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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崖亦狂奔[娛樂圈] 第95節(jié)

    秦然眼底眉梢都是笑意,“就是,你不知道我和周叔叔聊得多開心,我覺得他應(yīng)該去說脫口秀?!?/br>
    周嶼揉著她的腦袋,笑了笑。

    “你別告訴他,他真的會去的?!?/br>
    秦然吐吐舌頭,抬眸和他對視上,“怎么?怕周叔叔比你紅啊?”

    周嶼沒回答,繼續(xù)含著笑意看她。

    秦然總覺得,他的眼神里,有別的東西,應(yīng)該和林老師今天和他說的那些話有關(guān)。

    片刻后,周嶼陡然抱緊了她,緊到她幾乎動不了。

    “你怎么了?”

    秦然靠在他的胸膛前,能聽到里面?zhèn)鱽淼募铀俚男奶暋?/br>
    周嶼環(huán)上她的腰,低聲說:“不用擔(dān)心,以后有我了。”

    腦袋埋在他懷里,秦然蹭了蹭,“林老師和你說了什么?”

    “很多……多到我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你?!?/br>
    秦然心頭猛地一跳,能讓他這樣的,似乎只有那些事了……林老師之前好像提起過,說外婆曾經(jīng)找過她,所以是那次知道的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試探問:“是……我父母的事嗎?”

    空氣仿佛凝固,停止流動。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抱在一起,只能聽到彼此呼吸相聞。

    過了半刻,周嶼才輕輕點了點頭,回答,“嗯?!?/br>
    作者有話要說:

    30w了?。?!不敢相信我居然能寫三十萬!再次鞠躬感謝大家的陪伴,這章20個紅包~

    第81章 今昔

    她本以為, 讓周嶼知道這件事,她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氣。

    但現(xiàn)在,她只覺得松了口氣, 忽然很慶幸是林老師先開的口, 讓她坦白起來也沒有那么困難。

    秦然放開他,輕輕撫上他蹙起的眉毛, “你要聽我說一遍嗎?”

    周嶼看著她,眸光閃動, 隨即點了點頭。

    兩人到沙發(fā)上坐下,秦然閉了會兒眼睛, 開始講述一個很久遠的故事。

    她的語氣很平靜, 就好像故事里的人不是她。

    秦然告訴他, 因為她爸爸重男輕女, 看她是女孩子,就不愿意幫她取名字, 所以她和外婆姓, 名字也是外婆取的。她生下來沒多久,爸爸mama就離婚了,她沒有見過爸爸長什么樣,后來mama也離開了家,她一直都和外婆生活。

    還沒念書的時候, 外婆會帶著她一起去地里干農(nóng)活。中午天氣熱,外婆就用稻谷給她堆一個小房子, 讓她躺在里面躲太陽, 那是她童年最快樂的時光。

    如果那些日子, mama沒有時常來要錢, 過得也算平靜。

    后來長大一點, 她從鄰居口中得知,爸爸濫賭,每天都生活在麻將堆里。有一次輸?shù)眠€不起錢了,抱著幾個月的她,拿去賣給鎮(zhèn)里的人販子,外婆追了幾輛車,才把她救回來。

    等她到了年紀(jì)上學(xué),她們連書包都買不起,但是好在外婆手很巧,縫了一個布包給她。

    然后,她遇到了林老師。

    說到這里,秦然眨了眨眼睛,拉著周嶼的胳膊,“你知道嗎?如果沒有林老師,我根本不會繼續(xù)上學(xué)?!?/br>
    秦然說,她剛開始上學(xué)的時候,根本不懂為什么要學(xué)習(xí),也不知道念書能給她帶來什么,只是會羨慕同學(xué)有各式各樣的新文具,有漂亮的新書包。

    林老師告訴她,如果成績好,期末考試拿到前三名,學(xué)校就會有獎勵。

    第一名是書包,第二名是文具盒和鉛筆,第三名是筆記本。

    為了能得到新書包和新文具,她聽林老師的話,很努力地學(xué)習(xí)。慢慢地,因為成績不錯,所有老師都對她很好,同學(xué)也愿意和她一起玩,她人生中第一次有了成就感,就一直這么念了下去。

    外婆沒有什么文化,靠賣菜和幫別家做農(nóng)活養(yǎng)活她。她經(jīng)??嫉谝?,于是外婆就想著要多存一些錢,供她將來上大學(xué),所以為了躲不時來要錢的mama,她和外婆老是搬家,她也經(jīng)常轉(zhuǎn)學(xué)。

    上大學(xué)之前,她已經(jīng)數(shù)不清到底搬了多少次家。

    最嚴(yán)重的一次,是初三的時候,mama打聽到了她們的新住址。她放了學(xué)回到家里,發(fā)現(xiàn)外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哭著跑出去找人幫忙,幾個好心人幫她把外婆送到了醫(yī)院。

