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蓮花太醫(yī)求生指南 第211節(jié)
見謝不逢分神,文清辭立刻趁機穿好披風(fēng),推開對方的手走到了一邊去。 “辛苦師兄了,我先把藥拿走,用完之后再還給你?!彼叩剿尉簧磉?,將去疤的藥從藥箱里拿了出來。 宋君然一邊一臉警惕地盯著謝不逢,一邊緩緩點了點頭:“行。” 末了又突然補充道:“這藥你自己上,若是有看不到的地方,那就來找我?!?/br> “好,我知道了師兄?!?/br> ……雖然是自家?guī)熜?,但一想到宋君然聽到了自己方才的話,文清辭還是尷尬得不敢抬頭看他。 聲音也不自覺地變得小了起來。 他余光瞧見,原本站在不遠處的黑色身影,不知何時蹙眉走到了書案那里。 接著忽然話里有話地說:“宋公子的話,一向都這么多嗎?!?/br> 話多? 宋君然這話的確不少,但是他今日進屋后明明還沒說幾句…… 文清辭頓了一下突然意識過來——師兄十有八九正在心里痛罵謝不逢! ……只是師兄他究竟罵了多少,竟然逼得謝不逢說出了這番話? * 連下了好幾天的雨,今日終于迎來了一個難得的大晴天。 天剛亮沒多久,便有駕馬車自太殊宮駛出,緩緩穿過長街,停在了雍都城南的安平將軍府門外。 知道文清辭要來,安平將軍府上的人已早早等在了這里。 車還沒有到府門口,文清辭便透過車簾看到。 ——安平將軍府周圍,早早被重兵把守,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 府里的那個公子,全都穿上了朝服。 將軍夫人甚至也和他一樣,換上了命婦的翟衣。 時節(jié)雖已過了處暑,但秋老虎的余威仍在。 遠遠看到這一幕,文清辭都覺得有些熱。 “——文大人到。” 伴隨著小廝刻意提高、變得格外夸張的聲音,文清辭緩緩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那位名叫霍一可的太醫(yī),緊跟著他從后面的馬車上躍下。 文清辭頓了一下,不等守在安平將軍府外面的人反應(yīng)過來,便先快步上前向幾人鞠躬拱手道:“太醫(yī)院文清辭,見過將軍夫人、詹大人?!?/br> 在來之前文清辭已經(jīng)打聽過了,安平將軍的大兒子,之前一直和他同駐守北地,此時站在外面的,應(yīng)當(dāng)是安平將軍在兵部任職的次子詹明江。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 “見過文大人,久仰大名!” 詹明江被文清辭這一禮嚇得渾身一顫。 連忙拱手彎腰回禮,恨不得直接跪在地上。 ……文清辭和謝不逢的關(guān)系,全天下人都知道。 他們自然不敢將文清辭,當(dāng)作普通的太醫(yī)看待。 但……哪怕是男風(fēng)盛行的前朝,都未曾有過男后。 所以自己究竟應(yīng)當(dāng)如何稱呼他? 誰能想到還沒想個出答案,文清辭便先一步客氣了起來。 詹明江的額頭上,瞬間冒出了黃豆大小的汗珠。 身體也止不住地發(fā)起抖來。 看出對方的緊張與窘迫,文清辭立刻說:“我今日既是以太醫(yī)的身份來到此處,那便叫我文太醫(yī)就好?!?/br> “對,”霍一可忙站在一旁點頭說,“文大人一向隨和,在太醫(yī)署的時候,我們都是這樣稱呼他的?!?/br> 文清辭笑著點頭,柔聲問:“不知將軍大人,現(xiàn)在在何處?” “是是!”詹明江終于緩過了神來,他起身向文清辭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快步帶著對方向院內(nèi)走去,“文太醫(yī),這邊走,家父今天早晨又犯起了病,原本他也要同我們一道,在府外迎接您,不想今日竟疼得連起身的力氣都沒了……實在是失禮?!?/br> “將軍大人病還未愈,好好休息才是最要緊的?!?/br> 文清辭的聲音輕緩而溫柔,莫名使人心安。 聽到他的話,昨天剛才還緊張得直冒冷汗的詹明江,都忍不住一點點放松了下來。 