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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是滅世反派,而我才三歲半 第11節(jié)

    他神色未變,口氣不冷不熱:“做噩夢了?”他伸出手,落在人類幼崽軟綿綿的背部,輸入一道柔和的靈氣,悄無聲息地給予安撫。

    人類幼崽果然好多了,他失落地低著小腦袋,悶悶道:“嗯……我做噩夢了?!?/br>
    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向窗外,“沒打雷呢?”

    這是沒睡醒呢!樓綺年心中冷嗤,他也不跟人計較,一邊表情高傲又嫌棄,一邊拿出潔凈濕潤的帕子,給幼崽洗臉。

    “哥哥你真好,貼貼!”葉清徹底清醒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樓綺年近在咫尺的絕世容顏,兩眼放光,跟人家挨挨蹭蹭,再度開心地笑呵呵起來。

    大妖薄唇悄然一掀,他一生驕縱任性,什么浮華贊美都不入心,唯獨在小娃娃甜言蜜語的贊美聲中,難得才擁有一副好脾氣。

    后來他才知道,人類幼崽天真無邪,愛美那是天性,跟誰都想貼貼。

    —

    血玉麒麟帶來的強大力量,誰都抗拒不了。

    秦巡也一直難以忘懷,機緣之所以是機緣,本身就充滿變數(shù)。唯恐夜長夢多,他片刻都不想耽擱,發(fā)完毒誓后,他勉強提起精神跟虞府四大元嬰討教應(yīng)付了一番后,就想去找自己新鮮出爐的未婚妻。

    血玉麒麟在她手里。

    虞府沒告訴他,虞飛雪之前跟人定過親,秦巡卻沒有被瞞在鼓里,這些來龍去脈他一清二楚,包括虞飛雪那番話,我輩修士不該受世俗婚姻束縛。

    秦巡很認(rèn)同這個觀點。

    他在東陵國還是一個凡人皇子時,父皇曾下過一道圣旨,給他指了一樁婚姻,對方是一戶高門千金,容貌嬌美,他本來也挺滿意。后來他檢測出了仙根資質(zhì),注定要登仙途后,這樁婚自然就不算數(shù)了,他可是未來的仙長,凡人女子怎么配得上他!

    于是他寫了一張“一別兩寬,各自歡喜”的信箋,讓宮女遞過宮。后來那戶千金如何了,秦巡已拜入歸元宗門下,自然不會再去打聽,也懶得去打聽。

    他認(rèn)為自己深明大義。

    畢竟修士壽元漫長,青春常駐,幾十年光陰對修仙者來說,只是彈指一瞬,他秦巡到了八十歲依然容貌俊偉,而那戶千金如今年輕貌美,可到了七老八十,早成了年邁老嫗,兩人根本不般配,不如早做斷舍離。

    反正仙凡有別,兩人注定有緣無分。

    他成了虞府的女婿,可以光明正大走到后院。

    注意到侍女帶他繞路,秦巡也沒多想。

    恰在此時,隔著一片湖,秦巡看到了一個人,他視線一下子定住了。

    那是一個少年,腰間懸著一把劍,側(cè)臉白皙沒有血色,眉峰到鼻梁仿佛刀刻一般完美,眼眸漆黑,清冷的眉宇如枝頭覆雪。

    他穿著虞府下人一般的樸素衣服,風(fēng)姿讓人移不開眼。

    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瘦了。

    頎長的身軀下骨瘦嶙峋,瘦太多了就顯得單薄。旁人不知道底細(xì),侍女們卻心知肚明,表少爺兩三天才能吃一頓飯,怎么可能胖呢。

    似乎發(fā)覺了他的視線,虞驚寒凌空瞥來一眼,神色格外冷漠。

    “那就是虞家的表少爺?”

    侍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正是……”她明明都繞路了,怎么還能碰上!

