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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guī)熥鸱€(wěn)拿反派劇本 第149節(jié)

    無塵壓下心頭的驚駭,環(huán)顧四周不見陸行淵蹤跡,心里一緊,連忙詢問一旁的凌玉塵。

    凌玉塵剛才光顧著無塵了,只記得陸行淵的身形大致消失的方向,他隨手一指,莫名心虛。

    白飛龍?zhí)嫠a充道:“那小子無礙,但他懷里的妖族情況不妙。”

    剛才在黑霧纏繞中,白飛龍遠(yuǎn)遠(yuǎn)地感受了一次,謝陵失血過多,又被拖入輪回煎熬,此刻已是強弩之末。

    無塵和凌玉塵齊齊變了臉色,連忙朝著陸行淵所在的方向飛去。

    林中的黑霧全消,朦朧的細(xì)雨又連綿起來。

    謝陵解除了狼族的擬態(tài),恢復(fù)了人形,沒了狼耳朵和狼尾巴,黑色的長發(fā)垂落在陸行淵的臂彎里,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

    陸行淵摟著他坐在倒塌的古木上,翻找出能夠救命的丹藥,一顆顆的喂給謝陵。丹藥入口即化,靈力卻停留在謝陵的喉嚨里,沒有下落。仿佛是在告訴陸行淵,再多的丹藥也是回天乏術(shù)。

    死亡如此迫切地籠罩在謝陵身上,比任何時候都要來的洶涌。

    陸行淵手指發(fā)抖,甚至拿不住手里的藥瓶,他連續(xù)倒了兩次都沒有把丹藥倒出來,失控地將藥瓶砸出去。

    夢里新婚燕爾,洞房花燭,現(xiàn)實卻是謝陵在他懷里逐漸冰冷。

    “小狼,別睡,你別睡!”陸行淵想喚醒謝陵,又怕自己弄疼他,僵硬地抱著他的身體,小心翼翼地想要把喉嚨間的靈氣渡下去。

    連綿細(xì)雨讓空氣變得有些粘稠,他的眼尾一片濕潤。

    砸在地上的藥瓶被一只干凈的手撿起來,下垂的紅色流蘇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無塵倒出丹藥遞過去,輕聲道:“抱歉?!?/br>
    無盡的遺憾沉默在黑夜中,如果不是他托大,或者選擇先救謝陵,也不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

    陸行淵抬頭看著他,眼神空洞而麻木。該道歉的人是無塵嗎?不,他才是罪魁禍?zhǔn)住?/br>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摟緊了謝陵的身體,在雨夜里無聲悲鳴。

    他不該一意孤行吞噬黑暗的靈力,不該對謝陵的傷口視而不見,更不該沉迷在夢里不愿醒來。

    在那些美好的表象下,他失去了真實。他第一次嘗到了悔恨的滋味,猶如萬箭穿心。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讓我看看?!蹦吧穆曇繇懫?,白飛龍走到眾人面前,

    他看著陸行淵懷里的人,從他身上感受到了非常熟悉的氣息。

    陸行淵抬頭,戒備和敵意顯而易見。他此刻思緒混亂,情緒也很不穩(wěn)定。

    無塵怕他受到刺激,連忙解釋了白飛龍的身份,總得來說就是可信。

    但即便如此陸行淵也沒有松手。

    白飛龍并未生氣,面帶笑意,道:“我從你們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是接受過我們的傳承嗎?”

    陸行淵心里一驚,想起地圖里的那道狼族身影,不確定道:“狼族?”

    白飛龍搖頭:“不,我是仙族,不過那兩個家伙也在這里。我們打了個賭,我輸了,所以出來接你?!?/br>
    陸行淵和白飛龍的話沒頭沒尾,不清楚狀況的人很容易聽的一頭霧水。

    無塵注意到傳承兩個字,聯(lián)想到白飛龍的身份,心中驚訝不已。上古傳承,絕非說說而已。

    “現(xiàn)在可以放心把他給我了嗎?”白飛龍問道,熟悉的氣息讓他不能對謝陵的困境視而不見。

    陸行淵緊繃的神經(jīng)被這句話碰了一下,又驚又亂。他調(diào)整呼吸,稍稍松開手,讓白飛龍能夠看清楚謝陵。

    謝陵此刻的狀況確實同死無疑,白飛龍試探地摸上他的脖頸,沒有熟悉的跳動,但當(dāng)他的靈力游走時,他在謝陵體內(nèi)觸碰到一個禁制,看起來還有點眼熟。

    像是老友的手筆。

    白飛龍頓時心里有底,道:“放心,還有救,你帶上他跟我走?!?/br>
    白飛龍說著,看向無塵和凌玉塵:“寒舍簡陋,暫時不能接待太多的人?!?/br>
    這是委婉的拒絕,無塵和凌玉塵聽出言外之意。他們二人的目的只是救陸行淵,對計劃之外的事沒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前輩請便,不用管我們?!绷栌駢m抬手抱拳,白飛龍肯出手相助他心中已經(jīng)不勝感激。

    白飛龍微微頷首,道:“你們二人可是還要回剛才那片區(qū)域?”

