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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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又是幾聲婉轉(zhuǎn)的鶴鳴,掩去交談的聲音。 半盞茶后,換了個人進來。 許嬌河被折磨得心力交瘁,已然沒有力氣睜開眼睛。 她感覺到兩根泛著涼意的手指按住自己的脈絡(luò),接著一道如土地般寬厚博大的靈力鉆入肌膚,隨著血液的流向往上游走——疼癢輕了些,舒服不過幾秒,縈繞在許嬌河脖頸上的殘余氣息開始猛烈反擊。 “啊!” 許嬌河發(fā)出一聲沙啞的慘叫,隨即整個人因疼痛弓成了煮熟的蝦子。 “竟然是魔氣。” 為她治療的明澹低聲自語,望之高潔溫然的面孔之上,難得出現(xiàn)沉肅的表情。 他對守候在旁兩位婢女道了聲“讓開”,然后扶在許嬌河的肩膀兩側(cè),將她仰躺的上半身支起。 純白的靈力自明澹掌心溢出,鉆入許嬌河的身體,使得她無力的上身直直定在原處。 明澹雙手結(jié)印,又各自分散,豎起左右食指在許嬌河的后背上,大開大合寫下震出魔氣的篆語。 淺金色的符文隔著布料轉(zhuǎn)眼滲透在許嬌河的肌膚間,凈化的光芒隨即越來越盛。 “破——” 明澹長吟一聲,從來輕緩的尾音便挾了驟雨之勢,逼得閉目的許嬌河哇地張口,噴出一口污血。 血液濺射到錦被之上,從中升騰起與昨夜相仿的黑色霧氣。 它似乎想要逃竄,又被明澹隨手射出的術(shù)法誅殺當場。 僵硬的身軀陡然一弛,許嬌河來不及睜眼,脫力地向后倒去。 一個充斥著柏木香氣的懷抱即時擁住了她,才讓她沒有一頭磕在床沿。 明澹就著這個姿勢將指尖按在頸項間,為她治療起來。 臻至大乘期的尊者出手,每一道法術(shù)都蘊含了畢生的所思所得,那電光火石之間的驚艷力量引得兩位婢女失神,過了片刻,她們的視線重新聚集到眼前兩人的身上,方才發(fā)現(xiàn)其中的不妥之處。 許嬌河吐出污血后,蒼白的面色瞬間平靜不少。 此刻她正無知無覺地躺在明澹的臂彎之中,唇角殘余的血沫甚至弄臟了明澹一塵不染的白衣。 “……” 這要是執(zhí)法長老在這里,會不會直接一掌劈死夫人? 露華腦中冒出這個疑問,很快垂下眼簾,拉扯著同伴的袖子,兩人默默退到了屏風(fēng)后去。 一炷香。 兩炷香。 亦或三炷香。 露華聽見距離內(nèi)院有些路程的外院門口,傳來派去追蹤黑霧的宗門眾人,陸續(xù)回歸的腳步聲。 其中還夾雜著執(zhí)法長老那雄渾響亮的嗓音。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露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和同伴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打算迎出去攔一攔眾人的步伐,卻聽見屏風(fēng)另一頭響起許嬌河醒轉(zhuǎn)的微弱呻/吟聲:“唔……怎么到處都這么痛……” 她的嗓子仍有些喑啞,卻較昨夜清晰許多。 “……宗主,您怎么在這里?” 窸窸窣窣的動靜,是衣料與衣料的摩擦聲。 露華微微側(cè)頭,借著半透明的屏風(fēng)打量內(nèi)室的光景。 擁在一處,如膠似漆的人影分了開來。 許嬌河半跪在拔步床面,自下而上揚起面孔,愣愣地望著在她昏迷時,將她擁在懷里的明澹。 她的衣襟因著剛才的一番除魔儀式有些凌亂,月白滾邊的衣襟微微散開,露出兩抹纖細的鎖骨。 烏黑鬢發(fā)糾裹著額頭面頰的淚水薄汗,癡纏到一起,熏得眼瞼下方的緋意guntang。 明澹的目光一瞬不瞬,籠在眼底的情緒平和依舊。 他對許嬌河解釋道:“方才魔氣四溢,我不想傷害到你的女婢,便吩咐她們暫且退下?!?/br> 明澹的言下之意,婢女不在身邊,攙扶許嬌河之人只能是自己。 許嬌河半蘊淚光的眸色朦朧,越發(fā)襯得左眼角的一點淚痣楚楚。 她受傷剛好,神智有些遲鈍,遲了片刻才俯落一段雪頸,雙手交疊在腰側(cè)行禮道:“多謝宗主。” 沒有羞澀,沒有別扭。 仿佛明澹說了什么,她就相信什么。 “那好,嬌河君好生休息,我先出去了。” 明澹道。 “是,宗主。” 露華看到這里,舒了口氣,卻又涌起股難以言喻的心緒。 她聽見人群已經(jīng)逐漸接近內(nèi)院,趁著明澹整理衣衫的間隙,與同伴一起前去迎接。 “今日之事,對誰也不能說起,否則,對宗主和夫人的名聲皆是損害?!?/br> 出了房間,行到院落門口,露華似是提醒同伴,又仿佛自言自語。 她低若蚊蠅的話語,傳不到他人耳際,卻能被境界圓滿的明澹輕易捕捉。 明澹掩在衣袖的手指動了動,朝靠在床上閉目休憩的許嬌河遞去一眼,心中忽然有了計較。 “你的傷口雖然復(fù)合,但體內(nèi)被魔氣入侵過的五臟六腑,仍需要溫潤的靈力調(diào)養(yǎng)幾日?!?/br> “若曇已去,還請嬌河君好好保重自身?!?/br> 他留下這句話,又釋術(shù)滌去袖口污痕,重新變回清風(fēng)朗月、玉山璀錯的靜泊真人。 而后抬步走了出去。 第15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十五天 明澹行至內(nèi)院的蓮葉垂花門下,迎面撞上以執(zhí)法長老為首的一行人。 露華在最左側(cè),游聞羽在最右側(cè),七八個人幾乎把通往內(nèi)院的道路站滿。 他們面色沉重,似乎遭遇了難以言喻的挫折。 除卻執(zhí)法長老,剩下之人皆是被派去追捕黑霧的宗門高手。 他們會做出如此表情,便知事情不太順利。 明澹心中明了,暗自嘆息一聲。 眾人行禮問安過后,執(zhí)法長老薛從節(jié)迫不及待道:“宗主,您是來看望嬌河君的嗎?” 明澹點頭,沒有過多提及許嬌河,只問:“可是沒有抓到黑霧?” 外出追擊的人手中,以游聞羽為帶領(lǐng)者,聞言,他上前一步回稟道:“請宗主恕罪,我們一夜疾行,追趕那團黑霧至欲海入口,一時不察,竟中了它的迷幻陣,讓它給逃脫了?!?/br> “那東西是魔,妖魔最是狡猾不過?!?/br> 明澹語氣平靜,像是早就預(yù)料到了這個結(jié)局。 “竟是魔?” 游聞羽順著明澹的話低低自問一句。 他追了黑霧一個晚上,只能從黑霧使用的法術(shù)出分辨出它來自欲海,但究竟是妖是魔,他也不好草率判斷——明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游聞羽立刻明白,并非不好判斷。 而是他的修為不如黑霧,因此看不穿對方的真身。 游聞羽眼神閃爍幾秒,下跪請罪道:“宗主真知灼見,是聞羽不夠仔細。” 明澹搖了搖頭,抬手讓游聞羽起來。 他回憶起那縷從許嬌河頸項處散逸的力量,漆黑純粹,全無一絲妖魔常伴于身的濁氣。 妖魔不同于正統(tǒng)修仙者,平生所行之事多半百無禁忌,因此修為增長極其緩慢,稍不容易就會爆體而亡,能夠成為一方大能,要不憑借漫長的修煉年歲,要不就是天賦異稟者。 而那樣精純的魔氣,更有可能是兩者兼具的大魔。 明澹思及此處,補充道:“這也不怪你們,那魔頭境界極高,實力在洞徹期修士之上?!?/br> 他的話讓留神傾聽的眾人目露詫異。 薛從節(jié)道:“這樣威震一方的魔頭,怎會離開欲海,跑到云銜宗的地界作祟?” 作祟就罷了,地點竟然還在那凡女的臥房。 薛從節(jié)知曉明澹對于許嬌河的態(tài)度,徑自咽下后半句話不提。 他皺紋橫生的眼皮撩起,等待著明澹的回應(yīng)。 明澹卻沒有擺出長談的架勢,目光掠過人群邊緣的露華,緩緩說道:“我們這一群人站在嬌河君院落的門口談話,終歸于她養(yǎng)傷休幺污兒二漆霧二吧椅歡迎加入看文憩不便,還是去明鏡堂再行商議吧?!?/br> 對于他的善解人意,露華浮出感激的神色。 可一向唯明澹馬首是瞻的薛從節(jié)短暫猶豫過后,表現(xiàn)出鮮明的反對:“宗主,并非我不愿意體諒嬌河君的辛苦,只是要商議黑霧的事情,一些細節(jié)還需要她在旁協(xié)同輔助。” 他的話固然有些不近人情,但道理上沒有錯處。 見明澹目光一凝,似是在思量自己的提議,薛從節(jié)轉(zhuǎn)頭又問作為貼身婢女的露華:“你既剛從內(nèi)院而來,應(yīng)當知曉嬌河君的情況,請問她傷勢如何,是否能夠助力我等一二呢?” 在境界高出自身好幾層的通玄期長老面前說謊,顯然是自找死路——他只要稍稍分出一縷氣息探入房內(nèi),馬上就會知道許嬌河的傷處近乎痊愈,只是身子頗有些虛弱而已。 露華的嘴唇一抿,露出幾分為難和猶豫。 薛從節(jié)便猜出幾分房內(nèi)的真實情形。 他心中不悅,正想斥責(zé)露華分明許嬌河傷勢并不嚴重,為何昨日喚她問話要推三阻四時,明澹接過話道:“長老說得有理,但要受傷的嬌河君挪動去明鏡堂問話終究有些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