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輔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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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官事,不必行禮了?!?/br> 梁宴手里的折扇搖了搖,然后指向我的方向。 他今日沒穿著隆重的華服,褪去了莊嚴的明黃,一身水藍色的簡潔服飾和高高束起的發(fā)尾,襯的他平白添了幾分少年意氣。不過梁宴渾身上下的裝飾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仔細看來卻能看出那些藏在精細綢緞下繁榮,更像是富貴人家養(yǎng)出來的小公子。 那富家公子哥偏了偏頭,朝我抬起嘴角,風(fēng)流道: “我來……接我的小侍讀,一起賞景去。” …… 第59章 渡我回去的船 最終去溫泉的還是只有我和梁宴兩個人。我對段久前后改變的態(tài)度迷惑不已,并且毫不責(zé)怪自己的把一切緣由都歸咎到梁宴身上。 梁宴對此嗤之以鼻,坐在馬車里懶散地一抬腿,丟下一句:“段大人那是識趣,比你識趣。” 然后獲得了我揚起書冊對著他后背來的一記重擊。 嘴是用來說話的。但如果說的話我不愛聽,那我不介意把梁宴打成個啞巴。 不過有一點我沒告訴梁宴,剛剛在段久府上的時候,我其實發(fā)覺屏風(fēng)后面有一個人的。 那人的衣袍露出了一點邊角,被段久側(cè)著身擋著,并不明顯。但我奇怪的是,段久擋著的方位很微妙,他并沒有擋在梁宴面前,反而大半個身子都阻擋著我的視線。 仿佛……他并不擔(dān)憂梁宴發(fā)現(xiàn)這個人,而只是不想讓我看見。 但按常理說,那人的隱藏手法并不高明,我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端倪,梁宴怎么會沒有察覺到呢? 除非…… 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啊不是,我不是要罵他。我是指,那人應(yīng)該是我能看得見,但梁宴看不見的——鬼魂。 我還在想到底這鬼魂是何人,段久竟然連我也要瞞著,還遮遮掩掩的不想讓我看見。馬車就緩緩地停了下來——桃花溫泉到了。 梁宴下了車,屏退了左右人,跟蘇公公交代了一句“不要讓任何人靠近,留幾個精干的守衛(wèi)在最外層就好”。 這幾天我在蘇公公臉上見過的最多的表情就是同情,在梁宴跟我說話的時候,在梁宴安排人給馬車鋪兩個軟墊的時候,在梁宴要求在寢宮里放滿紙筆的時候。 蘇公公就會流露出同情而又憐憫的目光,仿佛大梁朝的陛下已經(jīng)得了對著空氣說話的失心瘋,離滅國亡朝不遠了。 甚至前兩天梁宴在夢里睡得安穩(wěn),夢境自動退散后,我出來找軟榻睡覺的時候,還聽到蘇公公在廊下抹著眼淚,跟自己的小徒弟哭訴道:“陛下可憐啊,老奴從小看著他長大,怎么如今……唉……怎么會落得成這樣,唉?!?/br> 所以我通過車簾的縫隙,看見蘇公公臉上又流露出那種迷惑不忍,不能理解梁宴卻莫名其妙心疼他的目光后,我是真的很擔(dān)憂。如果有一天蘇公公發(fā)現(xiàn)有個鬼魂,也就是我,一直在他家陛下身邊轉(zhuǎn)悠,他會不會直接被嚇得一命嗚呼。 那我豈不是罪過大了。 等到仆從們都走光了,梁宴才回過身掀開車簾,對著只有他能看見的紅繩伸出手,挑著一點嘴角笑道:“走吧,我的小侍讀?!?/br> 這該死的稱謂聽得我非常不順耳,雖然我一直勸慰自己“沒有侍讀是梁宴小時候的遺憾,我絕對不能對他發(fā)火”,但梁宴調(diào)笑的姿態(tài)依舊看得我十分不爽,仿佛我在這場爭鋒里落了下風(fēng)。 別問為什么我和梁宴都成了這種關(guān)系還要爭鋒,問就是男人之間該死的勝負欲。 生前我為臣,梁宴是君,比他低一層也就罷了,畢竟我還要靠著他發(fā)俸祿。如今死都死了,他演個公子哥兒,我還得給他當(dāng)侍讀? 做夢! 我直接無視了梁宴伸過來的手,從車上跳下去,在梁宴皺著眉的目光里自顧自的向前走。 然后被人扼住手腕。 他娘的,忘了這該死破繩子了! 本相遲早有一天剪了它! “跑什么,你知道溫泉在哪嗎,沈大人?”梁宴輕笑了一聲,看不見我人也不妨礙他搖著那把沒打開的折扇,風(fēng)流又輕佻地低聲道:“還是說,我們沈卿對于要和我同泡溫泉這件事,已經(jīng)迫不及待,躍躍欲試了?!?/br> 躍你大爺! 我真是低估了梁宴這狗東西不要臉的程度。 