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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軌 第40節(jié)

    “是啊,聽說找到配型了,八點多的時候他們就著急忙慌地收拾東西去機場了?!?/br>
    沈念沉默著捏緊了手中的玩具,最后看了一眼空蕩蕩的病床,轉(zhuǎn)身離去。他還想著沈年那么喜歡小汽車,特意給他帶了其他交通工具的小玩具,沒想到沈逸澤已經(jīng)帶著他兒子出院了。

    沈念低聲笑了下,路過垃圾桶的時候講玩具扔了進去。塑料玩具落在鐵質(zhì)垃圾桶里,發(fā)出沉悶的‘咚’聲。

    他永遠都這么不長記性。

    omega裹緊了衣服走進電梯,只希望沈年不要在那樣父母的身邊失了本性吧。

    沈年的手術(shù)很成功,只有輕微的排異反應(yīng),一個月后順利轉(zhuǎn)入了普通病房。

    沈逸澤無法表達出自己劫后余生的喜悅,看著沈年一點點變得面色紅潤,小身子也開始漸漸rou了起來,他心里不勝歡喜。照顧沈年之余,他有時候也會想起沈念,算起來沈念已經(jīng)有孕快九個月了,不多時孩子就會出世。到時候他是勢必要去看沈念和孩子的,盡管和賀臨川有約在先,但現(xiàn)在沈年已經(jīng)做了手術(shù),他也沒什么必要一定要遵守和alpha的約定。

    不是他無恥,只是沈念生的孩子確實是他的外孫,他實在無法做到袖手旁觀。

    最近這半年他為沈年cao碎了心,連公司都很少去。眼看著沈年好轉(zhuǎn),沈逸澤終于有機會去忙自己的事。只是他在公司屁股還沒坐熱,就接到了方茹的電話。

    “逸澤……怎么辦,年年不見了!”方茹驚慌失措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她顫抖的音調(diào)聽得沈逸澤心里一驚。

    “不見了?什么叫不見了!”沈逸澤一下子從椅子上起身,發(fā)出難以置信的質(zhì)問。

    “你走之后,我,我就讓阿姨回家給年年拿些換洗的衣服。然后年年說他想吃小蛋糕,我就去醫(yī)院門口的額蛋糕店給他買了蛋糕。結(jié)果等我回來的時候年年就不見了,我到處都找過了可是找不到??!怎么辦啊逸澤……”

    沈逸澤額頭的青筋不住跳動,“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現(xiàn)在去醫(yī)院找領(lǐng)導(dǎo)調(diào)監(jiān)控,我這就回去!”

    方茹掛掉電話,看到病床上沈年往日拿在手里的小玩具車不知被誰用腳踩碎在地上,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

    在醫(yī)院的監(jiān)控室,沈逸澤看到一個身著清潔工衣服的婦女站在病房外用一個玩具逗走了沈年,女人戴著口罩和帽子,整個面部被遮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五官。她顯然是有備而來,帶著沈年上了一輛套牌車后揚長而去,車輛最終消失在鬧市里。

    這是一場有預(yù)謀的綁架,但沈逸澤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收到來自女人的任何短信或電話,她是誰,為什么要綁架沈年?

    沈逸澤在報警后反復(fù)觀察那段監(jiān)控錄像,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這女人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但他又想不起來這是誰。

    就在這時,沈逸澤的手機收到了一條匿名短信。

    「想讓你兒子活命的話明天中午十二點見,地址明天發(fā)你。不要報警,不然我不能保證你兒子的生命安全」

    短信附上了一張沈年的照片,照片中沈年緊閉雙眼面色發(fā)白,雙唇被膠帶封住,頭無力地垂下,手腳均被束縛著。四周脫落的墻皮和昏暗的環(huán)境讓沈逸澤心慌,他連忙給手機號打電話,打不通只能回了一條短信。

    「我絕對不會報警,你想要什么,你說出來我一定能滿足你!我兒子剛做過手術(shù),他不能待在那種環(huán)境,求求你了。」

    女人收到沈逸澤的短信后不屑地冷哼一聲,她想要的,自始至終只有一樣,就看沈逸澤舍不舍得給了。

    沈逸澤在發(fā)完短信后毫不猶豫地報了警,只是當(dāng)他第二天收到女人的短信時,一股絕望瞬間涌上心頭。

    女人約他去郊外的額一座山頭,那座山不算高,上山的路只有一條,山下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逃不過山頂女人的法眼。

