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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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獻(xiàn)皇后走了,空出皇后之位,東宮之位被我占據(jù)十六載,理應(yīng)空出?!崩钜曳剡殿^,“待姑母魂安,這條命任由陛下處置。” 聽到哀獻(xiàn)皇后,又聞得這個兒子開始說些渾話,李璋被刺激的執(zhí)起筆洗,咬著牙,狠狠砸向太子:“你這個逆子,說什么為你姑母伸冤,我瞧你是巴不得我早點(diǎn)死!你母親就是被你這逆子給克死的!” 砸到李乙額角流出血,他巋然不動,只言:“哀獻(xiàn)皇后是被兒克死,還是抑郁而終,陛下心里知道。” 每提哀獻(xiàn)皇后,父子必爭吵。 以往有太子妃在旁調(diào)和,可今日... 殿內(nèi)舍人都是在王府侍奉過的老人,見狀勸阻道:“此次太子是為安福公主之死而來的,陛下與太子怎么反為哀獻(xiàn)皇后吵起來了?!?/br> “為臣,你不忠;為子,你不孝;為君,你不仁?!崩铊耙荒_踢開年老的舍人,走出案桌,粗喘著氣,劇烈咳起來,“君綱父綱,你有哪樣是做到了的?” “為父、為夫、為子、為弟。”李乙愈說,怨氣便積攢愈多,“陛下又做到了哪樣?” 李璋捂著胸口,多年不曾發(fā)作的胸痹似有重來之勢,忍著厥心疼痛,虛聲笑道:“既如此想念你母親,你母親也最疼你,那你干脆下去陪她?!?/br> “兒想了二十一載?!?/br> ... 被踢開的舍人,連忙爬到殿外,喊來信任的內(nèi)侍。 “快去長樂坊告訴林廷尉!” * 出了宮門,內(nèi)侍直奔長樂坊。 好在蘭臺宮與此相距不算遠(yuǎn),騎馬兩刻便到了。 因近午時,恐生變故,童官奉命在西角門候著,見到人來,趕緊相迎內(nèi)侍入府。 來到微明院,內(nèi)侍只敢站在外間行禮,而后喘氣將含光殿所發(fā)生的事,一口氣說完:“太子提及了哀獻(xiàn)皇后,陛下大怒,還望林廷尉能盡早進(jìn)宮。” 內(nèi)室久不聞聲。 童官正要進(jìn)去請示。 男子淡淡道:“其余三族可有知道消息?” 內(nèi)侍喘勻氣,答道:“今日含光殿的禁衛(wèi)與舍人雖是可信的,但太子喪服入宮,無法藏匿,應(yīng)當(dāng)是都知道了?!?/br> 林業(yè)綏笑著落子。 知道卻不著急入宮,便是還不曾知道太子戴孝所為何事。 皇帝竟能將含光殿發(fā)生之事與殿外徹底斷絕。 ... 今日乃休沐日,大理寺卿若入宮,必引謝賢、鄭彧和王宣等人注意,便是無事,也會進(jìn)宮來參一腳。 林業(yè)綏命人換了不顯眼的驢車出行。 入了望仙門,車輿均需緩行。 行至第一道闕門時,男子屈指敲了三下木方。 馭夫再緩車速。 ... 有幾人聚集在第一道闕門,他們皆是被鄭戎相贈樂妓之人,到了這里,聽到皇帝怒斥太子,竟說出要太子去陪哀獻(xiàn)皇后之言后,遲遲拿不定主意。 “得罪鄭仆射與七大王,仕途葬送,性命葬送,連死后的清譽(yù)也難保全,還不如在此捱到鄭仆射來?!币幻嗯酃賳T嗤鼻道,“他林業(yè)綏最多再做這一日廷尉罷了,還能奈我們?nèi)绾??!?/br> 其余幾人皆不敢接話。 他出身世家,他們卻不是。 車輿內(nèi)的男子斂袖,笑而不語。 吳郡孫氏的子弟。 當(dāng)真是不知好好惜福。 “孫主薄不是說我只能再做一日廷尉,奈何不了誰嗎?”林業(yè)綏溫潤如玉的笑著,嗓音清冽,“午時已過,那便瞧你還能否活過子時。” 話音砸在宮磚上時,車輿也同時碾過宮磚,緩緩駛向第二道闕門。 眾人回過神,現(xiàn)今這位林府長子仍是大理寺卿,只要他愿意,趕在鄭氏來之前,提前下手要他們的命,不過揮手間。 沈云思量著早晨那句話,率先低頭往含光殿走去。 他們只是緲塵,要隨風(fēng)而動。 今日這陣風(fēng),乃是林廷尉。 明日的事,便待下陣風(fēng)來,再說吧。 * 熱氣逐漸攀升,玄都觀的善信都急著趕回了家中。 侍奉在一旁的玉藻和御侍為了降溫更快,尋宮衛(wèi)提來井水,舀來澆在冰上。 白霧裊裊中,東極青華大帝坐在九色蓮花寶座之上,手持楊柳灑瓊漿,睜眼慈悲瞧著殿外的兩人。 “我知夫人與林廷尉必認(rèn)為此次相邀是鴻門宴,只是我前面所言皆是真的,太子的性子,無人比我更清楚,便是陛下這個父親,也沒有我清楚?!毖蛟】诤戎纷訙?,長睫稀疏,遮不住眼里的神傷,“太子這一生都走不出哀獻(xiàn)皇后的死?!?/br> 他們父子定會談到哀獻(xiàn)皇后。 今日,無人能救下太子。 寶因放下盞,仍懷戒心,只說了些撫慰人心的話。 看了會兒天上飛鳥,羊元君便由御侍扶起,提著裙擺,緩緩跪下:“可我今日的確是有事要相求夫人?!?/br> 君家大禮,寶因不敢相受,掌心撐在憑幾上,著急想起來,玉藻趕忙來扶,待起身,上前想要攙扶時,這位太子妃搖頭相拒。 “夫人出身高門。”羊元君垂眸,“應(yīng)該知道哀獻(xiàn)皇后是我姑母?!?/br> 女子不起,寶因也未敢站起,仍半蹲著:“知道,哀獻(xiàn)皇后和太子妃的賢名,世家夫人皆稱贊?!?/br> 哀獻(xiàn)皇后出身泰山羊氏,太子妃也出身于此,兩人乃姑甥關(guān)系,太子妃之父便是哀獻(xiàn)皇后的堂弟。 一門要連接出兩個皇后,堪比當(dāng)年鄭氏。 羊氏至今卻仍是低調(diào)行事,不任三品官,不入三省九寺,所教出的兩位女郎也均是溫婉賢淑。 羊元君往前后兩側(cè)掃去,御侍早已退避。 女子的聲音如同潺潺溪水,細(xì)水流長:“有了姑母的前車之鑒,母族皆勸我不要嫁,哪怕嫁去沒落世家,也好過來這薄恩的皇家??伤麄儾恢?,我幼時進(jìn)宮去看望病重的姑母時,見過太子堪折的模樣,便再也走不出他三尺之外?!?/br> “那時年少,滿心只想著快快長大,飛入宮城,好去陪伴,我十五歲,不顧族中長輩游說,一腳踏進(jìn)東宮再不回頭,那時寵愛太子的哀獻(xiàn)皇后、安福公主、昭德太子、先帝一個個逝去,太后也已十六載不曾出蓬萊殿,我又怎能再棄他而去?!?/br> “好在我年紀(jì)雖輕,卻不曾看錯人。”羊元君看向?qū)氁蚋共?,淚珠便落了下來,“皇家薄涼,他不薄涼?!?/br> 寶因抬手為她擦去。 太子和太子妃曾有過四個孩子,后接連夭折。 可至今東宮仍除卻太子妃外,仍不曾有旁人,許是七大王圣眷太過,太子也不抱著能登基的心,子嗣便也不再看重。 兩人少年夫妻,戰(zhàn)戰(zhàn)兢兢攜手走到今。 “說這些也不過是望夫人能心軟垂憐罷了?!毖蛟p抓著女子手腕,請求道,“我不愿死在東宮,也不愿同太子隔日而死,若太子有事,還望夫人能代我轉(zhuǎn)告林廷尉,為太子斂尸,陪葬哀獻(xiàn)皇后身旁?!?/br> 苔蘚中長出的米花,隨風(fēng)搖曳。 不起眼,可快樂。 寶因?qū)⒛抗饴湓谘矍?,終是卸下心防,問了句:“太子妃,您呢?” “林廷尉若能讓陛下同意太子陪葬,已是開恩?!毖蛟冻鰝€淺笑,她也是快樂的,“再多的,怎敢再求。” 皇帝性情難測。 無人能勸。 賢淑妃所能勸的,不過是皇帝做戲罷了。 此次出行,寶因心中亦沒底,抱著的不過也是一死的心罷了,瞧著女子心如死灰的神情,她仍笑著寬慰:“太子所行乃仁孝之事,上天定會庇佑,他也會拼命保下太子的?!?/br> 羊元君指了指這干旱的天,笑嘆:“你瞧,這大暑已過五日?!?/br> 寶因抬手擋在目前,微微仰頭去看。 指縫間,烈日灼人。 《逸周書》曰:土潤溽暑,又五日,大雨時行。 又有俗諺道:大雨不時行,國無恩澤。 * 含光殿上,沈云同其余三人共同上奏御史臺大夫鄭戎豢養(yǎng)別宅婦。 外人的介入,使得這場父子爭吵結(jié)束。 皇帝伸手扶額,合上眼,粗喘著氣,像是剛從夢魘中醒來般,人也緩過神來,瞥了眼太子,不置一言。 神智清醒后,皇帝坐回圈椅,手指覆在血書上,急詔鄭戎入宮。 ... 今晨坊門一開,孫主薄便派人去通知了鄭戎,大理寺卿林業(yè)綏因別宅婦而連夜查來之事。 鄭戎得知,爬起來穿好衣,著急忙慌的立馬跑來與堂兄商量對策,宮內(nèi)忽然傳來皇帝急詔的消息。 兄弟二人相覷一眼。 “先進(jìn)宮去,最壞不過被貶謫,過幾月我再將調(diào)回建鄴便是?!编崗昧藥紫聲?,“脛?wù)荣I通行刑之人即可?!?/br> 有了堂兄的話,鄭戎心中擔(dān)憂減少,來不及回府更衣,直接登車入了宮。 待人走后,鄭彧始終坐立不安。 若只是外室,何必如此著急要詔見,且林業(yè)綏又怎會僅為了這件小事便如此大動干戈。 太子也在含光殿... 安福公主! 他連忙起身更衣,吩咐小廝備車去謝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