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學(xué)模擬器 第729節(jié)
但,再漂亮的截肢術(shù)后的殘端,也比不上完整的肢體,這是一個鐵一般的事實。 在下手術(shù)室更衣室后,廣彥胡看了一圈無人,便小聲說:“蔡教授,今天這樣其實不太好,常利隆是普外科的副教授,主院內(nèi)大會診值班的。” 院內(nèi)大會診值班,也會值二線班,若是遇到了難纏的病人,需要普外科幫忙的時候,就避開不過常利隆。 蔡東凡掃了廣彥胡一眼,說:“廣教授,常教授即便是對我有意見,這沒問題,他盡管不幫我忙就是了。不過他若要把這脾氣帶到工作中,那是他自己作死!” “這不會影響到我們的正常工作開展,你放心吧?!?/br> 廣彥胡又看了蔡東凡一眼,說:“蔡教授,正常工作自然如此,但是普通的會診,你就甚至請不到主治了,除非是請院內(nèi)會診,否則來這里會診的,都是總住院。” “到時候,所有的術(shù)前病人,全都是繼觀查看,我們的手術(shù),也很難正常開展??!” 當(dāng)然,常利隆不敢在病房里作妖,但是,骨科的病人,有腹痛等問題,你就把常利隆叫不來! 普外科有跑會診的總住院醫(yī)師,副教授來會診是情分,不來是本分。 到時候總住院以技術(shù)不濟,卡死你的病人在組上,沒辦法手術(shù),周轉(zhuǎn)和壓床,就能搞死你。而且你也沒辦法評論別人的總住院技術(shù)好不好。 萬一普外科的人說不適宜手術(shù),然后你上了臺,出了問題,你自己全鍋,普外科連解釋都不需要,直接把會診意見拿出來就行。 院內(nèi)的教授與副教授的資源和交情,是能夠讓科室里工作正常開展的必要人脈! 因為有些時候,有些緊急的情況下,你如果走正常的會診流程,可能病人就沒了。 正常的會診流程就是,總住院、主治、副教授/教授! 若有交情的情況下,你可以越級私下里打電話,但是沒有交情甚至交惡,你就等著他們的總住院會診完了再打電話,他們再過來吧。 而在湘南大學(xué)附屬醫(yī)院的急診病人,大多基礎(chǔ)情況都不怎么好,可經(jīng)不起這么拖! 還是那句話,副教授私下里過來是情分,不來是本分。 蔡東凡聽到這,眉頭稍稍一緊。 這是一個很現(xiàn)實的問題,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是絕對無法避開了。 “這本身就是一個先來后到,按照病情輕重來評估的問題。若我們不先去21間,丟的是一條命,現(xiàn)在只是丟了一條腿,從優(yōu)選利弊選擇,就該先去21間?!?/br> “小周來這里,我也是為21間的病人叫的。小周本不用來的。”蔡東凡給廣彥胡解釋。 “是的??!蔡教授,你也進行了區(qū)別對待,這也是你自己帶上了喜惡!” “你不惜常教授私下托你關(guān)系,更不喜之后常教授的陰陽怪氣。但是蔡教授你,還是根據(jù)不同病人的身份、遭遇不同,做出了自己的優(yōu)選?!?/br> “這個21間的病人,沒人打招呼,和其他有人打招呼的病人,有什么聯(lián)系呢?” “但是他還是得到了優(yōu)先權(quán)以及蔡教授您,破格把小周都請來手術(shù)室的優(yōu)待,而別人卻沒有。這就是差別對待了?!睆V彥胡很是無奈地給蔡東凡解釋,這就是一頭倔驢一樣的逗比。 蔡東凡聽廣彥胡這么說,也就默不作聲了。 廣彥胡接著再道:“若有關(guān)系,打過招呼的人,會被認作是活該倒霉的那一方,那就是帶了個人情緒了。蔡教授,這是不符合規(guī)矩的?!?/br> “當(dāng)然,不管怎么說,今天的兩個急診病人,蔡教授您能來到手術(shù)室,也是一種情分了?!睆V彥胡也不愿意把蔡東凡逼得太死。 畢竟兩人從事的是醫(yī)學(xué)啊,是一個醫(yī)生啊。 生死早就見慣了,甚至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就現(xiàn)在,有兩個人死在兩個人的面前,兩個人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見得多了,也就習(xí)慣了。 “廣教授,回去休息吧。時間不早了,元旦快樂?!辈號|凡對廣彥胡交待。 “蔡教授也節(jié)日快樂。”廣彥胡只是下級醫(yī)生,自然不可能對蔡東凡說教些什么,他不夠這個資格。 即便他是組里面的頂梁柱,即便這個組里面,沒有蔡東凡照樣能運轉(zhuǎn)。但,大部分人,都沒有特別多地資格對另外一個人進行對錯原則上的說教。 做事在于個人,做人也是每個人在做自己。 要求別人按照自己的為人處事原則做人做事,本就是你自己太過于高看自己。 兩人就此別過! …… 與此同時,常利隆,則是在給自己的親戚回電話交待:“不好意思,三叔,命救回來了,但是有一條腿還是沒保住?!?/br> “對,我們都盡力了,我已經(jīng)請了骨科最好的教授,但還是?” “三叔,您也知道,人力有窮時,送來的時間太晚,而且同時間內(nèi)來的人太多了。所以,只能保住命?!?/br> “不過您也先別急,現(xiàn)在的骨科技術(shù)仍發(fā)達,還有希望,到時候我再問問,骨科還有沒有其他的解決方法。三叔,你先去把肇事司機找到,責(zé)任方認定下來?!?/br> “這條腿,是還有機會的,就是花的錢多點?!?