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時間也差不多了，要不我做東，請白老師吃頓飯吧？”

    白赫剛才就注意到他時不時就在看表，自然一笑：“今天就不用了吧，我還有些別的安排，謝謝鐘老師的好意?！?/br>
    鐘齊成也不多留，點頭道：“好，那我送你出去?！?/br>
    “嗯，麻煩了?！?/br>
    鐘齊成送他的路不是小姑娘帶他來的方向，直接沿著走廊從另一邊離開，這么一繞才發(fā)現(xiàn)剛才進(jìn)來的地方是側(cè)門，從三樓中間的走廊往下看，是個中庭，從中庭出去應(yīng)該才是正門。

    “電梯有點兒慢，稍微等等吧。”

    “好，沒事?！?/br>
    順勢往旁邊一看，白赫這才注意到電梯旁邊是一面照片墻，貼著各個老師的證件照。鐘齊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還主動給他介紹：“這是我們?nèi)ツ瓴判聯(lián)Q的照片，不少老師還特地重新拍了證件照?！?/br>
    “那肯定的，都是門面啊?！卑缀招Φ?，原本只是很隨意地一掃，視線卻忽然定在了中間某一張照片上。

    他的反應(yīng)太明顯，鐘齊成好奇道：“嗯？是有認(rèn)識的人嗎？”

    白赫緩慢眨了眨眼，忽略驟然加快的心跳，走近兩步看清了照片下的名字。

    “?！钡囊宦?，電梯門開了，白赫垂眼，跟鐘齊成一起進(jìn)去，感受到身邊疑惑的視線，他隱晦地調(diào)整了下呼吸：“我看有個，是叫于……什么來著？”

    “于穆，于老師，我們學(xué)院很厲害的一位年輕教師，年紀(jì)跟咱們差不多，但獲獎無數(shù)，頭銜也多，可是眾多學(xué)生心目中的偶像了。”

    “是嗎哈哈哈，”白赫干笑了兩聲，“我剛以為是熟人，認(rèn)錯了，這么厲害的人物我可沒地兒認(rèn)識去?！?/br>
    鐘齊成沒多想，也跟著笑，不過走出電梯時忽然來了句：“成就多要付出的也多，這位老師故事很多的。”

    “嗯？”

    鐘齊成搖了搖頭，言盡于此，白赫也很識趣，走到門口就主動道別：“好了，就到這里吧，那明天見了。”

    “好，明天上午我把具體的時間地方發(fā)給你，再見了白老師。”

    吃慣了c市的口味，在這邊隨便找一家街邊館子果然不怎么合口味。索性也沒什么胃口，白赫腦子里全是剛才那張照片。他肯定是沒認(rèn)錯的，于穆的模樣出挑，放在一堆好看的男女間都能一眼認(rèn)出來。他以前也想過于穆會怎么發(fā)展，同樣是那件事的受害者，他混得不怎么樣，人家倒還風(fēng)生水起，但仔細(xì)想一想當(dāng)初于穆的反應(yīng)，又覺得是情理之中的事。

    心情不太好，不是因為對方混得好他有落差，只是覺得自己有點可憐，也可笑。

    桌上的辣椒油罐子已經(jīng)干了，看了眼完全沒食欲，湯面也清淡，白赫嘆了口氣。桌上的手機(jī)響了，一看是龍寅川，連上耳機(jī)后接了起來。

    “喂?！?/br>
    視頻那邊的龍寅川看起來剛吃過飯：“忙完了嗎？”

    “嗯，今天的任務(wù)結(jié)束了。”

    “在吃飯？”

    “對?！?/br>
    龍寅川頓了下，輕笑問他：“怎么看起來興致不高?！?/br>
    筷子在碗里攪了攪，白赫無奈道：“吃的面，沒選好，貴就算了，味道也不太行。”

    “那就換一家?！?/br>
    白赫被他的笑意感染，也勾起嘴角：“怎么，說換就換啊?！?/br>
    “民以食為天，當(dāng)然要吃好了，你出去一趟辛苦，吃好點兒，吃高興。”

    這倒也不是吃的原因，白赫就這么看著他，沒立刻接話，龍寅川看出他的情緒，輕聲問：“是還有別的什么？”

    沒什么好瞞的，白赫點了點頭。

    “想聊聊嗎？”

    白赫看著他，忽然長長嘆了口氣，笑得很無奈：“我心里很不平衡啊。”

    “嗯？”

    店里的人多起來，白赫抬頭看了看：“等我回酒店跟你說吧，我真的越想越生氣?！?/br>
    龍寅川還是那副溫和耐心的樣子：“好，等你電話?！?/br>
    本來是想回去就給龍寅川打電話的，結(jié)果還在路上就看鐘齊成在群里發(fā)了今天的討論流程，一回房間顏仲平的電話就過來了，不得不先給院長匯報一下今天的內(nèi)容，順便把后面的工作計劃也報告一下。一來二去聊了將近半個小時，掛斷后來電提醒顯示孫薇還過來一次?；剡^去一聊又是半個小時，在他媽的叮囑里掛掉后白赫居然覺得打電話都累。

    龍寅川沒催他，他也讓自己先緩緩，洗了澡出來，一看九點過，這才拿起充滿電的手機(jī)一個視頻電話打過去。

    從看到照片那會兒到現(xiàn)在，他的情緒已經(jīng)平復(fù)下來了，再跟龍寅川聊也能站在更客觀理智的角度上聊。他很平靜地講了經(jīng)過，龍寅川問他當(dāng)時反應(yīng)心情的時候也老實回答。實際上，十年過去，不光是這所學(xué)校有了很大改變，他自己也一樣。他以為自己還深受影響，以為自己很長時間都無法擺脫那些諷刺惡心的聲音，但今天在接到龍寅川電話那一刻情緒就沒什么波動了。

    的確沒必要再反復(fù)思考當(dāng)年的對錯，至少現(xiàn)在有一個如此優(yōu)秀的人青睞他，喜歡他，足以證明他并非不堪，他們這樣的人，也值得被珍惜，值得好好被愛。

    話到最后，他對龍寅川說謝謝，還被調(diào)侃了。

    白赫也笑，很奇怪，之前忙起來幾天沒機(jī)會見面也不覺得有什么，這才分開一天就想了，他也確實這么說出來：“寅川，想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