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燕(雙重生) 第48節(jié)
馬車里內(nèi)置一張可供二人休息的床榻, 床榻兩側,除了兩列可以放置器物的檀香木柜之外, 還有鋪著?薄墊的軟皮長椅。 馬車中間還擺著?可供三至四人圍坐的茶幾, 茶幾中央擺著?一個?熏爐,裊裊青煙隨著?從?爐頂直上, 將馨香漫灑在整輛馬車中。 徐燕芝在當夜就醒了, 模糊的視線匯聚在不遠處的柜上的蓮花紋樣?的寶瓶上, 鼻頭一動,淡雅的香氣隨之灌入鼻腔,她記得這個?味道, 是崔決喜歡的。 她的面?色微微一滯, 這才將目光投向盤坐在茶幾旁的崔決。 再上乘的馬車,在行?駛中也免不了簸動, 茶幾上的燭火輕蕩,為崔決白皙的面?龐染上一層昏黃, 崔決還未發(fā)覺她已經(jīng)睜眼, 指腹正壓著?茶幾上的書籍,他?在看書時, 連周身的氛圍也沁上幾分妙不可言的清雅卓然, 總會讓人不舍打破。 “恁……” 徐燕芝就是那種打破雅靜氣氛的第一人, 她指著?崔決,一開口就想罵他?。 可惜她喉嚨發(fā)干, 說話時就像是有火在燒她的嗓子一般。 “你醒了。” 崔決放下?手中的書籍,起身沖她走過來?。 她扒著?床沿,仍然不死心地伸手,想將他?那整潔無?垢的衣冠拽皺,想將他?的冠冕堂皇撕個?粉碎,可徐燕芝力不從?心,從?長安出來?后,幾乎都是在馬車上度過的,加之又受了刺激,身體?再如何康健也吃不消,她的指尖只堪堪觸到了他?的衣襟,身子就向前一到,頭朝下?栽下?去。 “三郎君,之前您說給表姑娘熱的姜湯,我給您端過來?了!” 崔決對待下?屬,稱得上是親和?,跟他?近密的下?屬,素來?也不用時時刻刻守著?尊卑之禮,這也是讓周圍人都信服他?的緣由之一。 能文端著?一碗姜湯,撩起車簾,也沒注意到里面?的情況,就將姜湯放在馬車中央的茶幾上,說道:“郎君,前面?就是汴京了,可要進城休息?” 說罷,他?感受到了崔決的身形十分僵硬,眼底閃過著?一絲疑惑, 待到看清時,能文臉一紅,低下?頭,“三郎君,是能武打擾了。” 從?未如此?飛速地落荒而逃。 能武經(jīng)過郎君的馬車時,看到能文正雙手合十,虔誠著?祈禱著?什么。 “你怎么了?” 能文深沉地看了一眼能武,眼中的憐憫不知道是在同情誰,“能武,如果?哪一天郎君要因為你左腳先踏入院門把你踹出去,你千萬不要怪哥哥?!?/br> 能武:? 能文繼續(xù)祈禱,能武當然不會懂他?突兀地闖進三郎君的馬車里,看到的那一幕是多么的,讓他?面?紅耳赤。 他?看到表姑娘伸手將三郎君的腰帶……拽開了。 他?沒料到,崔決自然也沒料到這回事。 方才的徐燕芝,手指約莫是想找到一個?借力點,卻不料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腰帶,整個?人向下?劃著?,若不是他?趕緊將她抱住,不然的話她就要整個?人摔到地上去,光潔的腦門非要撞出個?大包不可。 雖然稍有失策,但好歹讓她落到自己懷中了。 可他?身邊的雙生子總是分不清主次,也怪他?沒怎么拘束過下?屬。 崔決都不用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定?是誤會了個?透徹。 不過,這并不是最?主要的,他?的手背覆上徐燕芝的腦門,guntang,發(fā)熱了。 他?的手掌收緊,讓半暈半醒的徐燕芝哼唧了一聲。 “若不是你偏要離開,也不至于受這么多苦吃?!?/br> 徐燕芝一下?子病倒了,自然不知道她的動作在能文心里,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可崔決這次出來?尋她,帶上了護衛(wèi),帶上了郎中,還有庖丁,就是沒有一個?婢女。 他?們不能在路上拖太久,又絕不可能讓其他?人近表姑娘的身。 那么就只剩他?自己來?照顧生著?病的徐燕芝了。 但崔決會,對照顧女郎這等事,知曉的少?之甚少?。 他?只知道要幫她灌藥,還記得郎君說過的話,要多加一些被衾,讓她發(fā)汗。 但徐燕芝病得糊涂,經(jīng)常因為太苦,太熱,不配合。 如此?,有何解法? 這是他?第一次向前世的自己求救。 許久未被回過的那位冷哼一聲。 奇怪的是,他?們都是崔決,卻在不同的經(jīng)歷下?產(chǎn)生了細微的偏差。 【你不如現(xiàn)在一頭撞倒在榻上,把掌控權給我?!靠蓯郯嗨?的聲音懶洋洋地,帶著?嫌棄與?顯而易見的嘲諷,【你這樣?,哪里是照顧她?!?/br> “這次的事,你可有眉目?”崔決才不理他?的嘲諷,先將徐燕芝喝三口吐兩口的湯藥放在一旁,說起其他?事,“前世,難不成沒發(fā)生這樣?的事?她的離世,跟這次的事,會有關系嗎?” 未等到另一位回答,他?又說:“我問?你這些做什么,這些,我自己也能查清楚?!?/br> 他?不需要任何人來?助他?,他?自己便可以保護徐燕芝。 