    「不要讓我看見除你以外的任何人,小心你兒子的命!」

    沈逸澤曾經(jīng)也爬過這座山,只不過每次他都是神清氣爽來鍛煉身體的。沈年失蹤還不到48小時,但他整個人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他不明白為什么老天總是要折磨他的孩子,明明只有三歲的年紀,歷經(jīng)磨難好不容易活了下來,現(xiàn)在又被歹人所綁。

    山頂有一座小木屋,木屋安靜得不像話,連個值守的人都沒有。沈逸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他的眼睛緊緊鎖定著木屋,就在他緩慢靠近的時候,木屋里傳出輕微的聲響。沈逸澤站在門口咽了口吐沫,干裂的唇角溢出一縷血絲。他猛地推開木屋的門,驟然的黑暗讓他下意識地閉眼。他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支撐著自己跑進木屋。

    那是個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堆滿了木柴和垃圾,沈逸澤膽戰(zhàn)心驚地四處搜尋,終于在一塊塑料板后看到了角落里奄奄一息的沈年。

    “年年!”說罷沈逸澤就要像孩子走過去,一道白光乍現(xiàn),沈逸澤偏身一躲,跌倒在木桌旁。

    他狼狽爬起,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拿著刀站在沈年身邊,好似下一秒就要割開小孩的喉嚨。

    “不要!”沈逸澤連忙出聲阻止,但又不敢過去,生怕刺激到女人。

    “趙琳……你想要什么你跟我說,孩子還小他受不了!”

    怪不得沈逸澤覺得監(jiān)控里的身影那么熟悉,盡管她穿了寬大的保潔服,沈逸澤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綁架沈年,現(xiàn)在對他尖刃相對的,正是他的beta前妻,沈弈昕的生母。

    “沈逸澤,你還知道害怕?!壁w琳一手提起沈年的衣領(lǐng),小omega難受得在空中抓取著什么,嘴里溢出痛苦的呻吟:“爸爸……”

    沈逸澤心都要碎了,他雙手合十向前妻乞求著,“我求求你,大人之間的事不要牽扯到孩子,年年他是無辜的!”

    “他無辜?”趙琳的眼中充滿著仇恨,音調(diào)高了一個八度:“難道我兒子不無辜嗎!”

    “自從弈昕走了之后,你就像這個兒子從來都不存在一樣,你忙著找外邊的女人給你生孩子,我兒死了不到百日,方茹那小賤人就把這孽種懷肚子里了,你說!他無辜嗎!”趙琳狠狠把沈年摔在地上,一腳踩上沈年的手碾壓著,很快他的手腕就青紫一片。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沈逸澤雙膝下跪,一點一點朝趙琳移動,“咱們到外面說好嗎,這里面空氣不好,年年實在受不住,我求你了,求求你了!”

    似是alpha臣服的態(tài)度取悅了趙琳,她拽起地上的沈年,用刀比在他的脖子上,讓沈逸澤一步步后退,直到兩人出了木屋。

    “這就是報應(yīng)?!壁w琳哆嗦著單手點了根煙,吐出一口煙霧。

    “我之前破壞了你的家庭,所以也有人破壞了我的家庭?!壁w琳看著手邊沈年蒼白的臉,嗤笑一聲:“你這小兒子,長得跟你大兒子可真是一模一樣。要不是鹿露早死了,我真的會以為這孩子是她生的?!?/br>
    沈逸澤同樣面色慘白,汗水順著他的額頭淌下。在進木屋之前,他就用手機給山下埋伏的警察發(fā)了訊號。他和趙琳在木屋中糾纏的時間足夠警察上山。現(xiàn)在只待警察到達山頂,他和沈年就有救了。在這之前,他只需穩(wěn)定住趙琳的情緒。

    “我之前曾經(jīng)以為你是真的愛弈昕??墒撬澳_剛死,后腳你就背著我聯(lián)系沈念。發(fā)現(xiàn)人家根本不理你之后,你又動起再生一個孩子的想法。沈逸澤,你這樣做,不會覺得對不起弈昕嗎?”趙琳的眼眸深沉如海,翻滾著刻骨的恨。

