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權(quán)相有個崽 第14節(jié)
她得知他生活十分清貧,家中有一身染沉疴的母親需要用很多藥吊著命,他不僅要寒窗苦讀,還要掙錢養(yǎng)家為母親治病,所以他下地耕種,幫人寫書信,在碼頭上幫人搬東西……只要能掙錢,似乎不論是重活還是苦活他都會去做。 她想象不到一個斯文儒雅的放下讀書人的身段為五斗米折腰的樣子,再后來,紅袖又去到他干活的那個碼頭,站在遠遠的地方,她看到他穿著一襲洗得發(fā)白的袍子,衣袖半挽,肩上扛著一大包重物,他身形單薄秀雅,容貌俊美無儔,在一群光著膀子的粗糙大漢中顯得尤為矚目,又格格不入,但她在他眼中看不到不滿和抱怨,休息用膳時,他與那些大漢圍坐在一起談笑風生,看得出來,他絲毫不以做這種活計為恥,紅袖內(nèi)心不由浮起深刻的感觸,麒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便化龍。 他才華橫溢,又吃得了苦,放得下身段,就算在艱苦的環(huán)境中,他依舊是一副從容不迫,朗月春風的模樣,這樣的人將來怎么可能不出人頭地? 就在那一刻,紅袖有過跟隨他的沖動,但那不過是剎那間的念頭,很快她就恢復(fù)了理智,她信他會出人頭地,但那要等到何時?會不會等個幾十年?到了那時,她已變得人老珠黃,不再年輕風情,因為容貌和身體在先前日日夜夜的cao勞中磋磨得枯敗不堪,再多的錢,再昂貴的胭脂水粉都無法讓她變得年輕,而他飛黃騰達,風光無限,會有一堆女人爭著到他得身邊,到了那時,他會不會丟棄她這糟糠之妻,去找一位招門當戶對,年輕貌美的妻子? 說到底,那一夜的事是在藥物的刺激下發(fā)生的,兩人皆被算計,并非因為情投意合才有了那一夜的荒唐,她們只是陌生的一對男女,他們之間沒有愛,也沒有信任,她沒辦法將自己的人生作為賭注,全部都壓在這個陌生男人的身上,所以她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 紅袖要的熱水送了上來,聽聞動靜,她的神思從過往的回憶中抽離,回到現(xiàn)實。 紅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那么清楚的記得關(guān)于他的事情,或許因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又或許這個人太過出類拔萃,又或者因為兩人共同有了一個孩子,她唯一能確定的是,這一切非關(guān)情愛。 她站起身,望著外頭漆黑的夜色片刻,才轉(zhuǎn)身去了浴室。 *** 楚府。 二福正打著盹兒,聽到敲門聲,登時嚇醒,慌忙跑去打開門,當看到是上次來找大人的年輕女子時,他登時有些頭疼,有些懷疑她癡戀他們大人,求而不得變得瘋瘋顛顛的,“姑娘你么又來了?你真的認錯人了,我們大人不認識你?!彼麅?nèi)心感到有些可惜,好端端一個姑娘,又生得這般貌美,怎么就瘋了呢? 二福正要關(guān)上門,卻被紅袖纖手一拍門板攔住了。 紅袖哪里知曉自己在人家眼里已經(jīng)成了瘋子,她溫婉一笑,“這位小兄弟,我不是來尋楚相公,我是來尋你們小郎君的,他今天不是下學歸來么?我與他約定今日來看他,你只要進去告知他一聲,他便知曉了?!?/br> 不得了,她竟然還打探到小郎君的下學時間,她不會一直守在這附近窺伺著大人和小郎君吧?“姑娘,我們小郎君還沒下學,你還是走吧,我們大人不允許小郎君隨意面見陌生人。”就算楚懷瑜在,他也不敢去通傳啊,她上次不也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是大人的故人,結(jié)果大人根本不認識他。 