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會回來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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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看著他在講臺上游刃有余,像金子一樣閃閃發(fā)光。 心神就忍不住有些恍惚—— 如果粥粥也去當(dāng)了老師,應(yīng)該也會像這般優(yōu)秀耀眼。 那樣一個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的人,教她學(xué)習(xí)時溫柔細(xì)致有耐心,即便她有時問一些白癡的問題,也從來不怨。 她不曾看過他的照片,也未曾聽過他的聲音。 但在她心里,他依舊是很好很好的人。 那些外在的東西,于他而言只能是錦上添花的加分項。 - 已經(jīng)是下午的最后一節(jié)課,下課鈴聲一經(jīng)響起,生藥樓的樓道里瞬時轟隆隆地傳來奔跑的腳步聲,滿是青春的躁動。 教室大門頂上的喇叭放起歌,是那首《秋天的童話?!?/br> 輕快的前奏層層遞進(jìn),磁性男聲唱到那句:“我在茫茫的人海中等待你出現(xiàn)。” 周引弦宣布下課。 教室里的動靜多了點(diǎn)兒,大家開始收拾東西,交談的人聲逐漸豐富起來。 可與其他專業(yè)班級一下課人就跑光不同,很多同學(xué)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成群結(jié)隊地圍上去排著隊問周引弦一些不懂的問題。 秋眠坐在一開始的座位安安靜靜地等著,很禮貌地沒上前打擾。 前一晚加班熬了夜,此刻坐著等人才覺得有些犯困,不知不覺中趴在課桌上睡了過去。 問完題的同學(xué)們相繼離開,偌大的階梯教室變得空空蕩蕩。 窗外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明亮的教室里安靜得能聽見腳步聲的回音。 坐在窗邊的同學(xué)忘記關(guān)窗,秋夜涼風(fēng)鉆進(jìn)來,秋眠睡夢中冷醒。 迷糊困倦地睜開眼,模糊的光影里,出現(xiàn)周引弦背光的臉。 像不清醒的午夜夢境,離奇的際遇。 他靠坐在左前方的課桌上,姿勢慵懶隨意,也不知在這兒坐著看了她多久。 “這位同學(xué)?!彼?,“我要鎖門了?!?/br> 尾音微微上揚(yáng),調(diào)子輕快,不似他平常的冷酷淡漠,寡言少語。 竟像是心情還不錯。 秋眠直起身,手背揉眼,開口時的嗓音帶著困倦朦朧的鼻音:“周老師,你忙完了嗎?” “這個點(diǎn)兒,我應(yīng)該是忙完了?!?/br> 秋眠轉(zhuǎn)頭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竟已夜幕降臨,冷白色的路燈亮了起來。 不知道具體時間是幾點(diǎn),但一定有些晚。 轉(zhuǎn)瞬清醒,雙手捧著臉輕輕搓了搓。 “抱歉,我不小心睡著了。” “是挺不小心的,等你半小時?!?/br> “???”秋眠驚慌,“您怎么沒叫我?” “叫了,沒叫醒?!?/br> “……”秋眠沒想到自己睡那么死,“不好意思,可能我昨晚熬夜所以有點(diǎn)困。” “還在等人?” “噢,不是!”秋眠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忙低頭從包里掏出那個裝著玉珠的首飾盒子放到課桌上,“這個給你?!?/br> 周引弦垂眸掃了眼,并沒伸手去拿,抬眼看她:“什么東西?” “之前拽斷了您的菩提手串,有顆玉珠找不到了,我試著找人做了一顆?!?