尤其是我被梁宴哄騙著,在還沒看清溫泉原貌的時候,就進了他夢中之后。 我那這兩天跟失靈了一樣的敏銳感,終于回歸到我腦子里。讓我在看到夢里白霧后只有一池溫泉的時候,瞬間反應(yīng)過來了梁宴的不懷好意。 但是……為時已遲。 梁宴幾步上前箍著我的腰,把轉(zhuǎn)身要跑的我從地上抱起來,不顧我的掙扎和口頭上十分沒有底氣的威脅,移到溫泉旁邊,把我……丟了進去。 是的,你沒聽錯,是丟了進去。 我衣衫盡濕,整個人浸在溫泉里,除了束起的發(fā)絲勉強躲過一劫外,其余的地方全部水淋淋的。 梁宴不愧是與我斗智斗勇十幾年的狗東西,卡我死xue的方法真的一個比一個準(zhǔn)。我渾身都是水,哪怕離開夢境,整個人也是濕漉漉的,對于十分追求儀表的我來說,這他娘的簡直是地獄。 如了梁宴的愿,我是跑不掉了。 我還沒來得及問梁宴,把我衣裳弄濕后我穿什么,梁宴就褪了外衫,也下了溫泉。 完蛋。 這是梁宴向我步步逼來時,我唯一的想法。 怎么就鬼迷心竅的答應(yīng)這狗東西來泡溫泉了,沈棄你糊涂??!這狗東西是要來泡溫泉嗎?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當(dāng)梁宴的手放到我腰上的時候,我往后退了一步。 梁宴對于我這一舉動很不滿,皺著眉又把我拉回去。他的行為看上去十分老實,只是勾著我的腰,把我壓在溫泉的池邊,不讓我動。 “跑什么?我對你做什么了嗎。” “……我們不是來賞桃花泡溫泉的嗎。” 梁宴一挑眉,點頭道:“是,我們這難道不是在溫泉里。” 梁宴語氣自然,還沖著周圍的景色揚了揚下巴:“桃花不是也正開著?!?/br> “對,是?!蔽页吨旖?,假笑著、毫不留情的,把梁宴的手從水下拽出來。 “那你手往我衣服里探什么探!” “噓。”梁宴一點沒有被戳穿的惱羞成怒,反而抬了下唇角,用被我拽出來甩開的手按住我的唇,在我耳邊輕笑道:“別出聲。這可是在夢里啊,沈卿,你就是大喊大叫,除了我,還有誰會知道?” “我只是要……收取一些本就屬于我的利息。還記得嗎,我說過的,你那些要跟我劃清界限、說與我毫無糾葛的話語,我都一筆一筆記在心里的。” 梁宴并沒有給我反應(yīng)的機會,他在我的側(cè)頸上咬了一口,趁我吃痛抬起脖頸的時候,手滑進我的衣衫里。 “在哪里寄存東西不需要付報酬呢?沈子義,你是不是忘了,我好歹是九五至尊。你那些話放在我心里那么久,你整個人橫在我心里那么多年,不需要為此付出一些小小的代價嗎?” 梁宴笑起來。 水下波濤翻涌,小小的一泉池水里起了旋渦。我一時怔愣,失了先機,被梁宴握住了把柄,只能咬著牙彎住腰,任由薄紅和顫動浮在我的臉上,捂著眼把該死的紅暈藏在眸底。 低聲耳語。 竊竊私談。 上不了臺面的話被風(fēng)裹挾著,吹進我耳里。 梁宴在我的耳垂上留下一排齒印,灼熱道:“沈子義,我來拿我的報酬了。” …… 桃花從樹上簌簌地往下落,有些落在地上,有些落在溫泉里。我原先抬起又精疲力竭垂下的手,打在落下的花瓣上,漾起一池春意。 夢境里沒有鳥雀,只有落不盡的花和一片靜謐的桃林。 我在夢里。 在梁宴的夢里。 在這個我罵著狗東西,卻又發(fā)著抖情不自禁摟住他脖子的人的夢里。 賞著花與景。 聽著水流稀落。 最后望進梁宴的眼里。 他吻著我的眉眼,如多年前那般跟我說: “別怕?!?/br> “沈子義,別怕?!?/br> “我永遠在這里?!?/br> 我沒答話。 一方面是我聲音嘶啞,只能在激蕩的水流里發(fā)出些許嗚咽,另一方面是——我看著眼前胸腔顫抖的人。 我想,怕的人其實不是我。 是一個時時刻刻都擔(dān)心我會離開的傻子,是一個寧愿耗盡心血也要把我?guī)Щ厝碎g的瘋子。 他是人間正道的一場劫難,卻是渡我回去的船。 我捂住梁宴的眼。 點著頭道:“嗯,不怕?!?/br> “我在這里。” 第60章 掌中物與階下臣 荒誕與放肆之后,隨之而來的是不得不面對的現(xiàn)實問題。 我看著我原先那件料子極佳的外衫,已經(jīng)被梁宴撕的連個形都看不出來了,像是一堆浸在水里的廢料。條條掛掛的破損模樣,再給我個破碗,我都能毫無違和感的混進丐幫里。 內(nèi)衫倒是勉強還算完整,但是一開始就浸了溫泉水,哪怕晾干在我身上也是皺皺巴巴的一團,就這樣出去別說我能不能忍受了,就是這一幅狼狽的模樣也一定會淪為方圓十里鬼的笑話。 于是我在夢里拿著梁宴的那把破折扇,一下一下地敲著溫泉邊,扯著嘴角,似笑非笑地望著梁宴,譏諷道:“陛下,這就是您說的,只需要臣考慮愿不愿意就行了,嗯?” “那您告訴臣,臣的衣服怎么辦?” 梁宴表情有一些一言難盡,皺著眉望向地下那堆被他自己撕成破布的衣衫,頗為牙疼道:“這……這是意外,人生處處都是意外。我也不是神明,沒考慮全面也正常……正?!?/br>