紅袖不相信他的話,她已從張院使那里打聽到楚懷瑜的下學時間,按理說這會兒她已經(jīng)回到家了,她不禁懷疑楚云容是不是囑咐過他不許讓她進門,念頭一起,她心中忽然冒起火氣, “你們大人在府中?” 她的馬腳總算露了出來,繞來繞去就是為了大人,二福搖了搖頭,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他語重心長地勸道:“姑娘,我勸你癡心妄想了,你再費盡心思,我們大人也不會喜歡你的,以姑娘這番容貌,哪里嫁不到一個好郎君,你就別再纏著我們大人了,走吧?!闭f到最后他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便朝著她擺了擺手,做了個驅(qū)趕的姿勢。 紅袖氣笑了,什么,她癡心妄想?她糾纏楚云容?她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被以守門童子奚落說教一番,正不知道如何回他的話之際,突然余光瞥見楚云容的馬車停在大門口,他正從馬車內(nèi)徐徐走下,她冷笑一聲,睨了二福一眼后,扭著纖腰,大搖大擺地向楚云容走去。 未走到他面前,就被鶴飛攔住,紅袖沉下面容,內(nèi)心已然斷定,是楚云容囑咐守門童子不放她進去,一股突如其來的惱火令她不想再和裝作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的無趣游戲,她忽然粲然一笑,媚聲媚氣道:“大人,你真的不認識我了么?還是忘了那一晚在佛堂里……”紅袖故意停頓了下,留了一點余地。 她到底還是說了出來。楚云容并未動怒,依舊維持著優(yōu)雅的儀態(tài),唇角含著淡淡的淺笑,“紅袖姑娘難道忘了先前我提醒過你的,以后說什么話做什么事之前先斟酌一下?” 紅袖也虛與委蛇地嬌笑起來,“大人說得對,我以后會斟酌一二的,那么我現(xiàn)在能進去了么?” 楚云容示意了眼鶴飛,鶴飛當即閃到一旁,不再阻擋紅袖,內(nèi)心卻疑竇叢生,大人和這女人在佛堂里發(fā)生了什么事?他明明一直跟隨在大人左右,怎么不記得大人何時去了佛堂?難道大人曾偷偷瞞著眾人去佛堂和她私會?鶴飛感到不可置信。 守門的二福也無比疑惑,那姑娘不是叫桃花么?怎么又改叫紅袖了? 紅袖跟在楚云容的身后,他一語不發(fā)地往前走,挺拔修長的背影隱隱給人一股清冷疏離,不可接近的氣息,難道是她的心理作用? 楚云容帶她來到了他的書房,待她踏進門后,他關(guān)上門,甚至將屋門閂上,紅袖睇了他一眼,心中有些詫異,他不擔心她會對他怎么樣了?紅袖唇角勾起微笑,好奇地打量了眼他的書房,然后搖了搖頭,這書房和他一樣,處處透著雅,不是她喜歡的風格。 “你真以為我不敢對你如何?” 身后傳來楚云容稍顯低沉的聲音,紅袖回頭看向他,與他四目相對。 他的眼眸此刻有如月夜下的寒潭,幽邃無際,令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思,紅袖身體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意,但很快又恢復(fù)如初,她想了想,她沒什么把柄在他身上,他總不能用權(quán)勢來壓人,怎么說她也是孩子的親生母親,紅袖心下當即沒了忌憚,“大人這是要準備報復(fù)我上次那一吻?”紅袖慵懶地倚著書案,輕佻地笑著,“還是大人又想把我弄進牢中,但是以什么理由?我現(xiàn)在可是良民?!?/br> 楚云容早料到她會是這種不以為然的態(tài)度,他輕搖了搖頭,眸中的冷色斂去,只剩下些許無奈,“你用十兩銀子賄賂了張院使,讓他幫你弄了手書?!