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滅世反派,而我才三歲半 第99節(jié)
“飛雪你應(yīng)該清楚,仙魔有別,遇到敵人千萬不要心慈手軟?!鼻匮驳暤溃霸僬f了,你不知道,九皇弟他從小就被奉為皇太子,他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在宮廷的三百六十五日,時常對我耍威風(fēng)。而我雖貴為皇子,因為母地位卑賤,在他身邊更像是一個奴仆。九皇弟的心性妄自尊大,本就不適合修仙,墮落成鬼也毫不意外,你若愛我,聽了這番話應(yīng)當(dāng)心疼我,別再去想他的事情了?!?/br> 此話一出,虞飛雪沉默了,少女的敏感讓她察覺到這番說辭漏洞百出。 不過她確實不說了,她就像一具再乖順不過的傀儡木偶,亦步亦趨地跟在秦巡身后。實際上她心里暗暗下了決心,一走出秘境,就詢問師父,該怎么解除道侶契約。 秦巡還不知道,自己真要成孤家寡人了。 他知道自己是救世之子,未來會拯救天下蒼生。他很自信,不會有人舍得離開他身邊。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旦他做出豐功偉績,虞飛雪是他身邊唯一的紅顏,少女就能得到諸如九天玄女般的尊位,怎么舍得離開他。 水鏡那一頭,眾多修士面無表情,心下早有了自己的判斷。 —— 天色暗了下來,秘境忽然變了天,陷入寒冷,尋常修士抵不住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寒潮。偏偏葉清這里篝火融融,狐裘裹身,十分溫暖。 一開始周兮升起靈火,葉清想往他那里跑。 “清清過來?!庇蒹@寒低聲喚了一句,他攤開手心,一團火憑空出現(xiàn),燃燒一地枯枝。 明亮的火光似殘陽一般,照亮少年劍修那棱角分明的側(cè)臉,連那一雙寒潭般黑沉沉的瞳孔,似乎都有了無盡的溫度。 葉清立馬又顛顛地跑回來,蹲在哥哥身邊烤火。他身上裹著厚實的毛毯,虞驚寒還給他施了一招御寒術(shù),讓他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烤著烤著,他發(fā)現(xiàn)自己靠在哥哥的肩膀上,兩人共享同一件毛毯,如同小時候一樣親密無間。 葉清嘿嘿嘿一笑。 虞驚寒微微抿唇,耳際發(fā)熱。 他也想起了,葉清小時候長得玉雪可愛,一雙眼睛圓溜溜的特別明亮,每次見到他都蹬蹬蹬跑過來,撲進他懷里,柔軟小臉頰蹭著他的鎖骨胸口。 人類幼崽的小身子暖暖熱熱,每一次擁抱,都給了他家一般的溫暖,讓他心尖悄然涌現(xiàn)對穩(wěn)定的渴望。 一些念念不忘仿佛落地生根。 可惜長大后,葉清似乎懂了距離,眼神依然明亮快活,卻不再擁有黏糊糊的舉動。這還是時隔多年,葉清靠在他肩膀上,讓他油然而生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前所未有的寧靜安然。 虞驚寒在煮東西吃,葉清從三歲幼崽時期開始,就被人照顧慣了。哥哥給他做飯,他習(xí)以為常,很快縮在篝火邊,一邊烤火,一邊慢慢等飯好。 飯煮好了,葉清剛想伸手。 虞驚寒淡聲道:“清清你別碰,這很燙,我給你喂。” “好!”葉清立刻乖巧地收回手。 少年劍修說的體貼周到,實際上他只是想延長這一段時光,葉清自己吃,最多一炷香就吃完了,他慢慢喂能喂上半個時辰。而葉清的臉,才他手掌那般大,對方靠著他掌心吃東西的樣子,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小動物。 果不其然,葉清長睫顫顫,小口小口地張嘴吃飯,吃得津津有味,細(xì)嚼慢咽起來。 吃飽喝足的感覺,讓他整張臉都生動起來,一如孩童時期般眼睛布靈布靈亮晶晶的,唇角也蕩漾開笑意。 這兩個人!當(dāng)他死的嗎? 