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貫養(yǎng)尊處優(yōu)，怕是從未來過這樣的小食攤里吃過東西。一會元宵端過來了，煙景掏出手絹給他擦了擦調(diào)羹，方遞給他，聿琛捧著碗吃元宵，吃得津津有味。

    “怎么樣，這街頭小吃的風(fēng)味不錯吧?！?/br>
    “唔，我不介意當(dāng)回頭客?！?/br>
    回頭客？他的意思是以后還會再帶她來是么？他怎么這么可愛，她可真是太太喜歡他了。

    她甜笑，“那……我們以后常來光顧?quán)??！?/br>
    聿琛伸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小淘氣。”

    他將圓圓的元宵送入口中的時候，嘴巴微鼓，他剛吞下一個，煙景便忍不住伸指戳了戳他的嘴角，“你吃元宵的樣子像只花栗鼠，好可愛。”

    他這么偉岸的男子，她竟然說他像只小老鼠，聿琛感到男子之風(fēng)被她折損，好想現(xiàn)在就把她提溜回去扔在床上，讓她試試他到底是狼還是鼠。

    但是看在今夜這么意義非凡的份上，還是不跟她一般見識了，他扯了扯她的臉蛋往兩邊拉，“吃了元宵你的臉嘟嘟嘟的，像只大臉貓。”

    煙景這會兒特別想揉他捏他搓他，她伸手在他勁腰上掐了一下，嘻嘻笑道：“那大臉貓正好捉你這只老鼠來打牙祭了。”

    那攤主是個碎嘴的中年婦女，她從沒看過這么好看的一對，坐在她鋪子里就像幅美妙絕倫的畫一般，教人移不開眼睛。

    看著他兩個打情罵俏的，也樂呵呵地開玩笑道：“哎呀，這位公子，你和姑娘是快要成親了吧，姑娘說你像只鼠，你說她像只貓，鼠怕貓，你以后怕是要懼內(nèi)呀?！?/br>
    煙景聽了不禁咕嘰一笑，再看看聿琛那值得玩味的神情，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聿琛臉上颯颯地好似吹過幾絲陰涼之風(fēng)，陰了涼，涼了陰，然后他轉(zhuǎn)頭看了那店家一眼，那攤主從沒見過這么有威勢的眼神，唬了一跳，頓時噤聲。

    聿琛起身，拎起煙景便往外走，他自然沒有掏錢的習(xí)慣，都是身后的楊奇和傅云掏錢付賬，楊奇往攤主的桌上扔下了一錠銀子。

    出了元宵攤煙景尤自笑個不停，“那個……攤主阿姨說你以后懼內(nèi)，我覺得她說得好有道理噢?！?/br>
    聿琛的臉崩不住了，“你再說一遍試試，我讓你知道什么叫天威難測！”

    煙景眼睛撲閃撲閃的，忍笑道：“好了嘛，不說就不說。你是天威無敵，你無所不能，萬民臣服！”

    聿琛滿意了，“算你識趣！”

    從元宵攤里從來，便到了一個書攤前，煙景選了幾本傳奇、公案、野史、靈怪的話本準(zhǔn)備買回去看。

    聿琛想他的確不懂很多花前月下的浪漫，正想買幾本風(fēng)月話本回去研究一下，取悅?cè)偹男」媚铩?/br>
    聿琛問攤主道：“有沒有風(fēng)月話本？”

    攤主見他是個頂富貴的公子，想來是風(fēng)月場中經(jīng)慣了的，自然要的是那種風(fēng)月話本，他露出了然的笑意，從書攤的下層拿了一本新出精華本遞給他。

    “這話本是姑蘇的大畫師畫的，他長年流連于煙花柳巷，畫這風(fēng)月尤為傳神，堪稱一絕，如今市面上緊俏得很?！?/br>
    聿琛狐疑地接過，只打開看了幾眼便合上了。

    竟是那種話本，聿琛有點納悶兒，他方才看起來很浪蕩輕浮嗎，他明明很端方很君子啊。不過這種話本他也是有需要的，這上面的確很多新鮮招數(shù)，活靈活現(xiàn)的，勾得他心癢，只是沒實踐過都是假把式。這會兒有她在側(cè)，且這話本都是圖，挺大的一本，拿在手里有點尷尬，丟也不是，揣起來也不是。

