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滅世反派,而我才三歲半 第12節(jié)
唐希是魂體,能穿墻走壁,很快就打探到了消息,給他解答道:“他們當然心急如焚了,他們是下山歷練的,卻把幾個師兄給弄丟了,這下子群龍無首還難咎其責?!?/br> 作為一個未來修士,唐希知道得更多,他知道這是一場載入史冊的奇遇事故。 天狩三年,歸元宗在云州城舉辦的仙緣大會,前夜不僅有蛇妖出沒,還有鬼修屠城,堪稱多災多難。四大世家看好的年輕新秀,在鬼修布下的魔宮中紛紛被奪陽元性命,導致歸元宗招收不到什么好苗子。 而虞驚寒作為千年難遇的天才,魔氣失控,只能拜入不在乎血脈的小門小派。據(jù)說在魔宮中唯一摘得奇遇機緣的,是一個秦姓弟子。 “哦……殷不語哥哥不會有事吧?” 葉清悶悶地應了一聲,夜深露重,他小手拉了一下被子,卻沒有絲毫睡意。同是云州擺攤人,他跟殷不語,可是賣蛋賣出了感情。賀蘭敘更是以十顆靈石的超低價,把法器籮筐和捆仙繩賣給了他。 賀蘭敘哥哥本來能靠這兩個法器去白澤山脈抓小鳥的,卻把這種發(fā)家致富的機會讓給了他這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小孩,隨便想一想,葉清就很感動。 唐希心里則道,他們大概率活不了。 天狩十九年,裴玄攻打修真界,以歸元宗為首的仙門魁首,為了抗擊裴玄統(tǒng)御的三萬萬的魔域妖物,共派出了萬名弟子。唐希清楚記得,以上三名不在弟子錄上,這說明他們根本沒活到天狩十九年。 葉清是一個不說話都惹人疼的小孩,心事藏不住,喜怒哀樂都浮現(xiàn)在臉蛋上,令人心生憐愛。虞驚寒不用特地去猜,都知道對方在想什么,他拿上劍,說:“我陪你去。” 與此同時,野郊外陰風陣陣,鬼火狐鳴,一群歸元宗弟子狼狽不堪。 洛靈小師妹背靠竹林,紅腫了眼睛,淚流滿面,今天找了許久師兄,她已經(jīng)沒力氣指責為什么虞家一個沒有修為的女修,要跟過來湊熱鬧了。 虞飛雪練氣都不是,她從小錦衣玉食,未曾風餐露宿過,一整天跟著一群歸元宗弟子,跟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跑,她早就累壞了。她粉唇輕抿,合上眼睛,把所有嬌氣都咽了下去。 大家都睡了。 秦巡卻毫無睡意,他知道玉佩老者厭惡什么,不敢把心事全盤托出,而是摘下玉佩后,找到師兄,問他。 “師兄,你是否會對一個聲音好聽的女修產(chǎn)生一種特別的感覺?在沒看到她的人之前,你就對她心生好感,這種好感無關美色皮相?!鼻匮矝]說的是,見到真人后,這種好感直接抵達了巔峰。 那個少女姿容不俗,明眸善睞十分可愛,笑一笑還有酒窩,白衣飄飄,不像一縷殘魂,更像是降落人間的仙女。仔細聽過她的身世,秦巡更是心生憐惜,真是一個身負血海深仇、自強不息的妙齡麗人啊。 “我向天道發(fā)誓,一定會替你找回金色蓮瓣,為你主持公道!”他的誓言讓少女喜極而笑。 景乾累得半死,正在調息打坐,一聽這個問話,心情簡直懵逼了。 師兄失蹤的事情讓他焦頭爛額,師弟居然連情感問題都要來問他,他一個連女修小手都沒牽過的純情男修,怎么會知道這種事! 另一邊,人類幼崽正趴在虞驚寒的背上。少年的背清瘦卻安穩(wěn),像一條風浪都拍不散的小船,半睡半醒間他聽到。 “我秦巡對天發(fā)誓,一定會為你找回琉璃宗失散多年的至寶,為你主持公道!” 這個叫秦巡的人好耳熟啊,為什么老愛發(fā)誓呢。 葉清迷迷糊糊地想。 第11章 秦巡當然不是真的咨詢情感問題,他更多是自問自答,尋找一點心理安慰。 同時欣賞一番平日一本正經(jīng)的師兄表情錯愕的樣子,他心中隱隱有一種優(yōu)越感,歸元宗的師兄們一個個三貞五烈,如不染塵俗、高傲圣潔的冷仙君,實際上連女修的小手都沒拉過,而他已經(jīng)拉過三個女修的手了。 想到這里,他盤膝坐下,魂不守舍。 “臭修士,你剛剛在說我嗎?”一名少女趴在他背上,手臂環(huán)著他,她輕飄飄的,好似沒有一絲重量,歪著頭一笑露出貝齒,頗有幾分可愛。 秦巡沒承認也沒否認:“你覺得是你,就是你吧?!?/br> 他也沒撥開少女的魂魄,虞家的教養(yǎng)極好,虞小姐是世家貴女,從不做逾矩之舉,她會怒會笑,卻不會像這個少女,柔弱無骨地趴在他身上。 少女笑嘻嘻道:“真好,你是第一個說要為我報仇的人?!?