    醫(yī)生說,晚來幾分鐘,人就沒了。

    那是她第一次覺得,生活特別特別苦……

    但她很幸運,因為那時候,又遇到了林老師。

    她不知道外婆到底是什么時候去找的林老師,也不知道她們都說了什么。

    但林老師在調(diào)走之前,往她的課本里塞了三千塊錢,還寫了一封信,讓她好好念書,照顧好外婆,還留了一個電話,讓她有事就打電話。

    有了這三千塊錢,她和外婆才能重新安了家,她才能繼續(xù)上學(xué)。

    只是那封信,在后來的某次搬家中弄丟了。她刻意沒有去記那個電話,因為不想一有什么事就麻煩林老師,便這樣失去了聯(lián)系。

    林文茵和周嶼說的話,就到這里。

    秦然和林文茵講得差不多,只是秦然說了更多細節(jié)。

    在她的講述中,她不是一直都過得辛苦,因為外婆很疼她,老師和同學(xué)很關(guān)心她,在學(xué)校的日子都很美好。

    講起一些溫暖的往事時,她的語氣也變得輕快。

    她笑了笑,告訴周嶼。

    其實仔細回想,人生的前半段還是有很多值得紀(jì)念的事情。

    秦然講了很久很久。

    兩個人從互相依偎著靠在沙發(fā)上,變成了頭碰頭,耳朵貼著耳朵,平躺在上面。

    周嶼聽著她的聲音,漸漸放柔了表情。

    秦然接著說,高考完之后,她才第一次見到爸爸。

    因為她考了全市第三名,政府獎勵了五萬塊錢,她的照片和名字,登上了電視和報紙。

    她爸和她媽一起到學(xué)校大鬧了一場,老師校長都找她談話。

    總之,最后的結(jié)果是,五萬塊錢被他倆拿走了。

    之后,她就再也沒有見過爸媽,直到現(xiàn)在。

    這也是她之前一直不愿意露臉的原因。

    高考后的那個暑假,她和外婆都沒有休息過一天,每時每刻都在想辦法湊錢,還申請了助學(xué)貸款,才把大學(xué)上了。

    上了大學(xué)之后,她一邊用課余時間打工,一邊幫小律所做些文件什么的,慢慢攢下一點錢。

    大二時,她知道外婆生病,就想辦法把外婆接到了上海。

    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帶著外婆去醫(yī)院檢查完,才知道外婆的胃癌已經(jīng)是晚期。

    原來上大學(xué)這些年,外婆幾乎每天都會胃疼,但怕給她添麻煩,疼的時候就吃顆止疼藥,繼續(xù)忍著。

    說到這里,秦然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我要是多關(guān)心她,多回去看看她……”

    剩下的話哽在喉嚨里,再也說不出來。

    她的眼眶里有熱意滑落,順著眼角流到了沙發(fā)上,浸濕了一大片。

    后來的很多年,她一想到這件事,就覺得有一根細細長長的針,在心上扎了一下。

    雖然看不到傷口,但那種細微又綿長的痛感,會在身體里迅速蔓延開來,久久不散……直到她用別的事填滿腦子。

    客廳里沉默下來。

    周嶼也覺得自己的心像被什么東西絞在了一起,隱隱作痛,痛得他說什么都是多余。

    頃刻后,他側(cè)過身子,慢慢環(huán)住了她,緊貼著她的背部,動作溫暖而有力,像一個無形的保護罩,然后幫她拭去了臉上的淚。

    秦然閉上眼睛,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眼淚沒有再流下來。

    故事終于說完,比她想象中容易。

    她本以為會難以啟齒,會大哭大喜。

    但都沒有,說完之后,她只感覺整個人異常地平靜,放松。

    周嶼沒有追問她任何問題,也沒有顯得多意外,這讓她覺得很舒服。

    好像過了許久,微弱光亮里,才再度有說話的聲音響起。

    周嶼半只手?jǐn)堖^她的脖頸,她耳畔傳來溫?zé)釟庀ⅰ?/br>
    “你和我說了那么多,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什么秘密?”

    周嶼:“初三那次,你幫我補習(xí)數(shù)學(xué),其實我早就聽懂了,我是騙你的?!?/br>
    秦然轉(zhuǎn)過身來,神色微動,忽然輕笑出聲。

    他的臉頰映入她眼簾,“那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周嶼的眼角彎了彎,“什么?”

    秦然伸出食指,輕輕戳向他的鼻尖,吐了吐舌頭,“林老師根本沒讓我?guī)湍阊a習(xí),我也是騙你的?!?/br>
    這次換周嶼徹底愣住……

    很多他覺得有些奇怪的事,在這個時刻突然都想通了。

    他一直以為是秦然脾氣好,才這么耐心地和他講了七遍題,原來并不是這樣……

    為什么她會記得那么多關(guān)于他的事,細節(jié)也都很清楚,也不是因為她記性好……

    那么,他們在機場等的船,就是對方嗎?

    窗外北風(fēng)呼呼刮過,光禿禿的樹枝被吹得七零八碎,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

    片刻后,濃墨天空中,飄蕩著絲絲白色。

    秦然拉著他坐起來,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