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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清冷表兄共夢后 第43節(jié)

    她否決了自己,大表兄讓她坐下可能只是客套話,沒打算真要留她,可眼下她還有事情要確認(rèn),便退到窗邊,厚著臉皮怯怯地問:“表兄,我可以參觀一下書房么,聽說這是外祖父用過的書房。”

    她緊張得雙手不自覺緊緊交握,謝泠舟語氣溫和了些,“可以,但食盒一直拎在手里,你不累么?”

    “啊……”崔寄夢這才發(fā)覺還沒把食盒遞給大表兄,尷尬地上前,雙手奉上食盒和經(jīng)文,畢恭畢敬道:“多謝表兄,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不會叨擾太久?!?/br>
    謝泠舟慢條斯理打開食盒,凝視里頭的白玉櫻桃糕,“隨意看,多晚都行?!?/br>
    崔寄夢再三道謝,硬著頭皮走到窗邊,看到那櫸木窗柩上的花紋時,險些一個腿軟沒站穩(wěn),她伸出手扶了扶窗臺,身上先是覺得很熱,隨后又出了一層冷汗。

    這個窗臺和夢里的一模一樣!

    她腦中嗡嗡作響,不敢置信世上竟會有這么巧的事情,她從未來過這里,卻會夢到這里,夢里她就坐在這上面,手扶著窗框,一只腳屈起踩在窗臺上,另一只腳垂下來蕩秋千般來回輕晃。

    崔寄夢負(fù)隅頑抗般走到窗臺對面的一排排書架前,在第三個書架前停下。

    她記得清楚,夢里地動山搖時,書架跟著猛烈晃動,雜亂且大聲的拍擊聲中,一本《禮記》從上頭啪嗒掉了下來,攤開在地上,一行行字好似先賢的訓(xùn)誡,痛斥佛堂里的越禮和瘋狂。

    謝泠舟不作聲觀察著,崔寄夢神情越來越驚詫,他的下顎也慢慢繃緊,微微瞇起的眼中暗芒閃爍,漸有燎原之勢。

    他看著她恍惚地立在書房里那表情好像要哭了一樣,低聲問她:“怎么了?”

    “沒……沒什么,表兄我參觀完了,就不打擾了?!贝藜膲舨桓铱此辜t得像熟透了要滴出汁的櫻桃,讓人很想嘗嘗。

    就在她轉(zhuǎn)身要出去時,謝泠舟叫住了她,“表妹,稍等片刻?!?/br>
    “怎么了?”崔寄夢回過頭,眼神恍惚,有種即將破碎的脆弱。

    “沒什么?!敝x泠舟語氣盡量放柔和了些,“我不喜甜食,表妹今日不是弄掉了沒吃到么,這白玉糕你吃了吧?!?/br>
    崔寄夢哪還敢碰這東西?

    她躲避洪水猛獸般擺了擺手:“多謝表兄,我有些撐,實在是吃不下了?!?/br>
    話剛說完,一股羞愧傳遍身上,她已經(jīng)好幾次為這句普普通通的話感到羞赧了,這一回竟還是在大表兄跟前。

    視線落在謝泠舟雪白的袖擺,大表兄的衣袍用料上乘,紋樣考究,白底銀紋雅致不招搖,但細(xì)瞧過去料子上微光流動,她一姑娘家的裙衫都沒這么精致。

    此刻他正將白玉糕取出,一手取盤,一手護(hù)著袖擺,舉止間盡顯世家子弟的從容,衣褶里都透著貴氣,手指亦是美得像玉雕,因衣袖被稍稍往后拉,露出右腕的佛珠。

    毫不夸張地說,他是崔寄夢見過最不像人的人,像神壇上的白玉觀音像。

    她不敢面對他,不僅是因為那些背德的夢,以及她是他未來弟妻的身份,更因為謝泠舟此人讓她有玷污神祇的錯覺。

    她推辭了,謝泠舟也不勉強,取出白玉糕,眼睛微微瞇起,欣賞上等玉器般細(xì)細(xì)端詳著,良久道:“還是不夠像?!?/br>
    “像……像什么?”崔寄夢恍然地問,問完她就后悔了,覷見謝泠舟抿起的唇角,愈加不自在了,只想找借口離去,她還來不及告辭,謝泠舟忽地抬起眼。

    她毫無防備,連視線也來不及收回,就那樣愣愣與他對視。

    謝泠舟眼含深意,卻不說話。

    他定定看了她很久,崔寄夢心里亂壓根忘了思考,直到她被看得汗?jié)駣A背,腰窩竄起一陣酥麻,他才錯開視線。

    謝泠舟若無其事,慢慢放下糯米糕,再度抬起眼,輕聲淡語道:“不了,昨夜在夢里已然吃夠。”

    崔寄夢如遭雷擊,身形凝住了,蹙起眉問他:“表兄……你說什么?”