/br> 秦巡遇到這名少女也純屬巧合,云州城郊外籠罩在一層迷霧之中,附近都是墳墓,殷不語師兄不見蹤跡,唯有滿地的白色紙花。 細碎的紙花之中,他撿到了一盞造型精美的燈,他舉起來端詳,發(fā)現(xiàn)這盞燈精雕細琢,通體如水滴般晶瑩剔透,看不出是什么東西,干脆舉著照明。 結果忽地一陣狂風吹過, 悠悠蕩蕩的白幡涌動后,出現(xiàn)了一道千年前的虛幻鬼魂。 鬼魂聲音清甜,說:“這位少年修士,這里是煉魂殿,小女子是琉璃宗的女修,無燼之海的魔尊寂淵千年前殺人奪寶,害我滿門,我靈魂被困這里千年無法轉世超脫,你……愿意幫小女子報仇嗎?” 什么鬼!他不愿意!他是來尋找下落不明的師兄的! 鬼魂還沒成形,就說了一番話,把秦巡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后悔自己亂撿東西了,他正是撿到一枚玉佩,玉佩老者是一縷大乘期修為的殘魂,輔助他成為救世主。嘗到了甜頭后的他,開始了在修真界亂撿“垃圾”的毛病。 玉佩老者說他是天道欽點的救世主,對他而言,修真界的奇遇機緣幾乎俯拾皆是、隨便拿取。 秦巡什么都想要,這一次才大意了。 就在他冷汗涔涔,以為這一次要栽了時,燈內的魂魄顯形,是一名漂亮的少女,她眉眼有著精魅般妖冶氣質,又有著闌珊可愛的笑容,根本不像死不瞑目的冤魂厲鬼。 “你是誰?”秦巡被迷惑了,心里恐懼大減。 少女道:“我叫殷渺渺,是琉璃宗千年前死去的女修?!?/br> “……”秦巡無法對好看的女孩子生出惡感,管不住嘴,他用欣賞的口吻嘆息道:“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真是好名字。” 這是他的優(yōu)勢,比起宗門眾多師兄弟,秦巡出生東陵國的皇族,凡人國度帝王將相注重文治武功。他作為皇子,從小熟讀詩詞文章。 詠美人的詩詞,他張口就能來十首。 殷渺渺迷惑了,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修士。 她見過的男修,要么如殷不語那樣抵死不從,正受她百般折磨。要么如四大世家的男修,一邊罵她是妖女,一邊抵抗不了干脆從了,把欲拒還迎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少女可愛的眼眸中異彩連連,她感覺秦巡很有魅力,一時之間不舍得殺了他,奪去他修為了。 兩人一問一答,聽說琉璃宗的至寶是一朵金色惡之蓮,可凈化疫病、驅使眾鬼,秦巡心中一跳,想也知道這是一個好東西。 他愿意為殷渺渺報仇! 玉佩老者卻道:“這是一盞什么燈?在場修士都能夜間目視,你舉著一女子燈,像什么樣子!快點把它丟了。” 秦巡小心翼翼地將“舉”的動作換為了“抱”,活像是在呵護什么嬌嫩的寶貝。 玉佩老者面露嫌惡,他在燈上聞到了不祥的血氣,燈油也有千年厲鬼的味道,他連看一眼都不愿。他不知道燈內還有一抹美艷的少女鬼魂,否則破口大罵的心都有了。 “你別忘了,你這一次來是做什么,你師兄們倒了,帶隊的景乾只是一個符箓峰弟子,實力不夠,你正好能上位。待回了師門,你定受師長器重?!?/br> 秦巡心神一凜:“我沒忘?!?/br> 師兄們如果活著,他救人有功,有天大的好處。如果師兄們不幸死了,他心情痛惜,幫忙收斂尸骨,也有巨大的功勞。 “你看得見不需要燈,虞飛雪她看不見,不如把燈給她。” 說到這里,玉佩老者很欣賞虞飛雪。 虞飛雪還是凡人范疇,她夜間無法夜視,卻表現(xiàn)得同尋常修士一樣。如果不是她偶爾會踩到石子,優(yōu)美的身影踉蹌一下,大家?guī)缀醵纪浟?,她視野里全是黑的,根本看不見?/br> “……”秦巡猶豫了,燈內有少女,兩人之間剛產(chǎn)生朦朦朧朧的情愫好感,少女體態(tài)嬌弱,把剛認識的少女燈交給自己未婚妻,他覺得很不妥。 “師妹對不起,把你忘了?!本扒沧⒁獾搅诉@個問題,他心情愧疚,趕緊多發(fā)了幾張夜視符。 虞飛雪還沒拜入仙門,可歸元宗一行人都默認了,她會是小師妹。 “多謝師兄?!庇蒿w雪一貼,瞬間感覺視野亮如白晝,然后她也看到了,自己未婚夫秦巡,手里舉著一盞泛著幽幽藍光的女子燈,動作很輕柔。 她眼眸中閃過一絲迷惑。 她都在黑暗的竹林里摸索了好長一段時間,為什么未婚夫有燈,不給她舉呢? 葉清趕來時,就在竹林里聽到了一男一女的對話。 “你舉著燈做什么,我們又不需要照明,大家都在笑話你呢。”虞飛雪輕輕顰眉,“而且……這盞燈給我的感覺太過陰冷,很不好?!?/br> 秦巡身材高挑,人高馬大,拿著一盞精致小巧的琉璃燈,確實有些違和,男子氣概打了折扣。 秦巡還沒想好回答,難道說這燈是一名美麗少女,還關乎到琉璃宗至寶,他不能隨意丟棄。 虞飛雪眉頭更深:“阿巡,你的態(tài)度有點奇怪,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我和你可是道侶……” 秦巡:“傻雪兒,你在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有事瞞著你,我抱著這盞燈是有理由的。你如果不信,還懷疑我的真心,我可以對天發(fā)誓!” 葉清本來還覺得耳熟。 發(fā)誓這個字眼一出。 他一下子就聽出了,這是他兩次做夢,夢到的那個愛發(fā)誓的男孩子!他一下子瞪圓了眼睛,從虞驚寒的背上探出小腦袋,好奇地圍觀起來。 聲音還在斷斷續(xù)續(xù)傳來,虞飛雪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懷疑,她柔柔地嬌斥:“發(fā)什么誓呀,我信你。天道在上,你別胡亂發(fā)誓。” 秦巡一看搞定了,頓感這一招真好用。 就在這時,一個少年朝這里走來。那個少年臉頰微瘦,眸若點漆,似寒夜星子、霧中劍芒,顯出幾分冷漠,毫不猶豫地戳穿了他的謊言。 一開始認出了他,秦巡跟虞飛雪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秦巡是情敵視角,虞飛雪則是見到了前未婚夫跟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哥,又想起之前自己說彼此一刀兩斷,從此前程似錦也毫無關系的話,舉止難以自然。 以景乾為首的歸元宗弟子,停止了閉目養(yǎng)神,紛紛抬頭好奇道:“這是誰?”怎么還背著早上那個小孩。 葉清在背后,小手輕輕攥著虞驚寒的衣服,軟軟的柔順的頭發(fā)扎成一個小揪揪,眾修士目光一清二楚,心里覺得十分可愛。 他們用好奇的目光看一人一崽。那個人類幼崽臉蛋白凈,也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們,一種稚子般的天真不經(jīng)意間就流露出來。 兩相對望,人類幼崽自以為自己目光炯炯有神,歸元宗一方先敗退下來,他們從沒見過這么可愛的小娃娃,從來沒有! 虞飛雪輕輕道:“這是我表哥虞驚寒?!?/br> 虞飛雪不自然了兩秒,很快拿出自己的世家風度,問道:“你怎么來了?”她還想問,他們如鬼打墻一般,在這竹林跑來跑去,都沒走出去,怎么虞驚寒能暢通無阻。 虞驚寒眼神很淡,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直勾勾地盯著秦巡手里的燈,問道:“你為什么抱著一個女鬼?那個女鬼為什么跟你說,快點丟下這群臭修士,幫她報仇和尋寶?” 此話一出,如平地一聲驚雷,歸元宗人都被炸暈了。 他們順著虞驚寒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了秦巡和懷里一盞琉璃燈,沒有女人,更別提女鬼了。恰好一陣風吹來,地上白色紙花飄著卷,此地顯出幾分鬼氣森森。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眾人嚇得連連后退。 “你怎么看得到?”秦巡駭然抬頭,心跳飛出凌亂,他下意識護住了燈。 他的反應坐實了虞驚寒的說法,歸元宗弟子更加吃驚,下意識握住了腰間的符紙跟佩劍,這是聽到鬼修的本能反應。 秦巡意識到不好,他剛想為自己辯解,這時,琉璃燈里的少女顯現(xiàn)了,她的身姿裊裊娜娜,伴隨著一股濃烈的陰煞之氣。少女冷冷地哼了一口氣,“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 她可是連大乘期的殘魂都騙過去了。 清甜嘹亮的女聲,不似厲鬼,在空曠的郊外蕩開,依然讓人毛骨悚然,歸元宗弟子一個個臉色慘白,迅速后退,再一次受到了極大的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