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發(fā)妻 第37節(jié)
與此同時,昨日何平安惹過的那一幫乞丐都趕去了六里橋附近,不知誰透露的消息,一伙人將她落腳點圍了起來,兩個體弱的老乞丐守在?一條巷子口,等看到?一人飛奔過來作勢攔了一下,隨后就哎喲一聲倒地,將那幾個不明?所以要上前幫她的路人抱住。 何平安早上都還?未吃飯,一出門就見這樣的陣仗,嘴里罵了聲晦氣。往碼頭去的路竟然都被堵住了,她背著包裹,東躲西藏,最后無路可去,聽到?了廟里的鐘聲。 又到?清源寺附近。 打?扮成少年模樣的何平安頭上扣著一頂斗笠,她走到?門首朝里一看,寺里沒?有?其他和尚,掃過落葉的僧人此刻正在?敲鐘,那大殿里跪著一個香客。 何平安閃身進廟,先?找了個躲藏的地方。 廟門外幾個乞丐探頭探腦張望,隨后進去大搖大擺逛了一圈,拂塵聽到?聲音,問?他們是來做什么的,幾個乞丐大嗓門,嚷著要捉何平安。 此時拂塵才知道何平安昨日出了什么事?,那香客在?一旁聽說了,幫著拂塵一起將這伙乞丐趕走,臨走不忘將這廟門關(guān)上。 拂塵隱隱約約覺察出幾分怪異感,卻又說不上來。 他開口喊了一聲平安,身后傳來響動。 他身后的灌木叢里爬出來一個人,她摘下斗笠,洗干凈的臉上還?能看到?昨天被打?出的烏青紅腫痕跡。 “慶娘。”拂塵連忙改口,循聲而去,正撞到?她身上,他下意識撈住她。 何平安此刻開始后悔。 “對不起姜茶。”她眼睛發(fā)燙,眼里的淚珠往下掉,打?濕襟口。 她裝了好多天的啞巴,其實昨天晚上就應(yīng)該開口,今日行?程被打?亂,何平安抓著他的手,只說了五個字,再說不出其他話。 “那些事?跟你無關(guān)?!背黾覟樯姆鲏m抱了抱她,聲音平靜道,“就算沒?有?你,我?們兄弟也遲早會有?這一天?!?/br> 他早早就想通了。 “若是這些乞丐還?纏著你,等我?師父回來了,請他送你一程?!?/br> 拂塵說完話,聽到?她肚子叫的聲音,牽著她慢慢走向寺里的廚房。 “你先?吃點東西,我?師父或許明?日就回來了?!?/br> 何平安最后吃著饅頭,忍不住問?道:“你眼睛看不見了,是什么時候知道是我??” 拂塵倒了碗熱茶,沉默片刻,將那盞茶推到?她手邊上,低聲道:“你的手摸起來,和別人不一樣?!?/br> 他說的略含蓄了一些。 而何平安想到?他過去那些親.薄的舉動,連忙甩了甩頭。 窗外,那寺門被人叩響。 拂塵起身想要出去開門,何平安忽然有?些不安,見他出去了,一個人放下茶,四處找躲藏的地方。 清源寺外叫門的是早間?來請師父做佛事?的那戶人家,拂塵將門一開,忽沖進來幾個人,有?的帶了繩子,不由?分說,先?將他捆了起來。 “你們是誰?!” 拂塵剛說完話,陡然想起一人,趁著沒?有?被堵嘴,連忙朝著后面喊道:“何平安快跑!” 成碧拍了拍他的光頭,笑嘻嘻道:“你信不信,她一定會過來的?” 拂塵看不見這些人的臉,卻記得聲音,他喘著氣,質(zhì)問?道:“她無權(quán)無勢,也不曾傷天害理,那姓顧的狗賊為什么不放過她?” 成碧嘖了一聲,與山明?一起將他抬到?大殿里,嘴里道:“咱們少爺喜歡,你管的著嗎?現(xiàn)在?都剃了頭,瞎了眼,還?是少說點罷。” 那大殿里被打?掃的干干凈凈,漫著一股檀香味,低垂的幔帳后,一個年輕男人在?蒲團上坐了很久,見拂塵進來了,又聽到?門外傳來的另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總算舍得露面。 原來他一直沒?有?離開這里。 何平安沖進大殿,就看到?他恭候已久的樣子。 幾個月不見,他似乎身量又長高了,穿著一身鉛白的四合云紋縼褶,眉眼間?