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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門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123節(jié)

    聽起來有些急不可耐的意味在。

    郗雀枝見狀,滿臉羞紅,只覺十分丟臉,連忙伸手輕輕扯了扯自己母親的衣裳,皺著眉頭,小聲喊了句:“母親。”

    雖不滿,婦人也只有閉嘴。

    建鄴城里,日后到底還要對這個庶女有所求。

    李婆子閉目塞聽的繼續(xù)在前頭走著,裝作沒瞧見母女二人的小動作。

    作者有話說:

    十六號還有~~努力日更!

    -

    【出處】

    1.清心玉映,自是閨房之秀?!妒勒f新語》

    -

    第95章 表妹(二)

    郗雀枝穿過垂花門, 走過穿堂,來到福梅院。

    進(jìn)了院門后,不走游廊,直接下臺階, 走在地磚所鋪的路上, 兩邊各種花樹, 還有假山春登, 放置著兩個水缸。

    這條路直通正屋階前。

    她繞過假山,便見在正屋右側(cè)游廊前的空泥地上竟還有一頭活鹿。

    饒是心里再有準(zhǔn)備, 眼中也不禁露出驚嘆。

    還來不及整理心緒,又見屋內(nèi)走出來個女子, 腳下緩慢, 輕提縐裙, 幾步下了臺階,往鹿那里走。

    應(yīng)是前面出了什么事,她這才前來溫聲詢問了幾句院里的侍女婆子。

    郗雀枝只在心里嘖嘖稱奇, 明明懷著那么重的身子, 步履動作反還有輕盈之感。

    再瞧那人峩峨云髻之上, 簪著支金色的偏鳳釵,下墜明珠, 周圍又另綴花草蝴蝶的飾物, 還有玉制的。

    使得她不由得多瞧了幾眼,艷羨過后,心中更生幾分局促不安和自餒。

    李婆子輕咳兩聲:“那位是我們綏大奶奶。”

    女子循聲, 也回過頭來。

    除了延頸秀項(xiàng), 皓質(zhì)呈露, 更是美目盼兮。

    郗雀枝暗惱自己一聲, 怎就失了禮數(shù),活像是沒見過世面的,趕忙走過去,屈膝行禮:“表嫂萬福。”

    寶因打量過去,笑了笑:“一家人何必多禮,表妹快進(jìn)去吧,母親等你許久了。”又看向婦人,微微點(diǎn)頭,“大舅母一路也勞頓了?!?/br>
    她原還好奇郗氏和那兩個舅母向來不和,更遑論從前還仗勢欺人,便是再想為娘家打算,也絕不可能毫無隔閡,竟會主動要為自己親兒子娶大舅母家的女兒,可瞧見眼前這個表妹,她便明白了。

    綠色上襦,粉色裥裙,再搭配淺黃披風(fēng),不正是山水養(yǎng)出來的妙人。

    聲兒也是甜膩的。

    正在此時,林卻意也乍然出現(xiàn)。

    李婆子緊接著又要給兩人介紹:“這位是...”

    這個她認(rèn)得。

    郗雀枝笑著打斷,萬福道:“我與卻意meimei已見過面了。”

    林卻意也得體的要行禮萬福:“舅母、表姐?!?/br>
    大舅母趕緊上前去扶住,直呼不必見外,都是一家人。

    幾人在外簡陋見過一面,聊了幾句話后,郗氏許是聽見這里的動靜,沒一會兒,桃壽便挑開簾子,出來朝著院里的大小主子,作笑道:“太太聽到舅奶奶和表娘子來了,心里著急的不行,馬上就要見,趕緊進(jìn)來吧。”

    大舅母和郗雀枝也顧不得再說什么,與女子歉意笑笑,馬上就進(jìn)正屋去了。

    寶因也讓身旁的林卻意先進(jìn)去,她則留下仔細(xì)探究這頭鹿緣何驚慌亂跑,與婆子問過后,才知是有個侍女手腳毛躁,路過這里時,把鹿驚嚇到了。

    她斥了幾句,罰了十日例錢。

    再回屋里去時,郗氏正在與郗雀枝談高平郡周邊所發(fā)生的趣事,被逗得眼笑眉飛,而旁邊的娘家嫂子,她只是偶爾搭兩句話。

    見到女子回來,收起笑來,問一句:“外面是怎么回事?”

