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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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收工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有些晚了,岑煙站在摩天輪前,旁邊的工作人員跟她說,“岑老師,等會兒有個煙花表演,你要不要看看?” 岑煙很久沒看過煙花,于是應(yīng)下來,“好?!?/br> 天空上綻開絢爛的煙花,岑煙仰著頭,過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四周好像沒什么人了,她覺得哪兒不對勁。想了想,大概是今天的天氣太冷。 南方城市的寒冷是侵入骨髓的,她抬手將圍巾往上拽了拽,將半邊臉遮了起來。 剛準備走,天空上的煙花突然出現(xiàn)了她的英文縮寫,她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剛想再等等看,余光瞥見不遠處路燈下站著的人。 男人穿著條紋大衣,看上去像是千里迢迢來看她似的,眉眼里夾雜著幾分模糊的深情。 他一手抱著花,一手拿著氣球,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 晏然川什么都沒說,卻可以在他眼睛里看出來他說的是什么。 我來見你了。 岑煙大概意識到了什么,原來他那天說自己沒有空是故意誆她,為的就是今天突然出現(xiàn)在這兒。 “你不是忙嗎?”她故意說。 晏然川聽出了她是故意嗆自己,卻垂眸笑了笑,他喜歡她現(xiàn)在在他面前的樣子,可以幼稚可以責(zé)備可以孩子氣,可以跟所有人認識的岑煙不一樣,他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她柔軟的頭發(fā)。 岑煙被這動作弄得有些失語,她一向不喜歡別人碰她的頭發(fā),而且她一直以為別人摸頭是有些把她當小孩,很不禮貌,她絕對不會喜歡。 可是現(xiàn)在…… 她竟然覺得心口狂跳。 岑煙假裝自己完全不在意,瞥見他手上的花,隨口找了個話題,“這花不給我嗎?” 剛想接,晏然川說,“等會兒,這是我告白用的,要送我女朋友?!?/br> 岑煙差點反問,我不是你女朋友嗎? 她現(xiàn)在有種荒謬感,她男朋友還有別的女朋友? “所以……”昏暗的燈光下,他的五官顯得精致立體,不知道是什么緣故,好像沾染了很多溫柔,像消融的雪一樣柔軟,“岑小姐,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嗎?” 岑煙沒想到前幾天說她不是他女朋友的話,他當真了。原來今天不止是驚喜,也是一場告白。 她故意逗他,“如果我不愿意呢?” 花被遞到她懷里,晏然川垂眼,“既然花收了,那就當你答應(yīng)了。” “……?”岑煙想笑,“你怎么這樣?” “哪樣?” “那樣?!?/br> 她還沒說完,晏然川吻住了她的唇,將所有思念和情緒傾訴于唇齒之間。 第55章 賭注 ◎你知道什么是借位嗎?◎ 她閉上眼睛時聽到耳邊清晰的煙花聲, 一朵一朵綻開,大概是聲音太大,以至于將她胸口劇烈的心跳聲都被掩蓋了過去。 唇上的觸感如同融化的雪, 她閉著眼, 恍惚間有一片柔軟的花瓣落下來。頃刻間,所有的寒冷和冬意全然消逝,溫?zé)釋⑺麄€人包裹了起來。 回過神時, 懷里的花束被壓得微微有些變形,她垂眸整理的時候突然覺得哪兒有些不對,一抬眼看見了遠處躲著幾個圍觀觀眾,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岑煙抱著花走過去, 朝沈喬伸出手, “觀看付費了嗎?” “……?” 沈喬指著自己, 心想她看還要付錢, 再說你倆是缺錢的人嗎?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 下意識地看向晏然川,結(jié)果晏然川一副縱容的模樣,看上去好像下一秒真的會說出自己缺錢這種話。 再仔細看,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的眼尾染著欲色,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么,似乎能看見他脖子連著耳根那部分也帶著紅。 “我看自己家藝人還要收費?”沈喬懟她。 “親兄弟還要明算賬?!?/br> 幸好這邊因為活動拍攝沒什么人,不然剛剛就要當著全網(wǎng)直播接吻了。 岑煙抱著花走出去, 外面圍了一層又一層的人,她手里抱著花, 身后還跟著個挺拔的男人, 任誰看了都能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晏然川只是跟在后面, 中間人大概是太多了, 將兩個人隔了開來。岑煙看了眼身后,只有沈喬一個人,于是停下腳步等了幾秒鐘。 她看到他朝這邊走過來,伸手牽住他。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只纖細的手輕輕將他的手攥住,她的手比他的小一點兒,沒辦法完全包裹起來,但卻很有堅定,怎么也沒松開。 就好像當著全世界的面,光明正大地宣告他們的關(guān)系。 他垂著眸子,能看到岑煙頭頂?shù)陌l(fā)旋,唇角笑意像秋日的楓葉落在寂靜的寒潭上,一點一點泛開漣漪。 一路上走著走著,最后不知怎么地變成了晏然川包裹著她的手,到酒店門口,岑煙要拿房卡開門,晏然川也沒松開。