    她不明白,沈逸澤怎么能這么絕情,這么冷漠。

    “弈昕死了我也心痛,我是他爸爸,他是我一點點看著長大的,我能不傷心嗎?”沈逸澤低下頭,“但是他太無用了。”他沒有激怒趙琳的意思,他只是說出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

    “果然,beta就是不如alpha和omega?!?/br>
    “你什么意思?!”趙琳的目光像冷箭一般射過來。

    “我的產(chǎn)業(yè)需要有人繼承,可是你看看弈昕那副樣子,他是能成大事的人嗎?”就算沈弈昕不死,沈逸澤也早就有了再生一個alpha或omega孩子的打算。

    “慈母多敗兒,沈弈昕會變成那樣,都是你慣的?!?/br>
    “你放屁!”趙琳打斷沈逸澤,“明明就是你不夠關(guān)心我兒子,和你結(jié)婚這么多年,你外面有多少女人以為我不知道?”

    “趙琳?!鄙蛞轁裳凵裢A粼谂四樕?,沉聲道:“我記得在婚前,我就和你說過了我不是一個專情的人。我確實最愛你,但不會只愛你。你當(dāng)時是怎么和我說的,你說你不在乎?!?/br>
    趙琳眼神飄忽了下,沈逸澤確實和她這樣說過。有些人總以為自己是最特別的,但浪子就是浪子,他永遠不會長久地在同一個女人那里停留。

    身后傳來腳步聲,一眾警察和方茹趕了過來,當(dāng)她看到沈年幾乎是昏厥著被趙琳拽在懷里的時候,方茹瞬間崩潰了。她泛紅的眼眶蓄滿了淚水,一顆顆豆大的淚珠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滾落下來。

    趙琳看遠處正在逼近的警察和方茹,了然一笑。

    “比我想象中要晚?!?/br>
    警察不敢輕易靠近,打頭的人沖趙琳喊著“放下人質(zhì),有話好好說”,趙琳卻把視線放在了方茹身上。

    “沈逸澤,我兒的死不是意外?!?/br>
    “你說什么?!”沈逸澤眉頭緊鎖,嘴角的肌rou僵硬地抽動了兩下,心里就像有一塊搖搖欲墜的石塊。

    趙琳的刀尖指向方茹,“讓她說。”

    方茹臉色瞬間變白,雙手顫抖著不知道該放在哪里,手心逐漸冒著冷汗。她緩緩抬頭,用試探的目光掃了一眼沈逸澤,只見alpha不可置信地盯著她,眼里滿是疑惑和憤怒。

    “說不說?”趙琳將刀收回,在沈年脖子上比劃著。

    方茹立即渾身戰(zhàn)力,身體像篩糠一樣抖動起來,她瞪大雙眼,刀背發(fā)出的寒光讓她只知道求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求求你放過我兒子吧……”

    眼見方茹已經(jīng)被嚇得說不出話,趙琳戰(zhàn)勝一般發(fā)出高昂的聲音:“沈逸澤,我兒子是她殺的。她為了上位,破壞了我兒摩托車的剎車線?!?/br>
    沈逸澤表情逐漸僵硬,慢慢抬眸,臉臉頰上的肌rou都在隱約抽動。他走向方茹,喉結(jié)上下滾了滾,聲音啞著問道:“是真的嗎?”

    方茹依舊保持著僵硬的姿勢,只是哭,不說一句話。

    “我問是不是你!”alpha瞬間暴怒,脖子上青筋暴起,眼角的肌膚就像要裂開似的,眼珠子就快要崩裂出來了。

    方茹舉起雙手死命地捂住耳朵,試圖隔絕外界的聲音。卻在看見趙琳的刀已經(jīng)在沈年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條血痕時崩潰著承認:“是我!”

    “你這個賤人!”沈逸澤一巴掌甩上了方茹的臉,她的臉蛋瞬間腫脹起來。

    “為什么,到底為什么!”面對沈逸澤的質(zhì)問,方茹好似一下有了力氣般,她抬頭望向這個給了她無數(shù)錢財讓她從此深陷金錢旋渦的男人,笑道:“不是你和我說沈弈昕沒用,想讓我給你生個優(yōu)質(zhì)alpha或omega的嗎?沈弈昕不死,我的孩子永遠只能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我不過是為了我的孩子打算罷了?!?/br>
    巨大的波濤在沈逸澤胸膛里橫沖直撞,他雙目血紅,沉默不語。

    沈弈昕不止是方茹一人殺死的,他這個父親也是幫兇。

    沈弈昕已經(jīng)死了,他絕不能再失去沈年。

    “我會把方茹送到警局,為弈昕還一個公道。”

    “就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讓我把你小兒子還你?你做夢。沈逸澤,我兒子死后,你去他墓地上看過幾次?”