燕赤離銀牙微咬,極慢地瞇起眼,他想也不想,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床墊。目光盈盈,唇邊釋放出靡靡蠱惑之音,“清清,吃飽了就來睡覺。天黑了,好孩子不能太晚睡覺。” 他也拿出小時候哄孩子那一套,準(zhǔn)備等葉清走過來,他快速把人抱住。 可惜他那一套葉清已經(jīng)不吃了,少年捧著一杯口熱氣騰騰的熱茶,蜷縮在毛毯里、坐在篝火邊上烤火,拜托,才吃飽誰舍得睡覺呢! 所以好孩子變成選擇性聽不到的壞孩子。 在燕赤離眼里,葉清什么模樣都是神采飛揚、充滿可愛的,這一幕也不例外,所以他唇角笑容漸漸淡去,一雙冰冷眼神朝某人飛去,俊美臉龐籠罩著一層殺機。 如果眼神是一把刀子,那虞驚寒早已遍體鱗傷。半魔之子顯然也清楚他心情不悅,卻無視了。 鬼修能屈能伸,他站了起來,任由一身厚厚毛毯從他身上滑落,半露出赤身胸肌。山不來就他,他去就山。他穿戴完畢,朝篝火邊走去,大大咧咧地坐下,一只手把小孩子從虞驚寒邊上拎了起來,沒等葉清臉上流露出懵逼,自己抱住。 他用慵懶的、nongnong帶笑的聲音,低低道:“清清,你既然不想睡,那我們不如玩游戲?!?/br> “什么游戲?”葉清的注意力瞬間被轉(zhuǎn)移了。 “假設(shè)游戲……假如你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一個未來要君臨天下的君王,你只能封一個人為后,你會選擇你虞哥哥還是我?” 什么鬼問題。 正在烤火的葉清懵逼了。 第78章 唐希這縷殘魂飄在葉清身邊,乍聽這個問題,他胸腔里掀起一陣又一陣的驚濤駭浪——此舉名為爭風(fēng)吃醋的試探,實際上透露出了一個信息,魔域一方已經(jīng)按捺不住要接清清回家了嗎? 仔細(xì)算一算時間點,似乎也毫不意外。 葉清已經(jīng)十六歲了。 按照云州城十六成丁的說法,葉清成年了,可以知曉一些大事了。不過唐希凝望著葉清那懵懂稚嫩的臉龐,胸口驟然心疼,他希望魔域那一方能以更溫和的方式接崽崽回家。 什么自己父親是修真界人人誅之的魔頭,自己是小魔頭,這種刺激好歹需要一點緩沖過渡。 實際上燕赤離問的一個問題,不是這個,鬼修問的第一個問題是:“假若我和你虞哥哥同時遇到了危險,清清你只能救一個,你會救誰?” 這好經(jīng)典的,你到底選誰的游戲。 葉清側(cè)耳傾聽,然后一聽就懵了。 兩個哥哥同時遇到了危險,他只能救一個,他會救誰? “你們兩個是被魔族抓走了嗎?”葉清小半張臉裹在毛毯下,只留下一雙詫異的黑色眼睛,暴露在空氣中,看上去極為秀氣。 “……哼,算是吧,魔族兵臨城下,把刀架在我和你虞哥哥頭上,說你只能選一個,場面幾乎是險象環(huán)生?!惫硇夼R時修修補補一下,描述一下危險到底有多危險。 葉清登時腦補了一下,隨后沉默了半晌。 燕赤離笑了笑,語氣輕松:“怎么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他心中冷冷一笑,他為什么問這個問題,他要那卑賤的半魔之子知道,沒有與他爭風(fēng)吃醋的資格。 這二選一的問題,葉清那小腦瓜還沒思考完全,燕赤離卻有點不爽了,殷紅唇瓣抿出一絲不悅的弧度。 這么簡單的問題,清清無腦選他就是了,還用得著猶豫嗎?燕赤離情不自禁地補充道:“是真的真的很危險?!?/br> 小孩子被嚇到了,葉清愣怔了一會兒,慢慢地問:“真的只能救一個人?” “清清……如果事情真到了那般危險地步,不選我也沒關(guān)系。” 虞驚寒微微垂著眼睫,偏頭凝望葉清道,好似他真的在兵臨城下,脖子上被架了一把刀,只能發(fā)出淡然釋懷的聲音。 說這句話時,少年劍修神色平靜而淡然。如果不是那雙眼如兩口寒潭,籠罩著萬里寒冰,稍微觸及就能凍人冰封三尺,也許更有可信度。 “???” 燕赤離自己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葉清還沒做出選擇,這廝居然以退為進。