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茫的夜中私奔 第102節(jié)
這確實像是他會說出的話。 也是了,他是這樣的性格,看不慣便掀翻,不像她,看不慣,只會躲開。 沈止初笑了笑,“我不是你,我沒有你那么大的能量?!?/br> 她的能量只夠她建造一個安全屋,躲在里面,保護自己。 “有我陪著你,你可以的?!?/br> 沈止初淚眼朦朧,抬眼看著他,“傅予沉,我羨慕你,你有為你著想的家人,爸爸mama還有jiejie,可是我只有你?!?/br> 人活著,不能只有愛情。 如果愛情是她僅有的東西,那她的處境將變得非??膳隆?/br> 她不敢想象,為了這突然降臨的愛情,一頭扎入那俗世的洪流中,將會面臨什么樣的結(jié)局。 傅予沉靜了靜,說,“我們生個孩子吧?!?/br> “你想要這些,是不是?家庭?!?/br> 沈止初不說話。 沉默了許久,她才開口,“傅予沉,放我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也許半年也許一年,如果想你了,我會回來?!?/br> “你想跟老子玩破鏡重圓那一套?” “我跟你,沒有破鏡那一說,”傅予沉平靜地說,“我不會允許你離開我?!?/br> “你討厭周圍的一切,我早就明白,”他繼續(xù)道,“第一次遇見你,我就知道?!?/br> 她的冷感、厭世、疏離,并不是憑空而來的氣質(zhì),其內(nèi)里厚厚的土壤下有經(jīng)年累月的藤蔓在扎根。 “但是,你討厭這些,為什么連帶著也要放棄我?” “不許再推開我,知道嗎。” 沈止初只搖頭,“我想離開這里?!?/br> “想去哪兒?” “我不知道。” 靜默片刻。 傅予沉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的鼻尖。 她整張臉都是冰涼的。 “我送你過去,”他說,“但是,我還有事情要處理?!?/br> 傅之平在集團擔任要職多年,證據(jù)多得數(shù)不清,他早已在收集。 但董事會避免不了將有一場風波,他要回去開會,跟律師們一起梳理證據(jù)鏈,還要妥善安置集團內(nèi)的人員任用。 很多事要馬上做。 耽誤不得。 邁巴赫已停在巷口多時了。 向衡和兩名保鏢立在車邊,時不時朝這里望一眼。 傅予沉將她抱起,走過落滿雪的窄巷,走到車邊。 向衡打開了車門,伸手護在車門框上方。 傅予沉彎身將她放進去。 一邊幫她系安全帶,一邊說,“向衡和保鏢會帶你過去,市郊有一家fu酒店,人少一些。” “你去那兒住幾天,我忙完手上的事情,就去找你?!?/br> 沈止初不吭聲,靜靜地看著他,任憑他動作。 傅予沉抬手,指腹摩挲著她冰涼的臉頰,突然笑了笑,低聲,“小可憐兒,嚇到了是不是?” “遇到事情就想逃走?!?/br> 他本來,也是要將她送到遠一點的地方。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內(nèi)。 沈止初低著眼,這才注意到他指背上有幾道新鮮的擦痕。 還有血跡不斷滲出。 好像總是這樣。 之前,他為她收拾盛安,現(xiàn)在他為她收拾傅之平。 他平時不會說,但事情發(fā)生,他卻總是在幫她擺平。 這么想著,自從與傅之平對完話以后,沈止初那一直猛跳個不停的心臟,驟然放緩了速度,回落到正常的節(jié)奏。 內(nèi)心被熨帖,平靜下來。 沈止初點點頭,“我去冷靜一陣兒,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了。” “我不可能不管你?!?/br> 向衡喚了聲,“先生,得走了?!?/br> 他現(xiàn)在也改了口,不再叫他小少爺。 傅予沉吻了吻她的唇,“乖,等我。” 邁巴赫平穩(wěn)啟動。 沈止初扒著車窗,回頭去望。 雪夜中,那身穿大衣的高大背影,越來越遠。 她不期然想,那黑色高領毛衣,在這大雪中,真的好襯他。 第65章 傅家老宅。 沙發(fā)上,傅予沉閑閑地疊著腿,抬腕看了看表,“二叔,你還有半個小時。” 執(zhí)法人員很快會來將他帶走。 傅之平臉色灰白,一只眼睛還腫著,“你這么喪盡天良,遲早會遭報應的?!?/br> 傅予沉沒什么表情,只一雙黑眸盯著他。 “我不過是去跟沈小姐說了幾句話,”傅之平憤怒至極,“你至于做到這種地步?” 傅予沉起身要走。 “你爸還叫了沈小姐去家里,讓江雅給了她一個下馬威呢,”傅之平回過頭來,冷哼一聲,“你難道要把你爸也送進去?” 經(jīng)過他身側(cè)的男士皮鞋頓住。 停了兩秒,平穩(wěn)地離開。 傅予沉已經(jīng)走遠。 一直站在窗前,背對著房內(nèi)的傅勇山轉(zhuǎn)過身來,嘆口氣。 “之平,好好一個家,要被你拆散?!?/br> “難道不是你那好孫兒干的好事嗎?” “沉沉從小就沒幸福過幾天,”傅勇山說,“最近,好不容易他整個人都晴朗了不少,你非要橫插一腳,圖什么?” “爸,您一直都偏心大哥的孩子,”傅之平還是難以平息怒氣,“如果我不抓點東西在手里,以后永和要怎么辦?” 當初,傅之愚跟庾芳夢離婚,當天就娶了江雅。 于是,傅予沉和傅書夏都被送到老爺子身邊,由他親自撫養(yǎng)了好幾年。 兩個孩子,或多或少都有點性格缺陷,傅予沉混蛋不長心,傅書夏在情感感知方面變得遲鈍。 老爺子傅勇山一直偏心他倆,也屬實事出有因。 “家產(chǎn)是家產(chǎn),該給永和的,我一分都不會少他,”傅勇山離開書房,“你太糊涂了。” - 市郊這家fu酒店果然清靜。 沈止初一個人住在頂層套房,一整天都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響。 這樣也好。 她本就是想要靜一靜。 可是,一靜下來,腦海里浮現(xiàn)的,就是傅予沉的樣子。 他那浸著壞勁兒的漆黑眼眸,高大的身材,溫暖的懷抱。 此刻回想起來,他總是在她失魂落魄時,向她走來。 那么多次。 她和嚴寶華一起去見制片人的那個雨夜,他擎著黑傘走向她,將她抱到車里。 爸媽離婚的那天,她坐在清市沈家別墅的門廊臺階上,傅予沉翻墻進來,將她抱到臥室。 …… 其實,在港文酒店休息室的初見,她就是失魂落魄的模樣。 她真的能這么自私,不顧他要肩負的家族責任,任性地永遠和他談戀愛嗎? 腦海里卻不期然出現(xiàn)了他說的話,“我們生個孩子吧?!?/br> 這時,沈止初將這番話咀嚼片刻,卻突然有點想要發(fā)笑。 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