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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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乙愣住,此事的確重要,鄭戎還活著時(shí),便上書彈劾過他身為儲(chǔ)君,卻無子嗣,若不是存心想讓陛下這脈絕嗣,便是無福享受祖蔭。 這兩月來,他并非沒有考慮過。 只是... “良娣、良媛、承徽都空缺太久了,其實(shí)陛下都不止一次旁敲側(cè)擊的與我說過這事?!毖蛟龂@出口氣,其實(shí)她還是那般任性,不愿意做的事就故意壓在心里,故意不去告訴這人,哪怕是身為妻子該做的。 如今將這事說出,罪孽感倒是消減不少。 她繼續(xù)說著,臉上笑著:“殿下日后也要記得留心此事,若是有瞧中哪家女郎,我再上書去求陛下?!?/br> 李乙若要做帝王,便得努力繁衍子嗣,以保江山無恙。 注定女人無數(shù)。 他只能點(diǎn)頭,道了聲“好,有勞元君”。 * 高門貴婦的消息向來是最為靈通的,昨夜的詔令,今日便能得知,再回母家走走節(jié),與妯娌間閑話幾句,妯娌又回自個(gè)兒的母家。 一來二往,不過兩三日,建鄴內(nèi)的世家?guī)缀醵寄苡兴劇?/br> 王氏便是從族妹那兒知曉的,午間來林府走動(dòng)時(shí),她剛跨進(jìn)微明院,便笑呵呵道:“寶姐兒,你可知仲秋那夜又生了什么新鮮事?” 正在厘清前兩日仲秋賬目的寶因聞言抬頭,望了婦人一眼,拾過遠(yuǎn)處的算盤到近前,吩咐了幾句外頭的人,隨后笑著搖頭,出聲接了婦人的茬,打趣道:“還得請叔母開開金口,告知我一番?!?/br> 侍女也手腳利落的端來盞酪漿。 “說來跟寶姐兒你們倒還有些關(guān)系。”王氏舀了勺稠密似酸酪的漿水入口,抿一抿便在舌尖化開,“官家竟要把東宮夭折的第二子過繼給五公主為嗣子。” 寶因指尖撥弄了兩下算珠子,隨后頓住,心神也隨著滯住,不用去想也知,賢淑妃必定是先打了她腹中這個(gè)孩子的主意。 不過半瞬,算珠的碰撞聲再次響起。 她作出誠心求問的模樣:“既是過繼嗣子,為何不從皇室旁支中選位尚在世的子弟?” 說來這個(gè)也是怪,王氏嘆氣搖頭:“誰知呢,五公主一心要成仙,無意流連我們這俗世,這才去了,為著成仙這事還...” 還搞出貴女代嫁的事來。 王氏及時(shí)收住話頭,暗罵自己一句,又往寶姐兒那邊瞧去,見到她晏然自若的樣子,不由得松了口氣。 寶因察覺到打量的目光,垂頭會(huì)心一笑,這事在她這兒早便過去了。 王氏也跳過前面的話,直接從后面開始說起:“你說到頭來又給五公主弄了個(gè)什么子孫后代,還是個(gè)不在世的,我瞧這過繼未必是真的,若真是要過繼,該像安福公主那樣才對,讓人承襲爵位,世代延續(xù)?!?/br> 說罷,她止不住的嘆息道:“東宮不得圣眷,怕是官家存心的?!?/br> “官家愛女,又舍不得叫賢淑妃傷心,許是才想出這折中的法子來?!睂氁蚝怂阃赀@頁賬目,淡淡笑道,“到底是皇家的事,也不是叔母和我能置喙的?!?/br> 這話若叫有心人聽去,命雖不會(huì)丟,榮華富貴也失不去,但同時(shí)得罪的是皇帝與太子。 今日種了這根刺,來日便是能刺穿胸脯的長矛。 王氏明了過來,止住聲。 寶因忙完這些雜務(wù),合起賬目,隨手將算盤壓在上面,想起那件事,懷著心思的開口閑聊道:“聽爺說叔父快回來了?!?