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滅世反派,而我才三歲半 第112節(jié)
“對啊,葉清小師兄肯定不是魔修!” 這個邏輯實力征服了以晏夙為代表的年輕弟子,他們不斷點(diǎn)頭肯定,自我增加說服力。 葉清:? 因為我一向表現(xiàn)善良活潑,宗門師兄師姐看我長大,不愿意接受我是魔的事實也就算了。 因為我實力太弱了,師弟師妹們選擇開除我的魔籍? 秦巡:? 他那么認(rèn)真地昭告天下,大家卻認(rèn)為他在造謠,還給他舉了那么多例子反向辟謠。喂!師兄師姐你們眼前的正是普天之下身份最特殊的小魔頭,你們能不能冷靜理智客觀一點(diǎn)! 這樣一個小魔頭近在咫尺。 你們一個個都是精英弟子,是不是揮不動劍了? 歸元宗弟子也憤怒了:你造謠的對象是我們的小師弟!我們根本冷靜理智客觀不了! 人群之中,唯獨(dú)程長老如夢初醒。 即使葉清深入秘境接受了神器傳承,是板上釘釘?shù)奶爝x之人,他也一直想不通:為什么是那孩子,葉清是不可能上陣殺敵的。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個難以解開的謎團(tuán),無論他怎么絞盡腦汁思索,都感覺思維陷入瓶頸,這個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解連環(huán),一定是有什么地方缺了一環(huán)。 被他忽略了,或者不為他所知。 直到這一刻,葉清的身世被揭露了,他才恍然大悟。 ——確實是這孩子,一定是這孩子。 ——總有一個特殊的存在,一抹柔和的光,只要一登場,就是能撫平一切腥風(fēng)血雨。 第90章 魔門那里還沒安撫好,仙門這里也亂了。 “對不起各位師兄師姐、師弟師妹,我確實是魔……” 葉清心情很愧疚,他還是承認(rèn)了。 他也是剛知道沒多久,當(dāng)了十多年的小仙君,一朝才得知自己是魔。 “什么——???”葉清不想隱瞞,這句話又輕又軟,聲音極為好聽,傳入所有人耳里,一如既往的清流溪澗,可那話語內(nèi)容裹挾著巨大的沖擊力。 如一盆冷水,讓所有人神色駭然如墜冰窟。 “是真的,雖然很不像……”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小師弟垂下眼眸,模樣依然清秀白凈,乖巧得惹人憐愛,一如初見時的模樣,這從頭到腳哪里有魔的影子?——他們不斷搖頭,拒絕接受這個事實,奈何有一人鍥而不舍往他們心口插刀子,插得他們無形的傷口潰爛、一片鮮血淋漓。 “聽到了吧,各位師兄師姐,這個小魔頭他自己承認(rèn)了!”秦巡清了清喉嚨,高聲道。 這幾天他意識到葉清的重要性后,手握神兵利器,一度想找到葉清,卻上天入地都找不到對方,對方就像揮一揮衣袖消失在人世間。秦巡更不知道,這幾日葉清在天道所隔絕的歸墟看《登仙途》,這小說那么長,葉清又不是一目十行的天才,自然看得慢。 不過他給不了葉清一劍沒關(guān)系。 葉清遲早要消亡。 仙魔自古以來便是宿敵,歸元宗弟子數(shù)以萬計,一人給葉清一劍,那小魔頭也會千瘡百孔。 唯獨(dú)沒想過,“斬妖除魔”這個詞。 落在葉清身上失效了。 沒有任何效用。 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仙門弟子而言,任何一個十惡不赦的魔修在他們眼前,跪地求饒,哭得肝腸寸斷,他們也不會心慈手軟,可小師弟不一樣! 葉清說話時,連眼淚都沒掉,只是眼角微微紅了,那一份可憐可愛已經(jīng)足夠令所有仙門弟子心生憐惜,他們心肝都揪得疼痛,一瞬間滿腹情緒和所有條條框框灰飛煙滅,不知道哪里去了。 如果葉清真哭了,那還得了。 什么仙與魔的宿世恩怨,重要嗎? 在小師弟的眼淚面前,一切都不重要了。 “師兄師姐,你們在搞什么!葉清他是裴玄之子,裴玄為他攻上仙門,這一場戰(zhàn)亂全因他而起,你們還不趕緊殺了他!”秦巡又開始搖唇鼓舌,儼然一副節(jié)奏大師的樣子。 葉清:“……” 狗逼男主!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嗎! 其實葉清心里也惴惴不安,他看書時,清楚地看到了仙魔對立不死不休,裴玄滅世之時,歸元宗先后隕落了天資卓越的弟子千萬。葉清看書時眼眶都紅了,不知道該站誰,一邊是他的老父親,一邊是為了保護(hù)宗門、護(hù)衛(wèi)河山,他那些熟悉的師兄師姐拔劍上了戰(zhàn)場,浴血奮戰(zhàn)最后魂飛魄散。 縱使是冷酷無情的深淵妖魔,也被這群仙門弟子的悍不畏死所震撼。 葉清背下了名單。 一個個熟悉的名字隕落,就是一把把從天而降的刀子,他與師兄師姐們朝夕相處十多年,衷心希望這一幕不要再發(fā)生了。 可他也清楚。 他是魔,他還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師兄師姐如果對他揮劍相向,也理所當(dāng)然。 