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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guī)熥鸱€(wěn)拿反派劇本 第151節(jié)

    從那細(xì)微之下滲透的消息中,他猛然意識到,自己的思緒被控制了。

    陸澤面色微沉,他抓住陸行淵的肩膀,嚴(yán)肅道:“你得和我去個地方?!?/br>
    黑暗,死寂,猩紅的圓月高掛蒼穹。

    再一次回到死寂之地,面對那些不死不活的生物,陸行淵的心情有些沉重。他被惡業(yè)纏身時,憑著內(nèi)心的戾氣,幾乎將這里摧毀。

    最后是陸澤出手阻攔,重新修復(fù)。

    許是陸澤的緣故,這一次回來,陸行淵沒有感覺到靈力失控。

    陸澤帶著他走向那顆被他吞噬的榕樹,枯敗的樹葉同樣恢復(fù)了生機(jī),一片綠意盎然,但它不在散發(fā)出勃勃生機(jī),變成了虛假之物。

    陸澤撫摸榕樹失去光澤的樹干,輕嘆道:“可惜了?!?/br>
    陸行淵心里一沉,這話聽起來有些刺耳。

    陸澤也發(fā)現(xiàn)他的緊張,笑道:“別在意,我只是感慨一下。榕樹內(nèi)囤積的是這個世界的本源之力,本就是為傳承者準(zhǔn)備的。”

    陸行淵想到那充滿陰暗和憎恨的力量,大為不解。

    “換個你能理解的說法,你吞噬的是一個沒有成熟的輪回?!标憹山忉尩馈?/br>
    他走入榕樹深處,抬手一揮,附近的枝干搭成座椅。他自然地在其中一根枝干上坐下,打量著這片天地,道:“這里曾是北蒼大森林的中心,我和江望把它打下來,然后做成了輪回境。我當(dāng)時有一件事想要驗證,現(xiàn)在證明我的結(jié)論是對的。”

    死寂之地的紅光讓人不舒服,陸行淵不喜歡這里,但還是跟著陸澤坐下來。他聽著陸澤說這里的來歷,一時恍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到眼前的陸澤一下子成熟了很多。

    他們初見時,他的行為舉止還有一些浮躁的輕佻,此刻卻完全斂去,變得深沉。

    “我們受困于規(guī)則,但介于陰陽之間的縫隙是一個突破口,在這樣的條件下,我們可以短暫地不受限制。我建輪回境,就是希望傳承者能借助它的本源之力,避開現(xiàn)世的規(guī)則,去找出天地不全的原因?!?/br>
    寂靜之中,陸澤的聲音徐徐蕩開。他說的每一個字陸行淵都理解,但合在一起卻有些挑戰(zhàn)他的理智。

    陸澤以此地的生靈為代價,建造了一個類似陰陽縫隙的空間,這里的本源可以開啟輪回,雖然現(xiàn)在本源消失了,但它還能撐一段時間。

    陸澤進(jìn)入這里后,就發(fā)現(xiàn)他的腦海里多出來不少記憶。他算了算,以規(guī)則捕捉的速度,他和陸行淵大概有一炷香的談話時間。

    “我本想讓小白把你帶來,引導(dǎo)你在輪回中找答案,沒想到你有個游走在陰陽之間的朋友,他已經(jīng)帶你走了一遭。”

    陸澤的語速很快,沒給陸行淵思索的時間。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陸行淵盡可能的記住他說的話。

    “你在輪回里見過的那個名為天熾的人是始祖?!?/br>
    陸行淵聳然一驚,在陸澤點破之后,他對那個人的熟悉都有了答案。他不止一次的見過天熾,不管是接受始祖之血時,還是偶爾的夢中附身,旁觀。

    每一個夢都不相同,天熾的狀態(tài)也不同,時而癲狂,時而恐懼。

    “始祖不僅僅是我們魔族的始祖,也是妖族和人族的始祖。沒有人知道始祖是從什么地方來的,他到這片土地上時,天地空曠,沒有任何的生靈。他一個人活過悠久的歲月,直到有一天他倒下了。他的三魂化為人,妖,魔三族,七魄散為天地靈氣,血脈為河流,筋骨為山川……他造就了這個人世?!?/br>
    陸澤的聲音有些沙啞,眼底的閃爍著微光:“相傳始祖出現(xiàn)在這里時,攜帶了三樣?xùn)|西,其中一樣便是東皇鐘,其二是器鼎吞天海,其三是神獸蠱雕。除了東皇鐘僅有傳聞,不曾現(xiàn)身外,另外兩件東西都有下落?!?/br>
    陸澤的聲音落在陸行淵的耳朵里,頓時在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夢里的那只鳥越來越眼熟,和躺在他的長命鎖里呼呼大睡的疾風(fēng)逐漸重合。

