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事需要告訴你理由嗎？”陳展星笑得涼薄。

    魏飛滔放松表情：“照片給你沒問題?！?/br>
    他不再問陳展星“為什么”以及“干什么”。他嘴上說朋友，其實和這些人都是利益關系。女人是最無價值的。

    魏飛滔：“不過，我不知道還有沒有留著照片。我玩了個把月，就沒興趣了。照相機都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br>
    陳展星：“那沒得談。”

    魏飛滔：“行行行，我回去給你找?！?/br>
    彭安：“政府有令，走私即資敵?！?/br>
    “彭安，別拿法例來恐嚇我。有令歸有令，誰聽話誰去聽。魏家近來有債務危機，我沒辦法，賺錢添補家用。把我家窟窿補上去了，我立即收手?！蔽猴w滔攤開兩手，比了個收的手勢。

    彭安思索一會：“我也有條件?！?/br>
    魏飛滔一愣：“你也有？說吧。”

    彭安：“先欠著，以后算?！?/br>
    魏飛滔：“不會要我的命吧？”

    彭安：“我要你的命，我有什么利益？”

    魏飛滔笑了：“成交?！?/br>
    陳展星湊到彭安的旁邊：“你要談什么條件？”

    彭安：“以后你就知道了?！?/br>
    陳展星：“連我都瞞著？”

    彭安：“當然瞞著你。”

    ＊

    沒想到，魏飛滔很快把照片送過來了：“我把我家翻了個遍，才把這東西找出來，當初說好的事你不敢反悔?！?/br>
    他隨便用袋子裝起照片，還折了其中一張照片。

    上面的女人臉被劃上一道痕。痕上蔓延出細碎的紋路，仿佛臉頰生出一朵花。

    陳展星把照片換到一個平整信封。

    魏飛滔：“押運路線呢？”

    陳展星：“給你安排了艦船。”

    魏飛滔：“成交?！?/br>
    陳展星拿著信封來到彭安的家。

    彭安才發(fā)現(xiàn)，這個信封和陸姩給他的一模一樣。他看了看陳展星：“你不會也噴上香水了吧？”

    陳展星：“這是魏飛滔給的照片?！?/br>
    “哦?！迸戆矝]興趣。

    偏偏陳展星勾著他的肩，煞有其事：“來看看?！?/br>
    彭安：“無聊，有什么好看的?！?/br>
    但陳展星已經(jīng)拆了信封，還揚在彭安面前。

    照片里，最清晰的是陸姩。其他男人只露出半截身子。難怪魏飛滔這么輕易教授照片，他篤定自己沒露臉。

    彭安面無表情：“我不喜歡胸這么大的?！?/br>
    “她瘦歸瘦，還是很有料的?！标愓剐强吹米屑殹?/br>
    彭安：“你拿這些照片干什么？”

    “你以為呢？”陳展星反問。

    “你不行了，需要助興?！迸戆踩f般同情。

    陳展星沒回答，將照片給彭安。

    彭安拒絕：“我不要?！?/br>
    “你處理一下照片，遮一遮她的身子，還有，不要把她的身子暴露給其他人。”

    “那你還給我看？”煩。

    “她本來想勾引你，不介意讓你看?！?/br>
    “……”彭安看著照片里的人。

    那些男人都沒有露臉，但是彭安認出了彭箴的手掌。

    女人一臉絕望，嘴角傷痕累累，明顯是被扇過幾巴掌。

    彭安蓋住照片，轉頭向窗邊呼氣。

    他想去給彭箴鞭尸了。

    ＊

    去年的案子，可以說沒有物證。張均能只能尋找人證。根據(jù)朱東回憶，魏飛滔可能是當事人之一。

    田仲：“要不把魏飛滔叫過來問話？”

    張均能：“不要打草驚蛇。”

    直到那天，張均能收到了一封信。信上有幾張照片，女人是楚楚可憐的陸姩，身上被涂了白漆。

    周圍的三個男人沒有露臉，但是，邊上的鏡子照出了一個側臉——那是魏飛滔。

    田仲：“誰寄來的？”

    張均能翻了翻信封：“不知道?！?/br>
    田仲：“暗中還有人啊?！?/br>
    張均能：“至少這人幫了陸小姐?！钡怯泻文康模坏枚?。

    兩人直接去了魏家。

    魏飛滔見到照片，臉色一變。

    張均能和田仲交換了一個眼色，問：“魏先生?！?/br>
    魏飛滔理了下頭發(fā)，大喇喇坐在沙發(fā)：“巡捕有事嗎？”

    “麻煩你跟我們?nèi)ヒ惶搜膊斗?。田仲笑，“請?！?/br>
    魏飛滔笑了，去到巡捕房，他還在笑。

    田仲悄悄說：“魏家是上海的大生意人，上下打點，少不了的?！?/br>
    果不其然，魏飛滔坐了不到一個下午，魏家就派人來保了。

    魏飛滔大搖大擺地走了。

    剛出巡捕房，他就罵：“去他媽的陳展星?！?/br>
    他這時覺得，陳展星當時把照片放進信封的動作，像是表達鄭重。

    但是，多荒誕。

    第26章

    夕陽在天那邊，染了半片的紅。

    過了兩天，彭安約魏飛滔見面。

    魏飛滔把見面地點選在一個茶樓，寬闊敞亮。真有什么動靜，門口的保鏢能一槍崩了彭安。

    坐下了，魏飛滔開門見山：“你是不是跟陳展星一起算計我？”

    “什么意思？”彭安問，“陳展星沒有給你安排押運路線？”

    魏飛滔嗤笑：“想把我送牢里呢?！?/br>
    彭安：“不清楚。”

    魏飛滔：“陳展星為什么要把照片給巡捕？”

    彭安：“誰知道?！?/br>
    魏飛滔：“我以為你倆形影不離，是生死之交。”

    彭安扯了一個冰涼的笑：“我今天來，是跟你談條件?！?/br>
    魏飛滔：“你說?！?/br>
    彭安：“我有鎢砂，要出貨。”

    魏飛滔盯著彭安：“你有貨？”

    彭安：“五百噸?！?/br>
    魏飛滔一下子笑了：“彭安，你真是道貌岸然。上次的政府有令，我還如雷貫耳啊?！?/br>
    彭安：“一句話，合不合作？”

    魏飛滔：“你只有貨，出不去？”

    彭安：“我不認識日本人。”

    魏飛滔刮了一下鼻子：“但是，陳展星安排的艦船，我是信不過了。你這五百噸，不好走啊?！?/br>
    彭安：“只要能出去，這邊的事，我能安排妥當?！?/br>
    魏飛滔：“你的五百噸，我能賺一筆吧？不然我白忙活了?！?/br>
    彭安：“當然。不過，我還沒談條件。”

    魏飛滔：“你還能和我談條件？”

    彭安：“我的條件，可能正合你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