    凌玉塵點頭,白飛龍想了想,道:“盡快離去,別留太久?!?/br>
    斷魂平原兇名在外,絕非說說而已。那些豐茂的水草下,潛藏著連白飛龍都覺得棘手的生物。

    凌玉塵和無塵心領(lǐng)神會,道了謝后匆匆離去。

    白飛龍給陸行淵留了一點送人的時間,隨后憑空立陣,一個簡易的傳送陣法就在腳下形成。

    陸行淵抱著謝陵走進去,白飛龍往陣法里注入靈力,只見一道白光閃過,森林再度安靜下來。

    陸行淵習(xí)慣了挪移,倒是沒什么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只是莫名的空落。等他再度踩上結(jié)實的土地,眼前的視線豁然開朗。

    一片粉白相間的桃林浮現(xiàn)在他眼前,落英繽紛,美不勝收。

    而在桃林深處,一間茅草搭成的小院立在地平線上,院子里有兩道身影在下棋。四周陽光靜謐,風(fēng)景獨好,是寧靜的世外桃源。

    察覺到有人靠近,院子里一道身影調(diào)整坐姿,偏頭看過來,笑道:“小白,你這次好慢。等你這速度趕過去,惡業(yè)都要爆發(fā)了?!?/br>
    “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白飛龍剛落地,聽到這聲音,頓時沒好氣道:“知道他身染惡業(yè),你還非得打一掌?”

    “我那是沒收住。”一開始說話的人見自己不占理,頓時賣了個乖。視線越過白飛龍落在陸行淵身上,輕咦一聲,道:“什么情況?”

    白飛龍這次出去是為了找陸行淵,但帶回來的卻不止陸行淵一個人,也難怪他的友人詫異不解。

    白飛龍領(lǐng)著陸行淵往前走,高聲道:“先別問那么多,江望,你趕緊救人?!?/br>
    棋桌上的另一人抬頭,嘴角含笑,把手中的棋子往棋盤上一扔,道:“我看他的惡業(yè)控制的很好,應(yīng)該不需要我出手。”

    隨著江望話音落下,陸行淵和白飛龍也到了二人跟前。

    剛才還笑嘻嘻不當(dāng)回事的兩人看清陸行淵和陸行淵懷里的人時,不由地一愣。

    最開始搭話的魔族站起身,詫異道:“兩個傳承者?”

    第一百八十章

    蠻荒秘境內(nèi),陸行淵見過最多的就是雨,灰蒙的天色陰郁不詳,粘稠潮濕的空氣沉悶地讓人喘不過氣來。那仿佛是秘境的警告,預(yù)示著前路的危險。

    但在秘境的深處,桃花林內(nèi),春風(fēng)明媚,它和秘境格格不入。停留這這里的那三個人代表不同的種族,他們各有千秋,不管怎么看都應(yīng)該是端坐高堂的類型,而不是沉寂在此、

    “你現(xiàn)在看見的是我們用秘法保存的神識,真正的我們并不在此?!?/br>
    面對陸行淵的戒備和不解,同為魔族的陸澤負(fù)責(zé)給他解答。

    許是接受過他的傳承,附身他的視角,體會過他孤寂的內(nèi)心,和他一起親手埋葬了故人,陸行淵對他的感情很復(fù)雜。

    饒河傳承之地是他們的初遇,但從未想過那不是結(jié)束,而是開始。傳承不止一處,同樣秘密也不止一個。

    江望將謝陵帶走醫(yī)治,他如今的狀態(tài)確實很危險,幸運的是他此前在謝家手中的秘境里得到了江望的傳承。那份傳承很特殊,算是江望留給后人的保命手段,不破不立。

    謝陵此刻已經(jīng)是觸底狀態(tài),沒有比這更適合激活傳承的時機。

    知道謝陵無恙,陸行淵緊繃的那根神經(jīng)徹底放松,他在院子里怔怔地站了許久。痛苦悔恨的情緒沒有完全消失,夢里的記憶過于斑駁,太多的感情混雜在一起。

    那是一場美夢,夢醒了之后,剝離那些虛幻,留下的是看不清的迷霧。

    陸行淵頭痛欲裂,深陷輪回,被惡業(yè)纏身的痛苦無法言說。他仿佛被人分成了很多份,每一份都有不同的思緒。

    陸澤見他狀態(tài)不佳,和身側(cè)的白飛龍交換了一個眼神,似乎在說這個也需要救治。

    白飛龍倚靠著門框,用看傻子的眼神盯著他,仿佛再說這不是應(yīng)該的嗎?