    身后的門簾子剛被外面的侍女規(guī)矩落下,寶因也才進(jìn)來,猛地被人問話,楞了一息,很快又面色如常,淡定從容的答話:“一個小丫頭路過時,不小心把鹿給驚到了,無大礙,那個丫頭我也已罰了她例錢,叫她日后都不準(zhǔn)往這處來走?!?/br>
    無大礙,自是指的鹿。

    郗氏對這匹有靈性的鹿十分珍愛,出不得半點(diǎn)錯,聽了,似乎是對這樣的處置略有不滿,嘆了口氣,眼角也耷了下來。

    安安靜靜,雙膝并攏坐在右邊第一個座上的郗雀枝聽著屋里的對話,忍不住的悄悄抬頭去看。

    這位表嫂下著絳色及足的縐裙,罩豆青圍裳,又穿粉色鑲白邊袖的交領(lǐng)上襦,外罩藍(lán)色暗紋半臂,氣韻天成。

    她垂頭看地,手掌緩緩攥緊身側(cè),突然生了悔穿今日這件荷粉色裙子的心。

    見女子還在站著,自己和母親又分別坐在了左右第一個座上,嚇得急忙起身,面帶愧意的低頭道歉:“都怪我不懂禮數(shù),一時還忘了有表嫂?!?/br>
    寶因皺眉,略帶不解,她并未有什么責(zé)怪之意,更尚未注意到坐哪兒的事,但也只當(dāng)是這個表妹剛來林府,還未熟悉,徒生寄人籬下之感,難免會如履薄冰,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

    她莞爾一笑,安撫道:“什么禮數(shù)不禮數(shù)的,你我還是同輩,我也大不了你幾歲,表妹安心坐著便是,我這身子也不易多坐?!?/br>
    郗雀枝忙惶恐低頭:“禮數(shù)斷不能亂的?!?/br>
    郗氏聽后,則尤為欣喜的點(diǎn)頭:“雀枝這話說得極對,規(guī)矩禮數(shù)不能亂,尊卑老幼得守?!?/br>
    她執(zhí)意如此,婦人也發(fā)話。

    寶因不再多說,走過去,扶著幾面緩緩落座。

    郗雀枝亦去了郗氏身邊,兩手握拳,輕輕為婦人捶著肩膀,還在為前面的事寬慰這位姑母,聲音軟綿:“如來佛便是要受苦悟理的,倘姑母樣樣都給人家擋了去,豈不壞了人家修行。”

    郗氏一下便聽了進(jìn)去:“說得倒也是?!?/br>
    姑侄二人相視一笑,說著高平郡的事,郗氏也說起了閨中舊事,不論是說什么,郗雀枝都能開口接上,也不管其中對錯,只順著這位姑母的心,臉上笑得也更甜幾分。

    儼然便是家里那個最受寵愛的小輩。

    林卻意悶悶不樂的低頭喝蔗漿。

    寶因只垂眸淺笑,再看對面的婦人更顯被冷落了。

    大舅母朱氏出自高平郡周邊郡縣的世族,祖上從前許是有過顯貴,但一兩百年都不曾再有過來建鄴的兒郎,其父族境況與郗氏并無兩樣。

    難與建鄴這邊聯(lián)姻,只能與周圍世族通婚。

    偏遠(yuǎn)郡縣的能嫁到建鄴來,多半是那個房支沒有適齡女郎。

    郗氏毫不掩飾自己對這位大舅母的不喜,倒也愈發(fā)論證這門婚事多半還是這位表妹自己爭取來的。

    在她們姑侄聊了半個時辰后,郗氏打起哈欠來。

    郗雀枝立馬便體貼的輕輕為婦人揉著頭側(cè),低頭自責(zé):“雀枝真是不孝,讓姑母給累著了?!?/br>
    “瞧你這話說得,豈不白惹我心里堵起來?”郗氏合眼,帶著些寵溺的嗔怒了句,轉(zhuǎn)瞬又疼愛起來,“倒是你和你母親在路上勞頓了二十來日,剛到便來陪著我說話,辛苦了你?!?/br>
    郗雀枝搖頭,露出女兒情態(tài):“我能陪著姑母說話,自個心里也開心。”

    這邊說完,郗氏終是看向那個娘家嫂子:“嫂子也辛苦了,寶姐兒也早就給你們收拾好了院子,就在東府那邊,剛好這會兒日頭也過去了,叫寶姐兒帶你們過去瞧瞧。”

    喝到滿肚子茶水的朱氏放下手里的茶盞:“哪能叫寶姐兒帶我們?nèi)?,這懷著身子多不方便,讓個婆子或侍女在前面引路也就是了?!?/br>
    寶因還沒開口,郗氏已幫著回話:“她懷著也八個月了,女醫(yī)說要走走,到時生的時候才能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br>
    想起府里的另一個,朱氏還是不偏不倚的都問了:“聽說鉚二爺?shù)钠拮右矐蚜?..”

