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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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好挾制,王氏便把兩個妾室也都安置在自己和林勤所住的院子里, 一個住東邊的三間連排屋,一個住北邊的三間屋子。 王氏看著這兩個模樣都比自己年輕不少的人, 眼睛不由得瞟向她們的肚子:“你們進府侍奉也都一年多了, 怎么還沒個動靜?” 隨即, 又專盯著林勤帶回來的那個人瞧,昨夜又是在這人屋里睡的,婦人笑得和藹:“要是有什么舊疾, 也要早日說, 我也好給你們尋醫(yī)問藥不是?我們相處也有一年半載的了, 還不知我的為人?!?/br> 兩人也只敢應(yīng)是。 妾室走后,剛用完早食, 便有個從林府那邊回來的仆婦進來奉茶時, 閑聊道:“西府大奶奶像是身子大安了,我聽李婆子說開始理府里的一些事了。” 心里本就在為一些事躊躇著的婦人,聽見這話, 像是突然有了個天意由頭似的, 馬上就定了決心, 起身笑說:“正好我要去東府一趟, 順路也去瞧瞧寶姐兒?!?/br> 進了里屋去收拾的仆婦趕緊追出去:“我叫人去備好車,太太先在屋里等等豈不好?” 王氏已跨過門檻,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我走過去,進邊門,不進角門,哪用得著坐什么車,走走閑步也好消食?!?/br> 說完便悠哉出了廊院。 兩三刻后,扶著門框,快步進了林府邊門,這兒不用過外宅,邁過幾道門檻,穿過垂花門,可直接到二門外。 尋到微明院去時,寶因正立在院門的臺階前,身子骨看起來不大怎么虛弱,只是面上仍還有幾分病態(tài)之色,倒也不顯得憔悴,徐風(fēng)拂過鬢發(fā),揚起掃在頰上,與之前權(quán)勢金子養(yǎng)出來的潑天富貴又有不同。 女子似是要去哪里,轉(zhuǎn)身走時,忽然有個侍女跑出來,急切的說著什么。 王氏一面打量著,一面也走到了跟前,聲音爽脆:“可不巧,你們主仆這是要去哪兒?” 玉藻瞧見這位三太太來了,笑呵呵的開口:“六娘有些癢咳,大奶奶要去東府瞧瞧,忘拿了絲帕,我給送出來,太太怎么有空來了?!?/br> 近身侍奉主子的侍婢比府里的姨娘婆子還要有幾分臉面,王氏本就不是個愛磋磨奴仆的,聽見她問,自帶了幾分和善,但卻是看著旁邊的女子答的:“我聽婆子說寶姐兒身子好了,這不尋思著左右無事,也來瞧瞧?!?/br> 寶因這場病,來得快,去得慢。 約是大雪消融那幾日,不小心叫寒氣入了體,初二先是倦乏,初三便開始打不起來什么精神來,到了初五的歸寧宴,白日撐著去見了林妙意福氣,到夜里就已開始發(fā)熱,需要臥床躺著,后來是男子身邊的小廝童官奉命拿著魚符,帶來了女醫(yī)沈子岑,玉藻才算放了心。 針刺配合著吃藥,花了四五日才算清干凈這次的病灶。 婦人上前去,仔細打量了眼:“氣色好了不少?!?/br> “我也覺得靈臺不那么混沌了。”寶因乖乖站著,任尊長來瞧來看,眉目間有著淡淡笑意,“可想天下便沒有白吃的藥?!?/br> 言語間,無不帶著幾絲委屈,便像是個向長輩訴苦撒嬌的孩童。 王氏也心疼的唉喲一聲,忙蹙著眉頭去撫臉頰:“真是苦了我們寶姐兒了?!毙从执蛉て饋恚赃吺膛笮Φ?,“要我說這大概便是相思病罷?!?/br> 玉藻不敢亂接這話,主子間隨意打鬧,她亂摻和便不成樣子,只笑著搖頭:“這我不知,得問大奶奶。” 歸寧宴后,綏大爺便沒有再回過府,倒是每日會讓身邊的小廝來微明院問她們話。 念起那塊帕子,寶因原還泛玉白的氣色也被婦人說得紅潤起來,嗔了眼:“你這丫頭?!?/br> 玉藻一激靈,嬉笑著回去了。 鬧過這一陣,見女子沒剩多少病氣,王氏心下稍安,也陪著一塊往東府去,路上不免講談。 快到側(cè)門時,婦人眉頭染上擔(dān)憂,問道:“六姐怎么又鬧癢咳了,要緊還是不要緊?” 守著兩府可互通大門的小廝,看見她們來,連忙提前把門給打開了,隨后又快步跑過甬道,敲開了對面東府的門,不知說了些什么,在把腦袋探出門,見到女子后,也忙不迭將兩扇涂綠的門板盡數(shù)敞開。 