彼氐?,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女人從來都只想著用錢解決事情。 紅袖沒想到他連這事都知道了,頓時激動地站起來,柳眉倒豎,咬牙切齒道:“你不會因為這十兩銀子又要送我入監(jiān)獄吧?這也……太可恨了。”言罷又覺自己反應(yīng)過激,默默地靠了回去,神情有些尷尬,心中暗暗后悔,到底是和他有過孩子的關(guān)系,在他面前,她時不時地就會變得有恃無恐,沒了與人打交道時的謹言慎行。 楚云容看著她突然激動又突然安靜的樣子,心中覺得好笑,便不覺微笑了下,“或許可以考慮一下?!?/br> 紅袖覺得他這微笑與往日頗有不同,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同,她怔了下,才恢復(fù)了淡定,揚眉一笑,“我何時賄賂張院使了?我只是請他幫我補一張手書,又覺得麻煩他不好,才給了他一點銀子讓他買酒喝,這根本不是賄賂?!?/br> 楚云容方才不過隨口一說,并沒打算送她進監(jiān)獄,對待這個為他生過孩子的女人,他到底有著對待他人不曾有的仁慈,但他不會縱容她,“手書你不必想了?!彼Z氣平靜且從容,“十年,這十年你都沒想過看他一眼,現(xiàn)在再找上門來,不覺得遲了么?” 自重逢后,兩人這還是第一次以孩子父母的身份對峙,紅袖臉上的輕浮之態(tài)盡去,她不動聲色地端正了身姿,回望著他,“你是在怨我?” 楚云容淡然一笑,難道他不該怨么?當初發(fā)生那件事之后,他告訴她他會負責,她說不需要,她從未告訴他懷了他的孩子,直到孩子生下來,便將他直接丟在他家門口,告訴他孩子是他的,讓他來撫養(yǎng),絲毫不顧及那只是三個月,還未斷奶的孩子。 在最初的時候,楚云容對她是有過怨言,但時過境遷,看著漸漸長大,和他宛如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兒子,楚云容對她已經(jīng)再沒什么怨言,她于他而言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不應(yīng)該再出現(xiàn)在他和孩子面前的人,他定定看著紅袖,眼里沒有情感,只有風輕云淡的無謂,“既然這十年你從未出現(xiàn)過,那么以后也不要再出現(xiàn),小郎他已經(jīng)不再需要母親?!?/br> 紅袖心中微覺苦澀,在這事上她無法理直氣壯地為自己辯解,“不管你相不相信,當初我也不想丟下他的,我是想著以我的身份,他跟著你總比跟著我好。就算我想親自撫養(yǎng)他,院主也不會同意,我從十歲就去了海棠院,院主一直說她在我身上使了多少錢,要我把錢給她掙回來,在海棠院那幾年我掙得所有錢全都到了她的囊中,一分不剩,又如何能撫養(yǎng)孩子?院主眼里只有錢,更不可能替我撫養(yǎng)這孩子。當初為了保住小郎,順利生下他,我沒少在她面前做小伏低,苦苦哀求,也沒少挨她打?!闭f完一滴淚緩緩滑過她的臉頰。 她睜著淚眼婆娑的眼看向楚云容,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自己,從容不迫的目光隱隱在思索著什么,大概是在猜測,她的話里有幾分真吧? 她的話全真,只是情緒半真半假,畢竟這已經(jīng)是十年前的事,再多的苦提起來都不足以讓她失控,連掉下來的滴淚也只有幾分真情,其余幾分只為博他同情。 “當初我也不知道會懷上他,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三月有余,母子連心,我舍不得打掉他……”這句話也只是半真,她沒說的是她也不敢打掉他,因為她聽說會造孽,而且一不小心會落得一尸兩命的下場,直到生下孩子后,他第一次對她笑,她才真正有母子連心的感覺。 