    秦巡眼中勉強提起一份欣賞,他暗中評價虞驚寒:修為是煉氣期,不如他;身材高挑卻過于單薄,不如他;無父無母寄人籬下,身份地位也不如他;離得太遠(yuǎn)看不清資質(zhì),簡單想來,肯定也不如他,畢竟他可是救世之子。

    對一個處處不如他的人,秦巡很難提起敵意。

    唯獨虞驚寒的容貌,讓他對虞飛雪更為期待,都是血緣親人,差不會差哪里去的。虞飛雪養(yǎng)尊處優(yōu),一定更為仙靈清美。

    秦巡回憶虞飛雪之前每一次飄然出場,臉上總戴著白色冪籬,宛若瑤池仙女。

    洛靈性格火爆,幾次想仗著修為,摘掉少女故弄玄虛的面紗。

    少女身輕如燕,每一次都剛好躲過襲擊,姿態(tài)不僅一點也不狼狽,反而聲音冷冷予以回?fù)簦骸拔椅窗萑胂砷T,洛靈師姐你欺負(fù)我修為低下,我可以將這份委屈咽下。但我的容貌,要未婚夫允許,我才會摘下?!?/br>
    這番口齒清晰,駁得洛靈啞口無言。

    少女性格忠貞剛烈,讓小師妹灰頭土臉幾次鎩羽而歸,秦巡越看越欣賞,一個秘密使一個女子更有女人味,一直不見對方容貌,更吊起了他的胃口,讓他興味盎然。

    他心里早想見見這云州城第一美人。

    虞飛雪也早早換好了衣服等他,一襲雪色衣袍,掩不住她風(fēng)中搖曳娉婷之姿。

    秦巡還年輕,心思和目光不太會掩飾,見了虞飛雪后,目光幾次掠過少女的臉龐。這冪籬不知道是什么材質(zhì),把人臉藏得也太好了。

    虞飛雪心里有數(shù),她深諳父親說的事不過三,太久不摘冪籬,影響她自身修煉,如果不是為了裝腔作勢,哪有修士一直戴這種影響視線的東西。

    藏久了,也許遲早有一天會讓她騎虎難下,想摘都找不到理由。

    所以她今天順勢要摘了。

    秦巡嚇了一跳,期待的心一下子吊了起來,“我此舉冒犯你嗎?”

    “不會,我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不同往日,從今往后,飛雪在你面前……沒有秘密?!鄙倥曇羟謇洌[約有一絲羞意。她伸出纖纖玉手,不疾不徐摘下冪籬,在虞府碧色燈籠映照下,她周身似有煙紗輕籠,這股氣質(zhì)還沒拜入仙門,就已經(jīng)吊打了秦巡所見過的百分之九十的女修。

    秦巡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從眉眼到紅唇一一看清后,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虞家拿無數(shù)天材地寶養(yǎng)出來的千金,自然是極美的,顏若朝華,如仙如畫,宛若一塊精雕玉琢的美玉,再加上錦衣玉食,眉眼之間氣質(zhì)脫俗。

    云州城第一美人名副其實,一句天仙的美名也當(dāng)?shù)谩?/br>
    可之前在白澤山脈大鬧了一場,領(lǐng)略了諸多鳥妖的美艷,剛剛又在湖邊長廊見到虞驚寒,難免讓他產(chǎn)生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如今見了,硬生生冒出一個念頭:怎么表妹還不如表哥好看。

    “你在想什么,你剛發(fā)過誓言!”玉佩老者恨鐵不成鋼地出口訓(xùn)斥,他也不明白,為什么救世之子會如此好色!強者應(yīng)當(dāng)立于山巔,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怎么秦巡老關(guān)注別人長得好不好看!

