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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寡婦峰前是非多在線閱讀 - 第138節(jié)

第138節(jié)

    他生而冰冷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冰室的寒氣便從后心的破損處灌入,引起如刀摧攪的痛苦。

    可扶雪卿仿佛感覺不到。

    他線條優(yōu)美的薄唇勾起一抹笑意:“嬌嬌,你這般孤陋寡聞,有空還是多讀點書吧——只要雪之心好好長在本座的胸腔之內(nèi),本座的形魂就永遠不死不滅,便是與神仙相較也沒有區(qū)別?!?/br>
    “……也是,畢竟禍害遺千年?!?/br>
    許嬌河想了片刻,稍稍放下心來,已是沒話找話也問無可問的境地,她不想再憶及紀若曇的臭臉,催促奚遙關(guān)掉畫面,隨口對扶雪卿道,“那就祝你這個禍害長生不老,孤獨無邊?!?/br>
    “我還有事,不同你說了,告辭!”

    ……

    作為分/身的眼球潰散在空氣中的下一刻,紀若曇捂住胸口,悶聲嘔出一口鮮血。

    扶雪卿收起眼中的柔和之色,陰鷙地看了他一眼:“你交代本座的事,本座完成了?!?/br>
    “多謝?!?/br>
    紀若曇簡短地道完謝,立刻盤腿打坐,平復起紊亂的心脈。

    扶雪卿隨便找了個遠離他的地方坐下,默默回味起許嬌河明媚的笑臉。

    回味著回味著,他想到冰室之內(nèi)另一個對心上人做出的種種傷人行徑,新仇舊恨一起涌到心間。

    索性直接無視了紀若曇療傷需要安靜的環(huán)境,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地冷嘲熱諷道:“我真不曉得你是踩了什么狗屎運,才能娶到嬌嬌這樣好的女子做道侶?!?/br>
    “你覺得你什么都不對她說,是為了她好嗎?在本座看來簡直是愚蠢!”

    “明澹想利用你尋找補天石,卻又使出詭計害你受傷,靈力也被侵蝕,你——”

    “夠了?!?/br>
    有扶雪卿在耳邊聒噪,紀若曇再想潛心療傷亦難以做到。

    他拂袖抬首,冷如冰霜的目光成功令對方噤聲。

    而搭在膝頭,不復掐指捻訣動作的雙手,也隨即攤了開來。

    扶雪卿視線下滑,發(fā)現(xiàn)在紀若曇左手的掌心,五道指甲留下的傷口觸目驚心。

    第126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一百二十六天

    臭冰塊。

    死紀若曇!

    許嬌河結(jié)束與極雪境那頭的對話, 恨得對著空氣打了一套拳。

    真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就仿佛紀若曇去了趟極雪境以后變了個人似的。

    統(tǒng)共兩次相見,一回更比一回不痛快。

    ……所以還在意與明澹過從親密, 紀若曇會不會介懷干什么?

    反正紀若曇也不在乎自己的心情!

    許嬌河越想越怒火中燒。

    她避開露華, 喚了另一位女婢進來,令對方立刻去虛極峰送信, 說自己同意去明澹那里學習。

    女婢不知前情, 也不如露華清楚許嬌河的那么多心事, 得了吩咐, 自去做事。

    不多時, 虛極峰便回了消息, 明澹親手寫下封信,歡迎她前去跟隨蘭賦修習。

    信是寫在鶴青箋上的,這種特殊的紙張為云銜宗主專屬,素來只用在正式的場合。

    明澹以此箋作為回復, 不可謂不心意俱足。

    許嬌河坐在梳妝臺前, 垂眸閱讀著用飛白體寫就的幾行字跡。

    對于她的到來,明澹先是表達了欣悅之情,后又言明, 每日的學習時間劃分為兩個時段, 上午巳時、下午申時, 各持續(xù)一個半時辰, 風雨不改, 而蘭賦則會在她曾經(jīng)住過的院落內(nèi)準時等候。

    說來也奇怪, 明澹待人接物皆溫潤清雋, 整個人如同一副內(nèi)斂的山水畫。

    可他常用的字體,卻是縱情張揚、飄逸險勁的飛白體。

    人們常說的字如其人, 在他的身上仿佛并不適用。

    許嬌河仔細看了兩遍,被紀若曇的冷漠言語觸痛的心緒才安寧少許。

    她將信收起,又轉(zhuǎn)頭看向身旁女婢手上捧著的兩樣事物:

    一把筆直秀巧的長劍、兩套青白為主的弟子服。

    這是隨同明澹的信件一并送來的東西。

    許嬌河脫掉外衣,穿上弟子服試了試,發(fā)覺恰合自己的身材。

    她不由感到好奇。

    這兩套合身的弟子服顯然是早早備下的。

    可她分明才派人送了信去,甚至明澹都不曾派人來為她量體裁衣。

    他究竟是如何得到自己的正確尺寸,以及是如何猜到自己肯定會答應前往虛極峰的?

