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底師妹每天都想反水 第42節(jié)
白天的紅葉城色彩更加鮮明,賞楓會將至,到處都是游人。 行至鬧市,行人摩肩接踵。 墨心竹在街邊小攤買糖人。 “師兄,你要哪個?” 回頭看時,只見人潮洶涌,戚庭已經(jīng)不見蹤影。 有那么一瞬間,墨心竹突然緊張起來,但僅僅過了片刻,她想起自己還需要另外買些東西。 有人跟著不方便,現(xiàn)在正是行動的好時機。 作者有話說: 第46章 尋人 “兩千靈石?!?/br> “二百?!?/br> 伙計聽到報價后眼皮一跳, 奇異地打量對方兩眼,心道這位姑娘看起來斯斯文文,明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深閨大小姐模樣, 怎么砍起價來兇猛如虎,比城里的婦人還要狠,難道是我看走眼了,其實是個行家? 不, 伙計想, 都是出來混的,我可不能落下風,旋即眉眼一橫:“砸場子呢, 我們店里賣的都是上等貨,一千八,不能再少?!?/br> 墨心竹摩挲著靈鐲細瘦且粗糙的外表,冷冷一笑。 當她是外地人好欺負?紅葉城繁華富庶,游人興旺,難道就是靠這個發(fā)的家? “一百八?!彼淇岬赝驴? “不, 一百五?!?/br> 她仍舊處在鬧市, 不敢走遠,擔心和師兄分開太久會惹人生疑,就好像自己故意甩開人家一樣, 殊不知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巧合。 鬧市游人多, 店鋪也多,于是隨意走進一家看儲物靈器, 她要將一些棘手的物件分開存放, 不是浪費, 單純因為心里無法接受。 在她看來,魔族與人間還是涇渭分明好,她不是個稱職的臥底,也不是合格的弟子,妄想通過一些微不足道的細節(jié)尋求安慰,就當對她混沌立場的切割。 幾個回合下來。 “賣不賣?不賣我走了?!?/br> 紅葉城好多黑店,喜歡欺負外行人,賣的都是劣質(zhì)品,墨心竹覺得自己叫價還是高,不如去前面地攤上看看,空間小的儲物靈器普遍便宜,她看重的銀鐲能裝一個西瓜,運氣好的話幾十就能淘一個質(zhì)量相當?shù)摹?/br> 剛準備離開,伙計一把將她攔下,他裝模作樣咬咬牙:“賣!看在姑娘您是第一次來紅葉城的份上,賠本賣給您,就當結(jié)個善緣了。” 墨心竹猶豫一下,謹慎地試探他們底線:“一百?!?/br> “行!” 毫不猶豫扭頭就走。 “欸等等,再送您一對耳墜子!” “……” 半盞茶后,伙計心痛又欣喜,熱情洋溢地送客出門:“歡迎貴客下次光臨?!?/br> 出了店門,手上是儲物銀鐲和店家為了“結(jié)善緣”附贈她的耳墜,一番比較下來,耳墜比銀鐲精致。 我以后要是混不下去了,一定來紅葉城做生意,穩(wěn)賺不賠。 墨心竹憤憤把銀鐲收好。 呸,不要臉的jian商。 又看兩眼耳墜,心情復雜地想,還挺好看。 她身上的靈石大多是新試奪魁的獎勵,蒼云宗大方,出手數(shù)額足夠她在外面揮霍一陣,因此也不太計較這些,就當花錢買高興了。 正事辦完,她開始在人堆里找戚庭。 街上白衣修士多,但戚庭身姿挺拔氣質(zhì)出塵,放眼望去沒有一個符合要求,找了半天,師兄沒看見,倒是遇見一個上前搭話的,那人油嘴滑舌,不停跟在后面念叨。 “姑娘外地來的,和同伴走丟了?” “在下姓張,我爹是城里的百曉生,有事找他準沒錯?!?/br> “姑娘找到住處沒有,我有路子,三成價包吃住……” 墨心竹聽煩了,七拐八繞,好容易才將人甩開。 人海茫茫,她腦海中無端冒出入門試煉時,那些巡查弟子們四處尋人的喊話。 “我那么大一個師兄呢?” 墨心竹說完笑了笑,總算體會了一把其中深刻心境,然后像個游魂似的四處飄蕩。 師兄,我那么大一個師兄…… 啊,找累了。 “他肯定也在找我,都是修士,總不會出什么岔子,一定能遇上的。” 輕輕淡淡的甜香從街角飄來,墨心竹飄著過去查看情況。 * 街巷口,戚庭緊緊鉗住扒竊者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要將那人骨頭擰碎。 “小人有眼無珠,不知道那位姑娘和大爺您是一起的,您看東西也沒偷著……??!”枯黃的手掌在空中痙攣,他眼睛逐漸翻白,“小的知錯了……” 戚庭目光冰寒,眼前這人不知順手牽羊多少家,尖臉干瘦,衣裳卻寬大異常,想必藏了不少贓物。 可墨心竹出門沒戴荷包掛飾,這人伸手所欲為何—— 又加了幾分力,慘叫尖銳。 山楂一如既往在裝死,細爪勾在戚庭衣上,耳邊若有似無地傳來細碎的喀嗒聲,它止不住地哆嗦:他動動手指就能捏死我,我居然活了到現(xiàn)在。 