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蓮花太醫(yī)求生指南 第91節(jié)
不過這并不重要,時間能夠沖淡一切情感。 等謝不逢從北地回到京城,繼承大統(tǒng)、萬民臣服之后,當(dāng)初的一點點悸動,自然會被更加強烈的情緒所覆蓋。 文清辭只知道,對當(dāng)時的謝不逢而言,自己應(yīng)該是個很重要的人吧…… 被如此信任甚至喜歡的人背叛,并不是一個舒服的體驗。 失望,仇恨? 文清辭不怕謝不逢恨自己。 但是他仍不希望謝不逢因為自己,繼續(xù)仇恨這個世界,并對這世上的一切感到失望。 等自己走后,再由蘭妃將真相告訴謝不逢 ,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蘭妃沉默片刻,忽然笑道:“文先生和我之前聽說的傳聞有所不同?!?/br> 聽到她語氣輕松,文清辭也隨之微微笑了起來。 ------------------------------ 走著走著,文清辭便到了寺內(nèi)最南側(cè)的“禁地”。 ——這是二皇子謝觀止被幽禁的地方。 光成寺的侍衛(wèi)雖然多,但大部分都圍在寺廟外。 在禁地門前守著的反倒不多。 看到文清辭的腳步突然停頓,蘭妃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邀請文清辭一會與自己一道用午膳后,便先一步離開了這里。 等到蘭妃走后,文清辭就繞到禁地的背后,施展輕功躍了進去,沒花多大工夫,便進了殿中。 文清辭是昨天晚上收到蘭妃邀請的,雖然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這座寺廟內(nèi)部,究竟是什么樣的構(gòu)造,但文清辭還是抱著“或許要見謝觀止一面”的想法,為對方準備了些“禮物”。 ——一包從雍都買來的糕點。 他聽說謝觀止在這里,一日三餐只能用齋飯,便猜少年應(yīng)該有些饞這些亂七八糟的食物。 果不其然,見到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的文清辭,和他備好的禮物之后,已經(jīng)在這里關(guān)了幾個月的謝觀止,如見了親人一般眼眶泛起了薄紅,吃糕點竟吃出了幾分感動的意味來。 同時隱約知道些北的消息的他,又忍不住羨慕謝不逢起來。 他不由后悔,稱當(dāng)日自己就該再鬧大點,讓皇帝把自己和謝不逢一起送到戰(zhàn)場上殺敵,而不是關(guān)在這里等死。 大概是關(guān)得狠了,謝觀止的話多了不少,文清辭在禁地里待了一個多時辰,方才離開。 午膳時間將到,他本想去找蘭妃用齋飯,沒想剛從禁地出來不過多久,就見一個太監(jiān)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并氣喘吁吁地站在了他的身邊。 “文先生,方才有一個……一個自稱神醫(yī)谷來的人,到光成寺門口,說要找您!” “神醫(yī)谷……” 文清辭的眉立刻蹙了起來,太監(jiān)口中的人,莫不是神醫(yī)谷的藥仆? “帶我過去?!睕]有多想,他立刻說。 “是!” 文清辭之前給醫(yī)館老板和藥仆備過信物,方便他們臨時來府中找自己。 而他來皇寺的事情,府中人都知道。 只要藥仆想,他當(dāng)然可以輕易找到這里來。 問題是……他來找自己,是為了什么? 想到這里,文清辭不由加快了腳步,心情也隨之緊張了起來。 剛走出光成寺大門,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便快步向走到了他的身邊。 他似乎剛才下馬,氣息還亂著:“文先生,長…長原大事不好!” “怎么了?”文清辭壓低了聲音問,“可是大殿下?” “是!”藥仆艱難地調(diào)整呼吸,“大殿下受了重傷,被刀砍了好幾下。若……咳咳我聽的傳聞沒有錯的話,那刀上似乎還淬了毒……” 刀傷,淬毒? 這兩個詞令文清辭的心重重一墜,甚至耳邊都隨之嗡響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他緩緩點頭。 穿書一年,文清辭裝鎮(zhèn)定的技術(shù)高了許多。 此時他的心跳已快沖破胸膛,但是臉上卻還是那副淡定的樣子。 “……?。俊彼幤豌读艘幌?,沒明白他的意思,“那您打算怎么辦?”他下意識追問了起來。 實際上就在這藥仆開口前一秒,文清辭的心中還雜亂一團。 但在這句問題問出的時刻,文清辭便有了答案。 ——去長原。 他要去長原看謝不逢。 