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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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在那個李婆子面前被下面子,又在福梅院被忽視受氣,朱氏心里早窩了火,瞪了眼過去:“外頭你管我也就罷了,那是給你幾分臉面,免得讓你在林府中被人恥笑,既在自個院里頭,便要明白尊卑老幼,在你姑母和表嫂那兒倒是清楚,到我跟前就不明白了?如今還沒成罹四奶奶,就要端起主人的架子了?!?/br> 郗雀枝站在原地,咬著唇,似要哭,她是庶出,生母難產(chǎn)死了,在郗府過得說是好,但自比不得嫡出,家族門戶越小,越喜苛待,便連給她尋的人家都是個家風(fēng)浪蕩的。 姑母對她這個嫡母心有隔閡,是她努力討好,百般順從。 她擦掉眼淚,進了內(nèi)室去。 - 趁著午間,活都干得差不多,微明院的侍女婆子都躺在廊下或是回屋打了個盹。 看見女子回來,剛打了盆涼水洗臉醒神的紅鳶邊潑掉水,邊笑問:“聽府里婆子說舅奶奶和表娘子早便離開福梅院了,大奶奶怎么這會兒才回來?” 來回走著,早生了燥意,寶因走過游廊,拿絲帕在頸間滾了滾:“我親自去了趟東府,怕那些仆婦起什么歪心思。” 紅鳶若有所思的點頭,然后笑起來:“也是,那些婆子慣會當(dāng)面一套,背著主子又是一套,表娘子她們又是剛來,不懂得這些人的厲害,只怕被欺了也不會說?!?/br> “聽說那個舅奶奶剛?cè)敫畷r,便東張西望的,許是從來沒見過我們這樣的人家,規(guī)矩怕也不知道?!?/br> 寶因乜去:“是誰說的這話?” 侍女趕緊跪下。 寶因還來不及說什么,腹中胎動了下,她扶著門,朝那人斥道:“日后關(guān)于那邊的話,你們這舌根子別亂動,只要記住她們也是主子就行了。” 郗雀枝她們以這樣的身份來,心里最是細膩敏感,別人一句不明不白的話,都夠躲起來想許久的。 見女子不適,紅鳶放下銅盆,把跪著的侍女遣走后,上去攙扶著女子:“大奶奶要不去躺著睡會兒?” 走了這么久,已漸感力不從心。 寶因輕扶額,吐了口氣,轉(zhuǎn)身進屋,去了里間,脫下手腕、頸間和耳垂的飾物后,在羅漢榻躺下,合眼解乏。 這一覺,便是睡到天昏地暗。 昏昏沉沉間,外面忽然傳來略顯急促的腳步聲,而后便是守在廊下的侍女與來人說起了話。 沒一會兒,侍女焦躁喊著“大奶奶”跑進來,里間門口的簾子還沒被挑起,話已先出了口:“長極巷那邊來了人,說您娘家太太重病不醒了?!?/br> 作者有話說: 十七號還有~ - 第96章 昏迷 侍女稟完, 便退了出去。 寶因心下一陣駭然,上月中旬,西南那邊的文書送來,因沒有任何跡象可證明她大人謝賢和鄭彧跟郡縣丟失相關(guān), 故皇帝雖氣惱, 卻也只能以兩人識人不清, 再三保舉無能之人, 有徇私之嫌,罰了兩年俸祿。 除此之外, 鄭彧的事還波及到了七大王,因皇帝胸痹加重, 仍在靜養(yǎng)中, 原本的廟祭本是七大王和太子一同代帝祭祀, 可幾日后,卻以七大王感染風(fēng)寒,改由三大王李風(fēng)替代了。 謝賢的司徒公也被罷免, 只余尚書右仆射。 圣意不再顧及世族, 朝堂出現(xiàn)了波動, 七大王怒不見鄭彧,謝賢委靡告假好幾日才重新上朝。 家族權(quán)勢受阻, 或許是心有郁結(jié), 自去年以來,斷斷續(xù)續(xù)生病的范氏也再次遭了場大疾,臥榻多日。 遠在外地的三姐謝絮因攜兒帶女, 匆忙趕回來侍疾。 她那時也去看過一回。 明明都已無礙, 怎會突然便嚴重了起來。 