    “我知道……”秦巡抹了一把臉,嗓音干澀。

    虞飛雪雙眸如水,期待地回望他。秦巡只好迅速掩去失望,變幻了表情,問起了另一件事,“血玉麒麟呢,可否借我一觀?!?/br>
    這一次他跟虞府身份大為拉近,這一借完全可以不還了,這枚血玉麒麟能讓他覺醒特殊血脈,增長他的無數(shù)根骨潛力。玉佩深處的洞府,他暫時無法叩開,可能吸收玉佩外充盈的力量,讓自己一躍金丹期。

    十八歲的金丹修士前所未有,足夠震撼世人,他說不準(zhǔn)能一朝名震天下,轟動修真界。

    結(jié)果沒想到,虞飛雪口氣游移歉疚道:“對不起阿巡,那枚玉是旁人遺物,我已物歸原主了。”她剛剛還看到,她一直無法啟動的玉佩,虞驚寒割了一滴血后,玉佩放出光芒認(rèn)主了,說明了血玉麒麟確實歸虞驚寒所有,自己那個姑姑連死后,根本沒有忘記這個表哥。

    什么!物歸原主了???到手的機緣居然又飛了!

    噼里啪啦間,血氣瞬間上涌,秦巡感覺眼前猛地一黑,喉頭一甜,天地間好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差點沒暈倒在地。

    第10章

    人類幼崽平淡的云州城生活又過了幾日。

    這一夜很黑,濃得化不開的墨色,天空雨絲細(xì)如牛毛,整個云州城都籠罩在風(fēng)雨中,隱有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之感。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四大家族祖祖輩輩都在云州城,他們沒有數(shù)典忘祖,節(jié)日前夕就已備好了祭祀物品,只等時節(jié)一到,準(zhǔn)備掃墓,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莊內(nèi)不少年輕弟子一夜失去行蹤。一個兩個生性紈绔、不愛修煉的,沒了蹤跡尚且可以說去鬼混了,失蹤了七八個那就出事了。

    你說,有沒有可能組團去鬼混了!

    一聽這種話,陸家老太爺恨不得掐死滿口胡言的人。這些年輕的新秀弟子,是他們秘密武器跟家族根基,為了塞入歸元宗為首的各大宗門,沖擊天驕榜的好苗子,他們的品性有目共睹!

    那席卷云州城的靈獸蛋,他們平時都沒舍得吃,只給年輕弟子喂,誣蔑這些年輕弟子,就等同于造謠老一輩為老不尊亂搞一樣。

    其次,對一個修士而言,陽元固本凝心,極為重要,這些年輕弟子怎么可能去鬼混!還特地選在清明前,這種要祭拜老祖宗的日子!

    另一邊,歸元宗內(nèi),一名擦拭魂燈的弟子,本來正閉目養(yǎng)神,忽然被躥動的火焰給嚇了一跳,心緒翻滾、心驚rou跳。

    “不好了!師尊!”

    弟子慌慌張張地跑出去。

    “下山弟子的魂燈在風(fēng)雨中飄搖!有殷不語、鄭一鳴師兄還有若干師弟!”

    魂燈即一名弟子的魂魄,人死如燈滅,一旦魂燈滅了,就意味著弟子要死亡,而飄搖閃爍,也是不祥之兆。

    山上的人提前一步收到消息,山下的人慢了一拍,景乾這幾天在閉關(guān)籌劃仙緣大會,忙得腳不沾地。

    等一切事宜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他才給大師兄發(fā)去玉簡傳訊,抱怨道:“師兄!曲家老前輩跟我說,他們弟子天賦卓絕,可惜才十二歲,歸元宗的選拔十年一次,他們等不起,希望能把問仙緣的年齡降低到十二。虞家小姐今年八月方滿十六,虞家也希望能把年齡放寬,虞家也就算了,秦巡師弟也給我求情,你說,他們怎么不把年齡放寬到三歲呢?。俊?/br>
    半天過去,沒收到任何回復(fù)。

    景乾想了又想,切換了一道靈氣,“殷不語師弟,賀蘭敘師兄,你們的丹藥和妖獸賣完了嗎,來協(xié)助我吧,我快累死了。”