/br> “昨夜進(jìn)了建鄴城,只是太晚,便在大安坊的旅舍住了一夜,今早又托人來說,先要去官署述職,再行回府?!蓖跏夏樕t潤的說出后半句話來,不自覺的帶了些婦人家在床幃間的赧然,“今夜倒是能回來?!?/br> 雖是老夫老妻,可大半年未見,銅鑄的人也該癢癢了。 寶因點(diǎn)頭,了然一笑。 侍女捧著酪漿進(jìn)來,盞底墊了塊絲帕才敢遞給女子。 王氏倒迷惑起來,怎就突然問起這事,語氣也變得肅然:“可是有什么事要找?” 寶因接過瓷盞,指尖玉匙攪弄著,與婦人笑吟吟道:“惦記著我們鉚二爺?shù)耐ɑ闀??!?/br> 王氏撇過去一眼,無奈作笑:“有你這么個(gè)好嫂嫂,倒叫人艷羨了,來世要去哪家,可得先告知一聲,我也好托生跟著一塊去?!?/br> 忽然簾子外傳來腳步聲,只聽問了句大奶奶可在屋里,而后便見人影晃動(dòng),童官已在外頭立著,恭敬稟告:“大奶奶,大爺說今日要晚回來些?!?/br> “知道了?!睂氁蚓徛曢_口,又想起去年任內(nèi)史的事,好一番叮囑,“回來時(shí),仔細(xì)保護(hù)著你們家大爺,若有什么事,提前來府里告知我一聲?!?/br> 王氏一時(shí)還想不起來去年出了什么事,看著屋里的侍女,又望著外面的小廝婆子,方領(lǐng)悟過來。 吳陪房一家子被打殺的那夜,綏哥兒也出了事。 童官拿命保證完才走。 隨后,又有侍女來說王氏府上的管家婆子尋到了這里,像是有什么急事。 話音剛落,仆婦也已心急火燎的走了進(jìn)來。 “太太!不好了!” 歷來壞消息不進(jìn)別人府上。 婦人橫眉道:“瞧瞧你嘴里都說得是什么話?” “不妨礙的。”寶因不驚不慌的放下盞,朝婆子看去,“快跟你們太太說說府上出了什么事,這么不清不楚的喊一句,反來嚇人?!?/br> 可官家婆子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話來:“有...有個(gè)...” 王氏是個(gè)急性子,聽到婆子的聲音,只覺要逼死人,受不了的出聲冷斥:“有事就快些說!” 這么一斥,倒也管用,官家婆子霎時(shí)便將心里的那句話順順暢暢的給說了出來。 “老爺從外面領(lǐng)了個(gè)女子回來!” 作者有話說: [1]庶出皇子稱呼生母為阿姨。 [2]文獻(xiàn)出自以下。 —— 《南史·齊武帝諸子》:“母阮淑媛嘗病危篤,請僧行道。有獻(xiàn)蓮華供佛者,衆(zhòng)僧以銅罌盛水漬其莖,欲華不萎。子懋流涕禮佛曰:‘若使阿姨因此和勝,愿諸佛令華竟齋不萎?!?/br> - 《南史·齊宗室》:“鈞字宣禮,年五歲,所生區(qū)貴人病,便加慘悴,左右依常以五色絆飴之,不肯食,曰:‘須待姨差?!?/br> 第61章 乾坤初定 王氏的兩條眉毛高高掛起, 口中的酪漿慢慢化開,攤開一團(tuán)水,她吞咽進(jìn)肚,仍是消化不來這消息。 林勤便如他名字一樣, 勤懇的讀書人, 專研水利建筑工事, 向來無心男女之事, 因而多年來,府中才只有一個(gè)哥兒和姐兒。 娶了她后, 說一個(gè)足矣。 在她生了一兒一女后,也說雙全足矣。 什么都是足矣。 兒子夭折那兩年, 她提過要為他聘妾延續(xù)子嗣, 亦也是不太搭理的模樣, 說什么過繼即是。 怎就會(huì)突然帶回來了個(gè)女子。 不是去官署述職了? 寶因瞧見婦人梗心的模樣,趕忙出聲撫慰:“叔母先別心急,那女子既來了府上, 您先回去審問審問也不遲, 她是何身份, 哪里來的還一概不知呢。” 