某種程度上來說,葉清還是太年輕了。 他以為自己一朝暴露血脈關(guān)系,是一個魔頭,師兄師姐們就會不要他了。 可人世間,最無法估量和揣測的東西其實是情感,一旦情感如潮水般掀起驚濤駭浪,便久久無法停歇。 “謝師兄,你快使誅魔劍!” 秦巡沒忘記拖謝疏桐下水,他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 謝疏桐是藏劍峰的大師兄,是歸元宗精英弟子,何為大師兄?即宗門有難身先士卒。謝疏桐的本命劍,是一柄誅魔劍,掌門當(dāng)年賜下,告誡他要“斬妖除魔、心懷天下” 誅魔一出,誰與爭鋒,一旦劍鋒招呼在葉清身上,葉清不死,也要脫去一層皮。 聽到誅魔劍,葉清下意識瞳孔一縮。 我的天,誅魔劍! 他見過誅魔劍的劍意鋒芒,那叫一個銳利無比,如果落在身上一定很疼吧! 葉清有點(diǎn)害怕。 他這份驚懼,落在謝疏桐眼里,藏劍峰大師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葉清十六歲,而他已經(jīng)兩百多歲了,他也是看葉清長大的。 他怎么可能對葉清揮劍相向。 葉清稍微流露出一點(diǎn)害怕情緒,他下意識就想把誅魔劍丟了。反正誅魔劍育有劍靈,劍丟了也能找回來。 謝疏桐默不作聲的反應(yīng),落在秦巡眼里,令他極為不滿,“謝師兄你在干什么啊謝師兄!這是最好的時機(jī),還不快點(diǎn)動手!” “我不會對小師弟出手?!?/br> 謝疏桐依然沒有任何拔劍的動作,更甚者他凝視秦巡,一雙清正嚴(yán)肅的眼眸似乎能望入秦巡心底。 秦巡狼狽地躲了躲,隨后意識到自己竟然心虛了,回味過來,他怒從心中起,惡從膽邊生,鼓動藏劍峰其他人道:“謝師兄被小魔頭迷惑了,道心不再純粹,枉為一名劍修,你們快點(diǎn)舉起劍殺了他?!?/br> 藏劍峰所有弟子神色冷然,身姿卻一個不動。 如果說劍修是一往無前的代名詞,當(dāng)他們放下劍、不敢向敵人揮劍相向的那一刻,他們就是懦夫。 那這一刻,藏劍峰所有弟子都是懦夫—— 他們接受能力極為強(qiáng)悍,小師弟是魔又如何。 反正向小師弟出手這種事,他們做不到也不想做。 搞什么! 年輕弟子就是不堪大用,對一個魔頭,居然這般心慈手軟! 秦巡忍耐到了極限,不得已找上了殺手锏,“凌霄仙君,您看到了吧,您的徒兒是魔,他是裴玄之子!” 在仙魔事態(tài)一觸即發(fā)之際,沈逐也出現(xiàn)了。 他身上一件單薄的白色道袍,如一尊冰魂雪魄雕塑出來的人,白色袍角繡線精純,泛著瑩瑩淺藍(lán),更襯他猶如高嶺之雪,如天神降臨一般。 葉清對這件衣服很熟悉,因為他有小一號的同款! “仙君!” 眾人心神一凜,下意識地屏息凝神。 沈逐漫步而來,一陣天地之間最凜冽的風(fēng)雪席卷天地,漫山遍野的無邊樹木都簌簌而動,大乘期的威壓令人渾身顫抖,不少魔修當(dāng)場蔓延出被鎖喉的威脅。凌霄仙君不愧是修真界首屈一指的大劍仙,一出手就是殺招,連削百名魔修境界。 仙門人士松了一口氣,有凌霄仙君助力,縱使魔君兵臨城下,他們也有一敵之力。 葉清:“!” 在他視野里,沈逐一雙眼望了過來,還是熟悉的樣子,猶如冰雪雕琢的塑像一般,凜然不可侵犯,又不食人間煙火。 最令葉清吃驚的是沈逐那雙眼,微微瞇起的眸光不似往常云遮霧罩,而是清醒了許多。似一片籠罩迷霧的湖泊,霧氣被吹散了去,恢復(fù)了澄澈清明,能一眼看穿所有人真面目。 作為一個新鮮出爐的小魔頭,在這種眼神的注視下,葉清渾身戰(zhàn)栗,有一點(diǎn)手忙腳亂。 試問全仙門誰不知道,凌霄仙君性子冷,嫉惡如仇。 葉清稍微代入一下對方,都感到慌亂。如果是他,一生行事端莊謹(jǐn)慎,難得收了個徒弟,居然是宿敵的兒子,一定要?dú)馑懒恕?/br> 許多修仙文里,得知徒兒是魔頭的師尊,不是大義滅親將徒弟打落誅仙臺,就是大義凜然,決意為了正道蒼生清理門戶。葉清好怕自己也是那樣一個下場,忍不住渾身發(fā)抖,御劍空中幾乎僵住了。 他顫聲輕喚道:“……師父?!?/br> 我是魔頭,你能不能不殺我qaq真有什么誅仙臺我自己跳。 他沒有隨大流喊仙君,求生的本能下,換了一個親近點(diǎn)的稱呼。 沈逐聞聲,目光落在葉清身上。小徒弟的聲音,這十幾年沈逐早已非常熟悉了,連那稍顯不安的顫音,穿透重重人群而來,直接能飄進(jìn)他心底,泛起心湖無數(shù)漣漪。 他能感受到,葉清仰頭看他,眼神全是忐忑懼怕。 這孩子,為什么認(rèn)定自己會懲罰他? 沈逐雙目涌動著一片嘆息,毫不猶豫地朝葉清飛奔而去。僅僅一秒瞬息,小徒弟就與他近在咫尺。 他抬起了手。 葉清沒想到對方會突然閃現(xiàn)奔來,渾身都僵住了。 秦巡心里暗暗叫好,仙門最強(qiáng)者竟收裴玄之子為徒,行事早已黑白混淆,今日怕是要為了天下蒼生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