    聿琛正想把這話本偷偷地夾在書堆當(dāng)中，卻見煙景湊過來，“你看的是什么風(fēng)月話本？”

    聿琛輕輕咳了一聲，“就男女在房內(nèi)吟風(fēng)弄月那點事。你不看也罷，我教你就行。”

    他這樣說，偏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我要看！”

    煙景從他手里奪過，只翻來看了一眼，臉便紅到了耳后根，但是好奇讓她看了下去，她連翻了好幾頁，有點兒納悶兒，怎么一出來就要買這種話本，他是不是有點急不可耐了，男人的腦子里裝的都是這檔子事么？

    羞歸羞，翻完之后，她卻悄悄在他耳邊道：“我原來以為只是躺床上肌膚相貼地親親抱抱，原來還要打一架啊，會不會很費力氣啊，還有這么多招式，跟武學(xué)宗師研發(fā)出來的武功秘籍似的，真是長見識了。”

    聿琛低笑，“看來你悟性總算增長了，花樣的確很多，訣竅也多，你以后陪我一塊兒多試試就通了。”

    煙景伸出粉拳在他胸膛上捶了幾下，嗔道：“你討厭了啦?！?/br>
    不過她還是瞟了他一眼，“說的你好像很懂似的。”難不成他以前跟別的女人有練習(xí)過？這樣一想，就好像有醋浪在心頭翻涌一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聿琛咳了兩聲，他也不好說這事男人天生就懂，他有點無辜地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是紙上經(jīng)驗，只是悟性比你好了不少。”老天作證，別的事他都深沉有謀算，但在這事上他真的是一個很純良的男子，請務(wù)必相信他。

    煙景聽完轉(zhuǎn)過身去悄悄笑了。她相信他也沒有，這樣才公平。心里醋浪變成了春泉，純凈美好，潤物無聲。

    既然讓她看見了，聿琛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這話本大有用處，又跟攤主要了幾本才子佳人的風(fēng)月話本，然后和這本少兒不宜風(fēng)月話本一并買下了。

    從書攤出來，到了玩具攤，聿琛笑問，“要買什么玩具，小妞兒？”

    煙景本來想買的，聽他這么說便不想買了，她有點別扭的道：“我才不要玩具，還有我長大了，我不是小妞兒?！?/br>
    明明就是個貪吃好玩的小姑娘，還不肯承認(rèn)了，聿琛笑看著她不說話。

    “說我是小妞兒，那干嘛總想著和小妞兒睡覺。你的癖好很特殊？”

    聿琛馬上改口，“你是充滿女人香的大美人兒，迷人得很?！庇指皆谒叺偷偷氐溃骸懊缘梦蚁胱龌杈??！?/br>
    煙景笑著指了指一套猴戲的玩具，“猢猻最會變把戲了。沒想到你比他們還會變?！?/br>
    竟然又把他跟猴子相比，膽兒肥到天上去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機(jī)會“收拾”她，聿琛笑瞇瞇，“彼此彼此?！笔种心昧艘粋€面具套在她臉上，“你唱的戲也很不錯。”

    雖然她嘴上說不要，但是聿琛還是給她買了許多玩具，什么兔兒爺，泥人，面具，紙蝴蝶，音樂盒等等，反正都是身后的傅云和楊奇付賬，東西也是他們拎著。

    煙景看了一眼身后跟著的楊奇和傅云渾身上下都掛滿了這些玩意兒，想著還是別把他們累壞了，反正還有下次機(jī)會，之后再逛那些攤鋪便沒再買了。

    走到一座五重的樓閣前，這時候天上綻放起一簇簇絢麗的煙花，散起漫天的星星雨。

    煙景仰頭驚嘆，“好美的煙花！”

