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嫁已傾城 第45節(jié)
聿琛斜睨了她一眼,“所以,就為了這事你才巴巴地進宮來見我?” 煙景仿佛嗅到了他話中幾絲酸酸的味道,微微上挑的杏眼忽閃忽閃地眨了幾下,忙解釋道:“不是不是的,是我想見皇上,每天每夜都在想,你看我衣衫都寬了……” 聿琛聽得心中蕩漾,禁不住湊上前,低頭在她耳邊壞笑道,“每天每夜都在想?那要讓我瞧瞧才知道究竟比先前寬了多少……” 呃……煙景恨不得咬掉舌頭,他怎可順著桿子說出這般臊人的話來,果然男人都是好色之徒,腦子里總是想著那些香艷之事。 煙景小臉驀地?zé)t了,她想起上次他狠心要送她去皇陵的時候,她哭得不能自己,他安撫她的時候便什么都讓他瞧走了,過后她每每沐浴更衣時瞧見肌膚上留下的那些個印子,都嬌羞蕩漾不已。 其實她的身子長得美極了,一直藏在衣衫下也怪可惜的,就是大白天的,窗外透進來的陽光把內(nèi)室的都照的光亮明凈,那她…… 聿琛看著她嬌羞滿面的樣子,愈加情不自禁,在她頸窩間嗅了一下,“煙煙,你好香。” 他溫溫的氣息在她稚嫩的頸窩,是一種酥酥癢癢的躁動的感覺,她其實也是動情的,煙景開始恍惚了起來,很快便被他箍在門上,親了起來。 良久之后,煙景攏起了散開的衣襟,抬起水盈盈的雙眼看著他,“皇上,這一年發(fā)生了許多的變故,我細細一想,總覺得你送我去皇陵不單只是因為遵從先皇的遺旨,應(yīng)當(dāng)還有什么其他的緣故,你都實話告訴我好不好,我想聽。” 聿琛從方才春暖香濃的景象中收回神來,他緊摟著她,沉吟了一會,然后伸手替她抿了抿汗?jié)竦聂W發(fā),“看來你的小腦瓜子還不太笨,我這么做,自然是為著保護你,之前放你出宮也是同個道理,你在宮中群敵環(huán)伺,前后皇貴妃,后有安瑩,我怕稍有不慎便會危及于你,所以我那時答應(yīng)放你出宮去,一來是避開他們在宮中的勢力,二來也當(dāng)是給你自由。誰知你這個沒良心的枉顧我的一片苦心,竟然要嫁人?!表茶∫幌肫疬@個便來氣,忍不住揪她的耳朵以示懲罰。 煙景想像鵪鶉一樣把腦袋縮在脖子里,無奈被他揪著耳朵,只得喊疼求饒才作罷。 “登基之后,我只冊封了安瑩為貴妃,她沒有坐上后位,必然會視你為眼中釘,安瑩背后的勢力是煊赫的安國公府,皇后之位旁落,安家的掌權(quán)派安瑄自然是無法容忍的,皇考還在世之時便甚為寵信安瑄,安瑄在西南和云貴一帶鎮(zhèn)守多年,勢力深厚,培植了不少親信黨羽,他怙勢營私、狂妄專擅,是個不小的禍患,我欲將其扳倒,作為整飭吏治的第一大案子,不僅可申明國法,亦能讓人心知懼,只苦于未有足夠的罪證,只能將其放虎歸山。 若你還在京中,安家的人必會對你虎視眈眈,甚至做手腳,在未能將安瑄徹底扳倒前,我不好將安家如何,不然勢必會打草驚蛇,所以送你去皇陵倒也是個兩全之策,雖則清苦,卻可以避開風(fēng)頭。 再有一點,皇考病重之時,其實我已經(jīng)收到幾封彈劾柳燊的奏折,皆按壓著未發(fā)落,柳燊若獲罪,必然會牽累到你,我不想你受到驚嚇。只沒想到我在皇陵布下重重防守,依然防不住季揚那小子向你泄密?!?/br> 他口氣轉(zhuǎn)為歉疚,“柳燊受人誣陷下獄那段時間,我知道你一定過得很不好,此事是我虧欠你了,日后容我好好地補償你。” 煙景聽了只覺得心中咯噔咯噔地跳,前朝和后宮的水向來深得很,她一個五品小官的門戶出身,來京不久,根基又淺,在天子腳下那些權(quán)貴大家族的眼里就跟只小螞蟻一樣,觸犯了他們的利益,只消動動手指頭就捏死了,若非聿琛如此悉心保護她,她早死了百八十回了,想到此,她禁不住又往他懷里縮了縮。 