想著這些事, 寶因連晚食都沒能顧上吃幾口, 早早便沐浴歇息了,只是躺在臥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許久,也沒能入眠。 守在帷幔外,沒什么困意的玉藻坐在方杌上做著針線活,聽見床幃里的細微動靜,小聲安慰:“大奶奶不必憂心,太太會沒事的。” 寶因睜開眼,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聲音里帶著整日的倦意:“我明日帶著兕姐兒回去一趟,怎么也該探望探望,三姐離那么遠都回來了,還一直在那侍疾,倘若這次...那豈不是我的不孝了?!?/br> 玉藻明白女子的意思,是想要回去侍疾,可如今府中事務(wù)管著,離開太久,難免叫有心之人給攪亂了,而且又有身孕。 只是孝順當(dāng)頭,嫡母已經(jīng)重病不醒,謝三娘子都侍疾這么多日了,身為女兒,再不回去,著實叫人詬病。 她咬了咬唇:“大奶奶要去幾日?” 不動聲色的抬手擦掉眼淚后,寶因從容開口,不似在哭的人:“要看太太情況如何。” 拾掇好針線,放在羅漢榻邊的高幾下后,玉藻拿來燭臺架,放了三支蠟燭上去,一一點燃:“那我跟著一塊去。” “紅鳶跟我去便行?!睂氁蜻€是有些不放心東府和福梅院那邊,若要留個人下來做耳目,自然是從小便侍奉自己的人,心事被人疏解,她也打起了呵欠,“你看著點府里,不要出什么亂子?!?/br> 心里正在擔(dān)憂這個的玉藻立馬答應(yīng)下來,察覺到女子的困意,不敢再拖延,趕忙吹滅油燈,去了外間睡覺守夜。 夜深后,萬物陷入一片寂靜。 ... 臥床前,三尺遠處,高幾上的蠟燭一寸寸燃著。 微弱的燭火照映著屋內(nèi),床幃里的人眠意淺薄,時醒時睡。 隨著燭淚爬滿燭臺架,窗外幽深的夜色也漸漸轉(zhuǎn)為青色。 寅時醒來后,寶因便再不能入眠,好不容易熬到卯時,她喊來李婆子,把照看府內(nèi)的事情吩咐了下去后,又讓人去備好車駕,收檢了幾樣補藥一塊放上去。 今日是初五,需要去福梅院請安。 她洗漱梳好妝,先讓乳母抱著林圓韞去角門外,自己則攜著紅鳶去了郗氏那里。 剛穿過游廊,便遇見桃壽用漆盤端了兩盞熱湯來,瞧見女子,她也有眼力見的主動說笑道:“表娘子在里面,卯初就來了,陪著太太一塊念完佛經(jīng),有表娘子在,里面都用不著我侍奉了。” 寶因邊解開身上的蓮青木芙蓉披風(fēng),邊輕輕頷首,隨后進屋去萬福請安。 原還在與婦人說笑的郗雀枝回過神,連忙松開挽著郗氏臂膀的手,像是只受驚的鳥,兩手松松握拳,屈膝行禮。 有了喜愛的晚輩在旁邊,郗氏看起來柔和了些,聽到女子要帶著孩子回謝府去也不說什么,只囑咐道:“母親病重,做女兒的是該回去瞧瞧,但兕姐兒年紀(jì)還小,不宜在那病房中久待,看過幾眼便抱出來,你也懷著身子,不要讓我那還未出生的孫兒沾惹了什么晦氣才是,侍疾這樣的事,想來你那兩個阿姐和母親氏能夠理解的?!?/br> 話尾處,又言:“府中你也不用擔(dān)心,航姐兒雖然不能幫你,但有雀枝在,她在家中時也管過幾日家?!?/br> 寶因看過去,帶著審視的視線輕飄飄的落在婦人身旁。 郗雀枝也緊忙低眉順眼,敬小慎微的說道:“姑母太瞧得起雀枝了,去年大父喪禮,我只是幫母親和叔母她們打理了些喪務(wù),那不過是些九歲孩童也能做的事罷了,到了建鄴來,姑母府上便有郗府十幾個大,其中事務(wù)繁雜,也只有表嫂這樣的人才能打理的有條有理,若叫我來理,怕是要鬧笑話的?!?/br> 前面這番話是討好女子,后面這番話便是要趕緊討好婦人:“想必表嫂也早已吩咐了人下去,姑母要一心叫我去管,我可要疑心姑母是不樂意雀枝陪在身旁說話解悶了,我昨日剛來,您就要我指使我去別處,既不喜我,我明日收拾收拾回去便是了?!?/br> 郗氏也吃這套,笑著言語:“罷了罷了,多留你幾日在我身旁陪陪我解悶也好?!