    郗氏笑道:“那個已快生了,半月前就進(jìn)了勤慎院收拾出來的產(chǎn)室里,大概就在近些日子了,要想見,恐怕得等她生了。”

    朱氏無話可說,只有點(diǎn)頭。

    -

    從郗氏那里出來,寶因便帶著朱氏和郗雀枝去了東府所收拾出來的江梅院。

    李婆子也跟著一塊來了。

    看著府里的怪石溪流,桃樹成蔭,竹子成林,朱氏已是覺得駭然,再來到院子里,小徑數(shù)轉(zhuǎn),別有人間。

    郗雀枝生怕這個母親丟臉,倒沒心情去賞,只時時注意著旁側(cè)。

    在這灑掃的侍女見到西府那邊的主子來,趕忙放下手里的掃帚,快步走去正屋門口,伸手打起簾子。

    寶因去到里面,回身與她們說道:“因?yàn)椴恢四负捅砻玫南埠?,所以院子只是簡單收拾了下,日后要是有什么想要的,短缺的,你們盡管說,我讓人來添上?!?/br>
    李婆子時刻觀察著屋內(nèi)情況,見女子要進(jìn)里間去,便先去前頭挑起門簾來。

    瞧著這些布置,寶因貼心道:“這些床幃窗紗因不知舅母和表妹喜歡什么樣的,所以上月府里換時,我讓她們按照其他院里先一塊換了,要是不喜歡,明日我叫羅阿婆來一趟,你們只管與她說便是。”

    郗雀枝解下披風(fēng),環(huán)視著這處屋子,瞧著是三間連排,中間做了隔斷,一處是居室,一處可作書齋,如今站著的這處擺著羅漢床,有圍屏,桌幾繡墩都有,倒可用來平時閑談之用。

    她在郗府只有一間屋子,更不用說還有什么書齋、宴客的地兒。

    再去內(nèi)室看,名窯的瓷器竟被拿來插花,她按下心中雀躍,沒了和郗氏聊天時的大方自然,略顯拘束的點(diǎn)頭:“這已經(jīng)很好了,有勞表嫂為我們費(fèi)心。”

    朱氏也笑著開口:“哪有什么不喜歡的,處處都好?!?/br>
    屋里走了圈,寶因看向站在外頭的兩個奴仆:“一個侍女婆子終究是少了些,怕侍奉不盡心,等下我讓李阿婆選幾個機(jī)靈的來近身侍奉舅母和表妹。”

    郗雀枝以為女子是要將自己的人給調(diào)走,嚇得幾步走到女子跟前,屈膝就要跪:“菡萏自小侍奉我,還望表嫂可以將她留下。”

    在這府中,怎能沒有個自己能放心說話的人。

    聽著女子聲音里的哭腔,倒也令人憐愛,寶因嘆氣,伸手去扶:“表妹這是何話,我何時說要遣走她們,只是兩個人終究忙不開手,早起洗漱更衣、打扇和疊被褥這些,屋里侍奉的怎么也要五六個才成?!?/br>
    知道是鬧了笑話后,哪怕旁人沒取笑她,可郗雀枝仍臉紅的只差滴血下來。

    寶因見她臉皮薄,初來乍到還沒安心,不再留下來打擾,說了幾句叫她們母女好好歇息的話,又訓(xùn)了番院里粗使的婆子侍女,讓她們像待正經(jīng)主子那樣,好生待朱氏和郗雀枝。

    隨后便走了。

    朱氏也松了口氣,進(jìn)屋就坐下,使喚人送些酒菜來吃。

    郗雀枝回屋,去幫侍婢菡萏收拾著自己的貼身衣物:“母親,哪有這時候便吃酒的,叫府里其他人知道,豈不笑話我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