要知道小孩子心腸柔軟,最見不得這些東西。 他眼神剎那變得冰冷,他也開口,口吻似笑非笑:“清清,如果情況真的很危險,你也可以不選我。” 什么委屈求選、以退為進,他也會。 葉清莫名感覺到兩人之間涌現(xiàn)一種微妙的劍拔弩張氣氛,察言觀色是幼崽本能,他輕微地打了一個寒顫。 不是說好的游戲嗎! 怎么一個比一個認(rèn)真。 葉清一雙眼大睜,似乎真被為難住了,兩個哥哥青梅竹馬從小相處,與他情誼深厚,手心手背都是rou,他要怎么選呢。 誰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呢? 發(fā)覺葉清在思考,兩個男人屏氣凝神,結(jié)果葉清思考了兩秒,才慢慢道:“可是哥哥你們那么強,都被魔族抓住了,我去了,真的能救下你們嗎……” 這孩子打小就有自知之明,他一路都是凡人,今年勉強踏入練氣。如果魔族都把兩個哥哥重重包圍了,白白凈凈的小少年沖過去救人,肯定是去給魔門多添一道菜啊,這個問題根本就站不住腳。 這回答反駁得好,輪到兩人沉默了。 秘境黑夜暖融,篝火噼里啪啦燃燒著枯木樹枝,一時間氣氛無言。 葉清有幾分睡意了,他小嘴微張,打了個哈欠,眼睛氤氳起霧氣。 燕赤離猶不死心,他一笑,臂膀微微一收緊,連人帶毛毯擁入懷里,又問了一個問題。那張蒼白如月輝的臉朝葉清逼近,只見他眉眼狹長、鼻梁高挺,在月色下魔修特有的紅眸一閃而過,透著恣意風(fēng)華,似有讓人暈眩的魔魅。 “……清清,假如你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一個未來要君臨天下的君王,你只能封一個人為后,你會選擇你虞哥哥還是我?” 他笑容溫順和善,嗓音十分悅耳,唇齒呢喃中,透著幾分驚心動魄。低語間看似在開玩笑,透著幾分深意、幾分誘哄,還有一丁點漫不經(jīng)心。 這不是信手拈來的一個問題了,是未來極有可能發(fā)生的事實。 燕赤離是魔域土壤里天生天養(yǎng)的鬼,天生容貌極好,氣質(zhì)慵懶矜貴,是世間難尋的絕世人物,當(dāng)他刻意使出誘惑本事,沒有一個幼崽能逃離這份掌控。 葉清被這突然放大也毫無一絲瑕疵的俊臉,沖擊得迷迷瞪瞪,一雙眼驀地大睜,下意識倒吸一口涼氣,“我是君王嗎?” 他飛快腦補出了自己一襲華服,在高高寶座上。玩游戲真好呢,什么白日夢都敢做。 燕赤離“嗯”了一聲。 虞驚寒乍一聽,驟然陷入沉默,手指微微收緊。片刻后,他長睫垂下,悄然掩住眸中激蕩不安的情緒。 他心里很清楚。 清清是不可能選他……不過他心里難免有一絲動搖。想到這里,他緊抿成一條僵硬直線。 內(nèi)心深處似有一個角落,變質(zhì)的魔心在瘋長,幾欲沖破束縛。 燕赤離也在等回答,他活了一萬多歲,十六歲的葉清,在他心底如同幼崽一般可愛。他臂膀環(huán)著幼崽的肩膀,自以為得到了幼崽的心。 不過他心里也有第二個想法,如果清清選了他三哥,那虞驚寒活不過今夜了。他一邊表現(xiàn)得漫不在意,一邊連唐希這縷殘魂都感受到了壓力暴增。 唐希心里十分不滿,他實在看不慣這個:他家崽崽志在四方,怎么能沉溺于溫柔鄉(xiāng)! 只是兩人一魂,誰也沒想到,少年裹在毛毯下軟乎乎的聲音很快傳了出來。 他的口氣似乎困意濃乏,可是那天真無邪的聲音,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當(dāng)空劈下,劈傻了三個人。 少年不知道在想什么,低頭嘿嘿嘿笑,臉上揚起一抹彎月似的羞答答的淺笑,唇角情不自禁地飛揚起來,語氣十分快活軟綿,如是道:“選擇就兩個哥哥,沒有別人了嗎?” 他如果是君王的話,不是應(yīng)該有后宮佳麗三千嗎?怎么選擇就兩個。 既然是白日夢,就該大膽點! …… ………… 什么叫沒有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