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yǎng)病弱小瞎子[重生] 第20節(jié)
他正云里霧里,顧休與已快步上前。 周箴訓(xùn)眼睜睜望著閻王爺俯身……而后被顯示器擋住,一秒后又微微高了點,露出半個頭。 周箴訓(xùn):“???” 大掌覆在云晚汀發(fā)頂揉了揉,顧休與低聲道:“幺幺?怎么過來也不說一聲?困了怎么不去休息室睡?” 云晚汀迷迷糊糊,只覺方才鼻子似乎被碰了碰,如同蜻蜓點水一樣。 他并未在意,摟住顧休與道:“顧叔叔……你這椅子好硌人?!?/br> 顧休與攬著他,越攬越緊,問:“坐得疼?我讓人搬張軟的過來?” 周箴訓(xùn):“……” 他訕訕道:“那什么,顧總,我先出去,您忙?!?/br> 顧休與只簡短“嗯”了聲,方才哄小貓的溫柔聲線瞬時變得冷淡。 云晚汀聽見第三人在,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耳尖想撤回手。 顧休與忙圈住他手腕道:“不要緊,他出去了?!?/br> 只剛挪到門邊的周箴訓(xùn):“……” 辦公室門緩緩合上,末了,周箴訓(xùn)瞧見顧休與打橫抱起少年,低頭湊在人家耳邊低聲哄著,往休息室走。 顧休與有意藏著,周箴訓(xùn)瞧不見具體的五官容貌。 只瞧見少年白生生一截細(xì)腕上,紅繩鮮麗,碧色小蓮藕一晃一晃。 周箴訓(xùn)心情沉重。 人家還規(guī)規(guī)矩矩穿著校服呢,比他兒子還小,看著就是個單純好騙的小同學(xué),周箴訓(xùn)也不曉得對方成年了沒有。 那個相框里是誰的照片,答案似乎已經(jīng)不言而喻。 可周箴訓(xùn)百思不得其解,顧休與之前跟防賊一樣藏著掖著,連個照片都不許看,今天就當(dāng)著他的面……好像是偷親人家。 怎么又不藏了? 顧總這是干嘛呢……晚節(jié)不保,晚節(jié)不保??! ** 顧休與見云晚汀一直拎著根白色毛線,因問道:“拿毛線干什么?” 這毛線是他擱在辦公桌上的。 云晚汀小時候說想要一只毛線小兔子,顧休與費好大力氣才學(xué)會用鉤針,又費更多力氣從四不像到織出可愛小兔子。 最近想給云晚汀織個小章魚,遂弄了團毛線來。 云晚汀賣關(guān)子道:“等一會你就知道。” 休息室床邊有張長桌,云晚汀將毛線兩端固定在桌面兩端,又指著某個點道:“顧叔叔,你把一根食指塞進(jìn)來?!?/br> 顧休與依言照做,云晚汀伸手摸了摸他手指的位置與形狀,又撥了撥緊繃的毛線。 “差不多了,不要再動啦?!?/br> 他吩咐完,便雙手?jǐn)R在毛線左右,十指如同彈琴一般勾挑按搖。 ……不是如同,果真有類似古琴的旋律徐徐流淌而出。 云晚汀彈的是薄醉那夜唱過的吳越小調(diào),只是毛線彈出來的音色略顯沉厚,不如他嗓音音色輕靈婉轉(zhuǎn)。 他雙手均在顧休與食指同側(cè),距離更近的那只手的手掌外側(cè)時不時觸碰到男人寬大的手掌。 毛線持續(xù)振動,無數(shù)細(xì)小的絨毛撓著手指。 分明從小受錘煉、練得皮糙rou厚,忍耐痛覺的本事萬里挑一。 神經(jīng)末梢偏偏在此刻變得異常敏感,每次震顫與輕觸都難以忍受。 顧休與食指猝然一錯位。 曲子走調(diào)。 云晚汀一頓,收手很不講理道:“亂動,罰一塊檸檬派?!?/br> 顧休與:“……好?!?/br> 云晚汀怔?。侯櫺菖c嗓子怎么又啞了? 第17章 液體軟小貓 云晚汀沒管,只覺得這么彈毛線有些磨手指尖,他剛好也想停下,因而坐到顧休與身側(cè)。 他歪歪腦袋枕在顧休與肩頭,伸著十指道:“有點疼?!?/br> 小貓咪要人照顧的時候總是言簡意賅,且從不明確表達(dá)。 要人背就說“地臟”,要出去曬太陽就說“家里悶”,也不擔(dān)心顧休與理解不了。 顧休與習(xí)以為常,抽了片濕紙巾給他挨個擦指尖。 濕涼的觸感迅速緩解了指腹的灼熱感。 云晚汀雙腕原本還稍稍使勁撐著,舒服了就松懈下來,懶洋洋的全賴顧休與掌心托著。 他打了個呵欠,闔上眼道:“汀汀愛你。” 