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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蓮花太醫(yī)求生指南 第196節(jié)

    但是并沒有將信息一并封住。

    因此,宋君然自然也打聽到了太醫(yī)署中發(fā)生的事。

    酸甜的果汁,溢滿了口腔。

    宋君然將它咽了下去,沉默了許久,終于說道:

    “人生苦短?!?/br>
    “……我自己這一生都未活明白,又怎么能替別人做決定?!?/br>
    宋君然又丟了一顆葡萄在嘴里,他一邊緩緩咀嚼,一邊將視線向屋外落去。

    “師弟想做的事沒人能攔。假如他要留下,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無法改變他的選擇,”宋君然停頓幾秒,話風一變,“他若不愿留在這里,我也定能將他帶回家,任誰也再難找到。”

    宋君然的話,立刻讓兆公公想起文清辭報仇的事。

    “好好好,”兆公公愣了一下,緩緩點頭說,“公子說得對,現(xiàn)下只用給他些時間,便夠了。依咱家所見,陛下對文先生——”

    他話音一頓,忽然有些不確定地瞄了宋君然一眼。

    “好了,”宋君然直接抓了一把葡萄在手中,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兆公公,“您想替謝不逢說好話,也不必拐彎抹角了?!?/br>
    “他能讓您心甘情愿說他好話,倒也是有本事……”

    宮中太監(jiān)雖然整天與王宮貴族打交道,但月俸也只能勉強維持他們在雍都的生活。

    兆公公的府宅位于京郊面積雖然不大,卻修葺一新。

    這并不是憑他自己的財力,便能完成的事。

    不只是兆公公的府宅。

    宋君然也是這幾日,心血來潮、故地重游時才知道。

    自己撤了位于雍都的醫(yī)館后,那里又被謝不逢重新盤了下來。

    謝不逢并未動醫(yī)館里的一草一木。

    而是小心維護,讓它保留著從前的模樣。

    宋君然更知道……謝不逢在利用皇權,宣傳文清辭在漣和的所作所為,并潛移默化地令世人接受這一切。

    在這雙世上最有力的手的推動下。

    現(xiàn)在已有不少人開始好奇師弟的那一套理論。

    這的確是師弟最渴望之事。

    與文清辭有關的事,向來都被謝不逢放在心上。

    身為皇帝的他,在盡一切可能,挽留著文清辭。

    但同時又不敢與他說,唯恐驚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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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說話,藥怎么樣?”

    “是不是出什么問題了?”

    見文清辭一直對著煮好的湯藥發(fā)呆,半晌什么也不說,送藥過來的年輕太醫(yī),不禁有些忐忑。

    話音落下之后,他終于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文清辭的肩膀。

    “……嗯?”

    文清辭終于回過了神。

    礙于帷帽遮擋,太醫(yī)看不清文清辭的眼神。

    他只好再問:“你一直盯著湯藥不說話,可是今日的藥沒煎好?”

    “不是,只是走神……想到了別的事情而已。”說話間,文清辭將藥從食盒中取出,放到一邊的托盤上。

    衣袖隨著他的動作緩緩滑落。

    下一秒,文清辭與那個年輕太醫(yī)一道看見:他的指尖,泛著淺紅。

    “咳咳?!蔽那遛o輕咳兩聲,將手指藏入袖中。

    “好,藥沒事我就放心了,”停頓片刻,年輕太醫(yī)一邊整理空掉的食盒,一邊意味深長地對他說:“你最近這段時間,似乎總是容易走神。”

    “難道是因為陛下?”末了他突然靠近過來,有些八卦地問。

    他昨日送藥的時候,正巧遇到了謝不逢。

    圣上并沒有像以往一樣著寬袍,而是穿了一件玄色的窄袖圓領袍。

    米白、潔凈的羊毛手繩,被玄衣襯得無比顯眼。

    叫人想要忽略都難。

    ……從前那根污損的手繩,對謝不逢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而現(xiàn)在,他竟然將手繩換了下來。

    這是不是說明,陛下已不再簡單將自己這位松修府來的同僚當做“替身”,而是對他動了幾分真情?