聿琛感到她的一些不安,撫慰道:“已經(jīng)沒事了,今后再也不會有人傷害你了?!?/br> 聿琛送她去皇陵的背后,是一場朝局斗爭的博弈,安瑩也并非如她所見的那般賢德大度,而是在忌恨她,所以聿琛送她去皇陵看似冷落她,實則是保護她,他竟為她想得這般深遠。 她想起先皇病重之時她在南臺一個人孤清清的待了一個多月,他都狠著心一直未來看她一眼,原來是因為那時爹爹便受人彈劾了,她忽然一下子便想到了什么,莫非那時候安家就按捺不住開始下手陷害爹爹了,那么聿琛一定也有懷疑是安家做的手腳。 煙景抬起眼睛定定地看著他道,“皇上,我原先便覺得奇怪,我爹爹只一個五品小官,一向又安分守己,何至于遭人構(gòu)陷這么大的罪名,原來竟是沖著我來的,整垮了我爹爹好拖我下水。侵吞庫銀案中揚州知府已經(jīng)供認了罪行,而鹽引案遲遲未查出背后構(gòu)陷之人,我想必是安瑄安排手下的人做的?!?/br> 聿琛點了點頭,“沒錯,確是安瑄的人所為。錦衣衛(wèi)查抄安瑄在廣西的將軍府的時候,在密室中抄出了幾封未來得及焚毀的書信,信上的內(nèi)容正是謀劃怎么陷害柳燊,而字跡是安瑩的,可以說柳燊鹽引案被誣陷,是他們父女合謀?!?/br> 煙景呼吸一滯,緩緩道:“那皇上呢,皇上對安家的情況了如指掌,案子出來的時候,應(yīng)當(dāng)也會懷疑我爹爹是被安家誣陷的,既如此,皇上仍任由我爹爹在獄中含冤受屈,受盡苦刑,是也不是?” 果然如他預(yù)料的那樣,她開始質(zhì)問這件事了,聿琛坦然道,“也不盡然,我雖有所懷疑,但也不能確定柳燊一定是清白無辜的,我說過,我只信任你,但未必信任柳燊?!?/br> 煙景從他懷里掙了出來,心中酸楚,眼圈兒便紅了,“為了和你在一起,我的家都差點散了,我爹爹命都幾乎要丟了……” 第94章 |尾聲5 面前的女孩兒傷心了, 要開始打雷下大雨了,聿琛有點慌了,他撫了撫她的臉蛋, 哄著她道:“煙煙,是我不好,讓你和你家人都受苦了, 你要怎么惱我都行, 我會好好補償你們,其實我扳倒安瑄,還有一個私心,便是想快些娶你, 在我心中, 皇后的人選只有你一人, 我不想等太久了……” 煙景揚起下巴,鼻子里哼了一聲,“若我家人出了什么好歹, 我一定會找你算賬的, 你的皇后有什么好的, 我才不稀罕呢!” 聿琛失笑,“煙煙若不嫁給朕, 朕便要做個光棍皇帝了?!?/br> “光棍皇帝又如何?歷史上還有木匠皇帝、和尚皇帝、象棋皇帝呢, 而且多一個名頭便能讓你在中國帝王史上多一項傳奇, 讓后人牢牢記住你?!?/br> 聿琛聽得來了氣, 可他不想對她發(fā)脾氣,只是陰陰涼涼地道:“所以煙煙要讓朕成為天下笑談么, 竟把朕跟那些昏君相比?讓那些稗官野史編派抹黑朕?說朕有龍陽之好?說朕命里克女人?說朕有惡疾不能人道?好, 朕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 但若是那些野史給朕編出一個別的女人出來,說朕是對她用盡深情,為了她寧愿后宮虛設(shè),你怎么辦?” 煙景瞧了他幾眼,哼道:“什么怎么辦,明明是皇上你說自己要做光棍皇帝的,又不是我說的,怎么皇上還怪我?” 聿琛被她氣笑了,說道:“有一事我應(yīng)當(dāng)對你說,那幫臣子又在上折子要朕選秀充盈后宮了,說什么朕子嗣未廣,希望朕遵從從前的天子一人娶十二女的規(guī)矩,廣選后妃,朕也是頭疼得很,既然煙煙無意嫁給朕,那么朕明日便下詔書令內(nèi)外諸司博選良家秀女,充盈后宮。” 煙景一聽,小臉唰地變白了,“……皇上打算選多少個秀女進來?” 