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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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坐閑聊了會兒,又開始說起別府那邊的動靜來:“大奶奶可知三太太府里的事兒?” 寶因瞧過去,唇角帶著淺淺的笑,卻不言語。 李婆子心里也門兒清,府里主子行事,少不得要知道這些消息,主子或是不會問,但她得說,見女子不說話,便知沒錯,故而繼續(xù)繪聲繪色的說著。 寶因自不會主動去探問這些事,只是有人要來與她說,便也不推拒的默默聽著。 聽了幾句,事情大概也就清楚了。 林勤還未回府,只是他要去官署述職,不好攜帶這么個女子,便租賃了坊市內(nèi)的馭夫?qū)⑷讼人突馗仓谩?/br> 王氏盤問之下,得知那女子是南邊人士,家鄉(xiāng)突發(fā)洪水,一家老小都死了,恰好林勤正巡視到那個郡的工事,搭手相救。 說到最后,李婆子斜著一雙眼四處打量。 隨后起身,湊近上前。 “聽三太太身邊的婆子說,那女子還是帶著個哥兒來的?!?/br> * 林勤從工部述完職出來,已是月朗星稀。 他急著回府,正要去登車時,卻見車轅處斷裂,長耳毛驢身上只剩下兩個車輿架。 檢查完車輛的小廝滿頭大汗的跑上前:“我不過去如廁了下,不知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來破壞官員的車駕?!?/br> 這車停在朱雀門外,雖是犄角旮旯的地兒,可那也是天家地方,這樣做又是為何。 林勤無奈嘆氣。 難不成是誰要阻止他回府? “林大丞?!眻A袍大肚的男子往這邊走了幾步,隨意叉手道,“有貴人相邀同乘。” 林勤幾眼便認出這是王府長史。 建鄴城中,只有一位已封王的皇子。 七大王。 對方品級高于他,拱手行禮后,林勤才隨著走去??吭谥烊附忠粋?cè)的車駕旁,恭敬道:“多謝大王。” “我也正從官家那兒出來,剛好遇見,舉手之勞罷了?!崩钬剐α诵?,親自掀開車帷,“林大丞外出許久,如今得以回來,像是急著回家團圓,快些上來吧?!?/br> 林勤也不再推辭,幾步登車。 車駕行進的途中,李毓開口問了些各地工事的情況,聽聞南方有洪水,更叮囑得加強建基。 說完這些,他滿懷愧疚的又言:“自從五姐羽化而去,賢淑妃思女成狂,便連我與官家也是沒法子,若言行之間對林廷尉與林夫人多有冒犯,還望林大丞能夠代我表達歉疚之意?!?/br> 不在建鄴七月有余,林勤不知內(nèi)里,未敢代侄兒與侄媳接受歉意,更不敢說什么寬慰的話,只點頭應(yīng)下“一定帶到”。 駛出朱雀大街,進入望仙大街時,李毓?fàn)钏茻o意的開口:“年末那場宴席,還望林大丞也替我相邀林廷尉?!?/br> 每年七大王都要舉辦幾場宴席,宴請各品級的臣工,名為行孝事,代皇帝酬謝他們。 不論是四品或八品的宴席,或世家或寒門,七大王皆會親自前往入席,同眾人說笑。 有官員犯錯,也皆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極為寬仁。 林勤在太子與七大王中,向來是偏愛七大王的,自兄長林勉去世,跟著昭德太子剛有起勢的林氏又迅速消寂。 二哥林益被貶巴郡,大房的幾個侄兒也還小,林業(yè)綏更是去了隋郡,留在建鄴城,堪能撐起門楣的只剩他。 只是他所出身的博陵林氏不僅沒落,還與昭德太子有干系,且擔(dān)任的又只是工部的將作丞。 七大王雖對他和顏悅色,但也并未多施舍幾眼,單獨說的那幾句話,也不過是出于禮數(shù),人人都有。 他沒能入這位的眼。 如今林業(yè)綏位列九卿,七大王醉翁之意在于拉攏這個侄兒。 他心知肚明。 ... 抵達長樂坊外,林勤下了車,微躬身拱手,直至七大王的車駕沿著黃土大街離開,他直起腰,整好衣袖,才回身往坊內(nèi)走去。 進到長樂巷,路過林府時,從門口小廝嘴中得知林業(yè)綏還不曾下值回府,便徑直離開。 小廝只覺奇怪,為保周全,還是叫人去微明院和大奶奶說了聲。 * 夜間,林業(yè)綏下值回來,寶因直接與他說起這事。 “叔父今日回來了?!睂氁虮P腿坐在榻上,聽見外面侍女恭敬喊人的聲音,抬頭瞧了眼,男子正好挑簾進屋,走去東壁解袍,她復(fù)又垂頭做著女紅,“路過我們府上時,還向小廝問了爺,許是有事要找爺?!?/br> 林業(yè)綏脫去衣袍,眨眼間,心中已思量過,了然笑道:“明日我早些下值,再一同過府去拜訪?!?