想到兒子還在襁褓中的可愛模樣,紅袖的心忽然變得柔軟,又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眼睛有些酸澀起來,“得知自己懷了孩子后,我有想過去找你,可是找你又有何用?你一個窮書生哪有錢替我贖身啊,更何況你還有一個病重的母親需要錢治病?!?/br> 楚云容本想說她不曾來找他,又如何知道沒有辦法,但轉(zhuǎn)念一想,兩人當時并不認識,她不信任他也無可厚非,便沒有出聲。 “孩子生下之后,我真的不想把他丟給你,他是我身上割下來的一塊rou,我怎么舍得啊……可是院主逼得緊,她威脅我再不把他送出去,她就要淹死他,我逼不得已只能忍痛把他放在了你家門口,扔下他的時候我的心在滴血,為什么老天如此殘忍,讓我生下他,卻只給我和他三個月的母子緣分……”紅袖本來是想博取他的同情,但當初狠下將兒子丟下,他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依舊歷歷在目,讓她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流下來,她想要拿出帕子擦眼淚,卻發(fā)現(xiàn)沒帶帕子,她邊哭邊吸鼻子,想要控制情緒,卻發(fā)現(xiàn)控制不了,眼前突然遞來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帕子,也不知怎的,眼里又開始冒酸,她想也沒想,便靠了過去,將額頭抵在楚云容的胸膛上。 “借你胸膛一靠?!彼雷约含F(xiàn)在的模樣很難看,不想被他看見,加上想趁他心軟之際,拉近彼此的關(guān)系,接下來好讓他同意自己看兒子,紅袖唇角浮起抹自嘲,就算是情緒失控之時她也不忘記算計一下他。 因為太過突然,楚云容目光微凝,下意識地抬起手想要推開他,但聽到她低低啜泣的聲音之后,他滯在半空的手最終只是輕輕地落在她的背上,然后溫柔地拍了拍她。 這種無聲的安撫比話語來得更有力量,她的心情竟逐漸平復(fù)下來。或許他真是個溫柔體貼,值得托付的好男人,若是當年她再了解他一些,或許會愿意與他一同去面對這事吧,紅袖忽然心生些許遺憾。 “這十年來我不是沒想過去看小郎,可是我擔心見了小郎后會舍不得,后來身上有了一點錢,我也想過去找你們,但得到消息是,你中了探花郎,我想你們父子已經(jīng)不需要我,我也不想出現(xiàn)在你面前,惹得你嫌棄,直到那孫鑄文找上門要我算計你,我哪里肯做這種事?可他用權(quán)勢逼得我不得不妥協(xié)。我發(fā)誓我說得這些都是真話,要是有一句是假話就天打雷劈。我要真有什么不好的企圖,早些時候就來了,又何必等到這個時候,我就是看到小郎之后,就放不下了,或許這就是母子連心吧……” 紅袖話音剛落,“砰”的一聲門被人推開,驚得她忙將頭從楚云容胸膛上移開,當看到來人竟是楚懷瑜時,她眸中浮起驚愕之色。而楚云容看到自己的兒子突然出現(xiàn),修眉不禁皺了下,眸中透出抹凝重之色。 作者有話說: 感謝寶子們的支持,接下來的三天都會給大家發(fā)紅包,記得按爪爪哦~ 第22章 楚懷瑜前腳剛進來,鶴飛后腳便趕了過來,看到屋中面色各異的三人以及楚云容略含斥責的目光,鶴飛慚愧地低下了頭,他也沒想到這小祖宗趁他一個沒留意就闖了進來。 “鶴飛,你退下吧?!?/br> 楚云容的聲音依舊溫和,鶴飛心中松了口氣,忙躬身退下,并為三人掩上門。 