    謝泠舟靜靜睇視她,透過那雙澄澈的眼,先前所有的夢境片段在腦海浮動,勾出他一直不愿剖析的欲念和情緒。

    在決定驗證兩人共夢是否存在前,他就曾考慮過自己究竟只是想借她抒發(fā)欲念,還是連帶著她這個人也想要?

    他在官場上行事利落,喜歡直抵目的,很少拖泥帶水,本想既然她能讓自己動l欲,她也做了一樣的夢,兩個人即便面上規(guī)矩守禮,這關(guān)系也不算清白。

    既如此,不若直接戳破,可瞧見崔寄夢眼里的無措,謝泠舟竟心有不忍。

    真實的她比夢里還要乖巧可憐,直接道明此事,他怕她承受不住。

    謝泠舟淡淡帶過:“沒什么,我曾夢見過吃櫻桃糕,說來離奇,此前我未曾見過此物,夢中糕點竟和眼下的相差無幾。”

    瞧見崔寄夢緊繃的身子抖了抖,他看著櫻桃糕,笑道:“聽聞表妹也在為夢困擾過,但世間不乏奇聞,單是夢境便能引出諸多怪談,別怕,不妨當(dāng)樂事看待?!?/br>
    原是在寬慰她,崔寄夢更內(nèi)疚了。

    大表兄根本不知道自己那些夢多荒唐霪糜,怎還能當(dāng)作樂事?

    她對不起他,他竟還安慰自己。

    崔寄夢十分愧疚,小聲道:“多謝表兄寬慰,我會放寬心的?!?/br>
    謝泠舟頷首。

    他擱下糯米糕,走到角落的架子前取下一個錦盒:“據(jù)稱此物可護(hù)體辟邪,我留著無用,表妹拿去吧。”

    崔寄夢訕訕接過,打開一看竟是一個拇指大小的玉佛墜子,雕工精細(xì),光澤瑩潤,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上次因弄丟鐲子被朱嬤嬤潑臟水,被二舅母誤會的事記憶猶新,她再不敢亂收東西,推拒道:“多謝表兄好意,我膽子很大,不怕什么妖魔鬼怪的?!?/br>
    謝泠舟輕笑,上次在假山石把野鴛鴦?wù)J成女鬼的可是她,見到書房與夢境中重合嚇得面色慘白的還是她,還說膽子大?

    他并不拆穿,取出玉墜:“既給了你,就是你的東西,不必?fù)?dān)心丟失?!?/br>
    見崔寄夢還在猶豫,他解開系帶,反問她:“難道要我親手給你戴上?”

    崔寄夢驚住了。

    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他還是自己未來夫兄,親手幫弟妹戴玉墜這種話實在荒唐,她不敢相信這近似于撩撥的話竟是從謝泠舟口中說出。

    明明他面上那么坦然正經(jīng)!

    他一定是看她推拒,才故意威脅,大表兄是君子,怎會有意撩撥未來弟妻?

    崔寄夢一向害怕大表兄,他的話她不敢不從,只好雙手接過玉墜,在謝泠舟的注視下戴上,但她忘了自己腦后沒長眼睛,繩結(jié)后的小扣太小,她死活也扣不上,只好先放棄:“我回去就戴上?!?/br>
    “不大妥?!敝x泠舟不容分說地從她手里拿走玉墜,“墜子開過光,一旦從盒中取出,需立即戴上,且以后不得隨意摘下,否則非但會失去辟邪之效,還會反噬?!?/br>
    崔寄夢被唬住了,想說那我喚采月進(jìn)來幫忙,大表兄已先一步繞到她身后,雙手各執(zhí)繩結(jié)一端,從后伸過來。

    這……是不是太逾禮了些?