攢了一層陰鷙,分明?有?幾分怒氣,只是仍舊要掛著一抹假笑。 “我?還?以為你又要跑,留下這個禿頭和尚再替你去牢里吃一些苦頭?!?/br> 他看都懶得看拂塵,烏黑的眼眸里,映著她一人的模樣。 “他該吃的苦頭都吃過了,別為難他?!?/br> 何平安將身上的包裹都丟下,猶豫片刻,撲通一聲跪下,不等說話,成碧跟山明?兩個人卻像是心有?靈犀一樣,紛紛出去,躲得遠遠的。 何平安看著顧蘭因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未幾,收回視線,盯著自己模糊的影子,磕頭道:“求求你,放過他……” “別求他!”拂塵道,“你求他沒?有?用?,他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br> “我?是什么人?” 顧蘭因垂首看著地上被五花大綁的盲眼僧人,屈尊降貴,彎下腰來將他眼上蒙的紗布解開。 日光落在?眼皮上,無限的黑暗似乎都多了一絲guntang的溫度。 顧蘭因聲音輕柔,緩緩道:“不過你說得對,她這樣求我?沒?有?用?。” 他嘴角微微翹起,眼里沒?有?笑意,晦沉沉盡是算計,他將跪著的何平安上上下下仔細打?量過后,似乎想起昨夜的某一個畫面,于是朝她招了招手。 “你要求我?,也要用?對法子,這樣看,菩薩還?以為我?是惡人呢,不折手段逼迫一個乞丐。” 何平安逆著光,膝行?幾步,到?了跟前,顧蘭因看她臉上被揍出的痕跡,正要伸手摸摸看是真是假,指尖觸到?肌膚,又收了回來。 “臟死了,這些天不見,你是半點出息沒?有??!?/br> 他將她撥開,自去了外面,何平安見狀,立馬就去解拂塵身上的繩索,不想顧蘭因還?沒?有?走遠,見此情形,退回來將她領(lǐng)子抓住一起拖了出去。 “你要干什么!” 她站不起身,被一路拖到?井邊,尚未來得及爬起來,被人潑了一臉的涼水。 何平安被嗆了幾口,眼睫上水珠往下滾,落到?脖子上,打?濕整個領(lǐng)口。 她被凍的抖了一下,睜著眼,視野里一時都是模糊的。 顧蘭因提了一桶水,見她這副模樣,又潑了一瓢水,見她瑟瑟發(fā)抖,總算有?些興致。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嘴上要求我?,心里只怕罵翻了天。” 衣著潔凈的年輕男人將她掐著腰丟到?原來位置,日頭已經(jīng)高高升起,照到?大殿中,拂塵臉上落下幾滴水珠,不知水從何處來,身上便被重物壓住。 “平安?” 他愣了一下,隨即認出她,只是不等反應(yīng),顧蘭因便在?后頭笑了一聲。 “雖然眼瞎了,倒是很熟悉她?!?/br> “反正也是男盜女?娼,我?不在?,想必該做的都做了。既當了和尚,還?是六根不凈?!?/br> …… 他說話聲極緩,句句都在?羞辱別人,何平安忍的了,偏他句句都是沖著拂塵來的。 “你住嘴!他什么也沒?做,如今已經(jīng)改過自新,這些都是你在?胡思亂想,自己心臟,看什么都是臟的——” 顧蘭因垂著眼簾,安安靜靜聽罷,見她一雙濕漉漉的眉眼,反問?道:“你現(xiàn)在?才知道?” 他說著話,將她提起,丟到?佛前的香案上。 那燈燭香果落了一地,發(fā)出砰砰的響動。 顧蘭因?qū)⑺律阉毫艘粚?,譏諷道:“你也不過是半斤八兩?!?/br> “他為了你可是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那你為了他,能做到?何種地步呢?” 他摸著她冰冷的臉龐,那雙手往下游移,身體慢慢壓過去。 第46章 四十六章 大殿外, 兩個長隨抄著手,蹲在花草邊曬太陽。 “得虧這廟地方偏?!?