聿琛目光微微閃爍,“自然是選一后十二妃?!?/br> 煙景圓圓的杏眼瞪著他,“哼!你敢?!?/br> 聿琛輕誚一笑,“你這話說得奇了,你又不愿做我的皇后,還不許我納妃啊,天子無私事,朕就算想做光桿皇帝,朕的那幫臣子可不會消停下來?!?/br> 煙景聽得火大,噌地站起身便走,氣咻咻地道,“好好好,那祝愿皇上選得后宮佳麗,多子多福,恕民女不奉陪了,告辭?!?/br> 剛走到門口,卻讓聿琛一把拽住她的后背,撈了回來,他大掌將她牢牢地箍在墻上,煙景掙脫不開,小腳亂踢著他,嚷道:“你快放開我,你選你的秀女去,我走還不行嗎,你還堵著我做什么!” 聿琛莫名覺得她好吵,禁不住低下頭堵住了她的嘴,手上又是揉面團似的將她一陣揉搓,直到她安靜下來了為止。 聿琛雙目深凝著她,嗓音啞沉地道:“別鬧了行不行,柳燊的案子已經(jīng)審清了,他是受了許多皮rou之苦,我方才都已經(jīng)跟你道歉了,昨日也收拾了安瑄父女,你還不依不饒的,你究竟想怎樣,嗯?” 煙景被他看得有些心虛,安瑄自裁的消息她昨天便已經(jīng)知道了,但還不知道他是怎么處置安瑩的,“那……那個……貴妃娘娘你打算怎么處置?” “她心術(shù)如此不正,我廢黜了她的位份,罰她去永陵向皇考好好地懺悔罪過。” 安瑩最后落得這樣的結(jié)局雖說是咎由自取,可她嫁過來之后被聿琛長期冷落也是事實,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在幽幽的深宮歲月,無寵無愛,不啻于紅顏埋在枯骨里,總歸心志會出一些問題,煙景幽幽地輕嘆一聲道:“……若沒有我的出現(xiàn),你們的關(guān)系沒那么糟,她也許就會收斂一些。” 提起安瑩,聿琛神色一凜,“和你沒有關(guān)系,什么嫻于禮教、賢良淑德都是幌子,是她的心思壞了,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下惡事……” 煙景沒有再說什么了,仍不免有些唏噓,曾經(jīng)她以為安瑩會出宮去另嫁良人,也強過在宮中干熬著,真沒想到……這便是應(yīng)了那句堂堂天子貴,不及莫愁家。 聿琛心有點沉了下來,他記得剛遇見她那會她總是純真活潑的樣子,便是這樣的靈動將他深深吸引,自跟他在一起后,拜他所賜,她經(jīng)歷的事兒多了也復(fù)雜了,也吃了很多苦頭,如今遇事有時候也會思慮過重,思慮太過,人便會少了快樂。 今后再也不能讓她傷心難過了,他要好好地守護她,為她擋災(zāi)除厄,降妖除魔,讓他的小姑娘以后都快快樂樂的,永遠都做他身邊的小少女。 想及此,聿琛的目光里瀉著一片柔光,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轉(zhuǎn)了話頭,“你這個小姑娘,不聽話,也不乖,脾氣還大得很,也不是最好看的,我怎么偏偏就非你不可了?!?/br> 煙景心中一動,像有一道靈犀的光將她心底通透,她從前的那點恍惚和不確定竟一下子都沒有了。 “朕不會選什么秀女,方才是故意逗你的,朕這輩子只想娶你做皇后,只寵你一人,你不要辜負朕好不好……” 煙景低頭,望著指間的那枚宇宙戒指,用指尖轉(zhuǎn)動著,雙眸盈盈如水。 “你這個沒良心的,真的想讓我當(dāng)光棍皇帝呀……”聿琛說著便開始撓她的咯吱窩,煙景被他撓得咯咯直笑,身子晃啊晃,頭上的流蘇光華燦爛,直閃著人的眼睛,她再禁不住了,搖了搖頭,撲倒在他的懷里,滿面緋紅。 聿琛其實是知道林書鈞在香山跟她求婚之事的。他在知道她回去和林書鈞退親后,才讓沈燃跟他說了林書鈞是怎樣在香山的櫻桃溝向煙景求婚的。 