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表叔他男二上位了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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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時候,母女二人還未睡醒,忽然一陣馬蹄聲停落在院子門口。 “這么早,誰來了?”唐國公夫人撐起身子,看起來神疲乏力。 香嵐在門外報:“夫人、小姐,三爺來了。” 三表叔怎么來了? 宋昕來杭州乃是公差,自然是忙的,忽然造訪她家的破敗小院子,著實讓唐姻吃驚。 唐姻連忙穿好衣裳,一面往外走,一面囑咐:“我去瞧瞧,母親您躺好?!?/br> 她推開房門,遠遠看見院門口有兩人騎于馬背。 院外的宋昕一身官服,青色的官袍上繡著頭頂具冠的白鷴,那分芝蘭玉樹里,帶有一種不可冒犯的威嚴,遙遙若高山獨立。 尤記得初見之時,宋昕這樣的氣場總讓小姑娘害怕,可現(xiàn)在唐姻卻覺得三表叔的樣子清新朗目的耀眼,看起來讓人心里舒服。 唐姻帶上淺淺的笑,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見過三表叔。” 王嬤嬤正在灶房做飯,聽到聲音從灶房出來,見到來人臉上的表情泛起擔(dān)憂。 昨日下午她進城去,并未先去菜市,而是直奔宋昕下榻的驛站,豁出臉自作主張求這位探花郎法外開恩。 她還記得那時這位探花郎的表情,是那般冷漠、無情,跟座冰山似的,整個一玉面閻羅,讓人害怕。 還冷冷地說:“念你護主心切,這次本官當(dāng)作什么都沒聽見,若有下次,依律處置?!?/br> 宋大人該不會是來捉她的吧? 彼時,那邊宋昕于王晟已經(jīng)下了馬,他將韁繩交給王晟,立在院子門口,并未看王嬤嬤,淡然的目光落在唐姻身上:“我來拜訪唐國公夫人?!?/br> 唐姻心生感念,就算兩家連了姻親,依照現(xiàn)在的情況,三表叔不來探望母親也沒人會說什么。 便誠懇道:“三表叔公務(wù)繁忙,還特地來探望母親,姻兒多謝三表叔。” “無事?!?/br> 唐姻將二人請進院子,走到房門口敲響了母親的房門:“母親,宋家三表叔來看您了。” 唐國公夫人很快答道:“快請進來?!?/br> 王晟在門口等著,宋昕跟唐姻進了屋。 唐國公夫人自然知曉宋三郎驚才絕艷的名頭,也聽說過這位探花郎性子冷淡不喜走人情的習(xí)性,今日宋家三郎前來探望,著實出乎她意料。 二人客氣地聊了一會,十分默契地避開了唐國公的案子。 宋昕多是安撫夫人身體康健之詞,又提及了一些宋府的家常,說自己此番前來就是代家中長輩慰問的。 唐姻只是默默陪在一旁,為兩位長輩端茶倒水。 大概聊了一刻鐘,外邊王嬤嬤在外悄聲說:“夫人,早膳好了?!?/br> “那快端上來吧。”唐國公夫人謙道:“宋大人,不如留下一塊用膳?!?/br> 宋昕起身:“不了,我還有些公事需處理,今日便不叨擾了?!?/br> 唐國公夫人也不是真心留他,如今宋昕回來查案,走得太密切了,的確不好。 禮節(jié)上也講究個點到為止,唐國公夫人便要唐姻送客。 唐姻應(yīng)下了,在前引路。 宋昕跟在唐姻身后一并往外走,剛跨出門便和送飯的王嬤嬤打了個照面,余光正好瞧見王嬤嬤托盤上的早膳。 粗糠寡淡,唯一的菜,是剩菜。 他收回視線,繼續(xù)往外走,回憶起昨日王嬤嬤的話來。 “宋大人,您大人大量,幫幫老爺吧,老爺風(fēng)濕病犯了,身子撐不住的。還有夫人,知道這事兒之后,更是垮了身子。求求您……您、您就看在我家四小姐的份上,她嫁過去宋家,也跟您是一家人了不是……她嬌弱得很,要是爹娘都出了岔子,可該怎么活下去呦!” 唐、四、姑、娘。 唐姻的樣貌閃過他的腦海,一向不開恩的宋昕難得聽完了王嬤嬤的話。 看來,之前那婆子來驛站找他的時候,言語并未夸大。 唐國公夫人的窘境,的確到了貧病交加的程度,難怪在蘇州府時,唐四娘還要靠為人做繡活貼補家用。 宋昕默默地跟著唐姻,眼前小小背影的輪廓格外清晰,單薄卻又堅定。 像是飄搖在風(fēng)雨中的一朵柔弱、渺小的花兒,任憑風(fēng)吹雨打,也要努力地含香吐蕊。 正此時,唐姻回頭,莞爾一笑,明媚如陽:“侄女便送您到這兒了?!?/br> 宋昕心口微顫,手指動了動。 他很想伸手遮住花兒頭頂?shù)囊环綖t瀟暮雨。? 