紅袖哪曾想楚懷瑜會突然出現(xiàn),一時間有些慌亂,她看了楚云容一眼,見他神色依舊淡定從容,像是什么事都難不倒他的模樣,心上稍安,既然他都不擔心兒子知道事情真相,那她還擔心什么,紅袖一抹臉上的淚痕,露出一明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試探:“小郎君,你方才都聽到我與你爹說了什么?” 楚懷瑜什么都沒聽到,一推開門就看到紅袖撲在他父親的懷里,抹眼淚的樣子。 聽紅袖問話,他看了她一眼,見她一邊抹去臉上的淚,一邊勉強露出笑容,再看一眼他的父親,和往日沒兩樣,瞬間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他憐憫地看向紅袖,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與楚云容道:“父親,我能否和她單獨說一下話?” 紅袖怔了下,心中驚疑不定,她轉(zhuǎn)頭看了楚云容。 楚云容一向處變不驚,對上紅袖征詢的目光,也只是微笑頷首。見他同意,紅袖便跟著楚懷瑜出去了,兩人離開書房,來到書房后頭的假山旁。 紅袖以為他已經(jīng)知曉了自己的身份,心下有些緊張忐忑又莫名有幾分高興,正準備和他解釋自己為什么拋下他,楚懷瑜卻開了口: “我父親都煩你了,你怎么還不停地糾纏他?你這樣他只會越來越憎惡你。” 紅袖怔了下,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他根本沒聽到她和楚云容的對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感到慶幸,還是失落,她沉默片刻,失笑道:“誰說你父親煩我了?他明明對我挺溫柔的。” 楚懷瑜搖了搖頭,“我父親對人一向如此,就算討厭也是溫文有禮的,你看我方才說要和你單獨說話,他什么都沒問,就是巴不得你趕緊走。” 紅袖有些好笑,這孩子……十歲的腦袋瓜里裝得都是一些什么東西,“有沒有可能是你父親信任我?” 楚懷瑜一臉那是我父親,我難道還不了解他的神情,他搖了搖頭,一臉篤定:“不可能?!?/br> 紅袖無奈地順著他的意,“那我要如何做才能得到你父親的青睞?” 楚懷瑜眸中閃過抹狡黠,“我可以說服我父親讓你留下來與我們一同用晚膳,也可以讓你在這里住一宿。” 紅袖一看他這神情,便知他心中的小九九打得劈啪作響,雖然并不心動,卻還是道:“小郎君可有什么條件?” 楚懷瑜伸手指了指她脖子上的金瓔珞,那是他心心念念的東西。 紅袖唇角僵了下,“小郎君,這東西原是女子戴的,不適合你,要不換一個?” 楚懷瑜很認真地回:“我不戴,我就把珍珠寶石扣下來,其余的可以熔成金元寶?!?/br> 她花了一大筆錢請了師傅把這些東西打造成金瓔珞,他竟然又要將它給拆了,紅袖無法容忍他這暴殄天物的行為,但她還是忍住了脾氣,“小郎,你年紀尚小,不適合拿這么貴重的東西,萬一會被人盜走多可惜,等你大一些再給你可好?” 楚懷瑜冷哼一聲,“你是不舍得給吧?” 紅袖見他態(tài)度冷淡,索性也不給他好臉了,她撇撇紅唇,“我就是不舍得,哪有人一開口就要那么貴重的禮物?” 楚懷瑜當即拿出了殺手锏,“這東西和我父親比哪個貴重?” 紅袖輕嗤一聲,當然是金瓔珞,他父親頂多就值一個銅錢兒,送給她都不要,不過要如實回答這出戲就再唱不下去了,她心中一聲嘆息,然后勉為其難道:“好吧,你爹貴重一些,他是我的心頭寶,小心肝兒。你滿意了吧?” 楚懷瑜道:“既然如此,那你選我父親,還是金瓔珞?” 紅袖本來舍不得把這么貴重的東西給他,但難得她今日與楚云容說開了事情,她心情愉悅,想了想,還是忍痛割愛,將脖子上的金瓔珞摘了下來。 書房內(nèi)。 鶴飛將自己聽到的對話一一轉(zhuǎn)述給了楚云容。 楚云容端坐于案前,正氣定神閑地寫字,直到鶴飛將紅袖那句‘心頭寶,小心肝兒’說出來后,他握著筆的那只修長玉潤的手忽然微滯了下。 