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循被他的無賴哽住，那語氣，那表情，好像他才是找麻煩的那個人。

    “不是，雖然這個采訪是挺好的，但你讓我怎么和星夢的老師說？前腳說了不轉(zhuǎn)，現(xiàn)在又轉(zhuǎn)，指不定背后怎么罵我們呢？”

    “那和我有什么關系？”

    連語調(diào)都和剛才一模一樣。

    顧循氣得快暈倒了，連按了幾次眉心，“我這工資都用來買降火藥得了?！?/br>
    看周嶼不想搭理他，又怒沖沖走出了化妝間。

    門還沒關上，一個川劇變臉，笑盈盈地和對面發(fā)了條語音：“不是的媒體老師，您聽我說，這個事是這樣的……”

    等周嶼切回聊天界面，秦然已經(jīng)把那條消息撤回了，給他發(fā)了幾張圖。

    【qin】：看！為了表達我們的感謝，我們所有平臺的官微背景都換成了您！以后要發(fā)宣傳內(nèi)容，您盡管開口！

    看完圖，周嶼輕輕一笑，卻無情按下幾個字母。

    【.】：唔……這張圖我不喜歡

    秦然笑意掛到一半，臉突然僵住。

    不會吧，這圖不挺帥的嗎？辦公室里的追星女孩們一致票選出來的。

    【qin】：那您發(fā)一張新的？

    【.】：發(fā)不了

    【qin】：要不您指個路，我去保存。

    【.】：算了

    秦然：？什么叫算了？

    這人說話怎么這么奇怪？根本看不懂想干嘛。

    她關上手機，不想回他了，反正那圖她覺得挺帥的，就放那張就放那張！

    屏幕一直在閃，那邊消息不斷傳來，秦然抬頭一看電腦屏幕，置頂冒出幾個紅色提醒。

    躲也躲不過，還是點開了。

    【.】：雖然你已經(jīng)說沒時間，但為了答謝你讓我上了這么多正面熱搜，我還是應該請你吃飯。

    【.】：請秦然老師告知檔期安排，本人會盡力配合。

    盯著手機的秦然：？

    要不是周嶼這條消息寫了她的名字，她一定會認為，這是發(fā)錯人了。

    他說話怎么一句也接不上?。咳祟惖乃季S是可以這么跳躍的嗎？

    算了，他說啥是啥吧，迅速組織好語言回復。

    【qin】：我過兩天要出差，周六你看行嗎？

    她發(fā)出去的瞬間就感覺自己不太禮貌，今天已經(jīng)周五了，周嶼這么忙，不可能這么快調(diào)好檔期。

    馬上又打了幾個字過去。

    【qin】：你來不及的話沒關系，不用遷就我。

    【.】：ok，周六下午六點。

    【.】：你喜歡吃什么菜？

    他居然這么快就答應了？看來也不是很忙嘛……

    【qin】：不用遷就我，我都可以。

    【.】：待會發(fā)你地址。

    【qin】：好嘞！

    作者有話要說：

    然姐：鄭重申明，本人性別女，性取向男，以上言論僅代表個人喜好，并沒有任何歧視同-性戀的意思，異性戀和同-性戀都值得尊重，謝邀。

    徐曄曄（咬牙切齒版：知道了！

    周嶼（隨意版：知道了。

    第10章 吃飯

    周嶼定的地方是一個五星級酒店的餐廳。這個酒店，之前秦然采訪去過幾次，但僅限于房間和會議廳，餐廳是她從未踏足過的新世界。

    收到周嶼的消息后，她在小紅書上用餐廳名字搜索了一番。

    果然，人均價格也是一個新世界。

    刷著手機的她不禁嘆出一口長長的氣，隨即把界面切回微信，發(fā)送了一個ok。

    然后坐在床上望著衣柜發(fā)呆，她所有能出席重要場合的衣服，都被她謹慎地掛在衣柜一角，已經(jīng)許久沒有穿過。

    她翻了會兒，找出一條淡綠色的真絲連衣裙，無袖設計，特別的是腰線處做了褶皺處理，輕微露膚的同時也突出了腰線。

    最重要的是，這條裙子看上去不會太夸張。

    選好衣服后，她放空自己躺在床上，想到那家餐廳的人均價格，思緒又開始不受控制地飄遠。

    越臨近相約的時間，她就越發(fā)焦慮緊張。

    獨處又將這種感覺放大了數(shù)倍，下午收到周嶼邀約時的開心，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被焦慮淹沒。

    好像回到了大三的時候，在她第一次得知周嶼成為明星時，也是同樣的感覺，那種他遠到再也無法觸碰的感覺。

    在紛繁思緒中，不知不覺睡著了，依舊睡得不是很好。半夜似乎是做了一個不太愉快的夢，醒來的時候覺得渾身都很疼。

    *

    入目處是一座小型噴泉。往里走，酒店大堂被裝修成了法式風格，墻上掛著不少名家畫作，大廳中央還有一個白色雕塑，頗具藝術氣息。

    秦然剛走進大堂，便有人上前迎賓，禮貌問她要去哪。

    她有點心虛地觀察了下四周，捂著嘴對經(jīng)理小聲說：“我去餐廳，應該是一位周先生定的?！?/br>
    經(jīng)理對著她端詳了幾秒，才道：“請問您姓什么？”

