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抽卡君臨天下[基建] 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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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莊農(nóng)黝黑的臉色漲紅:“胡說,那都是學院里的先生的主意,那當然是好主意?!?/br> 一農(nóng)婦湊過來,小心翼翼地問:“誒,你們說,之前陛下在我們這說,到了年底會按收成,給咱們分紅,是真的假的?” 莊農(nóng)撓撓頭:“皇莊管理會的人是這么說的,俺哪里知道?反正現(xiàn)在每天食堂管飽,干活也有力氣,上個月還發(fā)了一吊錢呢,俺拿去給俺媳婦裁了件新衣,別提多高興了?!?/br> 一邊說著,幾人手上收割麥子的動作不停,一邊彎腰,一邊打鐮刀。 腰背不斷起伏間,一個年紀稍大的農(nóng)人累的喘了幾口氣,撐著酸脹的腰,被太陽曬得發(fā)紅的臉龐汗如雨下。 他有些站不住了,看看天色,又怕過幾天要下雨,稍微休息一下,又繼續(xù)拿起鐮刀收割,忽然眼前一陣昏黑,差點栽下去。 農(nóng)婦過來幫把手:“老李頭,你沒事吧?要不要歇會?” 老李頭擦了把汗,急忙搖頭:“不了,不了,老漢還行?!?/br> 看到其他莊農(nóng)得了工錢能買新衣,老李頭心里很是羨慕。 他知道現(xiàn)在是農(nóng)忙時節(jié),皇莊管理會推舉的管事,是出了名公正的畜戶劉勛,手下專門管著幾百頭豬的飼養(yǎng)場,井井有條,從不出錯,大家平日里都佩服他。 劉勛說過,農(nóng)忙時收割最多的前三個莊農(nóng),能額外賞賜一貫錢,誰不眼饞? 之前那些內務府的管事太監(jiān)在時,少吃少穿,終日干活還要挨鞭子,誰不是一肚子怨氣,天天活在恐懼和麻木里,一旦管事看不到,就巴不得少干些活,偷偷懶休息,然后冷不丁又是一頓鞭子。 如今可不一樣了,老李頭舉目往去,周圍的麥田里,全是下地收割的農(nóng)人,一個個黑色的身影在麥田間交錯起伏,生怕落后了別人。 老李頭一咬牙,又開始彎腰割麥,不多時,他手掌生疼,又磨出了一個水泡。 麥芒尖細的小刺扎在皮膚上又紅又癢,鼻孔里呼吸的都是麥田的灰塵,一天下來,就毛孔里浮滿了塵與泥。 年輕時還能承受,一旦像老李頭這樣上了年紀,駝背彎腰,動輒腰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成百上千年來,農(nóng)人們都是如此辛苦地在田間勞作,早已習慣了,從沒人抱怨難受,只一門心思搶時間多收麥。 片刻,他身后突然傳來一陣sao動,幾人轉頭一看,竟是皇家技術學院的一群學生來了。 帶頭的是一個陌生的青衫男子,模樣俊俏,引得好些個年輕農(nóng)婦躲在一旁看他。 “諸位,在下是皇家技術學院的學子,名叫李長莫。今次,是奉學院老師之命,過來送幾件新制成的割麥用具?!?/br> 李長莫原本是國子監(jiān)最有希望高中狀元的熱門人選,當日在天御耬,一眾嘲笑皇家技術學院學子是“廁學子”的監(jiān)生們,被他一通冷嘲熱諷。 隨后李長莫就拍拍屁股跑到學院報名去了,這事在國子監(jiān)鬧了好大一通風波,不少監(jiān)生起了心思,也忍不住偷偷去學院報名。 誰不知道穆棱被陛下親自點名,張貼了皇榜向全天下稱贊的事,羨煞多少年輕士子。 李長莫就是最羨慕的一個。 割麥用具? 眾人一愣,周圍不少看稀奇的農(nóng)人湊上來,圍了幾圈。 之前學院派了眾多學子下放的涇河鎮(zhèn)一代的鄉(xiāng)鎮(zhèn)里,幫助村民修旱廁,漚肥,修水車,推廣耬車的事,早就傳開了,現(xiàn)在附近哪個村子不知道學院的學子有本事,一來就有好事。 老李頭本不愿浪費這個時間,但是看見李長莫身后一架高大的木質機械,怪模怪樣,兩架三角形帶著鋸齒的“手臂”,足有兩三米高。 尖端的部分鑲嵌有堅硬鋒利的鐵片,機械的連接處也用鐵皮釘牢。 下方承托兩只大輪子,前方兩只小輪子,由兩頭驢或者一頭牛牽引,一人邊走邊搖動搖桿。 