第51章 文清辭向來不是一個急性子的人, 做事之前總喜歡計劃,但是今天他卻連一秒鐘也無法等待下去。 托守在光成寺門口的太監(jiān),將自己有急事先回雍都的事情帶給蘭妃后, 文清辭便與藥仆一起快步下山。 “文先生,您真的要去長原嗎?”藥仆一臉焦急, 想要將他攔下,“從雍都出發(fā),就算是騎快馬晝夜不息地跑, 也要最少一日才能到……況且您現(xiàn)在還是太醫(yī),萬一皇帝找您的時候,發(fā)現(xiàn)您不在雍都該怎么辦?” 文清辭的腳步一頓。 就在藥仆以為他打算放棄的時候, 沒想到文清辭只淡淡扔下一句:“假如天慈毒發(fā), 便不用守在皇帝身邊了?!北憷^續(xù)快步向山下走去。 皇帝自從知道文清辭藥人的身后,便明里暗里的一直在收集有關(guān)藥人的信息。 其中既有荒謬的留言, 也有事實。 他知道神醫(yī)谷的藥人, 需服用“天慈”的說法,并在文清辭的面前直接提到過這一點。 當(dāng)時文清辭并沒有否認。 “話雖如此,但……”但這真的不會讓皇帝再起疑心, 對他百般堤防嗎? 看到文清辭臉上的表情, 藥仆將沒有說話的話通通咽回了肚子里。 ——這個道理自己懂,一直待在太殊宮的文清辭更懂。 只是和長原鎮(zhèn)的事情相比起來, 剩下的一切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穿書之前文清辭不會騎馬,幸虧原主的身體還存在著肌rou記憶。 他雖不能說擅長騎馬, 但馬術(shù)水平也在這個年代的平均線之上。 文清辭在大腦之中快思考算著……此時自己所在的光成寺, 位于雍都郊區(qū), 從這里出發(fā)不經(jīng)雍都, 一路北行, 最快明日傍晚。就能到達目的地了。 看到文清辭做好決定,不容更改的樣子,藥仆只好牽著馬跟上。 雨滴撞碎在傘面上,化成輕霧落在了文清辭的睫毛上。 不消片刻,竟凝成了水珠。 …… 此時的文清辭無比慶幸自己提前將人派到了北地。 或許是因為缺少了謝不逢這個主心骨,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北地那邊亂成了一團。 直到他騎馬離開,整個雍都還都對剛剛結(jié)束的那場戰(zhàn)爭一無所知。 而就算戰(zhàn)報及時傳來,等賢公公消息告訴他,一切也都晚了…… 想到這里文清辭突然咳嗽了起來。 騎馬跟在他身后的藥仆,不由自主地將擔(dān)憂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雖然入了春,但下起雨來天仍寒涼。 文清辭身上的衣服,著實是有些單薄了…… 跟在文清辭身后的他沒有看到,咳過之后文清辭緩緩將抵在唇邊的手放了下去。 他的手里還攥著一張絲帕——上面沾染了點點猩紅。 文清辭只輕輕皺了下眉,接著就將絲帕藏在了袖子中。 皇帝要殺謝不逢的事,少年自己絕對比任何人都清楚。 文清辭不相信謝不逢是會被這段時間的和平所麻痹的人。 因此他實在有些想不通,皇帝究竟是怎么得逞的?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jīng)離開了雍都的地界。 看到遠方厚重的陰云,以及暫時停不下來的雨幕,那藥仆糾結(jié)了半天,終于有些擔(dān)憂的驅(qū)馬上前,在文清辭的耳邊試探性地問道:“文先生,如今時間也不太早了,我們不如先找一個地方休息休息再繼續(xù)吧,不然您的身體……”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文清辭冷冷地一瞥攔了回去。 神醫(yī)谷里雖然沒有什么等級劃分,但是身為一名藥仆,他也無法再對二谷主說太多。 ……只是看著前方那道格外倔強的月白色那道身影,藥仆忍不住想到,哪怕過去這么多年,文清辭與當(dāng)年自己第一次在神醫(yī)谷里見到他的時的樣子沒什么兩樣。 兩人沿著官一路向北走,周圍的人煙逐漸稀少。 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下來,文清辭的耳邊只剩下了馬蹄聲。 伴隨著馬蹄的每一次落地,都有震顫從馬鞍上傳來。 他雙手握著韁繩,看上去似乎沒有什么異樣,實際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左手早就已經(jīng)沒了知覺,只剩一片如百蟻啃食般的麻痛。 另外一只手的手心,也被韁繩勒出了一片紫紅。 …… 往北一點,氣溫便更低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