豆大的眼珠小心翼翼睜開一條縫,映入眼簾的是一副扭曲猙獰的面孔,這人看上去要痛死了。更奇怪的是,戚庭不知施了什么術(shù)法,明明身處鬧市,過往行人仿佛沒看見似的,一個個徑直從他們身邊路過。前面賣燒餅的老頭居然還笑呵呵沖他們吆喝,山楂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原來是沖他們附近的人群招呼。 它仍舊不敢動。 從第一次見面時起,山楂就堅定不移地認為戚庭是個狠角色。 究其原因,遇見墨心竹之前,它所在的山林首領(lǐng)是只雀妖,雀妖很強,羽翼能夠遮天蔽日,再無能的山雀都能在它的庇佑下安然長大。雀妖有野心,不滿足只做鳥雀首領(lǐng),于是四處挑戰(zhàn)強大妖物,無一敗績,直到后來,它遇上一只強大的怨靈。 首領(lǐng)與怨靈纏斗三天三夜,險勝。然而怨靈散去,它卻被絲絲縷縷的怨氣侵入體內(nèi),神智逐漸混亂,最后變成比怨靈還可怕的怪物。 山楂見識淺薄,從那之后便認定,怨靈就是這世上最可怕的存在,沒有人能經(jīng)受住怨氣侵蝕——直到它遇見戚庭。它從不知道有人身上的怨氣居然能隨時間推移消散。 說不定是與他融為一體了,它想,戚庭肯定有問題。 “別人好騙,我可不一樣?!彼犞鞘职l(fā)出慘叫,擔驚受怕地想,“回去我一定要提醒墨心竹,這種人太危險,絕對不能帶下山。” 它飛速瞟了一眼戚庭,發(fā)現(xiàn)他的注意力根本沒在扒手身上,他目光在人海里巡視,隱隱約約透出幾分焦躁。 墨心竹不見了,剛剛還在他視線范圍里的背影消失了。 耳邊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求饒聲,戚庭余光瞥到一列巡城官兵,立即揮手將人丟到巷子里。人在空中劃成一道弧線,先前所獲全部從寬大衣物中掉出。 錢幣甩開的動靜巨大,叮鈴咣啷一陣脆響,引得不少人駐足側(cè)目。 附近的巡城官兵聽到動靜趕緊前來查看,只見不計其數(shù)的玉佩首飾以及錢袋散落于地,中間的枯瘦男子不省人事。 大家認得他,是個慣犯。 “手腕脫臼,暈過去了?!?/br> “四周沒有打斗和拖拽痕跡?!?/br> 簡直就像憑空出現(xiàn)在這里一般。 幾人對視一眼,上前將人架起——不管了,帶回去邀功。 戚庭行為粗暴,但又有點為民除害的意思,山楂本就空蕩的小腦袋思考不了太多問題,到底是怨靈對他的影響大,還是墨心竹對他的影響大,也許還有些其他原因。 它奇怪地想,人族就是復雜,不如老老實實當一只混吃等死的山雀。 戚庭找了很久,終于在街邊一間店鋪門口看到墨心竹的身影。 她站在最高一層石階上,目光茫然地向人海眺望,立即,她眸光一亮,跳下石階朝他揮手。 “師兄?!蹦闹裆碜遂`巧,很快避開人群走到戚庭身邊,“我找你好久呀,都快急死了。” 靈團子沒有良心,明明嘴邊還粘著白色的米糕碎屑,剛剛連續(xù)做了幾個吞咽動作,估計噎著了,她表面鎮(zhèn)定自若,顯然不想被發(fā)覺。 戚庭淺淺淡淡嗯了一聲,不知為何,墨心竹覺得他不是很高興。 她連忙說:“我買了米糕,還是熱的,吃不吃?!?/br> 戚庭還未發(fā)話,一直裝死的山雀突然動了動細爪,它仿佛剛剛睡醒,迷迷糊糊地問:“多久了,你們怎么還在外面?” 墨心竹恨鐵不成鋼地指責它:“就知道睡,你還干了什么?師兄,我沒在的這段時間,它聽不聽話,有沒有鬧脾氣?” 我哪兒敢?。∩介珟缀跻鸪鰜恚耗阒恢浪麆倓倎G廢物一樣甩了個人出去。 但強烈的求生欲讓它鎮(zhèn)定,有些話須得回去關(guān)起門慢慢說。 戚庭回憶山楂表現(xiàn),肯定道:“它很會裝死?!?/br> 山楂虎軀一震,溜圓的小眼對上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又聽他繼續(xù),“偶爾聒噪?!?/br> 它徹底放棄說壞話的念頭,磕磕巴巴討好:“我其實沒有完全睡著,半夢半醒,好像看見大師兄抓了個賊,為民除害。” “這樣啊?!蹦闹窈韲刀碌秒y受,她今天都不想吃東西了,于是把鼓鼓囊囊的紙包往戚庭懷里一塞,“做得不錯,獎勵你多吃幾塊。” 然后嘴角一重,帶繭的拇指從唇邊擦過,戚庭將那一點碎屑抹開:“噎了就不要說話。” 墨心竹:“……” “喝水嗎?” “不。” 楓葉在頭頂沙沙作響,喉嚨里的東西終于滑下去,她想:師兄不對勁。 嗯……也有可能是我不對勁。 * 黃昏將至,初九將容象儀塞入磚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