片刻之后,他輕笑著搖了搖頭,繼續(xù)書寫。 鶴飛看不明白楚云容對紅袖這句話是什么態(tài)度,因為他就算也心生不滿,也不會顯露于面上,而是維持著良好的修養(yǎng)。 但鶴飛仍舊覺得他對紅袖的態(tài)度有些曖昧不清,時而讓人覺得他不喜歡這女子,時而卻又讓人感覺,他對她有股莫名的縱容。 鶴飛回稟完事情,楚云容便叫他退下了,出到門口,恰好碰見紅袖返回,鶴飛捉摸不透楚云容對紅袖的態(tài)度,只能客客氣氣地喚了一聲紅袖姑娘,才離去。 紅袖看了鶴飛一眼,驚訝于他的態(tài)度,但也沒說什么,踏進門,看到楚云容竟然還有閑情逸致寫字,心中突然有些佩服他,換做是她,是做不到這般淡定的,紅袖走到書案前,“你不好奇小郎有沒有聽到我們的對話?!?/br> 楚云容不緊不慢地將筆擱至筆架上,抬眸時目光不覺掃了眼她的脖子。 紅袖正再一次感慨他的淡定,卻注意到他的目光,瞇了下眼睛,瞬間明白過來,“我知道了,你早就命鶴飛偷聽了我們的對話?!奔t袖氣笑了,這男人也就表面云淡風輕,其實內(nèi)心緊張的不得了了吧。怕自己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兒子被她拐跑了? 楚云容沉默下來。 紅袖當他默認了,不滿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掌控,她略一思索,突然放浪地笑了起來,裊娜地走到他身旁,悠悠地坐在書案上,“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就該知道你兒子太貪財,為了一金瓔珞,把你賣給我了?!奔t袖俯身在他耳畔嬌聲膩語,“你啊,不止得陪我用晚膳,還得陪我一宿呢?!奔t袖纖手輕撫著他的頸項,目光隨著指尖一路輕薄下去,感覺到他身體逐漸變得僵硬,紅袖暗笑,這一招果然屢試不爽。 “你只會這一招了是么?”楚云容說這話時,唇角噙著淡淡的笑,連聲音都如同春日里吹來的暖風。 但紅袖認定他只是在強裝鎮(zhèn)定,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足尖輕輕劃過他的衣擺,在他唇畔吐氣如蘭:“倒不是,只是這招你都招架不住,怎么還會有下一招?” 紅袖的唇緩緩貼上去,楚云容沒有絲毫猶豫的別開臉,紅袖嬌笑著放開了她,風情萬種地撐坐在書案上,看著他隱隱泛紅的耳根,得意洋洋道:“你這十年來一定是沒碰過其他的女人?!?/br> 紅袖笑容有著嘲諷,但轉(zhuǎn)念一想,他似乎有潔癖,也許他只是嫌棄她而已,紅袖臉色一尬,突然沒了調(diào)戲他的欲望,“罷了,不逗你了。我們說說小郎的事吧?!奔t袖有自知之明,怕自己弄臟了人家桌案,便從桌案上下來,準備走遠點和他說話,沒走幾步,手腕被捏住,緊接著整個人被硬生生地拽了回去,一陣暈眩,人被抵在身后的書架上。 紅袖本以為他已經(jīng)動怒,但那雙眼眸凝望著她時,溫柔得像是看著愛人,紅袖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緒,心跳莫名地加速,她眉開眼笑,“大人這是要做什么?” 紅袖話剛畢,下巴被捏住,唇驀然傳來柔軟溫熱的觸感,他用行動告訴了她他要做什么。 紅袖有些詫異,卻沒什么感覺,因為他的唇只是貼著她的唇,并沒有下一步的動作,紅袖沒有告訴他,之前那根本不算吻,現(xiàn)在這個也不算,更讓她想笑的是,他的手太有修養(yǎng),只是輕輕搭在她腰間的衣服上,好像重一點就會掐斷她的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