    聿琛柔聲說，“我們?nèi)桥_上看煙花吧?！?/br>
    聿琛牽著她的手，一步一步登上了最高樓。

    煙景到了頂樓樓臺的時候，聿琛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等他把手移開時，煙景的眼睛被眼前流光溢彩的天地給震撼了，她驚喜地捂住了嘴巴，怕自己哇地一聲哭出來。

    漫天都飛起一只只可愛的動物彩燈小球，每個彩燈上都刻了“煙煙”二字，她的名字在空中閃閃爍爍，頭頂上禮花噼里啪啦地在空中響起，“煙煙嫁我”四字破空而出，五彩繽紛的焰火將夜空染成了絢爛的織錦。從樓臺往下望去，地上也是一片光輝燦爛的“煙煙嫁我”，原來他們方才在街肆上看到的一條條的九曲黃河燈陣擺的竟是這四字。

    世界上最動聽最美妙最可愛的四個字。

    她驚喜激動無以名狀，眼中淚花閃閃，又聽他深情地對著她道：“煙煙，嫁我！”

    時空好像靜止了，只有這四個字在她耳邊一遍遍的響起。

    以后許許多多年過去，她都會記得這樣流光溢彩、如墜星河的上元夜，他深情地對她說，煙煙，嫁我。

    沒有那么多雋雅華美的字句，僅這樣簡短的一句卻承載了他滿腔的深情，足以真摯動人，足以托付余生，足以銘記永遠(yuǎn)，直到地老天荒，?？菔癄€。

    “我做了皇上，皇后便只能是你，后宮也是你。我會和你在深宮里過民間夫妻的小日子，我會寵你，疼你，每晚都抱著你睡，每天你醒來的第一眼都能看見我，政務(wù)再忙都會抽出時間來陪你，你不必端莊，不必賢德，甚至不必做天下人眼里的那個皇后，你只需做我眼里的皇后。我這一生的浩瀚山河和千秋歲月，都與你相共。還有那句，煙煙，我答應(yīng)你的，都會做到?！?/br>
    煙景感動得不能自己，她撲到他的懷里，嗚咽道：“我嫁，我嫁的！

    聿琛緊緊摟住她，兩人在璀璨流光的天地間深情擁吻。

    他們迷醉在了今晚的不夜城里，回去的馬車上，兩人已擁吻了好幾回，一回又一回，停不下來。

    一回到養(yǎng)心殿的寢殿里頭，他們便抱在了一起，滿帳輕紗好似薄霧，隱約可見濃麗的春色繚繞，他分花拂柳，探尋著每一處的煙花勝景。

    三月煙花之后，七月流火接踵而至，野火灼灼燎原。

    他目光深濃，啞聲問，“女孩子的那個，干凈了沒？”

    煙景也頗為怨念地道：“……沒?！边@天雷勾地火的，她也勾得難受啊。

    聿琛拿出了今晚買的風(fēng)月話本，翻到了某頁，他很快領(lǐng)會，女子的身段都是曼妙之地，總有別的可耕耘之處。

    于是這一夜鶯穿柳帶，笙歌不止。他很歡喜，她也是。

    第二日，聿琛御奉和殿，傳制官宣制曰：“茲選順天府府丞柳燊之女為皇后，命內(nèi)閣大學(xué)士兼禮部尚書、英國公為正副使者持節(jié)行納采問名禮?！逼浜髿J天監(jiān)擇了吉日，三月十八日行納徵冊封禮，三月二十一日行大婚典禮。

    如今方正月，只有兩個多月的時間籌備婚事，雖倉促了些，但一應(yīng)的儀式絲毫不減，聿琛實在等不及要娶她為后了，多等一刻都難捱，他不舍得放她回去，但儀式亦須遵從，故傳制之后便放她回柳府準(zhǔn)備出嫁了。

    柳燊即將榮升國丈爺，一時竟炙手可熱起來，京中不少擅于鉆營的官員都趕著來巴結(jié)，期望謀個進(jìn)身之階，可柳燊都以病體不支為由拒不見客，經(jīng)歷了一場牢獄之災(zāi)，柳燊名利之心大灰，也無心去招攬那些權(quán)貴和鉆營官場之術(shù)，只寄情于山水和詩畫之中了。

    第96章 |完結(jié)