    沒有人比陸澤更清楚陸行淵會經(jīng)歷什么,因為那個把他和謝陵逼入絕境的死寂之地就是陸澤的手筆,沒有靈力,沒有希望,沒有光明,到處充斥著絕望和死亡的囚籠,是陸澤的精心布局,精密籌劃。

    陸澤理虧,起身走到陸行淵身邊:“我看你也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我們等你醒來再說。”

    陸行淵還來不及拒絕,陸澤的魔息就籠罩下來,徹底地將他拖入睡夢中。

    意外的是這一覺格外的平靜,陸行淵什么都沒夢到,他睡得很踏實。夢里暖洋洋的,那些覆蓋在他身上的負(fù)面情緒像是被什么東西安撫了一般,完全察覺不到。

    等陸行淵醒來,他躺在房間的竹床上,屋子里的光線有些暗,晚霞透過撐開的窗戶照射進來,屋子里一片暖橘色,溫暖舒適。

    陸行淵清醒許多,頭痛欲裂的癥狀有所緩解,之前靈力被封印,大量揮動業(yè)障造成的空虛感也得以彌補。

    窗戶外面,交談聲時有時無,陸行淵起身出門。

    陸澤和白飛龍坐在院子里乘涼,面前的石桌上還是一開始的那副棋盤。只是棋子已經(jīng)被人收起來,陸澤和白飛龍在憑空說棋。

    大概是剛剛輸了一局,陸澤這次格外較真,但最后還是不敵白飛龍,

    “啊啊啊,為什么又是我!”陸澤不服氣,倘若用的是棋盤,他此刻只怕已經(jīng)準(zhǔn)備悔棋重來了。

    白飛龍揉了揉眉心,不堪其擾:“你沒這個天賦,趁早放棄吧?!?/br>
    陸澤對下棋是七竅通六竅,偏偏還癮大,江望寵著他,每次都愿意拿時間給他講解,然后陸澤會記下他的棋路,再用他的棋路對付白飛龍。?

    深諳此道的白飛龍有感到被冒犯:“棋路是活的?!?/br>
    白飛龍不止說過一次,但陸澤就是喜歡用下過的套路對付他。

    白飛龍越下越心累,直接不玩了。

    陸澤一臉遺憾,轉(zhuǎn)頭看見陸行淵,笑道:“你醒了?要不要過來聊聊?”

    陸行淵的心里有很多疑惑,巧的是陸澤的心里也有。

    混亂冷靜后,陸行淵認(rèn)真觀察坐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他們看起來都還很年輕,魔族豐神俊朗,還生了一雙笑眼,笑起來風(fēng)流多情。在他面前,道人顯得沉穩(wěn)多了,他性格好,人溫潤,從外表上看,誰能想到他修的無情道?

    “這里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人進來了,我還以為我等不到傳承者?!标憹摄紤械乜恐裰粵]有骨頭的貓:“讓我猜猜,你得到的是第幾個傳承?”

    陸澤三人留下的傳承均有小小的聯(lián)系,為了讓傳承不會斷,也是為了讓后人能跟上他們的腳步,他們往往會在前一個傳承中留下后一個傳承的啟示。

    在這個傳承之前最近的就是謝家手里的秘境,陸澤的答案自然也是這一個。他信心滿滿,一臉期待地看著陸行淵。

    按照正常的故事發(fā)展,他這個思維沒有錯,但他們不知道,滄海幾度輪回,世間早已模樣大變。

    陸行淵搖了搖頭,沉吟道:“我得到的傳承應(yīng)該是最后一個。”

    陸澤的笑意僵在臉上,白飛龍也側(cè)目而視,問道:“你如何確定是最后一個?”

    晚霞鋪滿庭院,桃花在二人身后盛開,在這輕柔的春光里,陸澤和白飛龍顯得是那么的鮮活。他們不像一道神識,倒像是活生生的人,在這里安居樂業(yè)。

    或許此刻的他們并不會想到那樣的將來,被困死在懸崖底下,眼睜睜地看著故人離去,自己也走到末路,被孤獨和絕望包圍。

    “我……”陸行淵微頓,沒有把殘酷的事實完全送到二人眼前,委婉道:“我祭拜過你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