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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寶女當(dāng)不了反派 第201節(jié)

    于是在頭頂破了的屋頂外傾瀉進來的月光中,好多雙眼睛齊齊看向唯一沒有說話的張宇。

    像是無形的壓力。

    張宇摸了摸鼻子,無奈道:“既然你們都這么說了,我也不可能一個人沒骨氣地逃跑吧?!?/br>
    他看向云錦星,這次語氣誠懇了很多,帶著點為難:“您能說說當(dāng)年您遇到了什么嗎?這樣的話……我們可能能夠盡快想辦法救出另一個同伴?!?/br>
    總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這么莽莽撞撞地一頭沖出去救人吧?

    在三人共同決定回去救人的時候,云錦星冷漠的目光中總算閃過一抹笑意,她輕輕點頭:“可以?!?/br>
    即使當(dāng)年所經(jīng)歷的一切對于自己而言都是一場永遠不會褪色的夢魘,但如果說出來能夠更好幫到另外一個女孩的話,她愿意親手撕破那層骯臟的記憶。

    “mama……”只有云棉有點不安地用力抱緊她。

    小朋友什么都不懂,但她能夠察覺到mama的身體在輕輕顫抖。

    mama在害怕,云棉能做的只有更用力地抱緊她。

    第209章

    當(dāng)初的云錦星也只是一個大學(xué)剛剛畢業(yè)的應(yīng)屆生。

    她是個孤兒,但幸好一路成長中都會遇到一些能為她伸出援手的好人,從小到大所有的生活費大多來自于好心人的捐助。

    因此還沒有畢業(yè),云錦星就已經(jīng)決定好會先去做一段時間的支教,為此她還特意考取了教師資格證。

    但她的人生也因為這次支教戛然而止。

    在得知她要來這里支教的時候,美術(shù)學(xué)院的朋友就聯(lián)系上了她,說他們最近也想出來到處走走,到山村里看看所謂的風(fēng)土人情。

    朋友兩人是一對處于曖昧期的情侶。

    三人結(jié)伴而行,來到這附近的城鎮(zhèn)上時,云錦星發(fā)現(xiàn)四周的環(huán)境越來越偏僻,心里已經(jīng)有了許多憂慮,打算找學(xué)校里的老師問問還有沒有別的同學(xué)是到這邊來支教的,她就可以稍微等一等,和對方一起走。

    但云錦星還沒有等到老師的回復(fù),和她一起來的那兩人就不耐煩等下去了,其中的男生更是說她是不是想得太多,有被害妄想癥。

    女生也一直勸,最后三人鬧得不愉快時,不得不找了個折中的辦法,再往目的地走一段,然后找人問問路,順便打探一下支教的地方的風(fēng)土人情怎么樣。

    云錦星已經(jīng)很小心很警惕了,可事實上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她們遇到了何家村唯一的高中生何家鵬。

    何家鵬告訴他們,說距離支教的那個地方還有點遠,但天黑了,鎮(zhèn)子上也沒有什么安全的旅館,所以邀請他們?nèi)ゴ謇镒∫煌碓僮摺?/br>
    云錦星不太愿意,可兩個同伴本來就沒有什么警惕心,又被何家鵬高中生的身份迷惑……

    殊不知何家鵬就是何家村在外面的一條“暗線”。

    何家鵬帶著三人回到何家村,三人受到了村里人熱情的歡迎。

    村里人為他們安排了住家,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云錦星住進了何永弘家,那時候他們家里有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小的何家榮才兩歲,穿著開襠褲在院子里跌跌撞撞地學(xué)走路,大的何芳也才三四歲,一家人看起來是整個村子里最“安全”的家庭。

    所以云錦星斟酌著住進了他們家,并決定在第二天一早就盡快離開。

    由于上山的路太難走,他們的行禮都還寄存在山下的小鎮(zhèn),打算第二天找到支教點后再回去拿。

    可云錦星再也沒能下山。

    那一晚,她喝的水里面有迷藥,這種在平常生活里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東西,輕而易舉將她所有的防備都奪走。

    第二天醒過來后,她渾身都是痕跡,她知道自己在昏迷中一定被人侵害了。

    求救短信發(fā)不出去,報警電話打不出去,這座大山深處實在是太窮太窮了,連個通信基站都沒有,又或者有人特意將這里的信號全部屏蔽了。

    自行求救失敗,她沒有大吵大鬧,而是在另外兩人找過來的時候,冷靜地提出離開。

    她要下山,無論帶不帶上行禮,要在最短的時間里盡快離開這里。

    離開這家人,這個村子,這個由一座座大山包圍著的地方。

    但另外兩個人不滿意,他們辛辛苦苦爬了半天山才上來,早上又去山巔欣賞了這里絕美的日出,村子里的人也熱情好客,好不容易來一趟,怎么能說走就走?