    她真的可以嫁給他了嗎？

    這個問題, 她不知問了自己多少遍，帶著歡喜雀躍和一點點的難以置信，這真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了, 美好到看什么都是光彩閃爍，甚至吃飯走路做夢都在笑，每天都數(shù)著日子, 盼著那一天快點地到來, 她要做他最最美麗的新娘子，真正成為他的人，每天醒來的第一眼便能看到他。

    他親口對她說皇后是她，后宮也是她, 那么六宮虛設(shè), 便也無須治理什么后宮了, 先皇后又去得早，如此便也減了每日的晨昏定省那一套規(guī)矩，這大約是最自由最省事的皇后了, 只不過有一些宮廷禮儀需要參與就是了, 比如和皇上一同祭告祖廟, 節(jié)日里接受命婦的朝賀，比如主持親蠶禮啊等等。

    最最要緊的是, 她可以和他在這座偌大的皇宮里長相廝守, 那么他處理朝政的時候, 她大約便是養(yǎng)養(yǎng)花, 養(yǎng)養(yǎng)寵物，或者是看書做做手藝活, 跟貼身的宮女們閑磕牙, 如此一看, 倒也跟民間的生活相差無二。

    皇上大婚的喜詔頒布下來之后，柳府丞之女被選為皇后的消息已經(jīng)天下皆知了，婉璃jiejie聞知喜訊，帶著小湯圓前來賀喜了。

    見了她便連連笑道，“煙meimei，大喜事呀，果然應(yīng)了jiejie前兒說的，你跟皇上終于要修得正果了，將來你注定是在萬萬人之上了，多大的造化，這段感情，jiejie真是一路看著你走過來的，很不容易，所以你有今日，jiejie真是打心眼里的高興?！?/br>
    煙景嘻嘻地笑，“多謝婉jiejie的吉言?！?/br>
    不過臨別時也有幾分傷感，婉璃握著她的手，忍不住紅了眼睛，“你這回是名正言順地進(jìn)宮當(dāng)皇后娘娘，帝王之家看著雖富貴非常，但處處是宮禁，不比在民間可自由走動，日后我們姐妹倆便再難相見了?！?/br>
    “不會不會，以后jiejie常進(jìn)宮來和我說話兒，若是jiejie嫌宮里拘束了，我便溜出宮去找你?！?/br>
    婉璃嗔怪地道：“也就只有你，這個時節(jié)了，還敢說溜出宮的話兒，你當(dāng)這皇宮是你開的呀，到底規(guī)矩還是要有?！?/br>
    煙景秋波一轉(zhuǎn)，笑瞇瞇地在她耳邊道：“我好想跟皇上早些生個孩子，到時候jiejie帶小湯圓進(jìn)宮，小湯圓就有小玩伴了?！?/br>
    婉璃樂得笑起來，“煙meimei你可真夠意思。小湯圓也盼著呢，你看，他笑得多歡喜。那么，jiejie也等著你的大好消息了?！?/br>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詩荃jiejie也上門來賀喜了，如今的她不再打扮得滿身珠光寶氣了，只穿了一身半舊的衫裙，發(fā)上的珠翠也都是一些尋常之物。

    如今娘家垮了，公公也因包庇罪罰俸降職，詩荃在忠義侯府家的日子也沒從前那般風(fēng)光了，好在哥哥未受父親罪案的牽累，她身后總算還有仰仗。

    其實她也明白，當(dāng)初忠義侯府之所以會聘娶她，哪是因為她精通琴棋書畫和做得一手好針線活，還不是圖她的嫁妝和父親揚州知府的肥差，揚州是遍地生錢的地方，她家家底厚，父親又生財有道，那忠義侯府門面是大，但不善經(jīng)營，其實內(nèi)里早已開始鬧虧空了，不過是想借父親在揚州的關(guān)系經(jīng)營鹽場，多撈些錢財填補虧空罷了。