    陸澤不知道這兩樣?xùn)|西都到了陸行淵手上,繼續(xù)道:“神獸蠱雕在始祖死后陪著始祖誕生的血脈征戰(zhàn)多年,當(dāng)新的蠱雕誕生后,它便消失在天地間,不再露面。而器鼎吞天海曾落入小白的手中,小白把它當(dāng)成本命法器,用它鍛造了一個虛假的東皇鐘,并將其丟入人世,引得世人相互爭搶?!?/br>
    陸行淵瞳孔驟縮,一時竟無法消化陸澤話里的意思。

    真正的東皇鐘不見蹤影,但有一個假的東皇鐘在世上飄蕩。

    “假東皇鐘自然不能自成一界,但它可以橫渡虛空,不過這不算什么,它最大的特點是復(fù)制,不管是寶物還是人,復(fù)制品可以以假亂真,擁有同等的修為或功效,只是東西越強(qiáng),保存的時間就越短?!?/br>
    強(qiáng)大的東西有利有弊,白飛龍當(dāng)初為了能夠讓世人相信那是東皇鐘,著實下了很大一番功夫。

    陸行淵心底的驚駭沒有聽過,陸澤的描述更是讓他想起當(dāng)初在奇玩閣鬧出的贗品事件。想到那個最后跳入虛空逃走的古三,陸行淵心頭一震。

    “為什么要做假的東皇鐘?”陸行淵不明白。

    陸澤垂眸:“為了迷惑規(guī)則,東皇鐘不希望被找到,它用天道來束縛我們。東皇鐘可以自成一界,這一界……”

    陸澤最后的話突然失去了聲音,陸行淵只能看到他的嘴在動,卻什么都聽不見。

    紅色的血月不知何時升到半空中,就像一只血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死寂之地的二人,四周的死物也圍了過來,看過去四周一片幽綠的螢火。

    突如其來的寒意讓陸行淵打了個冷顫,陸澤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被吞沒,無形的規(guī)則入侵死寂之地,無數(shù)的rou眼難見的規(guī)則之線在空氣中凝聚。

    陸澤眉頭緊蹙,起身閃現(xiàn)到陸行淵面前,抓住他的胳膊道:“這里不能留了?!?/br>
    話音未落,他手中已經(jīng)燃起黑色的火焰,他抬手一揮,火焰頓時朝著四周熊熊燃燒,在扭曲的火焰中,陸行淵看見無數(shù)細(xì)密的銀光,在紅色血月的照耀下,閃爍著猩紅的光芒。

    沒由來的,陸行淵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惡意。

    陸澤身上的魔息再度將他籠罩,帶著他穿過火焰形成的通道,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銀光,回到一開始的桃林。

    夜色里,月光如水,像一層薄紗籠罩在天地間。

    這是往常看慣了的景色,陸行淵第一次感到可怕,背脊發(fā)寒。

    在他身邊,陸澤又變回年輕的模樣,眼底笑意濃郁,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陸行淵的一場幻夢。

    院子里,白飛龍坐在廊下賞月,看見他們二人回來也沒問他們?nèi)チ四膬?,而是變戲法一般端出一盤靈果,遞給陸行淵道:“吃一個壓壓驚?!?/br>
    陸行淵一臉的驚魂未定,下午休息后養(yǎng)出點血色,此刻已經(jīng)退得一干二凈,面色蒼白。

    他看著紅艷艷的果子,想到那像眼睛一般的血月,只覺得胃部一陣痙攣,臉色更白了。

    白飛龍若有所思,手上的靈果被陸澤整盤端走,他拿出丹藥,遞給陸行淵道:“你得習(xí)慣?!?/br>
    陸行淵抬頭,白飛龍正襟危坐,上半身藏在陰影里,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見他的聲音,帶著笑意,卻莫名的讓人毛骨悚然:“牲畜被圈養(yǎng)的太久,就會覺得天地只有獸園那么大一點?!?/br>
    陸行淵停在原地,沒有動。

    白飛龍也不介意,他把丹藥放下道:“你朋友可能要明天早上才能恢復(fù),早點休息?!?/br>
    說完他便站起身,離開了廊下。

    陸行淵沉默許久,久到身體發(fā)麻,涼風(fēng)穿堂,他才猛然驚醒。裝著丹藥的白玉瓷瓶就在他眼前,院子里靜悄悄的,陸澤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

    陸行淵拿起丹藥,打開瓶子嗅了嗅,濃烈的丹藥飄出來,只是聞一下就讓人精神一振,疲憊一掃而空。

    白飛龍給的是頂級丹藥,藥效非比尋常。

    陸行淵沒有服用,他遲疑片刻,將丹藥收起來。

    廊下的靈光晃了晃,四周樹影拂動,陸行淵看向唯一還亮著燈的房間,在門口的長廊上坐下。

    這一天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事,無數(shù)的消息堆積在腦海中,他來不及處理,又開始頭疼。

    陸行淵揉了揉額角,深吸口氣,沒有強(qiáng)迫自己去處理。

    短期內(nèi)大量混亂沒有頭緒的事情堆過來,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時間,他如果著急只會越來越亂。他現(xiàn)在需要冷靜,也需要休息。

    夜更深了,月色下,最外圍的范圍變得虛幻。

    一夜無夢,陸行淵醒來時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天際微白,天空呈現(xiàn)灰藍(lán)色,月亮西墜,還有一點模糊的影子。

    桃花林里傳出劍刃破空的聲音,陸行淵抬頭看去,只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林中翻飛,劍花密集,劍出有聲。

    同為劍修,陸行淵看的有些入神。

    等白飛龍一套劍法舞完,天空已經(jīng)大亮,他收劍往回走,看見陸行淵便道:“記住了多少?”