    云錦星不得已將自己昨晚難以啟齒的遭遇告訴他們,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做夢,還讓朋友看了自己身上的痕跡。

    之后每一個日日夜夜,云錦星都能想到那一天自己拉開衣領(lǐng)后,女生震驚的眼神,以及出去后那個男生隱約嫌惡的表情。

    就好像自己是個什么臟東西一樣,他們下意識距離自己遠了好幾步。

    無論如何,幸好他們愿意離開了。

    但事實上,進了這個村子后,去留就已經(jīng)由不得他們了。

    直到被村里人團團圍住,另外兩人才知道恐懼和害怕。

    他們反過來幫著村民將自己制服,把自己送回何永弘家里關(guān)起來。

    云錦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說服村里人暫時放過他們的,但她卻被自己的同伴親手送回了地獄。

    她也得到了那份扭曲作嘔的“儀式感”,聽著何桂枝笑著說以后她就是兩個孩子的媽時,云錦星就知道不可能求同為女性的對方放過自己了。

    “今晚要和那個畜生同房,無論那個女孩再怎么防備,都是沒用的?!?/br>
    云錦星回憶起當(dāng)年手段用盡的自己,眼眸幽深晦暗,一字一句間藏匿著世間最毒的恨意:“因為他不需要女方的配合,一張用迷藥打濕的帕子就足夠了。”

    當(dāng)年她也考慮過迷藥的存在,所以將房門口的蚊香丟掉,將房門封死,窗戶也被從里面死死抵住,可就算是這樣……對方進來后,一張濕帕子往她臉上一蓋,所有的掙扎就如同笑話一般消失殆盡。

    說到這里,云錦星抬眼看臉色不太好的幾人,提醒他們:“如果你們再去晚一點的話,說不定就來不及阻止了?!?/br>
    “我們就這樣去嗎?”何家鵬拿不了主意,看向旁邊的蘇小潼和張宇。

    蘇小潼和張宇一時間腦袋里也沒有什么好主意,可救人總不能全憑一腔熱血吧?

    于是三個人面面相覷,即使牛棚里沒有太亮的光,也能看到彼此眼中那份相似的茫然。

    ……氣氛一時間陷入焦灼尷尬的沉默。

    云錦星:“……”

    雖然已經(jīng)有所預(yù)料,但當(dāng)這三人最后都不約而同將目光看向自己的時候,云錦星還是忍不住無奈地閉眼。

    她定了定心,盡可能平靜地說:“如果你們?nèi)齻€真的是一伙的,那何家鵬自己趕緊回家,另外兩個去救人,別把動靜鬧太大,隨便找個借口去何家,先拖延時間阻止何永弘對那個女孩動手,然后把她喊醒,如果那家人要和你們翻臉,你們就抓住何永弘和他的兒子威脅何桂枝,她會暫時妥協(xié)的?!?/br>
    一通話說完,云錦星看三個人還傻愣愣站著,無言片刻,還是提醒他們:“再不去就真的晚了?!?/br>
    救人的方法已經(jīng)說了,具體怎么實施還得他們自己隨機應(yīng)變,而謝今安能不能等到他們?nèi)ゾ?,就得看謝今安的命了。

    一如她當(dāng)年,明明早就想好了所有能夠?qū)嵤┑耐寺?,卻因為那兩個人的反水……落得個一敗涂地。

    六年后,同樣的身份,不同的伙伴,不同的抉擇,謝今安會不會擁有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命運?

    有了救人的方法,三人都松了口氣,更加不敢小看她。

    蘇小潼離開前看向她在黑暗中拖在稻草上毫無動靜的雙腿,猶豫問道:“……那你怎么辦?”