王氏聽得這話,放下飲盞, 急忙起身, 連衣裳褶皺都沒心思去撫平,匆匆就要往屋外去,走到門口, 又回頭看向坐在羅漢床上的女子, 心里沒底的好聲說道:“寶姐兒, 要不你隨我也去一趟?!?/br> 長輩家事, 向來不好摻和。 況且三叔父指不定也隨著回府了,她一個(gè)侄媳前去過問男女之事,又成什么人了? 寶因摩挲著算珠子,抬眼看向王氏的方向,那兒正是門口,簾子被侍女打起,能與屋外的人互相瞧見。 原在做針線的玉藻見出了急事,現(xiàn)正站在外面,似是想進(jìn)來,對上女子的視線后,更是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立馬進(jìn)來,著急說道:“大奶奶,前面李婆子來說有筆帳目出了些問題,好像是袁家那邊送來的節(jié)禮單與入庫的對不上?!?/br> 丟失節(jié)禮,便是出了偷雞摸狗的家奴。 這件事倒也是真的。 不過在王氏來之前,李婆子半刻不敢耽誤的前來微明院說過了,現(xiàn)在正在那兒挨個(gè)盤問經(jīng)手這些器物的仆奴。 寶因不由赧然一笑:“我這兒還有些小事得處理,叔母那兒要是著急,不妨先過去,若有什么事,只管差人來府上找我?!?/br> 王氏心里也是焦急了。 那女子能使得手段讓林勤帶她回府,必不是好相處的,滿心只想著尋人去給自己壯壯膽。 她心腸直,管家治人也只對付得來一些明面上的,便是有侍女婆子敢欺上瞞下,她個(gè)做主子的,要打要?dú)⒕褪橇恕?/br> 可要真去對付一肚子心腸的人,大抵還會(huì)是寵妾,倒不知行不行。 現(xiàn)在冷靜下來,覺得這樣的家事到底還是不能攤開給小輩去看,不管是豺狼虎豹還是那深山的狐貍精,她便不信還治不了了。 想罷這些,王氏露出個(gè)輕松的笑,留下句“不過是個(gè)女子罷了,還能有什么事,寶姐兒先處理府上的事,改日我再來陪你坐”便邁出門檻走了。 到了傍晚,林勤夫婦兩人所居的別府才隱隱透了些消息出來,本就是同宗同脈同個(gè)先人的子孫,兩府的仆奴也多有往來。 李婆子那邊也已查了出來,趕著腿腳來到微明院,顧不及坐下,嘴先張開了:“大奶奶,原是底下的婆子心粗,入庫時(shí)便數(shù)錯(cuò)了數(shù)目,我重新命人仔仔細(xì)細(xì)的數(shù)了遍后,便也對上了?!?/br> “既是負(fù)責(zé)入庫事宜,怎還選了個(gè)粗心的?”嗓子整日都不舒服,寶因受不住的拿帕子捂嘴,輕咳兩聲,明眸掃過去,語氣淡淡,“倒攪得你我都不安生,今日數(shù)錯(cuò)節(jié)禮,改日指不定還能做出什么來?!?/br> 這已是不悅。 李婆子聽著,連忙陪笑:“我也想著要將她遣走,只是不知安排去哪才好?!?/br> 寶因也笑道,叫人摸不清心思:“我來府中快一年,除夕、元日、端陽這些都經(jīng)手入庫過,倒是不曾見底下那些婆子有過什么差錯(cuò)?!?/br> 這事的確古怪。 李婆子跟那婆子交情也不算是淺,嘆了聲:“她在府中算來十幾年,手腳利落,辦事爽快,歷來都不出這事的,連李秀婆媳都愛使她?!?/br> 寶因忽問:“她與誰住一塊?” 李婆子答了個(gè)人出來,卻不是女子心中想的那個(gè)。 “事出必有因?!睂氁蚩韧?,放下捂嘴的手,輕搭在榻幾上,指尖捏著水藍(lán)色的絲帕,折出幾條褶紋,垂落在榻幾邊沿。 隨后她左手覆上腹部,別有意味的輕笑一聲:“往后再說吧?!?/br> 主子心中有數(shù),李婆子也說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