    崔寄夢下意識地離他遠(yuǎn)一些,卻忘了自己身前有那吊墜攔著。

    她這樣往前一動,被繩子橫亙著攔在脖頸上,倒好像他圖謀不軌想勒死她,謝泠舟啞然失笑:“放松,頭發(fā)挪開?!?/br>
    “啊?”崔寄夢頓了頓,顧不上思索禮節(jié)的事,只想快些完事離開,聽話地把頭發(fā)撩到一旁,將后頸完完整整暴露在他眼前。

    身后人卻沒有下一步動作,更沒有說話,若不是那股微弱的檀香還在,崔寄夢險些以為謝泠舟走了。

    可他不出聲,也不動作,在她身后站著在作甚?她越想越覺不安。

    總覺得有一道灼熱的目光在盯著她后頸,像是蓄勢待發(fā)的虎豹,不防想起先前他被死死咬住脖頸的夢,崔寄夢害怕得肩頭微微抖了一下,不禁縮了縮脖子。

    下一瞬,頸側(cè)觸到一根細(xì)繩,涼絲絲的,是玉墜的繩子,她克制著讓自己自然些,可接下來更涼的東西觸了過來。

    那觸感涼涼的,似乎有些軟。

    崔寄夢猛地顫栗了下,喉間溢出一聲低吟,聲音嫵媚悠長。

    作者有話說:

    這兩天在努力修稿,這周五周六周日三天雙更一下,筆芯0v~

    :感謝在2023-04-11 16:00:00~2023-04-12 15: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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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葁絲 30瓶;於 27瓶;whee_tae 14瓶;賀賀 10瓶;浮若 6瓶;沙漠之雕、54829860、櫻桃酒加荔枝、我是糖果味的、吃、小鈴鐺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0章 玉墜

    ◎貼身佩過的玉墜送給未來弟媳?◎

    后頸像是有一塊冰, 一觸即離。

    涼絲絲的感覺從被觸碰的地方開始,像漣漪,一圈圈漸次擴散開來。

    柔軟冰涼的感覺讓崔寄夢險些以為是大表兄像夢里那樣輕吻脖頸。

    可那是夢, 現(xiàn)實里她其實也不知道他的唇舌貼上來會是什么感受,以至于她生出了錯覺, 下意識溢出聲音。

    這實在是難為情。

    謝泠舟定定看著他的指腹和她脖頸相貼的地方, 心跳有加緊的趨勢。

    指腹上的力度也不由得重了。

    他本無意捉弄, 只是系扣時不小心觸碰到她頸側(cè), 暖玉似的觸感從指端那一小片肌膚傳到手上、傳遍全身。

    腦中有個突兀的念頭, 他眼底一暗,緩緩低下頭……

    溫?zé)岷粑却缴嘞鹊诌_(dá)脖頸,先前都是夢里, 崔寄夢從不知道,原來他真的靠近時,會是這般感覺。

    好像羽毛, 輕飄飄地撩癢。

    她情不自禁倒吸一口氣。

    這一陣吸氣聲宛如火上澆油, 謝泠舟呼吸倏然變緊, 怕嚇著她,只能克制, 若無其事地抬起頭:“怎么了?”

    崔寄夢一時語塞, 她總不能直說是因為被他觸碰到了才想入非非?

    很多事雖然只隔了一層紙,但只要不說出來, 就能一直粉飾太平, 于是崔寄夢壓下緊張:“沒什么。”

    兩個人都勉強保持平靜, 吊墜終于系好, 謝泠舟心里卻無端空落。

    做完這一切后, 以他們目前的關(guān)系, 該迅速保持距離,但他卻主動替崔寄夢把一頭長發(fā)從身前撈回身后。

    青絲柔順閃著光澤,綢緞般的質(zhì)感落在手上時,微帶涼意。

    謝泠舟目光落在崔寄夢脖頸下方,她膽怯內(nèi)斂,穿衣喜歡挑保守的,只是最近天熱,為了散熱,上衫領(lǐng)子略微開闊,他本無意冒犯,但因比她高出許多,俯視著她時,不留神就瞧見了。

    一切都跟夢里很像,又完全不同。

    余光瞥見案上的白玉糕,謝泠舟蹙起眉,腦子里的邪念又在妄圖驅(qū)使他,只有親自品嘗過,才知佳肴滋味。

    他收回目光,嘴角往下壓了壓,啞聲囑咐她:“此玉喜陰,若見光會折損靈氣,往后挑選衣裳時多留意些。”

    崔寄夢愣了良久,才明白他是在委婉暗示她,別穿領(lǐng)子開得太大的衣裳。

    可昨夜那個夢里,分明嚴(yán)嚴(yán)實實的,往兩邊扯開時,他卻有些心急。

    果然如大表兄所言,夢本就是玄之又玄的東西,不要多心,她手藏在袖里用力掐了自己一把以示自懲:“好……好的,我會注意的,多謝表兄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