第17章 喬裝 ◎宋昕:“有我。”◎ 唐姻將宋昕與王晟二人送到了院子門口。 二人翻身上馬,唐姻則恭敬地站在一丈外恭送宋昕。 馬蹄踏了幾下,宋昕勒住了韁繩,忽地開口:“三日后,我要去獄中例行審訊,屆時會想辦法讓你見你父親一面。” 唐姻眼睛一亮:“三表叔說得可是真的?” 能見到父親! 她有多久沒見到父親了,若這次能見父親一面,回來向母親說說父親的情況,也好讓母親安心。 可只是片刻,唐姻又游移不定起來:“可是……” 可是,這算不算“徇私”? 宋昕是什么樣的人她在清楚不過了,諸如兩袖清風(fēng)、不染塵埃,這樣子的詞句都可以往表叔身上安。 她是真的想見父親,卻不敢害宋昕徇私。 唐姻滿腹疑惑,可一個字也不敢問,只能緊張地朝宋昕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宋昕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那雙眼睛水氤氤的,像是河灘溫柔的水,一圈又一圈的推涌著河岸。 宋昕心口一縮,視線又遠眺:“三日后,我會讓王晟過來接你。此事,不要聲張。” 不待唐姻說什么,先一步打馬離去了。 馬蹄踏起的塵埃霧茫茫的,直至過了好一會兒塵霧消散,唐姻才反應(yīng)過來,急匆匆地推開母親的房門,掩蓋不住的激動之色。 “母親!三表叔、三表叔說了,三日后可以讓女兒去獄里探視父親!” “什么?他……他真的這樣說?” 唐國公夫人聽聞此消息激動得亂了氣息,連連咳嗽。王嬤嬤連忙遞上水,也希冀地等著唐姻的回答。 “千真萬確?!碧埔鲲w快道:“三表叔向來說話算話,說三日后派人來接我,只是囑咐我不要聲張此事?!?/br> 唐國公夫人和王嬤嬤以及香嵐眼明心境,深知此事是宋昕“法外施恩”,即便唐姻不囑咐,她們要碎了牙也是不肯為外人道的。 時間尚早,宋昕和王晟馬程很快,回到杭州府衙的時候,高大人還沒來。 一路上兩人趕馬不曾說話,到了府衙內(nèi)后堂。 王晟凈了手,道:“大人,我去準(zhǔn)備早膳?!?/br> “不必了?!彼侮侩S手拿起一道公文,“也不餓,中午一并吃?!?/br> 王晟點點頭,猶疑了好久,又開口:“大人,三日后,卑職該怎么將唐四姑娘帶到大獄里?” 宋昕面色如常:“按著唐四娘的身量去尋一套男子著裝,讓她扮作我的隨從。” 王晟掩蓋住吃驚,應(yīng)了“是”。 他清楚,這世間沒什么非黑即白的事,尤其久居官場,更是條條道道說不清楚的。 可是,在王晟眼里,他家宋大人是個例外。 記得當(dāng)年宋大人剛在京師伴駕時,宋家族里的一位旁支親戚,曾向宋大人走關(guān)系謀求個一官半職,被宋大人嚴詞拒絕了,還借由此事修書蘇州宋老爺。明令提出,今后宋氏族人不得有此敗壞風(fēng)氣的行徑,由此看來宋大人為人是極其謹慎的。 后來圣上得知此事,還褒獎過他。自那之后,越發(fā)受寵。 如今未來侄媳家中落難,按照王晟對宋昕的了解,以宋大人獨善其身的性子,定然不會理睬此事,未曾想…… 王晟覺得奇怪,他家宋大人,橫看豎看都不像是能做出這般冒險之事的人。 王晟為人忠心,忍不住勸誡:“孔雀愛羽,虎豹愛爪。大人,如今您為官端正,您要珍惜眼前?!?/br> “這我自然清楚?!?/br> “可是大人為何還……若是被旁人知曉,豈不是敗壞了大人志高清廉的高潔形象。” 所謂高潔,只是旁人所認為的他的姿態(tài)而已。 姿態(tài)而已,毫無用處。 而實際上,他愛惜羽翼,只是想讓羽翼豐滿,有朝一日振翅高飛,將他所愿護住的一切藏在羽翼之下。 這才是他真正的治身之法。 宋昕撂下公文,帶好官帽朝門外走去,打算去前堂上職,到門口頓了頓步子,青色的官袍衣擺隨之一動。 他側(cè)過頭,臉上多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我從未說過,自己是這種人。” 杭州的雨來得又急又密,天地瞬間朦朧不清,宋昕隱入細雨之中,身型影影綽綽。 王晟啞然,他家宋大人,還真是如這雨幕一般心思難料。 三日后,王晟如約來到唐姻那處。 天色還未放亮,明月朝陽齊齊掛于空中,一盛一弱,遙遙相望。 王嬤嬤給王晟開門,迅速將人放了進來。 唐姻早早就醒了,院子里的幾個人,沒人睡得著。 她與王晟并未見過幾面,面面相覷,有些許陌生,但感謝是極為真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