/br> “謝謝叔理解,遇到了問題咱們先解決問題,然后再去悲傷或者喜悅。我會盡力斡旋的。” “好!”常利隆,就此掛斷了電話。 然后嘴里罵道:“真他媽的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俠醫(yī)了是吧?狗屁本事沒有,脾氣倒是不小,我次奧了,咱們醫(yī)院怎么混進來了這么一個混子?” 常利隆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先不電話叨擾人。 蔡東凡不做正常人思維理解的人,但是常利隆得做。 那是自己的堂弟,遇到了情況,自己托人照顧,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人之常情,你可以不理解,你甚至可以不理會,但是你不能一邊厭惡,一邊口頭應(yīng)承! 在親人面前,有什么先來后到? 常利隆捏緊了手機,先去休息,保命要緊。 …… 周成發(fā)現(xiàn)自己沒什么地方可去,就找了一家距離安若爺爺家不遠處的一個酒店里,住了下來,沒帶身份證也沒關(guān)系,用電子身份證件辦理好了入住手續(xù)。 然后也沒給安若發(fā)信息,只是定了一個定時鬧鐘,打算七點左右,聯(lián)系安若。 昨天那么早就走了,雖然是為了手術(shù),但還是不太合適。 七點。 周成以為是鬧鐘響了起來,伸手掛斷??蓻]一會兒,鈴聲又響起。 周成稍稍一驚,然后看到是安若打來了電話,接通之后,對方果然第一句就是:“周成?你有空掛我電話都不接是嗎?” 話語里格外委屈。 “沒有。”周成一邊揉著眼睛。 “我現(xiàn)在在酒店,四點五十到的,才睡了一會兒,定了個鬧鐘,我以為是鬧鐘響了,我現(xiàn)在的位置是在……”周成就把自己的酒店名字報給了安若。 “什么?” “你等我一下?!卑踩袈犕?,語氣先呆滯了一下,然后馬上說。 “你要干嘛?” “等我十分鐘。” 然后,安若就掛斷了電話。 一分鐘之后,安若問周成要去了房間號。 十分鐘之后,周成果然是在電梯門口,看到了一個少女出現(xiàn)在了門口,裹著厚厚的羽絨服,穿著厚厚的皮靴。 但是細看,就知道,羽絨服的更里面,是一套睡衣睡褲,旁邊是一個淡粉色的箱子。正是安若每次出行必備的更衣室以及小化妝間。 “你怎么來了?”周成開門后,趕緊把安若給拉了進來。 “我偷偷跑出來的。嘻嘻!”安若給周成做了一個調(diào)皮的表情。 “為什么?”周成不解。 “昨天,我爺爺跟著我爸媽走了,卻把院子留給了我!你知道嗎,那一刻,我感覺好難受!” “但是在入睡之后,開始睡不著了,我才知道,原來我爺爺和我老爸老媽的決定是明智的,他們不愧為是過來人?!?/br> 安若一邊被周成拉進房間里,一邊細聲說,說著說著臉就紅了起來。 她失眠了,感覺失去了一種保護,感覺睡覺時的必備品缺少了一個,就是周成牌的抱枕。 安若這虎里虎氣的話,讓周成有些受不了。 可著實還是有些困,就說:“再睡一會兒吧,好困好困……” 安若點了點頭! 等安若和周成再次開車、停車、推著箱子到安老爺子的院子里時,里面又是充滿了煙火氣息,然后,無數(shù)雙的怪異眼神,又是投了過來。 其中就包括安逸、安邇等人的玩味兒,還有就是安南安北等人目光中的復(fù)雜之色。 那種長輩傳來的眼神,完全就是自家的白菜被豬拱了,而且還是剛拱過那種復(fù)雜。 當(dāng)然,安若的兩個姑姑還是蠻懂事的開始緩和氣氛:“回來了,肯定累到了吧?趕緊的,可以吃飯了?!?/br> 這話本身沒問題,只是客氣用詞,但這句累到了,卻讓人忍不住開始遐想。 安若趕緊拉著箱子跑了,周成則左右看了一陣后,走向了正在和安北下棋的安南,過去后,叫了一聲叔叔和伯伯。 兩人下的是象棋,圍觀者比較多,周成屬于是會而不精那種。 就在一旁看著兩人廝殺了一陣。 觀棋不語,似乎安邇等人,也不敢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揍怕了。 也沒過多久,周成的電話就又不合時宜響了起來,眾人又投來異樣的目光,計較著,小伙子,你的電話響的有點勤快了啊。 md高官都沒你這么忙。 周成一看,赫然是丁長樂打過來的,也不好不接,只能歉意一聲后,走去陽臺。 走過去時,就看到,之前給安若和周成發(fā)過要注意安全的嫂子,帶著孩子走了進來,周成對她熱情地招了招手,然后回:“丁老師,我是周成?!?/br> “小周,休息好了么?” “差不多了,我現(xiàn)在正在女朋友家里,等著吃飯?!敝艹哨s緊解釋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這時候可不能再走了。 “沒關(guān)系,我邀約的時間不是你的今天,是明天。” “你和我們組的天柱,一起來cao作兩臺斷肢移植怎么樣?”丁長樂詢問。 “丁教授,我明天也有了安排?!敝艹晌竦鼗亟^說。 “能勻出來時間嘛,一臺手術(shù)是蔡教授的,另外一臺手術(shù),則是我們組的,之前沒辦法,只能做了截肢保命,現(xiàn)在被下級醫(yī)院送了過來,看看有沒有機會把腿給保?。〔皇羌痹\手術(shù)?!倍¢L樂繼續(xù)勸說著。 “這?”周成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蔡東凡和普外科常利隆對線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