/br> 寶因忍住喉間咳意,笑著點頭,待男子進了湢室,才拿起帕子捂嘴,斷斷續(xù)續(xù)的咳起來,倒也遮住了聲音。 水聲停歇時,她的咳聲也早已止住。 林業(yè)綏出來,便瞧見女子拿著繡繃,認真在絹布上織繪著鹿與青鳥。 他走上前,挑起燈芯。 寶因抬頭望人,脖頸這么拉扯,又起了搔癢,她抿唇,手摸上絲帕。 男子饒有趣味的看著她。 到了怎么也忍不住的時候,寶因還是咳了起來。 早瞧出不對勁來的林業(yè)綏伸手去輕撫女子后背:“女醫(yī)可有來瞧過?” 寶因干咳完,眨眼點頭:“天快黑的時候,女醫(yī)來瞧過了,沒什么病灶,說是過了這段日子也就好了?!?/br> 許是正值夏天交替,身子不適應(yīng),便反在了喉嚨上,雖不發(fā)熱,卻總是有癢意。 見有水滴落,她蹙眉。 放下繡繃,拿來干帕為男子擦著發(fā)。 * 翌日申末。 兩人乘著轎攆去了林勤和王氏府上。 剛到門口,便有侍女迎上來。 “綏大爺,綏大奶奶?!?/br> 寶因彎腰從轎攆內(nèi)出來后,由林業(yè)綏牽著上了臺階,邁過規(guī)格遠小于林府的正門,往右走過兩個垂花門,穿堂而過去到正廳時,她忽偏頭看向一旁樹下。 五六歲的孩童在那兒玩耍著,不遠處的婦人瞧見他們來,連忙上前拉走這個幼童。 匆匆忙忙,不愿讓人瞧見他們。 林業(yè)綏似是不滿她的游神,輕捏住她指rou,一眼都不曾施來,步履也仍不停。 寶因笑著收回心神,認真與男子走剩下的路。 繞過影壁,便可窺見正廳。 因?qū)氁蛎畷r便派人前來說過,故而此時林勤與王氏皆在正廳端坐著,連茶、點心與干鮮果品都已備好。 瞧見他們來,滿眼和藹。 這是第一次正式與林勤見面,寶因特地選了三本典墳送他,各是水經(jīng)注、風(fēng)水書以及前朝的洛陽伽藍記,多與工事水利相關(guān),也是投了林勤所愛。 幾人坐下,談到林衛(wèi)鉚的婚事,林勤爽快地便提筆寫了通婚書,隨后又聊了些外郡風(fēng)光。 沒一會兒,王氏向丈夫瞥去,想起昨夜他囑咐的,笑著起身拉寶因去了偏廳。 只留林勤他們叔侄在正廳相談要事。 林業(yè)綏抬頭和女子對視一眼,溫潤的笑了笑,好叫她放心。 所談無非是七大王。 林勤在心中醞釀許久,最后也學(xué)著昨日李毓的法子,先由賢淑妃引入話題:“我不在建鄴這些日子,賢淑妃可是做了些惹你不快的事?” 林業(yè)綏半垂眼眸,執(zhí)盞淺呷,閉口不言。 想來他這個侄兒當(dāng)真是為何事生了氣。 林勤接著嘆息一聲:“賢淑妃或有做得過分的,全然是為母的一片心,七大王心中也愧疚不已,托我與你說聲抱歉?!?/br> 林業(yè)綏握盞的手垂下,落在旁邊案桌上,指腹摩挲著盞沿,若有所思的緩緩開口:“幼福也是母親?!?/br> 這話使得林勤也愣住。 難不成賢淑妃要拿走他們二人的孩子? 沉寂片刻,林勤又覺國事豈能被這等小事所誤:“七大王昨日與我談過,他話里的意思是想要你做入幕之賓?!?/br> 入幕之賓? 林業(yè)綏輕笑著松開茶盞。 非國君,非儲君,有何本事能讓他做入幕之賓。 林勤見這個侄兒閉口無言:“你已選了太子?” “太子行事雖急躁,待人也欠溫和,可他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好人他自會交心以待?!绷謽I(yè)綏道,“且太子心狠,坐龍庭者,心慈手軟只會落得jian臣當(dāng)?shù)?,欺上罔下,上行下效。百官清明,萬民安居,天子圣明,才可行大仁,故仁君只出在守成之上?!?/br> 林勤也說出心中所想:“七大王既得圣眷,于大事私節(jié)上又并無過錯,日后必是仁君,昔日你父親所追隨的昭德太子,便是如此?!?/br> 林勉三兄弟性情皆是相近,能瞧上性情看似與昭德太子相同的李毓也并不奇怪,又或是林勤見兄長跟隨了昭德太子,便也依葫蘆畫瓢。 林業(yè)綏在心中嗤笑一聲。 若是大人林勉在世,叫他給聽見,必會被氣到面紅耳赤。 “七大王的確是仁愛,仆從偷他貼身玉玦變賣,還未細查,只一句‘老母病殘’便抬袖拭淚,次日贈予數(shù)貫通寶,不出兩日,王府中家世凄慘之人多了二十又二?!?/br> 林業(yè)綏不急不慢的反詰回去:“叔父覺得如今適合出一個這樣仁君嗎?” 林勤張嘴無言。 這樣的仁君,只會葬送王朝。 “叔父別忘了,七大王出身哪里?”林業(yè)綏抬眼,不再是晚輩的溫和,而是林氏家主的冷厲,“那時滿朝便只見鄭氏子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