    他只是一個弱小可憐的符箓弟子,為什么要承擔(dān)這么重的責(zé)任。

    又半天過去了,還是沒回。

    景乾這下意識到不對勁了,他眉頭皺起,拿出羅盤開始掐指一算,終于意識到了大事不妙,云州城諸多魑魅魍魎開始顯形,而他三個同門師兄弟失蹤了,。

    他火速掏出一沓顯蹤符紙,化為一道凝練的劍意,帶著師弟妹迅速前往云州城集市。

    云州城很大,中洲界十大繁華城市之一,城內(nèi)更有兩萬年前元嬰大能布下的禁制,不用符紙根本無法找人。

    “景乾師兄,找到了一絲行蹤了,殷不語師兄是出集市失蹤的!一個客棧老板看到了,他說殷不語師兄神色恍惚、步伐飄飄蕩蕩,跟著一朵白色蓮花走了。因為清明節(jié)路上撒的白色紙花太多了,一個個都能追隨亡魂,他覺得不甚稀奇就沒仔細(xì)瞧。他還說,如果不是殷不語師兄跟一個小孩經(jīng)常擺攤賣蛋,給人留下深刻印象,他也不會留意?!?/br>
    “我也找到賀蘭敘師兄的行蹤了,他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仙靈時裝鋪!買了兩三套十萬靈石的霓裳羽衣、一根螺子黛跟許多妝盒,賀蘭敘師兄真有錢,就是不知道他是給別人買,還是自己穿……”

    云州城有各種各樣的店鋪,其中自然包括了時裝鋪和專為女修開設(shè)的胭脂水粉鋪,一個沒有道侶的青年修士去逛這種店,很明顯不正常。

    說這句話的師弟面色古怪,顯然已經(jīng)把一雙桃花眼瀲滟多情、笑容天天不正經(jīng)的御獸峰師兄,代入了女裝大佬角色。

    “癖好問題我也不清楚,我只算出了厲鬼……”景乾搖了搖頭,他的羅盤正失去控制,不斷搖擺,提醒他一件事,這附近有鬼修現(xiàn)世,一旦他釋放出惡念,所到之處人身俱滅,寸草不生。

    按理來說,這個鬼修應(yīng)該是男人,賀蘭敘卻買了一堆女子衣服,這未免太過詭異。有什么東西是他算漏了呢……

    一聽到厲鬼兩個字,歸元宗弟子們紛紛面露驚恐,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此間魔有分類,妖邪最主要,墮仙是其二,厲鬼是其三。

    墮仙是走火入魔的仙君,屬于半路墮魔,骨子里還是清高,厲鬼則天生修行鬼道,手段殘忍泯滅人性,危險程度更高。

    “我們?nèi)フ夷莻€小孩子看看?!本扒Я艘Т剑瑳]有被焦急沖昏頭腦,御劍飛行去了云州城集市,見到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那個小娃娃還不高,臉蛋白白嫩嫩,正低著頭,小口咀嚼著一枚青團。玉潤的嬰兒肥下巴,堆出一團軟綿綿的rou。

    “小弟弟,殷不語師兄跟賀蘭敘師兄是我們歸元宗弟子,他們每天都會來集市擺攤,你今天看到他們沒有?”洛靈率先出面。

    “我沒看到,請問這個漂亮jiejie,殷不語哥哥他們怎么了嗎?”葉清抬起頭,他停止了吃團子,臉上寫滿了“天真好奇”四個字。

    啊啊啊好可愛的人類幼崽!還好有禮貌,居然夸她是漂亮jiejie!

    洛靈被人類幼崽這個可可愛愛的抬眸擊中心臟,她有些苦惱地蹙起眉,輕聲道:“他們沒事,就是忽然不見了,我們找不到他們。”

    魂燈未滅,代表殷不語等人還活著,這才是歸元宗弟子全數(shù)出動的原因,他們必須趁師兄們還沒遇害之前把人找到。

    “趕緊去找秦巡師弟!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半日后,他們尋蹤覓跡,在云州城郊外找到了殷不語,可他的身影如煙如幻,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霧氣之中。

    葉清是一個很聰明的小孩,他察覺到了歸元宗弟子一個個神色憔悴、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