    “我姓秦?！?/br>
    經(jīng)理立馬換了一個表情，笑著說：“秦然女士是吧，顧先生已經(jīng)在包間等您了。”

    顧先生？

    秦然很快反應過來，也對，藝人連酒店登記都是用別人的名字，又怎么會用自己的名字預訂餐廳呢？

    經(jīng)理帶著秦然搭乘電梯，來到高層的餐廳，她正好看了下時間，下午五點半。落日余暉透過玻璃窗，均勻地照在餐廳的各個角落，灑下一層淡淡金光。

    走到路的盡頭，經(jīng)理幫她推開了包廂門。

    包廂里仍有半邊是落地玻璃窗，她看到周嶼戴著黑色的鴨舌帽，坐在角落玩手機，淡淡的金色光輝灑在他身上，這已經(jīng)是最近第二次看到他這樣。

    周嶼見她進來，連忙站起身來，幫她拉開一把椅子，邀她入座。

    等經(jīng)理出去后，周嶼才將帽子摘下，露出了挑染的幾簇藍發(fā)，秦然有些意外地看向他，這是新造型？

    周嶼：“剛拍完雜志，怕遲到就先過來了?！?/br>
    秦然回應了一聲“噢”，剛坐下，望著窗外景致，覺得有些不安，便問他：“窗簾不用拉起來嗎？”

    周嶼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偏頭看窗外：“景色也是這家餐廳的招牌菜?！焙芸煲暰€又移到她身上，溫和一笑，“更何況這是五十層，秦然老師?！?/br>
    他這么一說，秦然尷尬得低頭喝了幾口水，正想著要回點什么可以自然又不做作地接話，就聽到周嶼的聲音傳來：“怎么感覺你比我這個藝人還要小心？”

    秦然抬頭，正對上他的目光，道：“職業(yè)病職業(yè)病，可能是八卦看多了。”

    周嶼沒有搭話，眼中溢出絲笑，漆黑的眸子干凈澄澈，與這夕陽交相輝映，襯得她的臉有些發(fā)燙。

    片刻后，周嶼拿起手邊的菜單遞給秦然：“點菜吧，秦然老師?！?/br>
    秦然翻開這本厚重的菜單，除了價格之外，菜式也是她沒怎么吃過的，仔細看了會，她干脆放棄，將菜單合上，不著聲色地對周嶼說：“你點吧，我都行的?！?/br>
    周嶼低頭看了會菜單，才說：“好?！比缓蟀聪铝朔这彙?/br>
    服務員很快敲門進來，他翻動菜單點菜：“花雕蒸大花蟹、脆皮牛腩、老虎菜東鹵遼深、花膠湯，最后再來一份玉子麻婆豆腐煲?！比缓筇ь^咨詢秦然的意見，“可以吧，秦然老師？”

    雖然有個菜她不太聽得懂是什么，但仍點頭示意“可以”。

    周嶼把菜單一收，對服務員說：“那就這些吧，最后上兩份甜品，謝謝?！?/br>
    待服務員關上門，包廂內(nèi)又恢復安靜。秦然內(nèi)心斟酌著言辭，又給自己倒了杯水壯膽，喝了大半杯，終于問出了那個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她盡量用了最正常的語氣：“周嶼老師？”

    他抬頭：“嗯？”

    “你為什么要叫我‘老師’??？”

    周嶼神色微微一滯，盯著她沒有說話，臉上表情好像在說“我這不是禮尚往來？”，一時間氣氛變得有點奇怪。

    秦然也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的提問有問題，抬手擋住他的目光，厚著臉皮說：“行，那我重問一遍?！?/br>
    職業(yè)病又犯了，心里忍不住吐槽，你們藝人真的很愛摳字眼！

    她去掉稱謂，很快又用同樣的語氣問了一遍，“你為什么要叫我‘老師’??？我聽起來覺得怪怪的……”

    周嶼臉上仍是那個微妙神色，腦海里有些回憶慢慢拭去薄霧，變得清晰起來。

    那天的夕陽和今天很像，透過玻璃窗戶，細碎地灑在教室的課桌上，走廊間。

    下午數(shù)學老師發(fā)了試卷，周嶼的那份依然慘不忍睹，他掃了一眼便把試卷塞進課桌，趴在繼續(xù)桌上睡覺。

    他還記得，那天因為籃球賽，學校破天荒地取消了晚自習，所以上完最后一節(jié)課，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沖出教室，秦然卻很反地叫住他。

    周嶼拎起書包回頭，問她：“有事？”

    秦然似乎有點難說出口，糾結(jié)了半晌才道：“你待會有空嗎？”

    “你先說有什么事？我考慮一下?！?/br>
    秦然抿了抿唇，輕嘆一聲，才道：“林老師找我談話了，讓我?guī)兔ρa習你的數(shù)學，如果你沒事的話，待會我給你講一遍今天的試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