    耳房里一片寂靜。

    文清辭的心,忽然因為身邊人的一句話輕輕一震。

    他端起托盤,鬼使神差地點了一下頭。

    下一刻,文清辭整個人都僵在了原處。

    等一下!自己剛才做了什么?

    但和文清辭不同,他身旁的年輕太醫(yī)好像并不意外。

    “我就知道!”對方略顯興奮地說。

    這名太醫(yī)雖然與“太醫(yī)文清辭”共事了許久,但與他只能算是點頭之交。

    彼時整個太醫(yī)署,或許也只有禹冠林和文清辭勉強稱得上熟悉。

    但是他與眼前這位同僚,可是共生死過的!

    他心中的天平,自然而然地偏向熟人。

    發(fā)現(xiàn)這一點后,太醫(yī)不自覺地替對方高興了起來。

    但同時,他又仍舊不免擔心。

    他醞釀一番小聲說道:“我知陛下對你不錯,你喜歡上陛下也情有可原。但是……作為太殊宮里的老人,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啊?!?/br>
    文清辭轉過身,略帶疑惑地向對方看去。

    提醒自己?

    “陛下對那個文太醫(yī)情根深種,人人皆知。陛下現(xiàn)在遇到你,還沒幾天便對你如此厚愛,乍一眼看上去似乎是動了真情,是個好事。但是仔細想想,還是應該冷靜一點。”那名年輕太醫(yī)顯然是完全將文清辭當做自己人了,他這話說得掏心掏肺。

    文清辭下意識問:“你怎么知道陛下對我,動了真情?”

    他越說聲音越小。

    太醫(yī)問:“你是不是也送了陛下一個手繩?”

    “對?!?/br>
    對方的語調立刻揚起,同時還拍了下手:“那便對了!我昨日看到,陛下破天荒地換上了窄袖袍。且將手繩戴在了袖上,這不是故意炫耀,還能是什么?”

    原來謝不逢換衣服,是為了這個?

    文清辭發(fā)現(xiàn)自己的人情世故方面的確有些遲鈍。

    而這位年輕同僚的話,非但沒有讓文清辭冷靜下來,甚至讓他的臉頰變得愈發(fā)燙。

    說到這里,有些激動的同僚,忘記了控制音量。

    下一秒,他的聲音便在小院里回蕩起來,同時忽得生出了一手的冷汗。

    “……你說,我剛才的聲音是不是有些大?”

    “的確不小?!?/br>
    低沉的聲音,自院外傳了過來。

    這一次,回答他問題的并不是文清辭,而是……身著玄色窄袖袍的謝不逢。

    太醫(yī)瞬間面如死灰。

    陛下剛才聽到了多少?

    只聽到了最后一句,還是將自己說的話全都聽到了耳朵里?

    完了,陛下移情別戀的速度雖然快了一點。

    但是他對文太醫(yī),還有自己這位同僚,絕對都是真心的。

    無論聽到多少,自己剛才的話,都足夠將圣上得罪。

    謝不逢面無表情,語氣平靜,將那名年輕太醫(yī)嚇了個半死。

    但是文清辭卻看到……謝不逢的眼底,有一點笑意。

    耳房不大,謝不逢進來之后,空間顯得愈發(fā)逼仄。

    那名年輕太醫(yī)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攥著食盒的把手,恨不得將臉埋入土中。

    不知過了多久,謝不逢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站在這里是想領賞嗎?”

    他的語氣冷冰冰的,一聽便不是在和文清辭說話。

    “……啊!”年輕太醫(yī)愣了一下,忍不住偷偷用余光向謝不逢看去。

    在與對方相對的那一剎那,他終于意識到,陛下好像并不打算罰自己。

    “是是,臣告退——”

    雖然還不明白自己走了什么狗屎運,但是下一刻,年輕太醫(yī)便腳底抹油,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謝不逢的眼前。

    房里只剩下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