    許嬌河百思不得其解。

    ……

    懷揣著諸多疑問,又被感情的煩惱之事纏身,許嬌河徹夜未睡。

    將近天亮時,才堪堪合眼淺眠。

    所幸明澹知曉她平素起身也晚,將學習的時辰定在了云銜宗其他弟子結(jié)束早課的巳時。

    許嬌河坐在床前,任由女婢為自己調(diào)整袍帶,穿上鞋襪。

    她打了個哈欠,眼下兩抹淺淡的青黑,神智卻異常清醒。

    左右意志的情緒和怒火褪盡后,經(jīng)過慎重思考,她決定再給紀若曇最后一次機會。

    待他從極雪境歸來,向他要一個解釋。

    倘若紀若曇依舊是這副過河拆橋的模樣,她就拿著分到的一半資財,與之斷契合離。

    從此以后,他走他的陽關(guān)道,她過她的獨木橋。

    當困擾的事件有了最終的決定,縱使許嬌河免不了胸悶心痛,但她始終清楚,長痛不如短痛,況且,自己才二十三歲,人生還有大把的時光可以享受,沒必要為了一次真情錯付而感到難以釋懷。

    用完早膳,許嬌河登上懷淵峰的最高點。

    望著群峰聳立,萬仞巍峨,她展開雙臂,大喊了一聲,希冀將所有的郁氣疏散。

    她默默告訴自己,生命可貴,無法重來,空缺了誰的參與,亦都會照常進行下去。

    因此她現(xiàn)在要思考的唯有兩點。

    一,找到斬斷承命者連結(jié)的辦法。

    二,提前計劃好合離之后的生活。

    盡管許嬌河尚不知曉自己同紀若曇之間的結(jié)局如何,但她決定等到每日懷淵峰的課業(yè)結(jié)束之后,先去宗內(nèi)的藏書閣找一找與承命者相關(guān)的典籍記錄。

    晨間一通動作下來,許嬌河頭腦中的困意徹底消散。

    她捏破陣符,抵達懷淵峰之際,整個人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煥然的生機。

    院落內(nèi),一襲教習裝的蘭賦候在蘭英樹下,身姿高挑,挺拔秀朗。

    許久未見,許嬌河對這位舉止得體的虛極峰管事依舊心存好感。

    蘭賦見了她,并未擺什么教導者的架子,柔柔彎腰,行了一禮:“奴婢見過嬌河君?!?/br>
    “別別別,別自稱奴婢了,你是我的師父,合該我對你行師生禮才是?!?/br>
    許嬌河連忙扶住蘭賦,同時屈膝,回以學生第一次拜見師長的禮儀。

    聞言,蘭賦的面色更是溫和,目光如一片輕盈的白羽拂過許嬌河的額間。

    她從善如流道:“今日是學習第一日,不止是我,就連宗主也在等待嬌河君的到來?!?/br>
    明澹。

    明澹也在這里?

    許嬌河的小腿肚不自覺抽動了一下,似乎源自對方指尖的靈力仍然流淌于皮rou之間。

    她順著蘭賦的視線望向蘭英樹的后側(cè)。

    只見那需要兩人合抱的粗壯樹干后,緩緩走出一道皎潔的身影。

    與記憶重疊的場景,令得許嬌河又想起曾經(jīng)客居在此,將落英中的練劍者錯認為夫君的糗事。

    可不得不說,在某個角度,某種時刻,明澹與紀若曇之間,又是如此相似。

    相較對方對視一眼,便偏過頭顱的赧然,明澹的一副美人面孔上盡是坦蕩無畏。他半斂雙眸,在許嬌河所著的青白弟子服上逡巡片刻,煦然稱贊:“這件衣服很合身,嬌河君穿起來也很好看?!?/br>
    “請問宗主是如何知曉、我的尺寸的……我似乎并未在宗中的量衣閣里做過衣衫?!?/br>
    云銜宗內(nèi),上到宗主長老,下到初級弟子,皆要在量衣閣定做帶有等級標志的道袍冠服,許嬌河是紀若曇的道侶,卻又不屬于修行之人,只算作編外人員,所以從來不曾在其中留下過自己的尺寸。

    明澹目光稍稍轉(zhuǎn)向另一側(cè),并不著急作答。

    他身畔的蘭賦會意接過話梢,溫聲細語向許嬌河解釋道:“這兩套弟子服,是宗主命我親手做的,我曾經(jīng)服侍過嬌河君一段時間,是而對于嬌河君的大概尺寸心中有數(shù)?!?/br>
    “噢噢,原來是這樣?!?/br>
    聽了蘭賦的話,許嬌河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道,“嬌河深謝二位,真是太讓你們費心了?!?/br>
    “你我同處云銜宗門下,嬌河君無需時常言謝?!?/br>
    明澹唇角微揚,笑意如同盛夏時節(jié)的朗潤清風。

    許嬌河弄清楚了弟子服的制作者是誰,又問起另一件在意的事情:“可宗主的建議昨日才提出,這弟子服今日便送到了懷淵峰……宗主是早就有了教導我的念頭,并篤定我一定會答應嗎?”

    “早就有了教導你的念頭是真。”

    明澹笑容不變,語音一頓,又道,“至于篤定嬌河君一定會答應,我并非圣人,也不是神明,無法揣測他人的心志,僅是想著,或許有一日能夠用到,便提前準備下了?!?/br>
    聽了對方的話,許嬌河一下子不知該作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