    云錦星下意識抱緊了懷里始終安靜的小姑娘,輕聲道:“你們不用管我,先把她救下來再說吧?!?/br>
    等他們魚貫離開后,云錦星低下頭,這才借著月色發(fā)現(xiàn)懷里的小朋友不知不覺早已滿臉淚水。

    “哭什么?”她抬手小心地擦去這張小臉上濕漉漉的淚痕。

    云棉癟著嘴眼淚吧嗒地看著mama,被淚水浸透的目光中滿是心疼。

    “mama……”她忍不住埋頭到mama懷里,悶悶地小聲說:“mama不要難過,棉棉以后每一天都會好好保護mama的。”

    mama講過的每一句話,對于云棉而言,都是一根又一根扎到她身上的尖刺。

    可是她沒有辦法回到好久好久以前,沒有辦法攔下那個被命運裹挾著走進這座大山的mama,也沒有在mama遇到危險時,像前一天晚上那樣想辦法去救她。

    mama每一個痛苦的難過的絕望的時候,云棉都沒有在她身邊。

    這個認知讓云棉感到難過,于是眼淚就不聽話地流出來……

    云錦星聽著女兒帶著哭腔的承諾,怔了怔,而后斂眉無聲地笑了笑,伸手將默默掉眼淚的小朋友攬進懷里。

    “我已經(jīng)不難過了?!彼孟掳洼p輕抵著女兒的頭頂,在燥熱悶臭的牛棚里,承受著滿身再難愈合的傷痛,溫聲對遲來五年的小朋友說:“見到棉棉的那一刻,我就在被你保護著了。”

    可是這還不夠……

    云棉抱住mama,吸了吸鼻子,胡亂抹掉眼淚后,悶悶地說:“mama,對不起……”

    云錦星輕聲應(yīng)著,沒有問小姑娘為什么說對不起,也沒有說什么沒關(guān)系。

    她這一生太多狼藉苦痛了,從出生到死亡,命運在她身上開盡了惡劣的玩笑。

    這句對不起……或許不該小朋友說的,而該是cao控命運的那只大手晚來的道歉。

    但無論誰說,都沒有關(guān)系了。

    如果能夠離開這里,云錦星知道自己斷裂的雙腿和滿臉滿身的傷痕足以讓山外的社會給予自己更多苛刻的磋磨。

    如果不能離開這里,自己也早就做好了死亡了準備,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懷里這個小朋友。

    所以無論活著或是死亡,無論離開還是留下,云錦星唯一的執(zhí)念都只是將云棉送出這一座座大山圈禁的范圍。

    除此之外,其它任何折磨、考驗、玩笑……全都沒有關(guān)系了。

    她活在六年前的那一個個令人作嘔的夜晚,活在被打斷腿骨劃破臉頰的那一天,活在每一個和牛作伴生而無望的日日夜夜。

    除非當(dāng)初所有伸手將她推進深淵的人都得到相等的報應(yīng),否則云錦星永遠都不可能再從噩夢中清醒過來了。

    系統(tǒng)匆匆忙忙從下面飛上來時,經(jīng)歷了一整個白天夜晚折騰的小朋友竟然就在牛棚里依偎著自己的mama熟睡了過去。

    大概全世界只有mama的懷抱才是最安全溫暖的,沒有危機,沒有痛苦,也能夠包容所有的愛恨和眼淚。

    系統(tǒng)停在牛背上看了母女幾秒,倏而飛過去,一如往常地蹭蹭小朋友柔軟的臉頰,把自己窩進她懷里,也跟著安靜下來。

    牛棚里一片安然。

    外面卻已經(jīng)鬧翻了天。

    第210章 (捉蟲)

    當(dāng)那道人影走近床邊時,謝今安已經(jīng)做好了只要他以俯身就抽刀從被子里用力捅過去的準備。

    但當(dāng)自己真的感覺到有氣息逐漸逼近時,胸腔中巨大嗡鳴的心跳聲幾乎震耳欲聾,她猛地睜開眼睛,被子里攥緊刀柄的手也順著提前預(yù)留的通道往外捅,但當(dāng)眼睛睜開并適應(yīng)黑暗真正看清眼前這一切的時候,她手上的動作已經(jīng)來不及加快了。

    短暫迅速到不足一秒鐘的時間,一張濕透的帕子被人伸手死死捂在了她的口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