寶因稍稍提起棉裙,走出西府的朱色大門:“前日沈女醫(yī)來為我看病時,我也托她去給六姐瞧了,說是沒什么大礙,也拿著開的方子去庵廬配了藥吃,只是自個不親自看看,心里總放不下這顆心來?!?/br> “倒也是,難為你這個如母的長嫂了?!弊吡耸畮撞?,王氏伸手扶著身邊懷胎的人,上階邁檻,“她要早出來月余,落下了不足,兒時這癢咳時不時便會有,咳血也是常事?!?/br> 寶因不敢讓長輩來扶,進了東府,手臂稍動,便換了個位置,輕托著婦人肘部:“不過走些路去瞧瞧,叔母說什么難為,倒叫我無地自容了,況且太太昨兒便已去瞧過了。” 王氏笑著,還想說些什么,忽眉頭深深皺起,喊住遠處的少年,她身為從母,自小也幫著管教這些哥姐兒,見他們好逸惡勞,不免拿出幾分嚴厲來:“罹哥兒今日不去上值?” “今日...”林衛(wèi)罹被問得眸光閃爍,先作揖行禮,再接著說道,“今日有些不適,向官署長官告了假。” 王氏也不疑有他。 林衛(wèi)罹又向自己嫂嫂行了個禮,而后匆匆離去。 寶因?qū)徱暳藭?,很快便被身旁人的話語把心神給驚了回來。 “再過一年,隺哥兒也該入仕為官了?!蓖跏峡粗中l(wèi)罹,便想起了府里的另一個哥兒,“自去年家宴過后,隺哥兒是整日都要纏著你叔父講如何治水,各地工事又是怎么建起來的,為何要建,給你叔父高興的,直說等他到了可以入仕的年紀,一定要把他爭取到自個身邊去?!?/br> 婦人說到興頭,又開始談起別的哥姐兒來,寶因也未曾有不耐煩,端著笑意,靜靜聽著。 正被mama三令五申留在姮娥院養(yǎng)病的林卻意見她們來,立馬撒開手里的佛經(jīng),親自出來相迎。 三人逗樂閑聊沒一會兒后,王氏便借著府內(nèi)還有事,先走了,但卻未出東府,而是尋去了自己從前在這兒住的院子,跟一個婆子說了些話。 隨后那個仆婦進屋翻翻找找,拿出一張麻紙遞給婦人,以為她是要給自己用,好心叮囑:“三太太,這方子雖可拖長氤氳之侯,卻也傷身子的很?!?/br> 王氏收起來,瞪過去,沒了平日與那些晚輩說笑的慈愛:“她們還年輕,傷了再補回來就是?!贝B好塞進袖里,轉(zhuǎn)瞬又變成了佛面,關(guān)懷道,“你那孫子也快能娶妻了吧?” 知道眼前這人在為子嗣的事愁,婆子不敢高興,只得往死里去貶低:“太太可別說這個了,是個不爭氣的?!?/br> 王氏笑著啐了口:“呸,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肚里什么腸子我還不知道,在這兒裝什么尾巴狼?!?/br> 被罵的婆子不好意思的拿舌尖舔了舔嘴。 王氏也被逗得笑罵了句“瞧你這賤皮子”,然后便出了東府。 - 尚書省官署內(nèi),寬闊的廳堂正中擺放著一巨大木盤,劃分出天下各郡及山川河流,更詳者還有已知暗河。 在其旁側(cè),有一稍小的漆盤,四周以木板所圍,細沙在里聚為山谷城邑。 男子負手而立,西南諸郡盡在目中。 門外,一小吏撩起官袍,幾步上了臺階,杉木所鋪成的地板上也響起快步走過的聲音,他來到男子面前,雙手遞出一封加蓋馬上飛遞的信:“驛站送來八百里加急的文書,由廣漢郡而來,昨天發(fā)出的?!?/br> 林業(yè)綏接過,拆開垂眸看過后,幾日的疲倦瞬間沖上頭顱,呼吸變得粗重,闔目,抬手撐了下眉。 很快,又恢復(fù)如常。 小吏相問:“仆射可要給那邊回封文書?” 西南本從未經(jīng)過任何教化,屬蠻夷之地,無人去開荒,千年來都是無人去爭,可自天下割據(jù),北邊中原的戰(zhàn)火百年未熄,人群南遷,水稻多產(chǎn),加之富庶,地形又多變,難以捉摸,迅速成為多爭之地。 男子初三便命太史局那邊送來了往前三百年在西南之地所發(fā)生過的戰(zhàn)役詳錄,足有數(shù)十卷,多是近百十年的。 近十日來,男子不是翻看那些史書,便是來到這兒堆聚出當(dāng)時城邑山谷的位置,指畫形勢,似要據(jù)此推導(dǎo)本次戰(zhàn)役最可行的計策。 昨夜里他宿值,丑時聽見官署廳堂有聲響,趕忙出來察看。 