/br> 秋眠打開首飾盒子遞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解釋:“實在找不到一樣的玉石料子了,只能找到這種比較接近的?!?/br> 那其實算得上是顆很漂亮的玉珠,在教室燈光下散發(fā)著瑩潤的光澤。 可周引弦看見它的第一眼,便認(rèn)得出這不是他的那一顆。 “這不是我的。” “我知道,可是我實在……” “我只要我的那一顆?!?/br> 秋眠泄氣地收回手:“我真的找不到了?!?/br> “沒讓你賠?!?/br> “可是我想賠?!?/br> “沒攔著你想?!?/br> “……那這顆玉珠怎么辦啊?” “送你了?!?/br> “……” 周引弦抬了抬手腕看時間,起身叫秋眠:“該走了?!?/br> “噢。” 秋眠拿上自己的包跟在他身后出了教室,等他鎖門。 “現(xiàn)在去哪兒?” 周引弦轉(zhuǎn)身,鑰匙在手心里拋了下,語氣淡淡:“吃飯,一起?” “那我請你!” “請人吃飯這么開心?!敝芤姨州p輕抵住她額頭,將她突然湊近的腦袋往后推了推,“你瞧著不太聰明?!?/br> 秋眠這才發(fā)覺自己一時激動湊得太近,都快挨到他臉,頓覺羞赧,沒再應(yīng)聲。 但開心是真的。 她從不喜歡虧欠別人,不然心里總覺得面對面時缺少底氣。 周引弦拒絕她的玉珠補(bǔ)償,那她只能從其他方面想辦法,直到有一天不再有這樣虧欠他的感覺為止。 - 還是去的之前那家橘の湯。 上次周引弦提前買了單,這次秋眠便在點(diǎn)完單之后就搶先去結(jié)了帳。 收銀笑著替她結(jié)單,熱情提醒:“我們這里可以送飲料,您看看喜歡什么口味,待會兒給您送過去。” 秋眠選了青橘檸檬水,雖然已是深秋,但她仍舊習(xí)慣加一點(diǎn)冰。 店員很快送了兩杯青橘檸檬水進(jìn)來,透明的玻璃杯外壁掛著細(xì)小的水珠,看得出加了冰塊。 周引弦提醒:“換不加冰的?!?/br> “可是……”店員為難地看向秋眠,“是這位女士……” “是我加的冰!”秋眠解釋了下,轉(zhuǎn)瞬反應(yīng)過來,“周老師是不是要不加冰的?抱歉抱歉,是我考慮不周,麻煩換一杯不加冰的就好。” 沒想到是她主動要加冰。 周引弦拿過自己那杯加冰的青橘檸檬水,表示不用再換:“沒事?!?/br> 這頓飯吃得很安靜,交流僅限于食物相關(guān)的寥寥幾句。 飯后倆人在大學(xué)城的夜市里安靜地走了會兒,秋眠隨意找了個話題:“周老師現(xiàn)在要回家嗎?” “你還有安排?” “不是,就是想問問……”秋眠抿了下唇,“能不能蹭下車?!?/br> 周引弦轉(zhuǎn)頭看她,眉頭微挑:“你那位朋友今天不來接?” “……”秋眠被噎了一下,“應(yīng)該在外面跟哪個美女一起玩吧。” 他怎么好記仇。 而且,每次都不會當(dāng)時表現(xiàn)出來,總要等到后面,巧妙的時機(jī),順便引出話題。 秋后算賬。 “所以退而求其次,找上我?!?/br> “……” “可以?!彼f,“當(dāng)做這頓飯的答謝?!?/br> 秋眠:“……?” 那豈不是又把這頓飯的情還了回來。 這樣得什么時候才能還完對他的虧欠,現(xiàn)在說不坐他的車還來得及嗎? - 周引弦開的還是之前那輛黑色賓利,秋眠主動坐到副駕駛。 關(guān)上車門的瞬間,腦海里莫名想起他的前女友—— 曾經(jīng),她也坐在這個位置嗎? 秋眠被自己這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想法驚了一下,慌忙低頭系安全帶掩飾情緒。 自己坐他的副駕只是為了不拿他當(dāng)司機(jī),這是基本的禮貌。 她這樣想著,心里怪異的感覺少了些。 賓利平穩(wěn)地駛出南塔大學(xué),穿進(jìn)燈紅酒綠的街。這座城市夜晚的街景不斷倒退,逐漸變成虛幻的背景,直至消失在倒車鏡里。 車?yán)锾^安靜,秋眠詢問是否方便打開車載音樂聽聽歌。 周引弦沒拒絕:“隨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