聿琛沒想到林書鈞還有這一手,他聽得很不是滋味,這些討女人歡心的心思,他好像從沒在煙煙面前施展過,煙煙才是他的女人,他自然要給煙煙一個更浪漫更難忘的求婚儀式,才能讓她將林書鈞的那一段徹底忘記。 聿琛眼里含著笑意,摟緊煙景的纖腰,在她耳邊低聲道:“過兩日便是上元節(jié),我?guī)愕骄┏抢锕涔淙??!?/br> 煙景聽了禁不住在他懷里蹦了起來,笑靨如花,“皇上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要同我一塊兒去逛街了么。” 聿琛勾唇,捏了捏她的臉蛋,“你還真是玩性不改,一聽到去玩,便高興成這個樣子,怎么,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叫我皇上,你要改口了你知道不?”悟性真差,偏偏要他來主動提起這事。 改口?他的意思是微服出行要換個稱呼是么?那該怎么稱呼他呢?煙景有點犯愁,直呼他的名字肯定是不行的,看他平時那么喜歡假正經(jīng),那么她也給他取個這般風(fēng)格的名字好了。 “嗯,出去的確是不能再喊皇上了,皇上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華絕代,是整片神州上的御風(fēng)之龍,所以喚皇上為御風(fēng)龍最合適不過了?!彼齽傉f完,已經(jīng)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 聿琛雙眸卻直勾勾地盯住她,修長的手指在她面龐上勾滑了幾下,溫?zé)岬臍庀⑼略谒亩?,“我對御什么風(fēng)不感興趣,我只想著,該怎么御你比較好?!?/br> 煙景的臉一瞬間便羞紅了,她本想逗他一下,沒想到反過來被他給調(diào)戲了,他真的好壞的,她伸手去捂住他的唇,“你、你住嘴!” 聿琛捉住她的小手,放到唇邊一下下地親了起來,過了一會才笑道:“誰讓你整這些花里胡哨的,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該喚我什么,嗯?” 煙景撅著嘴道,“皇上覺得這個不好,那我想不出來了。” 他提醒她,“我叫你煙煙,你該叫我什么?” “我要的是女子對男子的稱呼?!?/br> 煙景眼睛撲閃撲閃地眨了一下,“那叫琛……琛???” “rou麻!” “但是皇上金尊玉貴的,那我也不好直呼皇上的名字?!?/br> “那天出去就只我們兩個,你就叫我名字也無妨,你叫一遍聽聽?” “聿……聿琛……”她試著叫他的名字,覺得甜蜜又好玩,禁不住叫了他十幾次,像要將以前未叫的一下子叫夠了似的,“聿?。№茶。№茶。№茶。№茶 ?/br> 聿琛被她叫得渾身筋骨搖蕩,禁不住將她整個兒地抱了起來,吻了下去。 又是許久過去,聿琛目光里燒著一束焰火,聲音喑?。骸暗浆F(xiàn)在才叫我的名字,覺悟太低了,你說該怎么罰你比較好?” 又要罰?煙景討價還價,“可以罰個輕一點的么?” 聿琛卻是咬著她的耳垂,“罰你今晚侍寢。” 煙景的臉一下子紅的跟滴血似的,其實他的意圖她多少知道的。近來抱她吻她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緊繃和那一股子guntang的熱火,火花擦起來的時候,她也極自然地回應(yīng)著他的,但不巧她的月事比之前提前兩天來了,這五六日應(yīng)該都不能成事了。 她低頭含羞道:“你想罰也不成了,我身上不方便,月事提前來了,今兒才第一天……” 聿琛神色頓時有些陰涼,心中好不怨念,只得道:“那先饒過你這幾天吧?!?