首,啞聲說,“若你不喜歡,以后,我便不說了。”

    “……行了,我喜歡,你滿意了吧?”

    元朝哼了哼,“以后多說點。不過,只能說給我聽,知道嗎?”

    “嗯?!?/br>
    虞晉終是克制不住,把人摟進懷里。

    兩人靜靜擁抱了一會?兒?,直到?元朝肚子忽然叫了一聲。一下子,所?有曖昧的?氣氛都?消失得一干二凈。

    虞晉唇角翹起。

    元朝漲紅了臉,瞪著他,兇巴巴地說:“你剛才什么都?沒有聽到?,知道嗎?”

    她的?臉雖然很精致,但不是那種瘦巴巴的?類型,相反,還頗有些rou。這般鼓起來時,腮幫子更是鼓囊囊的?,極為可愛。

    虞晉算是看著她長大?,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最好臉面,他忍住笑,義正言辭地說:“嗯,知道。我什么都?沒聽到??!?/br>
    元朝瞇著眼瞧他,見他面色正經(jīng),這才勉強滿意了。

    她悄悄摸了摸肚子,那里癟癟的?。昨夜辛苦了一夜,早上?又沒起來用膳,元朝當然很餓了。只不過她方才失了面子,為著面子,此刻不想?提起與食物有關(guān)?的?話題。

    “我餓了,夫人,我們?nèi)ビ蒙虐??!?/br>
    正這般想?著,牽住她手的?大?手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她的?丈夫非常上?道地給了臺階。

    “行吧,讓人傳午膳吧。”

    元朝這才矜持地點了點精致的?下巴,抬著小臉,一臉“本郡主的?賞賜,你可要接好了”的?驕傲。

    虞晉眼里笑意如?波濤涌動。

    *

    相比瑞王府的?和諧開心,東宮的?氣氛卻很是沉悶寂冷。自那日從護國寺回來后,氣氛便陡然變得沉凝壓抑,時常一整日都?聽不到?一聲笑語。

    尤其是昨日,東宮上?下更是冷凝,宮人們只恨不得自己?從未存在過,努力壓低自己?的?存在感。

    距離主殿的?宮人感受還沒有那么深,能夠近身伺候主子的?,不說個個噤若寒蟬,也都?不敢弄出半點聲響。

    自上?次分別后,這些日子,晏長裕再未見過元朝。一來是他太忙了,比以前?還要忙數(shù)倍,二來,元朝一直待在瑞王府,便是他為儲君,也不可能闖入郡王府,只為了去看別人的?妻子。

    ——時機未到?,他不能太過著急。

    晏長裕一直這般告誡自己?。

    從護國寺回來后,他一邊要派人詳查上?次刺殺之事?,并處理朝務,一邊卻是按照慈惠大?師給的?法子,試著徹底恢復前?世記憶。

    不說那些公?務,多日努力下來,前?世記憶的?恢復速度確實加快了不少。只是還不夠,他最想?知道的?答案,依然模糊一片。

    晏長裕本來不算特?別著急,直到?昨日,聽到?瑞王虞晉回了府。那一刻,壓在心底許久的?急迫終于再也壓制不住,如?狂風驟雨般破土而出。

    耳邊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夜,衛(wèi)元朝與他說的?話。

    “……太子殿下,我很喜歡我的?夫君?!?/br>
    “……沒有及時圓房,只是因為臣婦與夫君都?在等,等我們兩情相悅的?時候。我們等到?了?!?/br>
    “此生,我嫁的?便是我的?意中人?!?/br>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言猶在耳,刻進了記憶深處,讓他想?忘也忘不掉。

    他想?安慰自己?,那只是她說的?氣話狠話,當不得真。然而每每這般想?著,首先出現(xiàn)在他腦海中的?卻是衛(wèi)元朝那雙清凌凌又滿是認真和堅定的?眸子。

    他不相信她的?話是真。

    可她的?語氣與目光都?那般真實。除了那些話,還有那份尖銳的?恨意——她恨他。只是他不明白,衛(wèi)元朝為何?會?恨他?

    他承認,此前?,他確實待她冷漠疏離,拒絕她的?愛意。可他又了解她,僅是如?此,不足夠讓她恨他,她非那等因愛生恨的?女子。

    所?以,她恨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這些日子,晏長裕開始深入思索兩世的?不同。

    分岔口是在那一次走馬。

    同樣的?事?,衛(wèi)元朝給予了不同的?反應。自那之后,一切便都?不一樣了。

    想?明白節(jié)點后,晏長裕心頭?隱約冒起了一個猜測。

    同樣的?事?,今生,衛(wèi)元朝為何?反應不同?晏長裕冷靜地思索著其中的?區(qū)別和因果。從前?世記憶中可以看出,衛(wèi)元朝與普通女子不同,她不是那等會?輕易放棄言敗的?人。

    衛(wèi)家的?人,無論男女,都?如?磐石般堅韌。

    如?此,前?世他與她才能修成正果。

    他很清楚她的?堅定,所?以猜測成真,思及上?一世他們的?爭吵,晏長裕心中模糊有了一個答案。

    許是日有若思夜有若夢,昨夜,他又做了一個關(guān)?于前?世的?夢。

    他又夢到?了那張曾出現(xiàn)過的?和離書。

    和離書上?有她的?簽名,便如?她想?要和離的?決心。從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前?世,晏長裕清楚了這張和離書的?由來。