那兩只巨大的“手臂”就開始反復旋轉,隨著牛在田地里往前走,一簇簇麥子被“手臂”上的鋸齒輕松割倒,大片大片的倒下。 然后跟著兩人,將倒下的麥穗快速放入另外一架手搖脫粒的裝置,一人將脫粒的麥子裝袋。 短短一盞茶功夫,牛拉的收割機已經(jīng)走出去老遠,后面倒著大片大片割好的麥稈,一個個裝好的麥子鼓鼓囊囊堆在原地,這么點時間,這幾人竟然已經(jīng)飛快完成了其他農(nóng)人整整一上午的農(nóng)活。 老李頭等農(nóng)戶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合不攏了。 他有些急了:“這……有這玩意,那一貫錢是不是鐵定要給他們了?” 李長莫聽了這話,忍不住一笑,道:“老伯不要擔心,我們學子不是來分大家工錢的?!?/br> 他朝前面cao作機械的同窗揮揮手,幾人便拉著牛匆匆繞了回來。 剛過來,其中一名學子就開始抱怨:“不是說要開發(fā)什么‘聯(lián)合收割機’嗎?這個手搖收割機,它只能割麥,不能直接脫粒啊,還得多兩個人干活。” 另外一人拍了拍收割機木質的拖桿,道:“你瞧這里,好像是因為木頭不好承重,時間永久了容易卡還容易斷,聽說將來若是換成鐵打的收割機,就把脫粒裝置也裝上?!?/br> “一邊收割,一邊脫粒,還能直接裝袋,省事多啦?!?/br> 抱怨的學子嘆口氣:“你就吹吧,鐵能打刀劍武器,打個鐵鍋都費勁,鐵打的收割機?你沒看見上面多么復雜的結構嗎?那要等到猴年馬月去啊?” 老李頭完全聽不懂這幾個學子在說什么,他只想知道,這個大家伙能不能給自己用。 他隱隱作痛的老腰和磨破了水泡的雙手,都在無比熱切地期盼著。 “大家別急?!崩铋L莫差點被熱情的農(nóng)戶包圍,好不容易從人群里鉆出來,喘了口氣道,“學院目前研發(fā)了十架這種畜力搖臂收割機,每個皇莊一臺,給大家試用?!?/br> “大家用了以后,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再告訴我們,回頭還能繼續(xù)改進?!?/br> “這幾位學子是特地來教大家使用方法的。其實并不難,就是搖手桿需要力氣。” 李長莫笑吟吟看向眾人:“哪位愿意第一個試試?” 一眾莊農(nóng)從來沒見過這種機械,看著那兩條碩大恐怖的“手臂”還帶著鋒利的鐵鋸齒,都有些害怕,不敢靠近。 唯獨老李頭一咬牙,舉起手大聲道:“讓老漢來試試!” 他壯著膽子上前,學子竟然還給了他一副厚實的麻布手套。 在幾人的指導下,老李頭開始搖動搖桿,立刻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阻力,隨著兩條手臂再次開始旋轉,阻力越來越輕,他控制地漸漸得心應手。 控制這架收割機需要四個人,一人趕牛,一人搖車,還有兩人脫粒裝袋。 老李頭想了想,干脆換了一根長長的細桿繩,道:“老漢半生跟牛打交道,俺能自己趕牛。” “???”幾個學子驚疑地看著他,從四個人減少到三個,看似差不多,實際上那么多田地,合算下來,人力就大大節(jié)約了。 一大群農(nóng)人跟在老李頭控制的牛拉收割機后,看熱鬧,眼看老漢越用越熟練,不斷驅趕著耕牛的方向,保持著筆直的前進路線。 平時一個人一整天最多收割一畝多的麥子,現(xiàn)在看這效率,一天大幾十畝都不在話下。 眾人看了一會,突然有個農(nóng)婦露出迷茫的神色:“這個牛拉的割麥車,好是好,可是麥子都叫它割完了,那皇莊還用得著我們這么多人嗎?” 周圍其他農(nóng)戶聽了,都是一驚,甚至有些恐慌起來:“皇莊該不會要趕我們走吧?” 李長莫看著農(nóng)人們一張張惶急的臉,若是放在從前,他只怕也會如他們一樣這般想,覺得這樣的機械,怕是會造成不少農(nóng)人失去賴以生存的農(nóng)活和收入。 而后洋洋灑灑寫上一大篇旁征博引的錦繡文章,到各大文人聚集的茶樓和會館供大家傳閱,最好能傳到朝堂哪位大人的耳朵里,采納他的諫言。 自從李長莫在皇家技術學院呆了一段時間,看著穆棱等人不斷在京城和涇河鎮(zhèn)來回奔波,終于琢磨出點不同的看法來。 “諸位不要急?!?/br> 李長莫清了清嗓子,道:“我們送來的搖臂收割機還只是處在試用階段,今年秋收主要還是依賴大家手動收割?!?