    面對趙琳的質(zhì)問,沈逸澤明顯有些不耐煩,沈弈昕已經(jīng)死了好幾年了,現(xiàn)在糾結(jié)這些又有什么意義呢?

    趙琳看到沈逸澤的表情,喉頭涌起一股腥甜。

    她就知道沈逸澤不會做什么,他現(xiàn)在滿心都是自己的小兒子,怕是早就把沈弈昕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趙琳默默仰起頭,我兒,如果你在天有靈,記得助我一臂之力。

    她今天要讓所有對不起她和她兒子的人得到報應(yīng)。說實話,今天上了山,她就沒想著再活著回去。

    旁邊傳來一處槍響,趁著趙琳愣神的功夫,沈逸澤一把沖上去抓住她的胳膊,身子一蹲躲過趙琳揮過來的刀子,借著肩膀的力量狠狠往她胸口撞去。

    趙琳的身子被撞得往后倒,她松開了沈年,卻沒掙脫開沈逸澤的手,兩人同時摔倒在地。

    警察趁機一窩蜂涌了上來,抱起摔在地上的沈年。方茹迅速將兒子拉進懷里,臉上帶著驚魂未定的恐慌,在把孩子摟緊懷里的瞬間崩潰大哭。

    沈逸澤揉了揉摔痛的肩膀,冷眼看趙琳被警察按在地上。經(jīng)過趙琳身邊的時候,沈逸澤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沈逸澤……”趙琳的聲音有氣無力?!拔矣性捀阏f。”

    “留著和警察說吧?!?/br>
    “就一句!看在弈昕慘死的份上,求求你……”

    沈逸澤頓住了腳步,趙琳也是個可憐的女人,等這些事處理完他再好好料理方茹。

    “我本來,沒打算傷害沈年的,對不起……”趙茹的淚流了下來,“我也是位母親。”

    沈逸澤垂下眼簾,他是真的曾經(jīng)很愛沈弈昕。

    “后來我聽說,沈年得了白血病,我想這可能就是對你和方茹最好的報復(fù)?!?/br>
    “可是,可是他居然治好了?!壁w琳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為什么我兒子沒有這么好的命。他死那天你也看到了,他都不成人形了啊……我的兒……”

    趙琳啜泣了一會兒,抬頭和沈逸澤說:“你能不能離我近點,我最后和你說一句話,是我后來在弈昕日記本里發(fā)現(xiàn)的,他留給你的話。”

    沈逸澤猶豫了會兒,還是轉(zhuǎn)過身蹲下,“你說吧?!?/br>
    “他說……”趙琳的表情突然變得異??植?,“和我一起下地獄吧!”她有如回光返照一般掙脫了警察的束縛,突然彈了起來狠狠撞在沈逸澤身上往前沖去,在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頂著沈逸澤和他一起跳下了山坡。

    “不要——”方茹尖利的聲音劃破了天空。

    時間在那一刻仿佛靜止了。

    直到沈逸澤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身體在無限下墜時,他才后知后覺趙琳的目的。她根本就沒想活著回去,她今天布下局,就是為了和自己同歸于盡。

    趙琳臉上帶著鮮有的平靜的笑,那張臉在沈逸澤眼里逐漸放大,最終和一張印象里的面孔重合,逐漸演變成他第一任妻子的面孔。

    ‘嘭’的一聲,沈逸澤聽到rou體砸到石頭生的聲音,深入骨髓的劇痛席卷了全身,他只覺得渾身冰冷,周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見的野獸撕咬著,四肢百骸都承受著無法忍受的疼痛,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四肢疼李,嘴里不禁發(fā)出陣陣痛苦的呻吟。

    生命的走馬燈緩緩播放,沈逸澤在短短的幾秒鐘看到了自己的一聲。和鹿露結(jié)婚的教堂忽然變成了靈堂,沈念跪在靈堂中央,冰冷的眼神令人心寒。下一秒他又看到了沈弈昕剛學(xué)會走路的樣子,轉(zhuǎn)瞬間沈弈昕瞪大雙眼,肢體零落地躺在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