    如今父親倒了，忠義侯府在揚州的這個錢袋子是折騰不了什么錢了，而府中一應(yīng)的排場用度又不能少，這衰敗之勢也漸漸露了出來。

    聽到煙景被選為當(dāng)今皇后的消息，詩荃呆了半晌，心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卻也有一種強(qiáng)烈的失落之感，為什么是她，她怎么這么好命，上天為何如此偏心，她憑什么能嫁得比她好那么多，分明她樣樣都不如她卻能有這樣的榮耀？

    她既不賢良淑德，也不會琴棋書畫，更無治家之才，就憑她這個繡花枕頭也能當(dāng)一國之母？她真是不服氣。可她也清醒地明白，無論她再怎么不服，她今后卻注定要仰望著她了。

    詩荃再想不到如日中天的國公府突然倒臺了，她的舅表小姑妹也失寵了，不僅連皇后的邊都沒沾上，還被送去了永陵，下場不可謂不凄涼。而她自己也成了罪臣之女，而一直被她看輕踩低、家世尋常的偽心姐妹卻要坐上皇后之位了，真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啊。

    但詩荃從不意氣用事，所謂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無論心中再怎么氣惱不平，她也會趕過來巴結(jié)奉承她，好攀上這一層的關(guān)系，若讓忠義侯府知道她有了皇后這個靠山，看今后誰還敢給她這個姑奶奶臉色看。

    如今的柳宅已是皇后府邸了，詩荃見皇后府裝扮得錦繡輝煌，進(jìn)門便有一種赫赫揚揚的氣勢，心中不由地欽慕起來，及至見了煙景，更覺比往日不同了，好像周身都鍍了一層金色的榮光一般，那么高高在上。

    詩荃更覺矮了半分，先俯下身來行禮，口氣十分恭敬謙卑，第一句話便是，“煙meimei，我父親做下那等罪惡之事，是我們林家對不起你們，這陣子我一直十分愧疚，也不敢上門來跟meimei道歉，不知meimei心頭可還會怪罪jiejie？如今meimei有了這么大的榮耀和尊貴的位份，jiejie想著應(yīng)當(dāng)來恭賀，才不枉了我們姐妹一場?！?/br>
    林蔚文犯下的罪已經(jīng)懲治，煙景不是那等喜歡搞連坐的人，但當(dāng)日她去了那么多信向她打聽爹爹的案情，詩荃均沒有回復(fù)，且她公公包庇林蔚文，導(dǎo)致案情停滯不前，讓爹爹受盡牢獄之苦，她真的做不到一下子便冰釋前嫌，所以今日面對詩荃，無論如何做不到如往日那般親近了。

    煙景淡淡一笑道：“jiejie和我許久未見，今日你來祝福我，我心中也是高興的，何來怪罪一說呢。”

    詩荃滿臉堆笑道：“煙meimei，當(dāng)初你跟著的那個人竟是太子爺，卻怎么也不露一聲兒讓jiejie知道，讓jiejie好瞻仰瞻仰這無尚的榮光。太子殿下來我們揚州一趟，竟就讓meimei給遇到了，這可是天降大喜星啊，從前我便說meimei天生貴格，注定不凡，果不其然，今后meimei便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皇后娘娘了，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更要緊的是只要你誕下皇子，將來大燮國的江山都有你的一半兒，jiejie真是為你高興。”

    她這樣的奉承之語，煙景聽得不過淡淡一笑，后來聽到她說大燮的江山都有她的一半，臉上的笑容便凝住了，“jiejie還是和從前一樣會說話兒。但有些話素來就是忌諱，是說不得的，別說我們柳家絕無外戚干政奪權(quán)之心，我更是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念頭。所以我得提醒jiejie一句，雖說現(xiàn)在這兒只有你我，若是到了有耳目的地方，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便會惹來禍?zhǔn)?。依我素日對jiejie的了解，知jiejie這是無心之言，那么方才說的那句話，我只當(dāng)沒有聽到，今后也萬萬不可再說了。”

    煙景雖言語溫和，但詩荃卻聽出了她話中的厲害，只覺脊骨上起了細(xì)微的寒意，連忙噤聲，臉色微微發(fā)白，“是是是，meimei說的有理，jiejie受教了，jiejie沒有受過宮里的規(guī)矩，一時言語失當(dāng)，還請meimei見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