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卻見他只是接過她手上的花,另一只手仍舊牽著。岑煙只好用左手開門,進去后她認真看著晏然川,好像在打量什么似的。 她抬手勾上他脖頸,高跟鞋貼著他的西裝褲,像身段柔軟的妖精,“你怎么跟第一次談戀愛的小男孩一樣?” 岑煙覺得稀奇,為什么有人連手都不愿意松開。 她以為以他的性格會反駁,但他沒有,好像他越來越懂得如何向她俯首稱臣。他嗓音里透著啞,帶著點兒氣音,“什么時候不是第一次了?” 尾調(diào)透過她耳根一點點地往上爬,像輕柔的羽毛撩撥著心口,讓人忍不住發(fā)顫、生出幾分癢意。 空氣慢慢升溫,只需要一點兒火星便頃刻間一發(fā)不可收拾。她緊緊咬著他,眼尾泛著誘人的紅,在燈光下起起伏伏,最后伏在他胸口喘著氣。 尚未緩過來幾分,收斂的花苞又被暴雨撞開。 第二日下了小雪,原本的航班延遲,兩個人干脆在酒店里窩了一整日。岑煙背對著他,于是身后那只手一直沒離開過她的身體,始終緊緊將她圈在自己身側(cè)。 中途無聊,岑煙摸到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上面正好在播放岑煙以前的劇,但畫面好巧不巧有些不太適合她現(xiàn)在的男朋友觀看。 腰上的手收緊,岑煙敏銳地察覺到身后的酸味,還沒開口說些什么,微涼的唇瓣貼著她的脖子。 她略一思考,“你想不想知道當時是怎么拍的?” 男人眉眼清冷,長長的睫毛在臉上落下一片陰影,“不想?!?/br> 以前晏然川也去劇組偷偷看過她,別說是親密的戲份,哪怕是有時候看見收工后她和男演員看似熟稔地說笑,他都會直接離開。 但他說了不想,岑煙也沒放過他。 她起了玩心,和電視劇里的場景一樣慢慢湊過去,好像下一秒就要吻他一樣。晏然川瞇著狹長的眼,沒說話,但兩人的鼻尖快要觸碰時,她突然往旁邊側(cè)了側(cè)。 沒親到。 岑煙窺探到他眼睛里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看起來有些失望又好像不失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知道什么是借位嗎?” 他聽出來了,她在哄他。 晏然川并不知道這話里的真假,卻無法抵抗岑煙的話語。哪怕是假的,她愿意哄騙他,又何嘗不是把他放在心上。 晏然川一雙深邃的眸子看了她許久,她明顯感覺到他抵著自己,鋒利的兇器布滿了危險的氣息,好像下一秒就要刺破她的皮膚。 岑煙有些莫名,她明明什么都沒做。 “你……”剩下的話語被沒在洶涌的吻里。 溫情被打破,一切都變得不可言說起來。她呼吸急促,手緊緊攥著枕頭,等舒展后才忍不住吐槽,“以前怎么沒看出來,你這么重\欲?” 他那時看著便帶著高不可攀的意味,好像連衣角都不是尋常人能碰著的。不管在什么樣的場合里,他身邊總是見不到一個異性,只遠遠地看人一眼,便叫人知難而退。 “阿煙?!彼兴拿郑蟾攀且驗槿局赐嗜サ那殂?,聽起來格外地溫柔動聽,又性感得叫人溺斃,“我已經(jīng)很克制了?!?/br> 岑煙突然想起她趕他走的那天,他陰沉的模樣像是掙脫開了所有枷鎖,成了最原始的獸類,再也沒有任何憐惜。 那大概才是他原本的模樣。 岑煙突然覺得,或許他們是一類人,只不過他比她更要善于偽裝而已。他扮演著一個為大眾接受的人,以掩飾自己的不堪和私欲。 她咬著他的脖子—— “沒關(guān)系,你可以再狠一點?!?/br> 他們不用做互相舔舐傷口的受傷的獸類,而是互相在疼痛中通過發(fā)泄獲得某種快感。 那天結(jié)束得很昏暗,岑煙早上起來站在落地窗前,手里夾著根纖細的女士香煙,煙霧籠在她顯得頹廢的臉上,厭世的模樣格外動人。 她似乎在發(fā)呆,因為等她手里的煙被奪走也沒回過神,晏然川深沉的眼落在她身上,問她在想什么,她勾著眼尾,“還能想什么,想你?!?/br> 岑煙看樣子大概是隨口一說,晏然川卻溺在她那雙眼睛里。 大概過了幾秒鐘,他瞇著眼將視線移開。 知道她不一定說的是真話,但還是難免心底有些滿足的情緒。 事實上岑煙想的也確實是他,她想的是晏然川的技術(shù)那么好,就算以后分手了是不是也可以繼續(xù)維持以前的關(guān)系,否則好像很難找到比他更契合的人。 幸好晏然川不知道,否則他眼底的笑意大概會消失。 畢竟他們在一起的第二天,她就已經(jīng)想到分手的事了。 除夕是在晏家過的,岑煙和晏然川在廚房里包餃子,紀聆雪見兩人湊在一起看起來氣氛特別好,識相地走了,臨走時還不忘拽上阿姨一起。 年夜飯不著急,讓他們先談會兒戀愛。 岑煙并不會包餃子,她隨意包了兩個就擺爛了,站在一邊看晏然川弄。 他今天穿的是件很休閑的駝色毛衣,包餃子的模樣看上去很居家,周身的氣場減弱了一些。岑煙見不慣他專心地做事,順手弄了點面粉在他臉上。 他負責(zé)包餃子,她負責(zé)搗亂。 見晏然川沒什么反應(yīng),岑煙問他,“怎么不生氣?” 怎么會生氣? 她終于卸下了防備,愿意跟他親近,好像這是從前期待了許久的事。 因為岑煙,晏然川做事的效率低了很多,半天也沒包出多少餃子。最后還是保姆進來準備,將這礙事的兩人趕到其他地方談戀愛去了。 飯菜做好后,岑煙坐在紀聆雪身邊,拿起筷子時纖細的天鵝頸露出一截,白嫩的皮膚上布著幾處紅痕。紀聆雪沒看清,下意識地問,“阿煙,你這兒是被什么咬了嗎?” 岑煙拿筷子的手一頓,意識到紀阿姨指的是什么。換做在其他人面前她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但畢竟在紀聆雪面前,岑煙解釋,“被……蟲子咬了。” 說完她下意識地看向晏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