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漂亮美人有什么錯 第134節(jié)
藍衣少年垂首,漂亮的眼眸溫和注視著她,他低低嗯了一聲。 藺綺止不住地顫抖:“我后悔了,我不應(yīng)該出來?!?/br> 少年指節(jié)微彎攥著袖擺,拿最后一點靈氣把袖子弄干凈,清透修長的手指上浮出淺藍色靈氣,涼涼的,他認真拿袖子擦去藺綺眼角的淚水,說:“嗯,你應(yīng)該聽白衣裳的話。” 機關(guān)雀的清啼在上空揚起,子夜到了,琉璃塔上,浮出絢爛而綺麗的光暈。 “藺綺?!彼p聲喊她。 “嗯?!碧A綺應(yīng)。 藍衣少年說:“我實現(xiàn)不了你的愿望,你卻能實現(xiàn)我的愿望,我可以向你許愿嗎。” 藺綺眨了眨眼睛,有點茫然,但還是遲疑著點頭。 微涼月光下,藍衣少年垂首,烏黑帶血的濕潤長發(fā)搭在藺綺肩窩,把她白皙的側(cè)頸都染上了血,他眼睫微垂,藺綺的睫毛已經(jīng)濕了,淚水順著側(cè)臉流到嫣紅的唇角,少年闔上眼睛,慎之又慎,極其認真地親去她唇角的水珠。 兩人的長發(fā)交纏在一起,如同水中草荇。 記憶回籠到幾日前,桂花簌簌的夜晚,桂花樹下有人抱在一起親吻。 藺綺給他解釋:“他們可能是道侶?!?/br> …… 親一下,可以被當成道侶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親你一下,讓我悄悄把你當成我的道侶吧。 第99章 嘭—— 心里像是有什么東西炸開。 藺綺眼睛睜得溜圓, 頓時心跳如擂鼓,明明是少年jiejie自己親下來的,藺綺卻有一種逆天悖理大逆不道的無措。 她眼睫輕顫, 不自覺收緊的手指, 少年柔軟的藍色衣料從她指尖溜走。 藺綺抓了個空, 指節(jié)無力垂下,穿過少年冷白而清透的手。 她的眼睫忽而又濕潤了。 她想去抓他的手,可是無論如何也牽不住。 歷來都是他來牽她,她從來都是漫不經(jīng)心接受的那一個。 她從來不知道, 每一次牽上她的手的時候,少年仙尊要戰(zhàn)戰(zhàn)兢兢鼓起多大的勇氣。 他想和藺綺親近,卻怕藺綺沒有那么喜歡他, 他明明很想擁抱她, 卻只敢牽牽她的手, 明明很想親她, 卻只能趁她不注意悄悄親一親她的長發(fā)。 現(xiàn)在終于能認真親一親她, 坦白講, 少年有點開心,他輕抿唇角,眼中浮出些許清淺的笑,像星星一樣明亮。 他垂眸看著懷里的漂亮祖宗。 “藺綺?!彼÷暫啊?/br> 藺綺眼淚止不住地流。 少年陰暗心思作祟, 看漂亮小貓嗚咽著流眼淚的樣子很滿足,至少藺綺也很在乎他,是不是? 與此同時又有些心疼。 可是, 人死之前總要做一回想做的事吧。 他都快消失了啊。 其他的事他也管不了了。 少年細致地擦去她的淚水, 霜藍袖襟也濕了, 淺藍色的散碎粒子自少年身上溢出, 他站在藍光里,愈發(fā)漂亮也愈發(fā)神圣。 少年仙尊垂首,聲音輕輕的:“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嚇到你了也別說話,”少年眉眼彎起,他低著頭,和藺綺貼得很近,烏黑長發(fā)落在藺綺白凈細膩的肩胛骨上,他聲音有點啞,低低請求,“再讓我抱一會兒,藺綺……袖袖,好不好?!?/br> 藺綺肩胛顫抖,她握不住少年的手,就緊緊攥著少年霜藍的袖襟。 此時此刻,無論少年jiejie對她是什么心思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藺綺一直在抖,手忙腳亂慌不擇路想給他送靈氣。 少年笑著反叩住她的手,說是反叩,其實只是一堆藍光縈繞在藺綺指節(jié)間,這樣光暈清清涼涼的,像霜又像雪。 藺綺蹭在少年肩頸處,如瀕死小獸一般絕望嗚咽一聲,少年又心疼了,輕聲問她:“怎么哭得這么可憐,剛見面的時候不是想讓我去死嗎?!?/br> 一股巨大的絕望與悲傷如煙靄般傾入五臟六腑,藺綺難過得不能呼吸,她帶著哭腔,聲音近乎悲鳴:“剛見面你也想讓我死。” 少年垂睫,下頜微壓,抵在藺綺柔軟的發(fā)絲上,剛見面時發(fā)生的事壓根不能想,一想就愧疚,少年聲音低低的,有點?。骸班牛瑤熜皱e了?!?/br> 藺綺眼尾發(fā)酸。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不喜歡你的,我好不容易開始喜歡你了……”她的眼淚一滴一滴滾落到地上,雙肩輕輕顫抖,她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抓著少年的袖子。 指節(jié)微微涼,藍衣少年垂首,輕輕親了親她的指尖,他的睫毛濃而纖長,觸及人的肌膚時,癢癢的,藺綺卻只感受到一陣虛幻的風(fēng)。 他低笑了一聲,嗓音酸澀:“嗯,是我不爭氣?!?/br> “我又不是死了,不要哭了,好不好?!彼粗A綺。 藺綺止不住地流淚。 她想說點話,可是人在極度悲傷的情況下,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她只是哭。 少年被她哭得心都碎了,平緩了好一會兒,才笑著喊她:“藺綺?!?