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蓮花太醫(yī)求生指南 第186節(jié)
淡淡的苦氣,如一條絲練在房間內(nèi)飄舞。 文清辭坐在案前閱讀醫(yī)書,謝不逢則在榻邊,批閱著奏章。 就在這個時候,文清辭的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壓抑的輕咳。 他筆下一頓,忍不住回頭向榻上望去。 謝不逢的手不知何時緊緊地攥住了胸前的衣料,眉頭緊鎖,看上去似乎有毒正在發(fā)作。 雖然想說謝不逢都是自討苦吃,但看到對方的神情后,文清辭的心還是不由一驚。 他快步走上前去,將藥碗端了起來。 “陛下,藥已經(jīng)晾涼,還是盡快服下為好?!?/br> 說著,忽然意識到什么似的回頭,向自己的藥箱看去。 若是沒有記錯,自己應當還留著些蜜糖。 文清辭雖然沒有喝過一服藥。 但他知道自己所開的幾味藥材,都是奇苦難當、無法下咽的。 “您稍等片刻,這藥有些苦,我去取個東西?!?/br> 語畢文清辭便打算轉(zhuǎn)身,去藥箱里取糖。 可還沒等他動,謝不逢便突然伸出手,將文清辭的手腕緊緊攥在了指尖。 正屬于毒發(fā)狀態(tài)的謝不逢,體溫略高。 在他指尖出現(xiàn)自己手腕的那一刻,文清辭的手竟如燙到一般,輕輕地顫了一下。 瓷碗中的湯藥隨之輕晃,生出了陣陣漣漪。 “不必?!敝x不逢淡淡說道。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竟直接握著文清辭的手腕,將瓷碗里的湯藥一飲而盡。 始至終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要是察覺不出這味道一般。 頓了幾秒。 文清辭微微用力,試圖將手腕從謝不逢的手中抽出:“麻煩陛下松手,我要將藥放到桌上。” 謝不逢沒有說話,他用另外一只手將碗接了過去,放在了床榻邊堆滿奏章的小案上。 “你的手心,是怎么回事?”末了,忽然一臉嚴肅地問。 手心? 文清辭愣了一下,順著謝不逢的視線向掌心看去。 不只是指尖,甚至于整個虎口處原本白皙的皮rou,都被灼紅一片。 “……可能是藥碗比較燙,方才端的時候沒有注意?!?/br> 文清辭的聲音不知為何變得有些沙啞。 謝不逢沒有言語,也不知道是有沒有聽到他的解釋。 他只是忽然垂下了頭。 接著輕輕將一吻,落在了文清辭的泛紅的指尖。 他的動作無比小心。 竟帶著幾分虔誠的意味…… 呼吸產(chǎn)生的微弱氣流,從文清辭的指尖纏繞而過。 這是一枚不帶任何yin靡色彩的親吻。 但卻讓文清辭的身體,輕輕地顫了一下。 ——似有微弱的電流自指尖打過,順著神經(jīng)傳向四肢百骸。 長發(fā)隨著謝不逢的動作落下,遮住了他那雙冰冷的眼瞳。 直到吻過文清辭的十指,謝不逢終于緩緩松開了對方的手腕。 但還不等文清辭松一口氣,向后退回案邊,便見謝不逢的臉色,在忽然之間蒼白了下來。 與此相伴,他的眉也蹙得愈緊。 文清辭所用皆是重劑,別提是藥便有三分毒。 服下藥后不久,謝不逢的心臟便再一次抽痛了起來。 “陛下,您感覺怎么樣?”想起這個副作用,文清辭頓了一下立刻道,“我去給您尋些止痛的藥?!?/br> 謝不逢從前沒有痛覺,文清辭不確定他現(xiàn)在感受到的痛意,是否與常人一樣。 亦有些不太確定他有沒有習慣有疼痛的世界。 “不必,并不嚴重。” 低沉的聲音,自文清辭的耳畔響起。 見謝不逢還在嘴硬,文清辭的語氣也冷了幾分:“原來陛下是真的不怕毒,既然如此,我下一服藥,就更不用顧忌什么了?!?/br> 擔心不良反應強烈,文清辭一服藥其實是“改良溫和版”的。 但是看謝不逢現(xiàn)在這樣子……自己似乎應該直接給他些苦頭嘗嘗才對。 “清辭,你生氣了嗎?”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謝不逢忽然起身,輕輕地將文清辭抱在了懷里。 雖在病中,可謝不逢仍不費半點力氣,就令文清辭動彈不得。 微卷的長發(fā),從文清辭的臉頰邊撩了過去。 再來一陣癢意。 “臣不敢?!蔽那遛o將手搭在謝不逢的手臂上,試圖將他推開。 但是他的力氣,顯然無法與背后這個比自己高了一頭還要多的男人相比。 文清辭的語氣有些生硬。 朝堂上下從未有人敢和謝不逢這樣說話。 但聽到文清辭的話后,謝不逢反倒輕輕笑了起來。 不久前剛下過一陣暴雨。 樹上的蟬鳴也隨著那陣雨而消失。 房間里靜悄悄一片。 文清辭的耳邊,只剩下謝不逢微苦的呼吸。 沉默不知多久,謝不逢終于緩緩側身,在文清辭耳邊悄聲道:“對不起。” 末了,文清辭后知后覺意識到,謝不逢的手臂竟因疼痛而輕輕顫抖了起來。 謝不逢緩緩收力,自背后摟住文清辭。 接著畢竟在他耳邊呢喃道:“不要走,讓我抱一會好不好?” 他的話語里,帶著一萬分的小心。 語畢,便緩緩地闔上了眼眸。 文清辭那只按在謝不逢手臂上,試圖將他推開的手頓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地落了下來。 在謝不逢的心中,解藥并不是剛才服下去的那一碗。 而是懷里的這個人。 鼻尖自文清辭的脖頸處緩緩蹭過。 他將無聲看做應許。 謝不逢終于在此時,放肆地深嗅起了那股令他迷戀的苦香。 第89章 文清辭從來不知道, 謝不逢居然如此擅長得寸進尺。 自那之后,但凡毒發(fā)謝不逢便會黏在文清辭的身邊,將他當做解藥般摟在懷里不肯放手。 完完全全沒有一點皇帝的樣子。 此時雖是夏末, 但氣溫仍半點不減。 謝不逢身材高大,能夠直接將文清辭裹在懷中, 懷抱更是稱得上炙燙。 哪怕是體質(zhì)特殊,體溫比常人低一些的文清辭也覺得有些熱。 但是他并沒有將謝不逢推開。 文清辭將從醫(yī)時的嚴謹與認真用在了這里。 他將擁抱當做試驗,幾次后終于確定……自己似乎并不討厭謝不逢的擁抱。 * 太醫(yī)按時將煎好的藥端了過來。 文清辭每天送去煎煮的藥方, 都有所不同。 雖然還是上次那個太醫(yī),但是今天他卻終于不與文清辭聊那些有的沒的了。 將藥放下后,他忍不住問:“我看你開的藥, 下的全是重劑。不知你師承何處?這種風格……我之前還真沒見過。” 文清辭將取下食盒的蓋子, 回答道:“重劑并非師父所教。” “明白了!”年輕太醫(yī)瞬間眼前一亮,“都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 文清辭輕輕地笑了一下:“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