    他觸碰到?了她的?底線。

    她不會?接受與任何?人分享丈夫。

    “若你往后要了其他女子,我們便結(jié)束了?!?/br>
    “晏長裕,我不喜歡你了?!?/br>
    他曾經(jīng)不以為意,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收到?那張和離書,才終于明白,她不是在威脅他,也不是在與他鬧,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所?以當他要納陸瑾為妃后,她便給了他一張簽過名的?和離書。

    即便只是夢,他也能感受到?前?世的?自己?,在看到?那張和離書時,心中的?慌亂和憤怒。

    憤怒于她的?決絕,也慌亂于這份決絕。

    從始至終,他都?未曾想?過和離。

    他從未想?過,有一日會?與她分開。

    他們是夫妻,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怎能分開?況且,他根本不同意。他又不是真的?要立陸瑾為妃,只是……

    只是什么?

    這部?分的?記憶依然像是蒙著一層灰,看不清。

    但晏長裕很清楚,他對?陸瑾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歡。至始至終,他只喜歡過一個人……只喜歡衛(wèi)知知。

    夢里的?一切還在繼續(xù)。

    晏長裕只看到?,前?世的?自己?用力地撕碎了那張和離書,目光冷厲地望著下方送上?和離書的?襲月,冷冷地說:“從古至今,從未有過和離的?皇后。她既是我大?周的?皇后,是朕的?妻子,這一生,都?不可能改變!”

    襲月只跪在地上?,面無表情地望著他。沒有驚慌,沒有不安,只有令人不安的?平靜。

    “陛下同意與否已經(jīng)不重要了。”襲月仰著頭?,一字一頓地說,“郡主也不需要您的?同意。若您當真把郡主當做妻子,還請您給她最后的?尊重吧?!?/br>
    說著,她諷刺一笑:“反正,您已娶到?了您心愛的?人,難道您要委屈貴妃娘娘只做一個妾嗎?”

    妾這一字,她刻意加重了語氣,眼底滿是鄙夷不屑。

    襲月來時,正逢冊封貴妃大?典。只是她的?出現(xiàn),打斷了這場典禮。方才常文驚慌失措地沖了進來,只是不等他說完,襲月已經(jīng)大?步走了進來,打斷了常文的?話。

    小小一個宮女,無視了所?有人,堂而皇之的?走進了大?殿。

    按理,一個宮女如?此沒規(guī)矩,該直接拖下去杖斃,但皇上?沒開口,其他人自也不會?出聲。

    不等其他人反應,襲月已經(jīng)跪下,雙手奉上?了那份和離書。

    “陛下……”

    一旁,身著貴妃華服的?陸瑾面色發(fā)白,委屈地喚了晏長裕一聲,眸中含淚,瘦弱的?身子搖搖欲墜,看上?去極其可憐,“若是皇后娘娘不同意,臣妾不要這個貴妃之位便是?!?/br>
    晏長裕卻沒有理她,甚至沒有看她一眼,只冷冷看著襲月,沉聲說:“讓衛(wèi)元朝來見朕。”

    其實無人知,當看到?那和離書時,他就忍不住了。

    若不是用盡全力克制那份沖動,此刻,他已經(jīng)沖向了冷宮。胸腔里的?那股憤怒越來烈,那一刻,他故意忽視了那一份慌亂。

    襲月卻沒應。

    只是抬頭?,看著他,忽然大?笑了起來。她的?笑聲越來越大?,眼睛卻越來越紅,眼角的?淚如?雨滴一般串串落了下來。

    明明在笑,卻只讓人感到?無盡的?傷心難過。

    “你哭什么?朕讓你不許哭!”

    然而襲月沒有聽,她還是在又哭又笑,那笑聲和眼淚全都?礙眼至極。與她的?主子一般,根本沒有把他這個帝王放在眼里。

    縱觀古今,何?曾有給皇帝和離書的?皇后?

    晏長裕握緊了手,猛然站了起來,甚至提高了音量,怒喝:“來人,把她拖下去,杖責……”

    聲音卻是戛然而止。

    他本想?說杖責一百,然“一百”這兩個字卻怎么也說不出來。襲月是她最喜歡的?婢女,隨她一起長大?,情分深厚,若他打了她的?婢女,她定然會?很生氣。

    “……她不來見朕,朕便去見她。朕要問問她,是誰給她的?膽子寫這份和離書?!”晏長裕抿著唇,冷著臉說,“擺駕!”話音未落,他已經(jīng)率先大?步出了正殿。

    不管身后陸瑾的?叫喊聲,徑直朝冷宮快步走去。他走得很快很快,帶著一股充滿了不安和不詳?shù)?急迫。

    可是去往冷宮的?那條路忽然變得好遠好遠,他走了很久很久,竟都?沒有到?。

    像是成了一條沒有盡頭?的?深淵。

    不知何?時,前?方起了一陣濃霧。那霧氣太濃了,完全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被困在其中,找不到?出路。

    耐心終于耗盡,心底的?急迫破土而出,他終是忍不住,大?喊了一聲:“衛(wèi)元朝!衛(wèi)元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