/br> 成碧聽著大殿里的動靜,興許有不忍心, 嘀咕道:“這又是何必,擱在神佛跟前, 也不是教?訓(xùn)的地方?!?/br> 山明眉毛挑起, 想起里頭還有個盲僧, 唏噓道:“少爺不就是這樣的性子么,從不信這些,況且還喜歡鈍刀子割rou,非要?人疼得鉆心才罷休?!?/br>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光能聽個聲,也不知里面是何光景。 那殿門從敞開變成虛掩,光線從縫隙間穿過, 橫倒在地的僧人像是被灼灼的日光從中劈成兩半, 浸泡在八熱地獄之中,不斷往下?墜落, 再無力回天。 而顧蘭因見地上的拂塵已經(jīng)沒有聲音, 不像方才那般, 身上動作?頓了頓,他潮.濕的手拍著何平安的臉, 俯身道:“沒良心的東西, 你倒是暢.快了, 將情.郎拋在腦后。” 香案上狼藉一片,年輕的男人抽身片刻, 到拂塵跟前探他是死是活。 大殿里氣息渾.濁,未幾, 拂塵趁他伸手之際,一口咬過去,只是顧蘭因自小挨打,又時時刻刻提防他,過于敏銳,他及時收手,一面看著四周散落的物件,一面找尋她的貼.身衣物。 “真怕你氣死了,好?在還有一口氣留著?!?/br> 衣襟松散的年輕人笑容溫和?,最后找到何平安的主腰,揉成一團,不由分說強硬地塞到他嘴里。 “既然眼睛看不見了,還牙尖嘴利,那就聽聽聲好?了?!?/br> “要?說起來,我花千金娶回的太太,先叫你嘗了鮮。”顧蘭因看著他這張臉,手指擦了一點猩紅的血,緩緩抹在他唇上,惡毒極了,他壓低聲音,笑著道,“她那些處.子血也分你嘗一些,了去你的一點念想。日后做個真和?尚,若還是要?是跟她鬼混,我就沒有今日這樣大方了?!?/br> 拂塵一雙無神的眼對著他,似乎有無盡的憤怒,顧蘭因看夠了,將他一腳踹到邊上,低頭系自己的衣衫,只是到處找不見絳帶,最后目光落在何平安的腕子上。 雙目失.神的少女氣息微弱,長長的絳帶緊緊繞了好?幾圈,那雪白的腕子上被箍出一道深深的紫痕。 顧蘭因喊她名字,見人沒動靜,冷笑了一聲,道:“爽.夠了現(xiàn)在死給誰看?” 何平安眼睫顫了顫,冷不防被他狠狠掐住rou.珠,疼得渾身一震,像是離了水的魚在下?意識翻騰肚皮。 她衣裳都被撕爛了,現(xiàn)在終于感到有些冷,顧蘭因?qū)⑺@副死魚模樣看了個遍,抬手擦掉她嘴角的水漬,掌心的溫度觸及她滑.膩的肌膚,見她起了雞皮疙瘩,忽覺的有些惡心。 “成碧!” 顧蘭因推開門,那兩個曬太陽的小廝聽到聲音立即起身。 “去找套女人的衣裳過來?!?/br> 成碧一溜煙小跑著出去,整個清源寺不見其他人,周圍隱約還能聽見敲鑼打鼓報喪的聲音。 大殿外的臺階上,發(fā)?髻歪斜的年輕男人拔下?簪子,烏黑的發(fā)?絲沒有束縛,日光灑在身上,他一身的冷意。山明見狀,連忙取出自己袖子里的玉梳,重新為他梳理?頭發(fā)?。 他脖子后有幾道抓痕,山明看了一眼,心下?了然,其實光在外面聽也知道那里面有多激烈。 主仆幾人收拾好?這寺里的一切,開了門,顧蘭因?qū)⒒柽^去的少女丟到馬車里,馬車駛過市井,聽著鬧嚷嚷的聲音,他心下?煩悶不已。他盯著何平安看了許久,企圖從她這一張慘白的臉上看出一點趙婉娘的影子。 只是這樣相似的眉眼五官,與顧蘭因記憶中的趙婉娘差遠了,那些挨過打后留下?的烏青痕跡落在眼角、顴骨位置,像是名家字畫上位置突兀的章子,很是倒胃口,讓人恨不得擦個干凈。他摸著她眼尾未散去的潮.紅,沒有半點憐惜,不知何時起了興,大抵是想起上一次在馬車里的事,索性已經(jīng)邁出第一步,于是將她拉過來,又行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