彪S后便轉(zhuǎn)頭對女子說道,語氣慈和,“你也早些去吧,不要耽誤了?!?/br> 寶因面色淡淡,瞧完姑侄情深,腦袋輕點,步履微動,撩簾出去了。 眼睛覺察到門簾動了動的紅鳶,也馬上撣開手上的披風(fēng),人一出來,便手腳利落的披了上去。 寶因腳下雖未停,卻走得緩慢,一面還低頭系著結(jié),及地的裙擺也被輕輕踢起。 紅鳶便跟在后頭,仔細整理披風(fēng)。 繞過廊柱,出了院門,行走在府里,又跨過二門后,主仆二人一路到了西角門外。 見人出現(xiàn)在府門口,小廝連忙搬下車凳擺放好。 在登車前,寶因偏頭親眼瞧見林圓韞與乳母坐在后面那輛車上,才放心的由侍女?dāng)v扶著踩上車凳,手落在腹部,有些艱難的彎腰入車輿。 牛車平穩(wěn)駛到長極巷謝府時,已是兩個時辰后。 李傅母早已等在角門,人瞧著老了不少,眼睛是紅腫的,還不停在抹眼淚,直到見到林府的車駕來,才有了些笑意。 她碎步跑下臺階,親自去車帷前,扶著女子下來,人剛站穩(wěn)在地上,便止不住哽咽道:“五姐回來了?!?/br> 看著眼前人哭了許久的蒼老模樣,寶因鼻頭發(fā)酸,不由得動容,李傅母是隨著陪嫁到謝府來的侍女,后面又照顧她們這些哥姐兒長大,范氏對她而言,那已是親人。 她伸手握住仆婦來扶自己的手,又拿出絲帕,幫忙擦著眼淚,極力忍耐著哭意:“母親可還好?” 李傅母搖頭,又捂嘴哭了起來,只是不敢出聲,畢竟人還沒走,哭起來算怎么回事,可又止不住心中的傷心,便只有偷偷哭,想來從昨日到現(xiàn)在都是如此過來的。 正巧,這時乳母抱著林圓韞下來。 寶因伸手牽過女兒,讓她叫人,也好驅(qū)散驅(qū)散仆婦心中的哀痛。 已快一歲半的林圓韞乖乖喊了聲,雖口齒不大清,聽著卻軟糯喜人。 仆婦連連笑著點頭:“兕姐兒長大了,你外祖母要是能聽見,怕是馬上就能醒了。” 說了幾句話后,李傅母也終于反應(yīng)過來,她們還站在府門口,急忙側(cè)身邀人先進府里去,又說十姐謝珍果知道女子要來,卯時起來便在等著了。 把林圓韞交給乳母后,寶因抬腳往謝府走去。 紅鳶忙上去扶著。 幾人到了西棠院,果不然是謝珍果最先起身,直接奔著女子來了,眼睛也是哭過的:“五姐?!?/br> 寶因淺笑著,沒有任何話語,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像小時候哭的時候那般安慰。 沒一會兒,屋里又走出名婦人,笑著喊道:“五姐。” 她身后的兩個女兒也跟著萬福喊了“姨媽”。 “三姐?!?/br> 寶因也回了個笑,又夸贊了幾句外甥女。 謝絮因比她要大十來歲,女兒也都十三四歲了,如今雖已三十好幾,卻仍可見風(fēng)姿綽約,性子最為祥和,不爭不搶,跟著丈夫外放也不抱怨什么。 范氏總愛說,她生的大姐過于刺,生的三姐又太柔。 上次來探望時,謝絮因還沒到建鄴,這是她們時隔十一二載,再次相見。 婦人親自拉著女子上了臺階,往屋內(nèi)去。 進了門簾,寶因抬手輕扯系帶,脫下披風(fēng)遞給侍女后,便先去到里間探望范氏。 靠近臥床,先就看見婦人雙目緊閉,消瘦不少,鬢邊生了白發(fā),臉色沒有半點氣血。 她鼻翼翕動,偏頭合眼,淚水成珠,似明珠般的大小,接連滑落下來,實在忍不住這哭意,連忙扯出絲帕,拭去。 “五姐,你得注意身子?!笨匆娺@副情景,已哭過的謝絮因也被惹得哽噎,她上前摟著女子走去外間,“昨日大人連夜就請了醫(yī)工來,只是氣血攻心,昏了過去,緩過來便好了,你腹中孩子為重?!?/br> 到了外間,寶因雙手拿帕子捂臉哭了場,卻也忍住了聲音,只是身子一抽一抽的,惹人心疼。 李傅母便好幾次上前去扶住人,跟著一塊抹淚。 待哭完后,一雙杏眼微紅,帶著水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