只見西南沙盤旁,這位林仆射僅在寢衣外披了件暗紋大氅,赤足站在地上,單手舉著燈盞,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握著長桿木推,將原有細沙聚起來的一切全部推平,而后重新布局,演練往日戰(zhàn)役,推算出前人所用謀策。 一片黑色中,只有那盞燈所散出的昏黃光線。 林業(yè)綏折起文書,塞回信袋里,淡淡吐出兩字:“不用?!?/br> 正月末,在初二收到的那封家書送出后不久,匪寇攻打廣漢郡,王烹立馬啟用軍事驛站,故只用了兩日便送到建鄴。 二月初五,從就近郡縣所調(diào)的兵抵達廣漢郡,這次所調(diào)的守軍剛離開,躲在山林間的匪軍便立即換了目標,于初七就開始進攻被借調(diào)兵力的郡。 因毫無準備,死傷百余人,城中百姓也多有殃及,王烹察覺到戰(zhàn)事變化后,立馬派兵回去增援,但廣漢郡又馬上被攻打,無論他要顧哪邊,總有一邊會被進攻,皇帝更是下了死令,百姓士兵可隨意死傷,寸土不能失。 下不了決心的王烹最后是兩頭都顧不上,失彼失此。 今日是初十... 林業(yè)綏眸底幽暗。 有朝廷監(jiān)造局印章的信袋倏地落在沙盤上,男子用木推把山谷城邑推成一片平地,同時掩埋了這封文書。 紙上談兵已經(jīng)無益。 他必須得親自去一趟西南。 否則不僅西南要亂,牽扯其他各郡,以燎原之勢蔓延開來,他和王烹的命也會就此葬送。 隨即,吩咐了句:“西南那邊再有文書送來,一并先放著,于明日卯正三刻前送到長樂巷?!?/br> 穿著綠色官袍的小吏作揖應(yīng)下。 林業(yè)綏則回了值房,披上大氅后,命內(nèi)侍把房內(nèi)的書卷歸還給太史局,而后緩步出了尚書省。 馭夫也早已駕著馬車,停在朱雀門。 正要離開時,一身緋色官袍的林衛(wèi)鉚找了過來,神色十分焦急:“兄長?!?/br> 尚書省和著作局牽扯并不深,西南軍情早有王烹在銜接,如今又正是從府中來官署上值的時辰,林業(yè)綏以為是府中出事,瞥了眼自己的小廝,而后開口:“何事?” 林衛(wèi)鉚喘勻氣,眼里露出責(zé)備和咬牙的氣憤,可想到那人是自己的骨rou血親,又只能無奈:“我今早來上值才知道衛(wèi)罹昨日便去戶部解冠了?!?/br> 這樣明晃晃的辭官之舉,不先經(jīng)過他們這兩位兄長,也不先告知他這位著作局長官。 相較于眼前男子對弟弟的恨其不志,身為長兄和大宗的林業(yè)綏本該更憤怒,可他聽后,卻是一言不發(fā)。 直到喉間瘙癢難耐,止不住的咳嗽幾聲,胸口和腦袋同時發(fā)疼,他才像是回過神來,從一尊無情無欲的神,回到有情緒的人,冷聲問了句:“他如今在哪?” 氣仍未消的林衛(wèi)鉚答話時,也難控其中的怫郁:“沒來上值,應(yīng)當(dāng)是在府內(nèi)?!?/br> 情緒只起伏了一刻,林業(yè)綏黑沉的眸子又重新歸于平靜,指腹不自覺的輕輕摩挲,說了句“我會處理”,然后轉(zhuǎn)身,踩著車凳,上到車轅處。 彎腰入車輿。 為這個四弟煩惱不已的林衛(wèi)鉚吐出口氣,見長兄會管,也不再多管,趕回官署去忙碑刻一事了。 - 陰雨連綿,地上不斷積著雨水。 黃土所軋的街道上,車轍從朱雀門一直到長樂巷林府門前。 剛回來的童官見到三馬并駕的車里有人下來,顧不得奉命要去微明院問話,趕緊先從守門小廝那里拿過羅傘,撐開去給男子打傘。 林業(yè)綏入府后,徑直往微明院,腳下走得快且穩(wěn),在看到一片在雨中傲立的青竹后,他從小廝手里握過傘柄,進了院子。 玉藻見男子回來,趕緊上前去詢問要不要熱水,又見他一手撩開門簾,視線在里面尋著什么,心下瞬間明白,主動稟道:“大奶奶去了東府?!?/br> 林業(yè)綏這才放心下來,說了句“不必?zé)裏崴?,攏盆炭火”,便進屋去了。 - 遠在東府的林衛(wèi)罹從得知兄長回了府始,心里便開始惴惴不安,他不用想也明白,自己今日未去上值,二兄林衛(wèi)鉚必定會詢問此事,進而知道他擅自去戶部解冠。 十日不歸家的兄長又突然回來。 他咬了咬牙,手掌握拳,最后不管不顧的撐傘沖進了雨里。 去了西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