顧休與手一頓,擱下濕紙巾,摩挲了下他腕間的小玉蓮蓬,道:“不是告訴過你,這句話不能隨便說……和多少人說過?” 云晚汀哪里還記得,駁道:“情感需要表達(dá)?!?/br> 顧休與也不指望這個數(shù)字能有多小,畢竟他連對家里的ai狗都說過“汀汀愛你”,給路邊的瘸腿小麻雀包扎的時候也要說“汀汀愛你”。 可他下一句仍是酸的:“你和我爸我媽說過多少遍?和盛塵光呢?” 和學(xué)校里那些雜七雜八的男同學(xué)呢? 對他平均一天說一次,對那條ai狗大致也是這個數(shù),那別人呢? 云晚汀說:“好多好多次。” 顧休與:“……” 云晚汀還倚著他肩膀,絮絮道:“顧叔叔,學(xué)校里的桂花開得好香,今天超市老板給了我一小袋干桂花……晚上做豆沙圓子的時候撒一些吧……” 顧休與聽他語速愈來愈慢,眼簾也抬不起來了,遂給他脫了鞋將人卷進(jìn)被子里。 ** 周箴訓(xùn)在辦公室外呆立良久,始終處于神游天外狀態(tài)。 副總項志甫正要去尋顧休與匯報工作,碰上他便樂了,問道:“周助,有心事?” 周箴訓(xùn)回神,立刻攔他道:“您留步,待會再進(jìn)去。” 項志甫只覺云里霧里,問道:“怎么,龍顏大怒了?” 他思來想去,只猜得到顧休與因下屬工作有紕漏而發(fā)了火,周箴訓(xùn)勸他暫避鋒芒呢。 “那倒不是?!敝荏鹩?xùn)否認(rèn)過,卻三緘其口起來,不肯說究竟怎么了。 項志甫:“……” 最恨打啞謎。 周箴訓(xùn)陡然想起一茬來,問道:“項總,您在公司里頭工作挺多年了吧?” 項志甫頷首,周箴訓(xùn)便問:“那早些年,顧總身邊有什么親近的人嗎?” 項志甫仿佛聽笑話一樣嗤笑道:“他跟他親爹都不親近。” 話音剛落,項志甫“誒”一聲道:“不過十多年前吧,顧總來公司總帶著個小姑娘,看著是個幼兒園的奶娃娃。顧總走哪抱哪,開會的時候還得順手喂奶?!?/br> “特可愛,跟白雪公主似的,這么些年我還真再沒見過那么漂亮的小孩?!?/br> 周箴訓(xùn):“……你確定是小姑娘,不是打扮得太好看的小正太?” 項志甫一噎,訥訥道:“……倒也是,小孩兒嘛,本來就不怎么容易分。” 項志甫回憶著。 那會子還是老顧總主事,顧休與尚年輕,坐在一旁參會。 項志甫自己也還剛升了職,第一回參與高層大會,坐得離他倆挺遠(yuǎn),看不太真切。 時間久遠(yuǎn),他卻仍想起來年輕的少東家把小娃娃抱在膝頭。 小朋友瞳仁圓而大,只是似乎不像其他孩子一樣透亮靈動。 倒是很乖,一直不說話。 小朋友手里抱著只空的小奶瓶,開會開到一半,他捏捏顧休與手臂。 顧休與也沒問他要做什么,心領(lǐng)神會似地將奶瓶打開,端起桌上的開水壺倒溫水,而后打開旁邊的奶粉罐舀三勺。 從倒水至用腕力將奶瓶旋轉(zhuǎn)搖勻、再擱在雙手之間搓著消泡、再給小朋友喝,顧休與全程目不斜視,眼神始終落在做報告的財務(wù)總監(jiān)身上,熟練得仿佛沖過百八十遍了。 年紀(jì)輕輕的大學(xué)生,做這種奶爸活兒,虧得是顧休與肅著一張臉,氣質(zhì)沉著,才不顯得滑稽。 散會后,項志甫整理材料久了落在最后,出門拐彎恰好見小朋友奶聲奶氣同顧休與講話。 腔調(diào)和宣門人不大一樣,像南邊吳越那塊,軟得跟水磨年糕似的。 “顧叔叔,汀汀棒不棒,說不講話就不講話,其他叔叔姨姨都在講,沒有汀汀棒的呀。” 顧休與給他擦嘴巴邊的奶胡子,從善如流道:“當(dāng)然了,不是一直都最棒?” 小朋友使勁點頭“嗯”了聲,又道:“明天六一表演,琦琦老師說上臺的小朋友可以多發(fā)一朵小紅花,塵光哥哥本來不上臺的,昨天又說要上,他也想要小紅花嗎?” 顧休與當(dāng)即皺眉道:“他說想上,老師就讓他上?王子不是已經(jīng)有人了?” 小朋友點點頭道:“老師說沒關(guān)系,讓他演小公主的馬?!?/br> 顧休與:“……” 小朋友擠了擠兩彎眉毛,憂心忡忡道:“那明天早上汀汀不喝牛奶了,如果吃多了,會把塵光哥哥壓壞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