    陸行淵沒有掩蓋自己的視線,白飛龍自然有所察覺,他不怕陸行淵看,就怕陸行淵看了什么也沒記住。

    “我一生只有兩愛,一為劍道,二為煉器。你如果有興趣,在離開秘境之前,可以找我討教。我沒有傳承留下,但只要你想學(xué),便是這個神識所擁有的全部。”

    昨夜那個在陰影里的白飛龍沒了影子,此刻站在陸行淵面前的是有禮有節(jié)又溫潤的小帝君。他沒有藏私,甚至樂意教導(dǎo)陸行淵。

    陸行淵站起身,行了個晚輩禮。劍客追求他們內(nèi)心的極致,白飛龍是一個很好的老師,陸行淵沒理由拒絕。

    白飛龍笑了笑。

    在他們身后,陸行淵守了一夜的房門從里面打開,江望走出來,神情疲倦,眼底青黑。

    他看見陸行淵,打著哈欠道:“他醒了?!?/br>
    江望言簡意賅,說完也不等陸行淵做出反應(yīng),就直接走人了。

    陸行淵又驚又喜,給白飛龍行了個禮,三步并作兩步走進(jìn)房間。白飛龍盯著他的背影,笑道:“你們魔族和狼族真是一脈相承?!?/br>
    房頂上躺著曬太陽的陸澤聽見了,掏了掏耳朵,翻了個身,沒有回應(yīng)。

    江望的傳承將謝陵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血脈的進(jìn)一步蛻變讓他的狼耳朵和狼尾巴又冒了出來。

    他此刻身體還有些虛弱,躺在被子里沒有起身,面色蒼白,那雙藍(lán)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透。瞧見陸行淵進(jìn)門,他神情恍惚,耳朵輕抿。

    “小狼?!标懶袦Y走到床邊,看著劫后余生的謝陵,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聲音略微哽咽:“我以為……”

    聲音低下去,后面的話消失在空氣中,沒有傳入謝陵的耳朵。

    謝陵莫名的知道陸行淵想說什么,他從被窩里伸出一只手,握住陸行淵的手掌。陸行淵在外吹了一夜的風(fēng),此刻手掌冰涼,反顯得謝陵的手有些熱。

    “師尊,我們算不算拜過堂?”謝陵問道,神情真摯,不帶欲念。

    陸行淵被他的話勾起回憶,夢里張燈結(jié)彩,高朋滿座,父母的祝福,族人的笑聲,瑯煌無可奈何的抱怨……

    他悔恨差點讓謝陵送命,謝陵又如何察覺不到?可是他不想陸行淵被那樣的情緒左右,他更希望陸行淵記得夢里的美好。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三世,不管是天衍宗山上的雨夜,還是城墻后的庭院,他撞進(jìn)他的懷里一次又一次。

    “師尊?”謝陵見陸行淵沒有回答,輕聲喚他。熟悉的稱呼出口后,他頓了頓,突然起了壞心眼:“哥?!?/br>
    陸行淵抬頭,可疑的緋色染紅了耳朵,那什么都沒有的夢反而在這個稱謂下催生出不可言說的愉悅。

    他握住謝陵的手,親吻他的指尖,垂眸道:“夢里倉促,你無心嫁我,不算成親?!?/br>
    謝陵輕啊一聲,爭辯道:“我沒有。”

    夢里急促的不安讓謝陵意識到不對勁,他拒絕只是想找出不安的緣由。

    陸行淵眼含笑意:“我知道。小狼,我愛你?!?/br>
    第一百八十一章

    突如其來的告白飽含著熱意,噴薄在指尖,謝陵愣了愣,反應(yīng)過來陸行淵說了什么,他眨了眨眼,繼而臉色爆紅,耳朵發(fā)燙,身體的虛弱帶來的蒼白都被壓下去。

    此刻斷然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機(jī),太多的疑惑懸而未決,他們周身危機(jī)四伏??墒遣钜稽c失去謝陵的那種不安讓陸行淵忽略了這些,夢里的洞房花燭讓內(nèi)心隱秘的情感變得飽脹。

    他迫切的想要把自己的心意傳達(dá)給謝陵,愛是喜歡也是責(zé)任,夢里他愿意娶謝陵,夢外亦如是。

    謝陵不僅紅了臉,很快也紅了眼,他從床上撐起身,撲進(jìn)陸行淵的懷里。這個熟悉的懷抱讓他一如既往的安心,他帶著熱氣的吐息就在陸行淵的耳邊,氣息下沉,便落入衣襟遮掩的脖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