/br> 當(dāng)晚,煙景便宿在養(yǎng)心殿,聿琛依舊如從前一般安安分分地抱著她入睡,他也不想惹出火來卻滅不下,只親了她幾次便作罷了。 又過了兩日,上元節(jié)便到了。 傍晚時分,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駛向東華門,守宮門的金吾衛(wèi)一看出宮令牌,便下令放行了。 馬車到了皇城邊上的棋盤天街門牌前停了下來,簾子掀開,從車上手挽著手下來一身便裝卻難掩天姿之色的聿琛和煙景。 第95章 |尾聲6 聿琛穿著一身玄青色的萬字四合如意云紋暗花緞直身錦袍, 手中拿了一把白梨玉柄扇子,既瀟灑又風(fēng)流。 煙景則穿著藕白色玉兔月瓶紋對襟縐紗衫和粉綠色挑線釘珠百褶縐紗裙,頭上編挽了飄逸的流蘇髻, 發(fā)髻以一根根的絲帶系扎,帶梢以珠翠裝飾,一串串的珠翠流蘇垂于肩上, 發(fā)髻上則插了一支活靈活現(xiàn)的蝴蝶鬧蛾兒, 走動的時候,珠翠和絲帶飄搖,那蝴蝶鬧蛾兒顫顫欲飛,整個人十分得仙氣飄渺。 兩人站在一塊簡直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又生得這般耀眼奪目, 故走在路上皆惹人頻頻注目, 有艷羨有驚嘆亦有愛慕的。 棋盤天街是整座京城最繁華熱鬧的街肆,如今又正值上元燈市節(jié),京城里的人都涌出來看花燈了, 故街肆上摩肩接踵, 人煙畢集。 聿琛唯恐身邊的小姑娘被擠散, 一路皆緊緊地牽著她的手,煙景也將身子緊緊地挨著他。 這樣的上元夜好像把天底下的燈都掛了出來似的, 目之所及到處都是一片閃閃爍爍的燈海, 火樹銀花, 星橋鐵索, 街肆兩邊的樓閣和商鋪皆掛著五光十色的花燈,有琉璃燈、料絲燈、羊角燈、冰燈、牡丹燈等, 還有九曲黃河燈的燈陣, 用一千零八盞各色不同的燈扎在彎彎曲曲的竹欄桿上, 足足有幾里地之長,宛如一條又一條的小銀河,實在絢麗極了。 街上真?zhèn)€是熱鬧非凡,有耍獅子的,舞龍的,放煙花的,猜燈謎的,扭秧歌的,踩高蹺的,攤鋪上一攤連著一攤,百貨云集,光怪陸離,把人的眼睛都逛花了。 煙景心中實在是高興壞了,眼前是這么熱鬧的燈光勝景,身邊牽著最最心愛的人的手,她有一種溢滿心間的甜蜜和滿足感,好像天底下的快樂都被她占滿了一般。 一路走馬觀花地看著,估計一晚上都逛不完呢,耳邊人聲鼎沸,煙景聽到點心鋪子里元宵的叫賣聲人便饞了,今日下午特地沒有用點心,空著肚子出來的,就是為了在燈市節(jié)上多吃一些好吃的小吃。 “賣元宵哎,又大又圓的元宵哎——剛揭鍋的,快來嘗一嘗哎——” 她停下腳步,環(huán)住他的腰身,仰頭望著他道:“聿琛,我想吃元宵……” 聿琛那雙比花燈還亮的眼睛熠熠地看著她,“唔,今晚你有最大限度的自由,想買什么便買什么,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我都陪著你?!?/br> 煙景拉著聿琛到一檔元宵鋪子里吃元宵,要了玫瑰餡和山楂餡及奶油餡的元宵各一份,和聿琛兩個人湊在一塊兒吃。 點心鋪子里攤位小,故桌子凳子都又小又矮,煙景和聿琛擠在一張長條的小板凳上,煙景看著他那般高大的身子屈膝坐在小小的板凳上,很有些拘束的樣子,他一身高貴絕艷的氣質(zhì),容身在這樣市井的攤鋪中,非但不顯突兀,反而多了一種親切純美的煙火氣,有點兒可愛,有點兒乖巧,讓人禁不住想揉一揉捏一捏。 這樣的紅塵俗世多好呀,神仙下凡了,也樂不思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