/br> 他想起自己一路從京城過來時,城外那一個個豎起的帳篷,打起的臨時招工木棚,排著長長隊伍的流民。 “另外,大家或許聽說了,現(xiàn)在京州四處都在招工的事,將來若是農(nóng)閑時,大家還想額外多賺點銀兩補貼家用,可以去外面做工。” 不少農(nóng)人們立刻動了心思:“做什么工?。课覀円材茏鰡??只出力氣可以嗎?” 李長莫笑了笑:“涇河鎮(zhèn)官府都貼出招工告示了,大家可以去看?!?/br> 他雖是收割機械的推廣人,只是出于單純想為底層農(nóng)人帶來方便,改善生活的目的。 順便有點小心思,希望像穆棱那樣把“社會實踐任務”干得漂亮,自己也能“簡在帝心”,得到圣上青眼。 但李長莫直到現(xiàn)在依然還不甚明了,將來這樣的機械,會給整個大啟帝國的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甚至手工業(yè),商業(yè),礦業(yè)……帶來多么翻天覆地的變化。 ※※※ 李長莫一行學子,在涇河皇莊呆了三天時間,老李頭不愧是田地里的行家,又有力氣,能吃苦,才三天就上了手,把機械cao作得有模有樣。 幾個人跟他換著來,不到一天就能輕松收割至少五六十畝地,在下雨之前將這大片農(nóng)田全部收完,完全不在話下。 李長莫樂得輕松,很快踏上了回京的路。 沒想到他才離開短短幾天,京城外龐大的流民隊伍又發(fā)生了巨變。 李長莫不像穆棱那樣是寒門,他家中殷實,出門用得起馬車,不料馬車才到京城門口,就被熙攘的人潮,堵成了爬行的蝸牛。 城外已經(jīng)被清理出一大片空地,成排成排的臨時帳篷和木棚拔地而起。 粥棚,茶水棚挨在一起,門口用長長的簡易木柵欄,架成曲折回型的分隔欄,大量的流民在其中井然有序的流動排隊領粥。 另外一側,則是一大堆招工棚,每個工棚上用木板寫著碩大的字,還有人專門拿著喇叭吆喝:“建筑工程局招收工匠、木匠啦!日結三錢,包一頓飯,有經(jīng)驗者優(yōu)先!” 他隔壁則是水泥廠的招工棚,兩人跟打擂臺似的:“新開設的水泥廠招工,月結一百錢,月底額外給一俸米!不需要有經(jīng)驗,有力氣會干活就行!” 眼看著聽到吆喝的流民都開始往水泥廠跑,招工匠的人急了:“我們每月也給一俸米!” 第三個招工棚,門面看起來頗為講究,連搭建的木頭都刷了紅漆,牌匾龍飛鳳舞的大字顯得格外氣派——“京城皇字號印刷廠”、“京城皇字號造紙坊”。 斗大兩個“皇”字,一下就吸引了大量百姓的視線。 招人的小哥仰著下巴,舉著喇叭懶洋洋道:“咱們皇字造紙坊和印刷廠,月結一百一十文,不光有一俸米,每天還有大白饅頭?!?/br> 看著人群又跑了,其他兩個招工棚聽了,同時急眼:“你這人怎么這樣!不厚道!有你這樣搶人的嗎?” 印刷廠的小哥得意地嘿嘿一笑:“咱老板說了,請工待遇得給夠,大家有了盼頭,干活才賣力,廠子不愁不賺錢。” 外頭的百姓一陣哄笑,爭先恐后擠著報名。 李長莫看著周圍熱鬧的人群,忍不住會心一笑,望著不遠處那座恢弘古老的城墻,他恍惚間想起,自燕然南下這些年,還是頭一次看見,京城如此生機勃勃、充滿希望的繁華景象。 作者有話說: 李:陛下身邊人才那么多,怎么不能多我一個?。ㄒ峙?jpg) 第61章 瘋狂內卷的卡牌們 豐收的八月在一片農(nóng)忙中過去, 轉眼迎來了中秋節(jié)。 秋老虎的威力尚未過去,早晚的氣溫已經(jīng)開始悄然消退。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塵土漫天, 三三兩兩背著破布包袱的流民,杵著樹枝削成的拐杖, 吃力地蹣跚行走,身上多是粗麻布的衣服用來蔽體,舊的看不出顏色。 條件好些的, 能有雙打了補丁的舊布鞋,差些的穿著自家編制的粗硬的草鞋,更落魄的連鞋都沒有, 就赤著腳走在滿是泥沙和碎石的黃土路上。 李計也是其中之一, 他本是寧州臨陽縣人士,就在京州和寧州交界附近。 他的父親在臨陽縣當?shù)卮笮绽罴耶敼苁? 李計自己平日給李家當小廝跑腿, 也跟隨李家老賬房學算賬,將來好接替賬房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