/br> “嗯?!?/br> “袖袖?!?/br> “嗯。” 藺綺的聲音一直悶悶的,帶著濃重的泣音。少年語氣帶笑,哄她:“袖袖這小字是誰起的?!?/br> 藺綺說:“jiejie?!?/br> “哦?!鄙倌甑穆曇粼絹碓捷p,卻始終是笑著的,“原來是我,很好聽?!?/br> 淺藍色的光暈像溫柔的雪,輕輕拂去藺綺的淚水,少年嗓音清朗,像風(fēng)一樣:“我是天才,是不是?!?/br> 藺綺淚眼模糊,囫圇點了點頭,少年又笑。 天上的機關(guān)雀發(fā)出清脆啼鳴,一聲虎嘯自遠而至。 子夜到時,神靈降世,殷無相面色陰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城主在甘燈降世的瞬間,似乎想避開她一樣,匆匆想逃,前路卻被一只巨大的吊睛白額虎堵死。 火光接天,烈烈火焰璀璨而耀眼,火星子濺到藺綺身上,她卻不覺得guntang。 藺綺似乎意識到什么,她抬眸。 她被籠罩在藍光之中,火星遇藍光便消弭成塵。 藍衣少年長身鶴立,笑得干凈又明艷,星光披在他身上,他整個人愈發(fā)透明,好似要融入星月中去。 藺綺又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少年一身霜藍錦錦袍,漫不經(jīng)心、高高在上坐在柜子上,深秋的晝光打在他臉上,他懶洋洋瞇起眼睛,修長的指節(jié)一下一下點著柜子,眉眼彎起略帶笑意。 那時候的他好像沒什么煩惱,什么都看不起,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輕慢而頑劣,驕傲又任性。 藍光輕柔地抹去她的淚水,藺綺想抓住他,伸出手,指尖只有一縷風(fēng)。 淺藍色的靈氣如碎片般散落,少年頎長的身形逸散在月光里,溫柔的藍光像一場盛大祭禮的余韻。 “分神永遠不會死去,只會回歸主體,以后你看見jiejie,就是看見我了,不要舍不得,也不要哭,”少年的聲音如松風(fēng)雪浪般干凈,這是他留給世上最后的言語,“袖袖,山水迢迢,我們以后再見?!?/br> 燎起的火星吞噬淺藍色光暈,藺綺怔怔攥著霜藍的衣擺,內(nèi)心瞬間襲起一陣曠久的孤單,她抬頭望星光,想要哭,眼淚卻已經(jīng)流干了。 ** 甘燈出現(xiàn)在城主府上空,現(xiàn)在,她的軀殼不是容涯仙尊捏的那具傀儡,而是她真正的樣子。 其實現(xiàn)在的樣子和容涯捏的傀儡也差不多,不過周身更添神性,她身上的氣息是如此干凈圣潔,以至于很少有人注意到她秾醴精致的姝色。 城主被白虎堵截,被迫留在城主府和甘燈遭遇,城主神色陰郁,目光掃過琉璃塔,所有的心虛都被一種理所當然代替:“甘燈,你得實現(xiàn)我的愿望?!?/br> 半空中,高高在上的“神靈”輕歪了下頭看他。 “可是甘燈已經(jīng)死了啊,”甘燈的語氣飄渺如風(fēng),“她的軀殼在千年前死于你們的算計,靈魂也在松云庭下的獻祭大陣中消弭。” 城主瞳孔緊縮。 如果一個人,身體和靈魂都已死去,她還算活在世上嗎,既然已經(jīng)死去了,那她身上壓著的一切限制,自然通通無效。 城主瞬間想明白這一點,他下意識去找自己的靠山,側(cè)眸去看殷無相。 ——殷無相站立的地方,已經(jīng)空空蕩蕩,他早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跑沒影兒了。 城主攥緊拳頭,手背青筋暴露。 他深吸一口氣:“你不能殺我,甘燈,我向你許過……” 他一言未畢,“神靈”已經(jīng)和他擦肩而過,一陣草木氣息濃郁的風(fēng)在空氣中蔓延,甘燈出現(xiàn)在藺綺面前,藺綺一直怔怔的,回不過神。 甘燈輕輕撫了撫她的眉眼,藺綺才清醒了一些,想了很久,語氣平平,問:“你要飛升了嗎?!?/br> 連靈魂都消弭了,卻能全須全尾的出現(xiàn)在這里,身上的氣息還愈發(fā)神秘難測,藺綺只能想到一種可能。 ——春水城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是甘燈的劫,她的劫過去了,就該飛升了。 果不其然,甘燈點點頭。 藺綺:“恭喜?!?/br> 甘燈笑了笑,說:“袖袖,我沒辦法完全實現(xiàn)你的愿望,但是,請把我的鹿角帶走吧。” 一對枯綠的鹿角泛著瑩光,出現(xiàn)在藺綺面前。 甘燈說:“它能溫養(yǎng)魂魄,很有用的。” 藺綺想起許愿付出的代價,她本該立刻把梨花生符拿出來,保自己的命。 可是,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連呼吸都困難至極,連帶著大腦也遲鈍,她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問:“然后呢,我要付出代價嗎。” 甘燈看了她許久,有些憐愛地摸摸她的長發(fā),語氣輕柔:“不會有任何人付出代價了?!?/br> “哪怕真得需要,也有人愿意代替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