文清辭“仙面羅剎”的名號傳得太過響亮,全雍都的人都聽說過。 今日見文清辭前,他們也不免有些害怕…… 見到后才知,文清辭并沒有想象中那樣難以相處。 想到這一點后,詹明江不由轉(zhuǎn)身和將軍夫人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在此刻長舒了一口氣。 雖已過去兩天,但是文清辭的身體仍酸軟無力。 他的腳步不快動作也很輕。 生怕一不留神,就將脖頸與手臂間的痕跡露了出來…… 神醫(yī)谷的藥膏非常好用。 就連蛇咬的傷疤,都能去除。 但是文清辭皮膚過分蒼白,紅痕落在上面格外刺眼。 ……直到現(xiàn)在梅跡仍未消散。 “文太醫(yī)請,家父正在此屋——”詹明江將門推了開來。 下一刻,滿室的苦氣便與煙霧一道,從房間里面涌了出來。 聽到外面的聲音,躺在榻上的安平將軍強撐著想要起來行禮。 見狀文清辭連忙加快腳步,走到他身邊說,“將軍大人,快快休息。” “麻…麻煩文大人了……”安平將軍無比艱難地說。 文清辭連忙搖頭輕聲說:“這是在下分內(nèi)之事?!?/br> 身為一名將軍,他雖已五十多歲,但體格依舊健壯。 與身上的肌rou不搭調(diào)的是,他今日不但臉上蠟黃無光,甚至已虛弱到連話都說不太清。 明顯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看到他這模樣,站在不遠處的將軍夫人,也不由偷偷地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安平將軍府的氣氛格外凝重。 安平將軍的病,在現(xiàn)代完全不算什么大事。 但這個年代,幾乎是半只腳踏入了鬼門關(guān)。 將軍府里的人,之前幾乎已不抱希望,沒想用了文清辭開出的藥方后,疼痛還真的有所緩解。 但那個方子也的確如他本人說的一樣,治標(biāo)不治。 用了之后雖能止痛。 但人還是一天天、rou眼可見的虛弱了下來。 今日天朗氣清,氣溫一定會繼續(xù)升高。 文清辭囑托將軍夫人與詹明江更換衣物后,便開始望聞問切,半點時間都不敢耽擱。 觸到對方手腕,文清辭方才發(fā)現(xiàn),安平將軍的體溫已經(jīng)高得不像樣了。 他方才應(yīng)當(dāng)是在強打精神,與自己交流。 假如沒有文清辭,安平將軍府眾人,八成已然絕望。 故而當(dāng)初聽到文清辭的想法時,他們雖也驚詫、害怕,但后來也孤注一擲,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了。 受時代限制,文清辭沒有辦法進行影像檢查。 但是膚色蠟黃還有體溫不斷升高,與非常明顯的腹痛,已經(jīng)達到了手術(shù)指征。 看安平將軍的情況,也不該再耽擱了。 檢查結(jié)束之后,文清辭緩聲對霍一可說:“脈弦滑數(shù)……應(yīng)當(dāng)盡快準(zhǔn)備?!?/br> 聞言,霍一可立刻非常配合地將文清辭說的話全都記了下來。 接著問:“應(yīng)做何準(zhǔn)備?” 能進太醫(yī)院的,誰能不對“醫(yī)”有一兩分的執(zhí)念。 接受了文清辭那套理論后,他也不由躍躍欲試起來。 看到霍一可這興奮的樣子,文清辭笑著輕輕搖了搖頭,接著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問安平將軍道:“不知將軍大人可曾患其他病癥?或是曾心肺刺痛。” 停頓幾刻,安平將軍慢慢搖頭,有些艱難地說:“沒,沒有……” 聞言,文清辭不由松了一口氣。 萬事萬物皆有風(fēng)險。 做手術(shù)之前,必須先確認(rèn)安平將軍有沒有心臟方面的病癥。 “從未有過?”文清辭忍不住再同他確認(rèn)了一次。 安平將軍想了半晌,終于鄭重點頭:“對?!?/br> “那就好?!?/br> 想來也是,安平將軍可是上過戰(zhàn)場的人。 假如心臟有問題,他八成難以活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