此?時年紀輕輕的郎君并不懂,人總要為自己的自負付出代?價。 當然,他?們就算性格稍有偏差,最?終也會殊途同歸, 也是第一次,難得的選擇了合作。 【你先將她的衣服脫了吧?!?/br> 崔決:? 【不然呢?】前世的那人語氣生硬,【讓她全身被汗打濕,還如何好的了?先將衣物脫下?,再將用帕子把身體?擦干?!?/br> 崔決瞄了一眼打了兩個?滾,貼到車壁那邊去的徐燕芝,汗津津的小臉苦著?,像在地上滾了灰的橘子。 他?叫人端來?一盆燒開的熱水,默念著?今日從?佛經(jīng)書籍上學會的清心咒,上身前屈,將徐燕芝撈到身邊來?。 少?女臉上近乎被汗水打濕了,發(fā)絲像打了卷一樣?,貼在臉頰兩邊,崔決一手撐著?少?女的背,掌心快要比她身上還要guntang。 褪下?她肚兜的時間比他?想象的還要漫長。 他?不理解,怎么單單是拉開左右兩邊系帶的動作,就讓他?自克不住。 就像是有人在他?的心湖中亂攪一通,不讓他?安生一般。偏偏他?還知道這個?罪魁禍首是誰,不敢說,也并不想挑明。 【你要是真的手抖,不如還是還我來?吧?!?/br> “閉嘴。” 最?令人煩悶的是,他?覺得自己在做的這一切,仿佛在被人監(jiān)視。 想脫掉肚兜很簡單,只需要解開系帶,將肚兜順著?腦袋抽走便可,但崔決卻是下?了極大地決心一般。 他?深吸一口氣,將那抹紅色從?她腰間扯出來?,一閃而過的白膩占據(jù)了他?所有思考, 他?在一瞬間不攻自破,只圖快活,飛速地在她臉上小啄一口。 一碰即離。 崔決彎了彎唇角,現(xiàn)在,他?也是親過她的人了。 不只有張乾,也不只是他?的前世,現(xiàn)在也有他?了。 既有一則生二,他?還想順著?臉頰,更進一步時,她的兩片卷睫,跟扇子一樣?掃過他?的臉頰。 崔決鮮少?的心驚,以為是徐燕芝已經(jīng)醒了,趕忙將她塞回軟衾中。 他?身/下?燥熱,欲蓋彌彰地脫下?外衫,又將茶幾上的書籍拿出來?翻閱,他?屆時明了,原來?佛祖也不能救他?。 他?神經(jīng)性地洗著?帕子,更像是在洗掉他?手上的觸感,再次深呼吸,拿著?擰干的帕子,從?她的一截藕臂開始擦拭。 被熱帕潤過的肌膚像鍍上了一層光,在昏暗的燈光下?,像是最?上品的羊脂玉。 崔決喉結一滾,將帕子從?她的雪頸上拭過,接下?來?就是,心口處。 就連他?自己也能清楚的感知到,暗藏在他?越來?越沉的呼吸下?的興奮。 崔決隨行?的郎中大約是除了崔決之外,最?上心徐燕芝身體?的人,可表姑娘不僅僅是單純的生熱,還有舟車勞累后的倦意,以及發(fā)生了如此?多事之后的心悸,并不是灌藥就能解決好的毛病,還需要多擦身將熱散去、還要多紓解她的心情才好。 可三郎君這樣?錦衣玉食的人,怎么能照顧的好一個?病人? 當面?說,他?怕三郎君臉上化不開面?,又怕表姑娘真這樣?病下?去出個?好歹,他?更擔待不起,秉著?醫(yī)者仁心,他?走到三郎君的車前,假咳了兩聲,說道:“三郎君,老夫是否可以進來??” “不行??!?/br> 郎中聽到從?馬車中傳來?的略粗的氣息,皺著?眉頭,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他?一扭頭看到在不遠處拿著?蒲扇扇著?風的能文,能文看著?他?的表情,以為他?也撞見了什么表哥表妹的辛密故事,擺出一副“懂的都懂”的表情。 于是這位郎中也跟著?能文一起開始祈禱。 …… 徐燕芝熱的受不了,她連續(xù)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夢魘,她夢見自己是一個?被獵人抓住的小獸,被不斷地往她口中灌湯湯水水,又苦又澀,她抵觸得不行?。 一遍又一遍地逃走,可又被獵人捉了回來?,這次還要扒了她的皮,要把她吃掉。 徐燕芝身子被汗水打濕,黏膩的也難受,她止不住地皺眉,剛想說話,心口突然一痛,一下?子將她嚇得清醒。 她一睜眼,就看到崔決那張臉,離她很近,很近。 是她動一下?,就能親上他?的距離。 她感受自己的頸子被他?捉住,真像是夢中的獵人是不想讓她亂跑,對她做的事。 徐燕芝怒急攻心,來?不及注意到他?們保持著?什么樣?的姿勢,扯著?沙啞的嗓子,沖他?拳打腳踢: “崔決!你有本事就弄死我!不對,你有本事就放了我!反正我是不會在你身上栽第二次的!” 她燒得迷糊,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 可徐燕芝的力氣自然不敵崔決,崔決偏了偏頭, 生龍活虎的,果?然有效。 徐燕芝冷靜下?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空空,崔決將那帕子放在腿上,手放在軟衾上,欲給她蓋上。 她當即揚起手,沖他?的臉招呼。 “我恁——” 第44章 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